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麻煩的就是程浩。他找人帶話給我說，如果我這里就不會安寧。」楚小影眼中閃著憤怒，更多的卻是無耐。
韓笑思坐回椅上，抬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椅子，示意楚小影也坐下來，說︰「你的意思是，外面那些個小混混是程浩找來的？」
楚小影緩緩落座，說︰「未必是他找來的，但一定和他有關系。「
韓笑思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耐心等待她的下文。
楚小影是如何跟程浩扯上關系的，當然有很多種可能，不過由眼下這件事情來看，無疑有那麼一兩種可能性最大。他沒有強迫別人吐露**的嗜好，雖然這件事極可能和「浩泰事件」有關聯，但他只需要知道原因就夠了。
楚小影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被他包養過。」說著抬頭看了一下韓笑思，他的神情中並沒有鄙夷，卻也沒有溫情；很平靜，卻也顯得很冷漠。這讓她感到有些心悸，不由側了側身子，似乎這樣能夠輕松一點。
「你手里有什麼程浩的把柄麼？」韓笑思面色平靜，心里卻在苦笑。剛才讓楚小影講清楚細節，她好像會錯意了，進而想到了一些不太令人愉快的回憶。現在得讓她回到正確的思路上來。
楚小影低頭沉思半晌，遲疑道︰「我在他身邊時，听到過一些他和別人的談話。似乎涉及到……行賄？」
韓笑思說︰「你不能確定是吧？」
楚小影說︰「程浩身邊有個小記事本，可能是記錄這一類地賬目的。」
「還有麼？」
楚小影仔細想了想，緩緩搖頭道︰「沒有了，我就知道這些。」
韓笑思聞言皺了皺眉頭。有錢人包個二女乃、三女乃的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大多不會把重要事情告訴這些二女乃們。楚小影不知道程浩的隱密並不奇怪，而且很顯然，她手頭根本沒有什麼關于程浩不法行為的證據，所知道的一點事情還是听說和猜測來的。說得難听點，程浩可能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玩物。
這才是值得奇怪的地方。程浩為什麼會對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下手呢？
韓笑思從未見過程浩，對這個人地了解並不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不管是用什麼手段，一個能將公司資產從幾百萬做到數億的老板。絕對不是一個傻瓜。現在浩泰公司風雨飄搖，這個當口逼迫楚小影，對程浩可是半點好處都沒有。
當然，這並不是說韓笑思覺得程浩不會采取這種不光彩的手段。且不說程浩第一桶金得來的多麼不光彩。這些年他在京城怕是壞事沒少做。他兒子程克剛和他比起來，大概還能算是一個「良人」。
韓笑思地這個觀點不是憑空得來的。姚永最擅長的是刑偵工作，他查了浩泰快一年，要說僅僅是普通的受賄案件。他恐怕早就移交給其他人或是部門去辦了。這位警司先生可不是明知不行還要強干地人。
上一回說到三個失蹤的司機，姚永的最初假設便是程浩殺人滅口，這有很大可能是源自程浩帶給他的一貫印象。
楚小影見韓笑思半晌皺眉不語。輕輕叫道︰「小四哥！」
「嗯？」韓笑思回過神來。沖她微微一笑。說︰「上一回我來酒吧，你想跟我說地。是這件事麼？」
楚小影點了點頭，說︰「那會還沒有人來酒吧搗亂，釘子哥又說照看著我，讓我不必擔心。我想著還能給酒吧做點事，就猶豫著沒跟你說。」
韓笑思心想，那就對了。逼迫楚小影的事發生在程克剛被打之前，那時候圍繞泰浩的兩股勢力還處于平衡當中，顯然是有人想打破這個平衡。
