當手術室緩緩打開的時候,蘇可和蘇錦年起身,看著那邊滿頭大汗的杰森霍夫,蘇可忙問,「怎麼樣?」
杰森霍夫沉默地搖搖手,便離開了。
一旁的鄭躍東看了杰森霍夫一眼,再看了看一臉焦急的眾人,微微一笑,「手術很成功哦。」
眾人這才輕舒了口氣,看著閉著眼還在睡覺的小包子,心里滿滿的安心。
護士將小包子的床推到小包子的病房,眾人讓出了一條道路,蘇可和蘇錦年在手術床的邊上跟著護士們一起走。
鄭躍東站立在原地,臉色蒼白,額際不滿了汗水,他側過頭看著那邊獨自離去的杰森霍夫,目光滿是凝重的烏雲。
一旁的尹樂 看著鄭躍東這個樣子,再隨著鄭躍東的目光看向那邊的杰森霍夫,不由地皺皺眉,拉拉他的袖子,「怎麼了?」
鄭躍東低下頭便看到尹樂 那疑惑的眼神,鄭躍東拍拍尹樂 的腦袋。
尹樂 瞬間炸毛,「擦,你怎麼能夠拍老娘的頭呢。」
鄭躍東輕笑下,很快,整張臉又恢復到方才那般的沉靜,原本還在炸毛當中的尹樂 不禁皺眉。
鄭躍東沉步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那邊廂,方才參與替小包子開刀的醫生們都在一邊聊著方才的情形,臉上都是帶著笑意與興奮的。
「話說,剛才那杰森先生真是了不起啊,居然想到那麼奇險的辦法來修補那個漏洞,換成我的話,保險起見肯定是右側那方拉過來的。」
「就是啊,雖然我們這樣比較穩妥,但是杰森先生的方法顯然更好啊,以後這小孩子完全和常人無異了嘛,實在是太厲害了。」
「你們別說,這鄭醫生也厲害啊,如果不是他在一旁幫著操作,這手術也沒那麼快就完成的。鄭醫生到底是我們國內的一把手啊。」
「對啊,換我,我還真不敢這麼操作,一個不小心那小心髒就會病得更厲害,這兩人到底是大牛人啊。」
幾個人在邊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當一人看到鄭躍東來的時候,對著鄭躍東淺淺一笑,「鄭醫生,你過來了啊。」
鄭躍東對著他們點點頭,隨後坐回自己的位置,看著桌上的那份世界醫學雜志上面,杰森霍夫一臉微笑地站在那邊任由記者拍照的圖片。
鄭躍東不禁想到了方才心驚動魄的場面。
雖然杰森霍夫用非常奇險的方法,給小包子做手術,但是,如果……如果……
鄭躍東搖晃腦袋,不會是這樣的。杰森霍夫是個正義感十足的男士,而且,他非常善良,何況,他不是治好了小包子嗎?
不知不覺,鄭躍東的滿腦子都是方才手術室的場面——
手術室
當小包子被推進去的時候,杰森霍夫是幾個人當中,最晚穿好手術衣的。隨後,他走到小包子的手術床前,目光晦澀。
他站在一邊很緊張,因為這是他和偶像終于能夠在手術床前一起執刀,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即便這病人是小蘇蘇,他的內心還是帶著一絲緊張。
待到杰森霍夫說開始之後,他深呼了幾口氣才平復自己緊張的心,待到他的手上拿到手術刀的時候,他整個人也沉穩下來。
杰森霍夫對著他微微一笑,他亦是對著杰森霍夫微微一笑。
倒好紅藥水之後,是由杰森霍夫在小包子的心口前劃刀的,很快,一顆紫色的跳動的小心髒便出現在大家的眼前,根據拍的片子,很快便找到了小包子心髒出問題的地方。
那杰森霍夫突然在一邊劃開一條口子,用細線往邊上拉,和當初商量好的方法截然相反,他被嚇得整個人臉色都慘白了,心跳也毫無理由的加速。
怎麼突然,就改變了原先的醫治方案呢?
