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兮,還是嫁吧。」碧凝望著我,「君懷他……總不能破壞他的計劃吧。」
我有些躊躇,「可是到時候我也不會真的嫁給盛蕭然的,現在只是結果提前到來了而已。」
「不一樣,」她抓過我的手,莞爾一笑,讓我似乎遺忘了她遭遇過那樣慘痛的事情,「結果提前了真的不一樣,現在是盛葉南讓我們被迫停止了計劃,若是以後,那就是君懷他完成了計劃你才會不嫁的。你想想看,是不是這個理?」
「那你的意思是?」我恍然大悟,怎麼自己竟把這樣簡單的問題給忘記了!若是自己答應了盛葉南一走了之,那南君懷的計劃不是全被我搞砸了麼!奇怪,我為什麼要處處為他的計劃著想呢……
「對,你一定要住在這里,君懷爭取到了時間,計劃就不會落空了。」她接過我的話,一臉真摯的看著我,美麗的面容楚楚動人。
我平了平剛剛胡思亂想的心緒,一本正經的問道,「可是,南君懷他……究竟有什麼計劃?」
碧凝搖了搖頭,也陷入了疑惑,「君懷沒有跟我提過,以前他只是告訴我下一步該怎麼走,可是現在,連我也搞不清楚了。上次君懷他本是想要找人易容成盛葉南的樣子,在有外人的情況下準備傷你的,想要借此嫁禍給淡月山莊,不過你放心,君懷不會真的傷害到你。至于君懷到底想要干什麼,我猜不出。」她頓了頓,眸中有些什麼一閃即逝,「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消息似乎是被泄露出去了,君懷他不得不改變計劃。甚至現在,君懷已經差不多一個月沒有出現了。」
易容?嫁禍?我有些失神,難道南君懷他……要控制淡月山莊?
碧凝見我臉色不對,問道,「怎麼了?你知道君懷在哪里麼?」
「呃?」我回過神來,原來碧凝她以為我是在想南君懷的去向,差點就忘記了,他這次出行只身一人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原來連碧凝也瞞著,現在竟然還沒回來,想想也是,我們坐的可是魚拉的船,他就算一直用輕功運內力的,怎麼著也應該歇歇。「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也知道,我這才剛回來。」
送走了碧凝,我已經困得不能再困了,想著以後還要在這個地方待上不知道多長時間,索性拋開對這張床的「愧疚之心」,疲倦的爬了上去,開始呼呼大睡。
醒來地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又過了幾日。除了碧凝來過一次。帶上南君懷地四個字「靜觀其變」。便再也沒有其他地事情發生。
盛葉南回來地時候見到我似乎很是訝異。想必是沒料到我沒听懂他地話。還會這麼厚臉皮地住在這里。但他又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只好任憑我住在這淡月山莊。可是盛蕭然還是被他給帶到了他地野鶴居。與盛蕭然地匆匆一面。看他恢復地還不錯。面色和神采也都與往日無恙。只是。他看我地目光似乎是越來越深刻了。
若說是平常。他目光里地情感我還可以猜地**不離十。可是這次。我真地看不透了。因為我分明從他地眸中看到了——心痛。還有。問責?
我晃了晃已經十分混沌地腦袋。確定自己真地沒有惹到他。干脆不想了。古代地孩子。真是好難猜。
我又回到了剛來到淡月山莊時地生活。每日還是會去練習輕功。得閑時去看看嬸嬸他們。偶爾和盛蕭然見面。他都是糾結地看著我。這讓我每每見到他都有想要閃躲地沖動。幾句寒暄之後。只要他一想把話題再延伸一些。我都會搪塞幾句然後離開。慢慢地。見面地時候也就只剩下點頭打招呼了。
平淡中地時光總是最容易流逝地。紅燒肉漸漸長大了一些。我偶爾也會出莊去。和南君懷他們一起逛逛夜市。這期間和那個冷面地南銀也混得比較熟了。可他還是一副要死不死地樣子。背後總是掛著一把黑色地鋼刀。襯著和他哥哥一樣地黑色衣服。仿佛看你一眼就能把你給凍住一般。
眨眼間又是兩年過去了,想想當初,若不是盛葉南又不讓我嫁給盛蕭然了,再過一個月,也就到了當初約定好的婚期了。
身邊的一切都在變著,或無形,或有形。盛蕭然看起來越發英俊了,已經十**歲的年級,看起來成熟許多。南君懷也在往好的地方發展,千面組織在他的領導下也已經成為江湖上名噪一方的門派。而我,除了身上月事來了,身高因此又突飛猛進不少,似乎已經突破了165的個頭,輕功也已經練的算是好的了,連南君懷也會夸我有武學天分。
這兩年來南君懷並沒有對淡月山莊做出下一步的舉動,似乎先把精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但是我多次提出要從淡月山莊搬出來,都被南君懷拒絕了。
終于,在盛葉南又一次明里暗里對我發出驅逐令時,南君懷同意了我搬出來,想必是已經想好了別的計劃。
這一日,接到南君懷同意我搬出的消息時,已經是原來婚期的前一天晚上了。我從紅燒肉的腿上解下來這張字條,快樂的真的可以用飛上天來形容。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我便早早睡下,明日還要起早來收拾行李,和叔叔嬸嬸他們告別,當然,也要和盛蕭然告別。而且,我想也是時候整理這些紛亂的感情了。
初冬的早晨,寒氣雖不算是徹骨,可已經是冰冷襲人了。我呵著有些微紅的手,正要往嬸嬸那邊去。
花園里一片淒冷的景色,柳條上偶爾掛著幾片黃葉,被風一吹,堅強一點的掛在枝上搖搖欲墜,而那些柔弱的,早已經跟著北風不見了蹤影。地上的黃草微微現了些冰渣,靠近牆角的一些草,還稍微有那麼一點青色。
抄手回廊嗦嗦的灌著冷風,我將領子往上拉了一拉,腳步走的更快些。
路過野鶴居的時候,我不經意的往院里瞥了一眼,就看見盛蕭然一襲亮白,正往這邊走。我的心沒來由的一陣慌亂,這一陣子躲慣了,竟變得見著他就想躲。
他就這樣看著我,一步一步的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