大人物動念之間，下面便有許多小人物要跑斷腿。或許類似地小手段還有很多，只不過現在眼楮看到地只有這一起。外面地那些小混混，甚至給楚小影帶話的那個人，或許都不清楚，到底是誰讓他們來地。
想到這，韓笑思臉上泛起一絲帶著嘲弄地微笑。
楚小影看到韓笑思臉上的笑容，不由垂下了頭，感到心中一陣陣刺痛，似乎在滴血。
韓笑思卻沒有留意到她的神色，說道︰「你先在這里等一會。」起身開了門，到外面找到張允，問道︰「情況怎麼樣？」
張允說︰「來鬧事的有十幾個，已經被我們的人盯住了，暫時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人不多嘛。」韓笑思微微一笑，又問，「釘子哥今天是做什麼去了，怎麼還不過來？」
張允說︰「他說有人找他談點事，具體我也不清楚。按說也該過來了吧。」
韓笑思心想，弄不好和楚小影這事有關，要是談業務，怎麼著張允、宋小山他們該知道一點吧。說道︰「問問那些人誰是帶頭的，請過來聊聊。」
想必那些人也不是真想把楚小影怎麼樣，要是把那小妞嚇得離了京城，這番工夫可就白做了。挑上這麼個方法、這麼個地方，大概還是看上了釘子。
以丁子文的性格，就算楚小影不能給酒吧帶來利潤，他也斷不會看著別人欺負到頭上而不作為。釘子或許有余力解決這件事的，不過他處理起來恐怕比較麻煩，倒不如代他打發了這事。
「好！」張允咧嘴笑了笑，牽動臉上的刀疤，看上去有些猙獰。
韓笑思說︰「態度誠懇一點，嚇著客人就不好了。」又拉過他耳語幾句。
返身回到辦公室，掏出手機給丁子文打過電話去。楚小影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去抹了抹眼楮。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那邊環境很安靜，大概丁子文找了個僻靜地方听電話。韓笑思說︰「釘子哥，怎麼還不過來？我可都等急了！」
丁子文呵呵笑了幾聲，說︰「跟朋友喝點酒，順便談個業務，馬上結束。」
韓笑思說︰「是個什麼業務，能不能跟我說說啊？」听到丁子文嗯了一聲，便笑道︰「怎麼，還怕我收你顧問費啊？」
丁子文哈哈大笑。說︰「我還巴不得呢！」
韓笑思估模自己猜得**不離十，說︰「是不是和楚小影有關的？」
楚小影突然听到韓笑思提及自己，又抬起頭，眼中滿是疑惑。
丁子文說︰「還真是瞞不過你。是這麼回事。」
韓笑思笑了笑，說︰「對方有沒有許什麼好處啊？」
丁子文說︰「如果楚小影離開，對方答應給一萬塊錢。」
「一萬塊？還真是夠小氣地。」韓笑思撇了撇嘴。
「這才只是利。」丁子文嘿嘿笑了兩聲，話語變得有些陰沉。「人家還說，如果我們不放人，這生意就怕是做不踏實。」
韓笑思听得暗暗點頭。丁子文現在的確沉穩了許多。要是換作過去，管對方是什麼來頭。肯定一老拳打過去了。能跟對方墨跡這麼半天，顯然已經充分考慮到了利弊兩方面。不過他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算不上合格的商人。
「釘子哥。你不如收了對方的好處。答應對方的條件。」
丁子文一愕。說︰「那怎麼行？」
韓笑思嘿嘿一笑，說︰「相信我。」
「那好。就听你的！」
掛了電話，韓笑思輕吁口氣，心想，要是時不時的來上這麼一出，倒是可以打發無聊時光。
韓笑思這款手機是柯雨桐新給買的，不再像以前的那個一樣，旁邊地人都能听到電話里的內容。不過楚小影雖然只听到了韓笑思的話，卻差不多猜到了兩人通話的內容，怯生生地叫了聲︰「小四哥……」
「嗯？」韓笑思抬起頭，見楚小影雙眼微紅，神色淒苦，淚水泫然而落，心中不由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有人說女人落淚是一種美，這話大有道理。不過不同的女人落淚，給人的感覺卻不盡相同。柯雨桐不止一次在韓笑思面前落淚，讓人看著想去憐她惜她，全心地呵護她，恨不能為她擋盡風雨。