邊上兩個副手醫生,也是奇怪地看了杰森霍夫一眼,但是杰森霍夫沒有理會,只是顧著自己,目光緊鎖那顆跳動著的紫色小心髒。
緊接著,他看到杰森霍夫手顫抖著,往小洞口的方向而去。他不由抬起頭看著杰森霍夫,只見杰森霍夫整個人的眼楮都一眨不眨地盯著蘇蘇的心髒,手則是非常迅速的動作著。他低下頭之後,看著杰森霍夫的動作,再抬起頭看了眼杰森霍夫,此時的杰森霍夫大概注意到了他看他的目光,不禁,杰森霍夫微微避開他的目光,隨後繼續手里的動作。
只見他的手里拉扯的方向,完全朝著相反的方向,那邊連著一根動脈血管,微微劃破,對小蘇蘇的今後都沒有好處。
眼看著杰森霍夫還在動著對小蘇蘇沒好處的地方,他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他知道,該是自己當機立斷的時刻,不然……可是,這個杰森霍夫是他的偶像,他不會害小蘇蘇,如果他現在阻止他這麼干,置杰森霍夫的臉面在哪里?
他不知道!腦海亂哄哄的一片,一時之間不知怎麼做。瞧著杰森霍夫的手術刀已經完全偏離的預先的軌道,如果刀子繼續劃0。5的厘米,甚至不小心踫斷一根血管,哪怕他杰森霍夫的醫術再厲害,小蘇蘇都有可能有危險!
不管杰森霍夫再想用奇術醫治小包子,他也不想了,因為,小包子的病,完全是最簡單的手術都能治好,就算效果沒有奇術那麼好,但是也不礙著小包子成為一個健康正常的人。
所以杰森霍夫的奇術,說白了,完全沒有必要。這麼一想,他的心瞬間寧靜下來,猛然間,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于是,他手拿著手術刀,繼而直接將杰森霍夫的手術刀輕輕挑開,自己用一根細線饒過杰森霍夫方才刀子劃開的地方,隨後到了原本劃定的一區,開始小心翼翼地操作起來。
他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看杰森霍夫的臉色是什麼,反應是什麼,他只知道,杰森霍夫就算是世界一級的心髒外科醫生,他方才那樣做的行為,他鄭躍東是不認可的,哪怕手術之後受人詬病,他也無所謂!
因為,人的生命,不是拿來實驗的!
這杰森霍夫只是在邊上,過了一會又拿著手術刀,在他所想的地方開始操作起來,然後對著他用英文說著具體的操作步驟。
時間靜靜悄悄地過去,就這樣,一場手術,「完美」地成功了,而且,比當初預定的方案,更加的完美。如果不是執刀醫生的水平太差,是不敢做這樣的手術的,畢竟心髒上面的微血管,不是人可以拿來開玩笑的。
*
杰森霍夫坐在自己的臨時辦公室里,整個人都蹲在地上,雙手掩面哭泣。
他的心里默默地禱告著︰主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主啊,我錯了,我錯了,請原諒我這次的錯誤行為。
他面上已經淚痕交錯了,如果方才,不是中國的那個醫生,及時地阻止了他,或許,那條鮮活的小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他蹲在那邊,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直到他辦公室的門被一個身穿粉色衣服的護士推開,「杰森先生?」
杰森霍夫才反應過來,有人來了。隨後,他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拭了眼,起身,看著那個護士,「您好,有什麼事情嗎?」
那護士笑著拿過一只盤子,上面是一些水果以及糕點,「辛苦了。」
