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鳳兒將炭火盆上溫的藥倒出來,道︰「總要好了身子才能去荷花湖。」
連小虎臉白如紙,聲音嘶啞道︰「謝謝……鳳兒姐,這些日辛苦你了,你歇去吧。」
他本已經心死,若不是冷鳳兒開導︰「櫻花妹子或許不會死,宮伯母或許能救她。」他僵冷的心才回些暖,燃起希望,才配合著吃下藥,身子慢慢好起來。但他收手的那一掌,實是遭了很大的內傷。所以這一躺就是十數天。
冷鳳兒見他喝了藥,又叮囑了幾句,才去歇息。
連小虎等了一時,下了床,穿戴好,掩上門出來。
「與君思兮,與君知,君行妾伶仃;剪碎燭花霜寒衣,何時重見君。滴滴淚,脈脈情,衷情最苦難消受,落淚對妝鏡。窗前月,慢撫琴,最憐相思無人听,獨坐到天明。」
歌聲似月色,冷浸浸地彌漫開。
連小虎看了一眼窗影,縱身投入黑暗。
黎明時分,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連小虎掩在樹後,他此刻的心情不願意見任何人。
馬隊狂飆一般卷過,踏起的雪末和泥漿四處飛濺,官道泥濘一片。
「竟是他們!」
連小虎等馬隊過去老大一會才上路。路旁一個賣膏藥的,他買了一張貼在臉上。將衣衫撕開,塞了一團在後背,佝僂著身子,這才進荷花鎮。在鎮里前後問了一圈,竟雇不到一條船進湖。
「借光借光,讓個道。」一個清脆聲音響起。
連小虎回頭一看,一寶藍衣衫的少年公子跨坐高頭大白馬上,雙目點漆,顧盼生姿,他手里輕搖馬鞭,狀甚閑雅。連小虎從未見過如此俊俏豐姿地少年公子,不禁多看了兩眼,踩了別人腳也不知道。
「媽的,小駝子,踩了大爺了。」
連小虎不知是沖他的,他讓過白馬,再要走。那後生不願意了,一把揪住他前襟,罵道︰「混帳駝子,你大爺說話敢不理。」
老拳揮向連小虎面門。連小虎這才想起自己地裝扮,他心中正煩悶,見這後生一臉凶蠻,怒火中燒,正要大其火,耳邊風響,後生突然松開他前襟,抱著拳頭呼痛。
寶藍衣衫的少年公子站在他身旁,折扇輕搖,笑道︰「欺負人可不該。」
後生大怒,張嘴就罵︰「媽的……」
少年公子俊面變色,折扇一點,後生捂嘴「嗚啊」地亂叫,指縫里滲出血來。
連小虎看少年公子出手,將後生大牙敲落,手法簡練大方,很有風度。後生跟班見自己主子吃了虧,都竄了過來。少年公子身子一轉,幾個跟班未站穩,俱被點了**。
少年公子微笑道︰「兄台,你還是快去吧。」
連小虎知道他好意,點點頭。少年公子上馬,一磕馬刺,得得得地沿街奔下。
連小虎有意無意地跟去。但馬快步輕,他又扮的是駝子,只轉了一條街就跟丟了。無奈在鎮里左轉右轉,思想如何找到船進湖,轉出一巷,眼光先看到那大白馬,接著听到清脆聲音道︰「老丈,看你是打魚人家,這如何進的湖去?」
「公子哥你來的不巧,今日一大早,一幫少年將船都雇下了,恐怕你的等上兩日。」
「就沒有閑船嗎?」
「小哥急著進湖?」
少年公子見老丈反問,忙笑道︰「是呀,老丈,小生有些急事要進湖。老丈若能找到船,小生酬金雙倍奉上。」
老者笑道︰「說什麼酬金,老夫是見小哥生的好,面善。只是這荷花湖水道曲折,小哥識得不?」
少年公子臉孔微微泛紅,道︰「好叫老丈笑話,小生不識。」
「好吧,老夫好人做到底,小哥何時進湖,老夫送你。」
少年公子長揖道︰「多謝老丈。這有一錠銀子老丈收著,去時小生自來。」
老者嘴里道︰「小哥太客氣,太客氣了。」還是歡天喜地接過銀子。
這一帶連小虎也問過,低頭看看自己裝扮,心道︰「我這副尊容,怪道找不到船。」見少年公子走去,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