但楚小影流淚時給人地感覺卻奇怪極了。這女人笑的時候嫵媚至極，哭起來卻更勾人魂魄，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只想立即征服她。
韓笑思心里叫了兩聲古怪，微笑道︰「放心，沒事的。」楚小影微微頷首，拿出一張濕巾抹了眼淚。兩人相對無言，只聞外面地喧囂。
過了些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張允當先而入，沖韓笑思輕輕點了下頭，示意一切就緒。在他後面跟了五個人，起先對馬曉比劃拳頭的那位也在內，最後面進來地是宋小山。
這間辦公室還算是比較寬大，但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立即變得有些擁擠。楚小影見韓笑思沖自己招手，便站到了他身後。
辦公室里只有不多地只張椅子。一個三十來歲地漢子拉過楚小影剛才坐過的椅子，在韓笑思對面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另外四人都站在他身後。
「這里你說了算？」那人蹺起二郎腿，斜著眼楮看著韓笑思說道。
韓笑思微微一笑，說︰「釘子哥有事沒過來，我臨時客串一下。」
那人嘿嘿一笑，說︰「不敢見人就說嘛，什麼叫有事沒過來。」
宋小山一听就忍不住了，踏上一步便要大罵，被張允抬手攔了下來。那人身後四人都踏上一步，擺出最凶惡地目光，大有一言不合便即開打的招架。
韓笑思全當沒看到，指了一後的楚小影，說︰「你們是沖她來的？」
那人說︰「算你混得明白。讓她滾蛋，我們權當過來捧場。」
「這樣啊。」韓笑思笑了笑，「怎麼稱呼啊？」
那人說︰「道上的兄弟都叫我錘子哥。專門用來砸釘子的錘子。」
韓笑思哈哈一笑，說︰「你還真是個錘子！」
那人一愕。又凶道︰「什麼意思？」
在韓笑思老家，錘子是罵人地話。他見這人居然不懂，含笑說道︰「意思就是說，你這個腦袋很欠砸。」
「**你……」那人邊罵邊要站起來，沒等他一句話罵完，韓笑思飛起一腳正中他胸口，連人帶椅撞在了他後面的兩人身上，三個人一張椅子滾在一處。
楚小影一直站在韓笑思身後，突然見他打人。出腳還這麼凶狠，險些驚呼出聲。在夜總會初識那會便听宋小山等人說過，這個小四哥很能打，今天才算是親眼見到了。
張允和宋小山反應也不慢。趁著剩下兩人愣神的工夫，沖上去拳打腳踢，頃刻間就打翻在地。他們兩個跟著丁子文學了些拳腳，身手遠好于普通的小混混。
那位錘子哥捂著胸口。只覺骨頭跟散了架一般，想站起來卻連身子都動不了。被他壓在下面的兩人想撐起他來，也是力不從心。
宋小山笑嘻嘻地蹲下來，左手揪住錘子的頭發。右手在他臉上拍了兩下，啪啪作響，說︰「算你小子運氣好。那一句沒罵完
:.歇上段時間了。」轉眼看到壓在椅子下是剛才動手打馬曉的那人。這個家伙今天實在是不給面子。抬腳在椅子上狠狠踩了一下。
韓笑思忍住笑說︰「行了。」這些人完全是被人當炮灰使用的，他本想用比較平和地方式處理。不想和他們多計較。
但那位說「道上的兄弟都叫我錘子哥」這句話時，心中涌起了一種強烈地沖動，情不自禁地踹了那家伙一腳。就這種貨色還想砸釘子，腦袋的確壞得不輕。釘子是特種兵出身，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地上地五人哼哼唧唧地站了起來，雖然人數佔優，卻知道不是人家的對手。一時間不知道是應該求饒還是應該撂下幾句硬話。
韓笑思打了個呵欠，又坐了下來。張允和宋小山盯著對面的五個人，一聲不吭。楚小影低頭想了想，伸出手去在韓笑思肩上揉捏起來。韓笑思怔了一下，卻沒有阻止。