這些吃食,是每個外科醫生做完手術之後都會派發的。
杰森霍夫看著上面精美的小點心,搖搖頭,「謝謝,我不想吃。」
那護士將盤子放在杰森霍夫的桌子上,「那我現在出去了。」
杰森霍夫看著她依舊把東西留下,看著上面紫色的提子,他的思緒不禁飄到了那顆跳動的小心髒上。
此刻,他的腦子滿是方才手術室里,他那顫抖地朝著那罪惡的地方劃去的模樣……
「啊——」杰森霍夫低吼出聲,雙手抱著頭,整個人朝著一旁的牆柱砸著。
*
蘇可和蘇錦年守在一邊,看著熟睡的小包子,眼楮一眨不眨。
蘇可看著小包子,對著蘇錦年道,「他當初出生的時候,只有五斤多一點,和貓一樣大,哭聲也是小小的。」
蘇錦年模模小包子光潔的小腦門,不說話,听著蘇可繼續嘮叨。
「明明是足月的孩子,卻偏生的和早產兒似地。而且,每次我喂他喝女乃的時候,他總是吃一小口就不要吃了,又時不時地噎住,嗆女乃……我很努力很精心地養他,過了兩個月,他才白女敕了,小黑眼珠烏溜溜地看著我,我的心就特別軟,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捧在他的手里。」
蘇錦年握著蘇可的手,側過頭看著含著淚的蘇可,「可可……」軍婚,惹火燒身第三頁
蘇可抹了一把淚,又道,「後來我查出他有先天性的心髒病啊,你不知道我哭了多久,明明我們的身體都是健健康康的,家族也沒有什麼遺傳史,怎麼生的孩子,居然會得了先天性的心髒病。」
「……」
「醫生說,這都是娘胎里沒有好好照顧的原因。」蘇可仰起頭,把眼淚水流回眼眶,「你不知道,我在听完這句話的時候,特別恨我自己。」
「可可……」
「我恨我自己,為什麼不在懷孕期間,好好地照顧他,要讓小小的他,受這樣的痛苦。」蘇可說完,已經噎聲了,一只手則是浮在小包子傷口上空,想觸踫,卻是不敢觸踫。
蘇錦年回抱住蘇可,「可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蘇可看著蘇錦年,「錦年,你不要再和我說對不起了。」
「可可……」
「真的,我這些天來想了很多。如果當初不是我任性,當初不是我逃避,我們的蘇蘇,就一定會健康的成長。所以都是我的錯……是我害的蘇蘇……」
「可可,我們都不要再想過去了。我們的蘇蘇,不是健康了嘛,我們要往未來看齊,不要再拘泥于過去。」
蘇可點頭,靠在蘇錦年的胸前,「我明白了。」
「嗯,我們的蘇蘇,身體健康了,我們全家就去北歐旅游,好不好?」
「好。」
「可可,我記得我們似乎沒有舉辦過婚禮。」
蘇可眨眼又恢復正常了,對著蘇錦年道,「什麼叫似乎,是根本就沒有好不好!」當初他和她之間,只是扯了一個證而已。
蘇錦年親親蘇可的額頭,「那,我們這次去北歐,舉行婚禮好不好?」
蘇可抬頭,睜大眼楮看著蘇錦年。
「我們讓小蘇蘇給我們當個花童,嗯,我們選個海灘舉行婚禮,蔚藍的天空,你穿著白紗,一定非常好看。」蘇錦年的眼楮亮亮地,一眨不眨地看著蘇可。
蘇可看著蘇錦年,「好。」
蘇可的父親此刻從外面拿著熱水壺進來了,看見自己的女兒女婿擁抱在蘇蘇的窗前,會心一笑,「說什麼呢?」
蘇可臉微紅,「爸爸。」
「爸爸,我們說婚禮呢。」蘇錦年笑著說道,「可可當初嫁給我的時候,只是領了證而已,我們還沒有舉辦婚禮,所以,我想,等蘇蘇身體好了之後,我和可可就舉辦婚禮,到時候爸爸可不要吝嗇幫忙啊。」
「哈哈哈哈,」蘇可的父親爽朗地大笑出聲,隨後立馬捂住嘴巴,左瞧右瞧的,好在這邊是單人間。蘇可的爸爸這才抿著唇笑了許久,「你這話說的,爸爸不幫你們幫誰。」雖然婚禮他參加過無數次,自己也親身經歷過,但是具體的事宜,他還真是不知道的。不過既然是女兒女婿的婚禮,他這個老岳丈,一定一手包辦,把婚禮搞得熱熱鬧鬧,幸福美滿。
「嗯,謝謝爸爸。」蘇錦年笑,眼楮彎彎的。
蘇可的父親心情非常好,放下熱水壺,隨後側過身看著窗外的漆黑的夜幕,天空上掛著的星星,是一閃一閃的。
他笑,提子,你看到了吧,我們的寶貝真的很好。你再等一等我,等我看到我們的女兒穿上婚紗,我親手將他交到我們的女婿手上,我就來陪你,好不好。
*
杰森霍夫收拾好手中的東西,隨後用辦公室的座機打了個電話給沈路,意思是告別,說他今天便會離開H市,回到自己的家鄉。
那邊廂的沈路剛剛從醫院回到自己的主宅,看到陌生的號碼,他還是接了起來,隨後,听到杰森霍夫的告別之言,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說了自己會過來送他離開的。
但杰森霍夫只是說了聲「謝謝」便掛斷了電話,引得那邊的沈路皺著眉想了許久還是想不通為什麼。
隨後,臨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只見鄭躍東正站在那邊看著他,目光帶著濃濃的盤問之意。
杰森霍夫不敢看那雙黑色的眼楮,那像是星星一樣明亮的眼楮,讓他自慚形穢。
「杰森霍夫,之前……」雖杰森霍夫避開了他審視的目光,但鄭躍東依舊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杰森霍夫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地站立在那邊。
「你在最初,是想蘇蘇死的吧。」
杰森霍夫的臉上出現了無數的汗水,「對不起對不起。」
鄭躍東苦笑出聲,居然一語中的。他的偶像啊,這是他的偶像,居然……不禁的,鄭躍東倒退一步,靠在門框上,目光冰冷。
「你很好。」杰森霍夫吃力地吐出這麼三個字。
鄭躍東不禁仰頭看看天花板,明白的日光燈散發著刺眼的光芒。鄭躍東眼痛心痛,他閉眼,想著手術之前,如果不是自己當機立斷,小蘇蘇怕是……
這麼一想,鄭躍東猛然睜開眼,目光凌厲地看著杰森霍夫︰「為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杰森霍夫搖搖頭,理由他真的不能說。他可以自己去死,但是,卻不能讓自己的家人陪著他死。
瞧著杰森霍夫陡然失了顏色的臉,鄭躍東眯起眼,「有誰指示你?」
杰森霍夫是相當喜歡蘇蘇的,但到底是為了什麼,讓他下定決心不去救這小孩子,反倒是想殺了他?
「沒有誰……沒有誰……」
瞧著他急于否認的樣子,鄭躍東冷笑,他是更加肯定了,他的背後肯定有一個人,想要小蘇蘇死。
可是那人到底是誰,這麼想要小蘇蘇死?
這鄭躍東想了一會,很快便明白了,想要小蘇蘇死的,肯定是蘇錦年和蘇可的死敵。而在這個H市,和蘇錦年有敵對的關系,除了黃霓裳,似乎沒有其他人了。但是,黃霓裳只是個地產大亨的情婦而已,按理沒有能力買通杰森霍夫的吧。
也不對,以他對杰森霍夫的了解,這杰森霍夫絕對不是貪財之圖,畢竟在米國,杰森霍夫的財產,多得數不清,就連現在的手術,杰森霍夫也是免費出診的,這完全是因為他喜歡蘇蘇。
因為個可以肯定,杰森霍夫肯定不是用財能夠買通的,所以那這黃霓裳,用錢財無法買通杰森霍夫,所以能夠讓杰森霍夫在手術室里突然地想要將小蘇蘇弄死,背後之人究竟是使用了什麼方法?
又或者,因為其他?
對,會不會,這個背後之人不是黃霓裳?而是蘇錦年在H市的「敵人」?