過不多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張允過去開了門，見了門外地人立即笑道︰「劉警官，您來啦！」
來者正是劉海濤，他後面還跟著幾個警察，都穿著便衣。
韓笑思起身說︰「真不好意思，大過節的還麻煩你們。」
「這是我們職責所在，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劉海濤笑了笑，「外面的人已經清理了。」
兩人說話地工夫，已經有警察向那幾人亮了證件，把他們都請了出去。韓笑思讓張允找劉海濤時已經說明，除了在酒吧惡意滋事，這件事還和浩泰案有關，但並沒有講明。這事涉及楚小影的**。不過劉海濤不明白也不要緊，姚永一定心里有數。
劉海濤沒有多做停留，帶了人就走了。張允和宋小山也出去做事了。鬧了半會的辦公室又靜了下來。
韓笑思見楚小影神色淒楚，說道︰「這事其實跟你沒什麼關系。你就當沒發生過吧。」
「小四哥，我……」楚小影叫了一聲，卻是欲言又止。
韓笑思見她又要落淚，忍不住敲了敲額頭，說︰「你休息一會吧，我等著听你地歌。」
楚小影輕輕點了點頭，緊緊抿住雙唇。
外面依然熱鬧非凡，舞池里仍是擠滿了人，並沒有因為剛才地事而受到影響。韓笑思回到包間時，一眾人玩得正高興，多數人沒留意到他回來。
「怎麼樣了？」柯雨桐拉他在身邊坐了下來，小聲問道。
「那些不良分子已經被警察帶走了。」韓笑思在她耳邊說道，說完順勢親了一下，听到一聲驚咦。
柯雨桐小聲嗔道︰「討厭，被人看到了。」
韓笑思心說看到就看到吶，探出頭去，見柯雨桐地另一邊坐著個女孩，卻是李婷婷，不由說道︰「呀，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沒多久。怎麼，不歡迎？」李婷婷臉上有抹飛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包間里面溫度高，還是喝了酒地緣故。
「歡迎，歡迎得很。反正又不是我請客。」韓笑思笑了笑。
「
韓笑思看了下手表，說︰「這還差幾個小時呢！」
李婷婷的臉越發紅了，卻沒有放下杯子，說︰「那就當我提前祝福你了。」
柯雨桐伸手在韓笑思腰間輕輕捏了一下，小聲說︰「不許使壞！」
韓笑思忍住笑，拿過一瓶啤酒和李婷婷的杯子踫了一下。心想，這丫頭還真容易臉紅。喝了一口放下瓶子，在柯雨桐耳邊輕聲說︰「媳婦，壞人都被警察叔叔帶去喝茶了，你要不要下去玩一會？」
柯雨桐朝下面擁擠的舞池看了一眼，搖頭說︰「我不想去。你去吧。」
韓笑思嘿嘿一笑，說︰「就知道你不會去的。要是被人踫上一下，我不是虧大發了？」
「你胡說什麼！」柯雨桐又羞又急，只可惜包間里人多眼雜，除了狠狠瞪韓笑思一眼，別無它法。
兩人鬧了一會，發覺下面靜了下來，原來是表演時間到了。其他人也都停止了玩鬧，靜觀下面的演出。只見一個司儀踏入舞池，講了一堆祝福的話，接下來一個年輕小生便入場獻歌。
「這不是胡鵬麼！」張彤指著下面那人說道，見不明所以的人望向自己，便解釋道，「是我們班的。」
這酒吧里除了楚小影是常駐歌手外，余人皆是流竄犯，其中不乏學生。這種情況也很普通，一般學生在酒吧唱歌時都用化名。不過因為有了那麼一丁半點的關系，眾人的興致高了許多。
那個叫胡鵬的學生嗓音還不錯，演出經驗也很老到，看來做這個有些時間了。三首唱罷，博得一片叫好之聲，韓笑思包間里的這一眾人也多喝了幾杯。
在他之後，又有一人唱了兩首，接下來便是當晚主角楚小影的出場。司儀剛上來吆喝完，下面已經是掌聲一片，看來今晚的熟客還不少。
楚小影此時已經換了身白色連衣裙，在追光燈下緩緩步出，很幾分明星的味道。听下面的歡呼，似乎還真有幾個她的粉絲。沒有什麼開場白，前奏一過，楚小影的聲音便通過音響傳出，在酒吧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