唔……一時半會,鄭躍東實在是無法理清楚自己的思緒。
隨後,鄭躍東側過身,放任杰森霍夫離開。
杰森霍夫經過鄭躍東的身邊之時,深深的九十度鞠躬,他對鄭躍東道,「你是個很好的心髒外科醫生,而且非常的有天賦,假以時日,你在醫學界的成就,必定遠超于我。而且,謝謝你,救贖了我的靈魂,真的謝謝。」
說完,他再次深深地鞠躬了。
鄭躍東看著這樣的杰森霍夫,心中帶著一絲悲哀。
杰森霍夫挺起身軀,目光直直地看著鄭躍東,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己的路走去。
鄭躍東沉默地看著瓷磚地板,心中萬千思緒。
轉身,他朝著小蘇蘇的病房走去,他覺得這件事情,他有必要和蘇可和蘇錦年說一聲,讓他們做好一個防範。
*
杰森霍夫走出醫院的時候,背後的冷風一陣陣地朝著自己的身體吹來,引得他的西裝簌簌作響。
他現在的心情是無比輕松的,前所未有的輕松,多天來的陰霾,終于在今天,守得雲開,見得朗星明月。
他雙手合十,在自己的身上點了三下,繼而虔誠無比地朝著遠方的天空鞠了一躬,引得周邊的行人來回側目。
杰森霍夫微笑,因為他可以挺直背脊去見上帝,告訴上帝,他依舊是個忠誠的信教徒,他的手中,依舊沒有沾染鮮血。
待到杰森霍夫回到自己的酒店之前,突然,一輛車從杰森霍夫的身邊開了出來,兩個黑衣人,「唰」得便把杰森霍夫架起,又「唰」地將杰森霍夫扔進車內。
杰森霍夫還來不及尖叫,這兩個黑衣人一人便全部坐在車上,並且用手捂著杰森霍夫的嘴巴。
「唔——」杰森霍夫想冒出聲音,無奈被人捂住了嘴巴。只能「唔唔」地叫著,身子不斷地扭動,試圖擺月兌那兩個人的桎梏。
那兩人顯然都是道上的,而杰森霍夫不過是五十幾歲的老頭子,很快便被那兩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用繩子給綁住了。
「桀桀——」熟悉又刺耳的笑聲再次傳到了杰森霍夫的耳朵,杰森霍夫眼楮瞪得滾圓,「唔——」
「不用捂著他嘴巴了。」這個發出笑聲的男人對著自己的兩個手下說道。
那兩人中捂著杰森霍夫嘴巴的人把手挪開,那杰森霍夫便一頓的英文罵人。
「桀桀——你知道我老呂最討厭听鳥語罵人的。」他勾起嘴角,笑得陰不陰陽不陽的。
那杰森霍夫瞪著老呂,「你要是手機不關機,我們就不會這麼請你過來了,桀桀——」
老呂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細小的針管,在車內的燈光下照了照,「嘖嘖,這可是純度很高的好東西啊,我連他們都舍不得呢,便宜你了。」
他這話剛說完,那邊兩個膘肥大漢的目光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餓狼,眼楮發著綠光,死死地盯著老呂手中的東西,恨不能立馬搶過來給自己注入*一番呢。
那杰森霍夫看著那支針管,臉色一白,「你,到底想干什麼?」
「哈哈,我想干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爽歪歪嘛。」他笑得無比地陰森,「對了,你還沒和我們說,那小子死沒死呢?」
杰森霍夫還沒有回答之際,這個老呂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哈哈,應該死了吧,我諒你也沒膽子不服從我們的命令啊。桀桀——」
杰森霍夫冷眼看著老呂,「不錯,那小子死了,所以我把手機砸了。」
「桀桀——你也不是傳說中說得那麼有愛心嘛。桀桀——」老呂高興地將手中的針管拿到杰森霍夫的面前,被杰森霍夫身體往後依靠,試圖躲避這個針管。
老呂一把揪過杰森霍夫的領子,「你別掙扎了,這可是好東西,我送你點嘗嘗,你應該幸福。」
杰森霍夫握緊雙拳,「滾!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他還要去天堂見上帝,如果沾染了這個癮子,那麼,他會入地獄的!他不要!不要!
「由不得你!」老呂惡狠狠地說完,便將那支針筒扎—進了杰森霍夫在外的手臂,很快,那些液體便注入到了杰森霍夫的身體里。
那邊廂一個膘肥大漢看到老呂終于把東西給這個老外注射進去了,便問老呂,「大哥,真看不出來,你的鳥語水平這麼高啊,嘰里呱啦地說了半天,我一點都听不懂唉,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小弟我太佩服你了,當初我上學的時候,念個ABC我就覺得老子天下第一了啊,想不到大哥你這麼強悍,牛逼啊。」
「你不知道了吧,我們會啊就大哥是唯一一個出過國留過學的,你說他這鳥語能不好麼。」
「閉嘴!」老呂陰鷙著眼看了這兩個家伙一眼。
兩人立馬噤聲,半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杰森霍夫整張臉都是慘白地,嘴巴還在「NONO」地叫喊著,老呂拍拍杰森霍夫的肩膀,對著他道,「入了我們的船呢,是沒那麼容易上岸的。」
杰森霍夫死死地盯著老呂。
那老呂將針筒用放入一只透明的塑料袋子,隨後放進自己的口袋,在笑嘻嘻地對著杰森霍夫道,「別不信,除非你不想要自己老婆孩子的命。」說著,他打開手機,上面的幾張照片赫然就是他的妻子和兒子以及孫子在游樂場的照片。
他的眼楮豁然瞪大,不可置信。
老呂無比得意洋洋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機,「乖乖听話的孩子才是有糖吃的。那些哭啊鬧啊的,我喜歡一腳踹死。桀桀——不懂了吧。」
杰森霍夫握緊拳頭,「那孩子我已經殺了,你們還想我干什麼!」
「桀桀——別急嘛——」老呂笑嘻嘻地說道,隨後從自己的另一只口袋拿出一支針管,里面注滿了液體,老呂搖動一下,笑著說道,「給蘇錦年的禮物,你可不要偷吃哦。」
說著,他把這支針管塞進了杰森霍夫的口袋,「不然——」
杰森霍夫沉默,「OK!」
「哈哈哈哈,痛快!」這話,這老呂是用中文講的,兩個黑衣的虎背熊腰的家伙見老呂如此興奮,其中一人不由問道,「大哥,你說什麼呢?這東西不是給過這個老外一支了嗎?怎麼又給他一支?」
「去去去,大哥的想法其實你這個*絲能夠明白的。」另一個虎背熊腰的家伙推開方才說完那人,隨後諂媚地看著老呂,「大哥,那我們還要獎勵嗎?」
「走你。」那人不滿同伴將他推開,隨後又道,「還是大哥你想給其他人注射?」
老呂瞪他一眼,「你知道那麼多干什麼?」不過這老呂雖然瞪著他,但是依舊笑著說出聲,「我只是讓他把這個東西往蘇錦年的身上注入而已。」
「蘇錦年?不是那個害我祥哥死的那個特種兵,銀哥不是說,在他車上弄點手段讓他處車禍死嗎?」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因為上頭是吩咐他好朋友去辦的。
老呂不滿地看了這個人一眼,「雙保險懂不懂。」何況,如果可以將這個蘇錦年用毒品控制住,那是最好的,這對他們今後的毒品事業的擴展也有幫助。
「哦,老大,你果然最聰明,難怪會里的人都說你是我們的第一軍師啊。」
隨後,他們找了個地方把杰森霍夫扔了出去,杰森霍夫跌坐在地上,看著滿天的星辰,終于做了一個決定。
*
鄭躍東走到蘇蘇的病房,便看見蘇可和蘇錦年都守在小蘇蘇的病床前,而蘇可的父親大抵是回去了。
「東子,怎麼過來了?」蘇錦年率先看到鄭躍東,遂起身相問。
鄭躍東「嗯」了聲,「錦年,我是找你說幾句話的。」
蘇可听見鄭躍東這麼說,心下一驚,「是小蘇蘇的事情嗎?手術不是很正常嗎?如果小蘇蘇真出了事情,你不要瞞著我好不好?」
鄭躍東笑出聲,「蘇可,不是小蘇蘇的病啦。我找錦年說的是其他事情。跟你講,小蘇蘇的手術非常成功的,以後他好了,就算去當兵都沒問題!」
蘇可疑惑地看著鄭躍東,鄭躍東已經將蘇錦年拉了出去。
鄭躍東找了個比較僻靜的地方,隨後對蘇錦年道,「錦年,我今天說這話,你得給我用心听著。」
「到底怎麼了,你的表情這麼嚴肅?」
鄭躍東道,「錦年,今天下午手術的時候,杰森霍夫他……」
「怎麼了?」見到鄭躍東突然停了下來,蘇錦年皺眉。
隨後,鄭躍東便把在手術室里發生的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蘇錦年,待到他把話說完,卻已經發現蘇錦年滿臉蒼白,嘴唇緊抿著,額頭太陽穴凸起,雙手緊握成拳,臉青筋都清晰可見。
他是第一次見到蘇錦年這般「凶神惡煞」的表情,不禁心下有點後悔,「不過杰森霍夫後來也是良心發現,跟著我一起把小蘇蘇的手術做好了,而且小蘇蘇的這手術,怎麼說,算是陰錯陽差吧,我們用了最好也是最難的技術,一旦恢復,小蘇蘇和常人真的無異了。」
蘇錦年啞聲,鄭重地拍拍鄭躍東的肩膀,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東子,這次全靠你了。」
鄭躍東對著蘇錦年道,「蘇蘇怎麼說也是我的佷子,這些都是我應該的。」
隨後,鄭躍東又道,「有什麼可疑的人嗎?我懷疑是黃霓裳,可是,又覺得他不可能,我想問問,你這次執行任務,有沒有得罪什麼大人物?」
蘇錦年看著鄭躍東,「東子,人是誰,我心里有數,你放心,我一定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鄭躍東看著如此鄭重的蘇錦年,亦是點點頭,「嗯。加油!」
蘇錦年和鄭躍東並肩再次回到了小蘇蘇的房間,蘇可看著這兩兄弟朝著屋子走來,再次問了遍,「真不是蘇蘇有事情,對吧?」
蘇錦年親了親蘇可的唇,「我們蘇蘇很好。」說完,他朝著小蘇蘇的病床走去,看著依舊在睡的蘇蘇,看著他身上無數的儀器,蘇錦年把目光緩緩地看向小包子的胸口,那邊用白色的紗布團團地包著。
那里,差點讓他的兒子喪命!
黃霓裳,範金銀,你們,等著!
蘇錦年俯,在小包子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蘇可不明白蘇錦年突然的感性來自哪里,不過隨後稍微一想,嘴角也是微微勾起的。
「茲茲——」
蘇錦年的手機震動響了起來,蘇錦年掏出手機,一看,是沈路的來電,他不禁皺眉,說實話,他和沈路雖然都隨意存著彼此的號碼,但是,卻是從來沒有互相打過。(兩個別扭傲嬌的家伙啊~╮(╯_╰)╭)
蘇錦年接起,「喂——」
「蘇錦年,你還在醫院吧。」
「嗯。」蘇錦年點頭,原本這個醫院的陪夜病人的家屬只能有一個,但是,由于鄭躍東的關系,醫院還是稍稍的通融了。
「那好,我現在過來,你們等我。」說完,沈路掛了電話。他要說的事情很嚴重,電話里也說不清楚,所幸還是去醫院吧。
好在探視的截止時間還沒有到,沈路來的話,還是不用被攔在醫院門外的。
蘇錦年看著手機,莫名其妙。
「怎麼回事?」蘇可疑惑地看著蘇錦年,鄭躍東也同樣表示不理解。
蘇錦年道,「不知道。沈路打來的。」
蘇可嘴巴微張,「沈路?」沈路打電話給蘇錦年而不打給她,實在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鄭躍東同樣驚愕地看著蘇錦年,蘇錦年囧囧有神。
沒出十五分鐘,沈路便氣喘吁吁地趕到,看了眼,「蘇可,噫,東子,你怎麼還在。」
鄭躍東囧,「我是專門負責小蘇蘇的醫生。」意思便是我不在這里還能在哪里。
沈路抬頭看著蘇錦年,「好吧,你們都在這里,那我這話就在這里說了。」
瞧著沈路表情一臉肅穆的樣子,蘇可心下怪異,「到底什麼事情啊,這麼嚴肅。」
「剛才杰森霍夫電話打到我手機上,他和我說,讓你小心點。」
蘇錦年皺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他只吩咐我,轉達這句話。」沈路心里也納悶,這杰森霍夫到底是什麼意思。打電話來的時候,是一個公用電話的座機,(沈路回撥過去之後,無人接听),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反復強調,沈路啊,你一定要幫我把這句話帶到。他問杰森霍夫為什麼,他又不說,沉默良久之後還掛了電話,自此音訊全無。
這杰森霍夫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這一旁的鄭躍東也是眉頭緊皺,目光不由地看向一旁的蘇錦年。
蘇錦年點頭,「我知道了。」
方才,他听完東子的敘述之後,心里對杰森霍夫是恨到了骨子里,當然,更恨的是他背後的兩個家伙。現在,听到杰森霍夫讓人轉達提醒他,要他小心,那麼,也就是接下來的時間,這黃霓裳和範金銀,要在他身上做文章了?
他倒是要看看,這文章寫出來是錦繡花團還是遺臭萬年!
蘇可一臉擔憂地看著蘇錦年,再問沈路,「這杰森先生怎麼突然說這話,好奇怪啊。」
沈路搖頭,嘆口氣,「我到現在也聯系不上他的人。」
「叮咚——」沈路的手機響了,是他的助理打來的,在電話里說了一堆之後,沈路掛了電話,眉頭緊蹙,對著眾人道,「我助理說,這杰森霍夫也沒有回他住的酒店。」
「唉,會不會出什麼事情啊。」蘇可總覺得這些話里到處透露著古怪,一時之間不知道癥結在哪里。
沈路聳肩,「他這麼大個人了,而且還是自己主動地藏匿起來,我實在不明白。」
突然,蘇可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一大串的事情串聯在一起,心中不斷地計算著邏輯可能性,隨後又搖搖頭,一張小臉糾結無比。
「可可,你老公是什麼人,別擔心。」蘇錦年笑著安慰蘇可。
蘇可看著信心滿滿的蘇錦年,好半響,點頭,又像是在給自己增強信心,「對哦,我老公是什麼人。」
鄭躍東瞧著他們夫妻彼此相視,莞爾一笑,悄悄地退出房間,隨後對著那邊還在皺眉的沈路,小聲︰「 ——」
沈路側過頭不解地看著鄭躍東,看著他在門外不斷地做著手勢,沈路囧,便踏出了病房,跟著鄭躍東一起離開了。
房間里,陡然少了兩只超級大燈泡,只剩下這對夫妻含情脈脈對視。
許久,蘇可出聲,「錦年吶,雖然你老婆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但是,為了我和二蘇,你地好好的啊。」
蘇錦年笑著點點頭,「知道的,可可。」
之後,蘇可坐在小包子的床邊,看著熟睡的小包子,猛然間轉過頭,「錦年,你說,這杰森霍夫這後面的那句話,是不是指黃霓裳?」
蘇錦年看著蘇可,「應該。」他們在H城說白了,沒有其他的仇人,除了黃霓裳和範金銀,不作他人之想。這件事,不是黃霓裳和範金銀干的,他們還真不信!
也許黃霓裳和那範金銀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識破了他們的真實身份而故意暗中使壞,沾沾自喜吧?果真像極了蒙了頭的跳蚤,以為別人發現不了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