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龍騰 第五十章 冤家對頭

作者 ︰ 德遠

原來,那天張覺用刀比量著牛皋的腦袋,見牛皋直罵「你不砍腦袋就是我養的兒子」,大覺惱怒,剛要落刀砍下牛皋的腦袋,旁邊竄出一個矮個子小老頭來,大叫「我知道那馬的去向」,張覺听見「青騅」的下落有人告訴自己,就用刀尖指著牛皋的喉嚨,問那老頭︰「馬到哪里去了?」

那老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牛皋,說︰「大王,管不了什麼信用不信用了,救你的命要緊!」那牛皋見老頭如此說,也就不再嘴硬,默許那老頭繼續說。

「那馬是本寨小的盜得,通過眼線聯系到一個大客戶。那客戶姓吳,也是愛馬的主兒,見那馬長的神俊,沒有還價,就掏出5千貫錢領走了。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說是他們買了馬兒……」

張覺咽了口吐沫,問︰「他們去了哪里?」

那老頭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牛皋,接著說︰「那姓吳的並沒有說明他們去了哪里,還是我留了個心眼兒,派小的去跟蹤了他們,原來他們卻是去了揚州,找一個姓林的大商戶談買賣去了……」

張覺听見這些,抬起腳來,讓那牛皋起身。

牛皋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沖張覺拱了拱手,謝他不殺之情。

張覺見牛皋身手不錯,又是一身正氣,很是奇怪他怎麼就做了強盜,隨嘴多說了幾句,無非是國家正在危難之機,身懷一身工夫,不想著去前線殺金虜報效國家,卻在這里聚嘯山林、打家劫舍,干這些傷天害理的勾當。

這些話直說到了牛皋的心里,他其實也是為了去前線投軍才從家里出來,不想誤傷人命,逃亡江湖,才走到上山落草當了山大王這條路上。

張覺見牛皋不再言語,直嘆了口氣,回頭看了牛皋一眼,搖了搖頭就要下嶺去尋找自己的「青騅」。

那牛皋見張覺是條好漢,又沒有傷了自己的性命,就叫住張覺,讓他先留在山寨,派小的去揚州盜了馬匹,然後再走。

張覺笑了笑,說︰「馬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只是你這個人卻十分的可惜,如果你到得軍前,不出幾年,定能拼個統制官兒當當,同時為國家也盡了力!如果再有機會,拼得個封妻蔭子,不是沒有可能,那樣一來,也算是不枉此生!」

牛皋見張覺這樣說,就瞪著眼楮說︰「如果你也去得軍前,我便也去!」

張覺見牛皋被自己說動了,就高興地說︰「你兄弟不要管我,如果兩年後,你在軍前博的官兒比我還大,我就叫你聲大哥,我們就拜了把子,你看如何?」

牛皋也大聲叫著︰「好啊好啊!咱家就此別過,兩年後在軍前見面,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你叫了我這聲大哥!!!」

張覺走上前,舉起手來︰「我們擊掌為誓!」那牛皋更是急噪,二話沒說,就與張覺擊了一掌。張覺哈哈大笑,伸手把刀**腰間,頭也不回,大步走下山嶺,直奔揚州而去。

牛皋見張覺已經離開黑駝嶺,思量了一下自己的出路,覺得還是張覺說的在理,就毅然決然地燒掉了山寨,把寨里的錢財全部分給了剩下的嘍羅們,自己一文錢也沒有留,也是大踏步走下了山嶺。到山腳下,他回頭望了望煙火沖天的山寨,內心一陣輕松,自此,我老牛就告別了這種打家劫舍的強盜日子,直奔前線投軍,搏殺出個統制官來做做,也讓那個丑家伙叫我一聲大哥。

一連幾日,牛皋都沒有吃一頓飽飯。本來他的體格就健壯,年紀也就2o多歲,正是吃東西長身體的時期,怎耐自己一沖動,竟然連一兩銀子都沒有給自己留下,直餓得頭暈眼花,前胸貼後腔,等到進入城鎮想找個短工賺錢吃飯,可是,現在正直與金國戰爭時期,朝廷答應給金虜巨額的賠款後,金虜才不情願地退了兵。于是,各地大小官府衙門開始向民間征收高額稅款,那些土豪劣紳也借機盤剝百姓,弄得各地百姓連自己都吃不飽飯呢,哪里還有閑錢去雇工呢。

跌跌撞撞流浪了幾日,依然不得要領。這一天,迷迷糊糊來到松濤古剎門前,餓地暈了過去,那廟門前擺茶攤的老和尚急忙招呼其他的和尚把牛皋抬進廟里,見他長的肥大魁梧,就想把他殺了割肉包饅頭。那幾個和尚七手八腳把牛皋捆了起來,剛要拿尖刀捅他的心髒,牛皋餓的是渾身沒了力氣,之前和尚們捆綁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怎麼反抗,現在見那些家伙真要動真格的要他性命,就集中全部力量大喝一聲,雙肩用力蹦開了捆綁自己的繩索,那些和尚見牛皋狠弄開了繩索,齊聲吶喊抄各種各樣的家伙什包圍他與他撕殺。牛皋提著一口氣,奮力與這伙和尚拼斗,打倒了幾個,剩下的見牛皋凶猛,就跪在地上請求他饒恕。牛皋打斗的精疲力盡,叫那些家伙給自己準備吃的,就大吃大嚼了一陣,尤其是吃的大塊牛肉異常的香甜,喝的燒酒更是美味無比。吃完一問,原來那寫所謂的牛肉都是人肉,是廟里的這幫家伙殺了過路的行人,搶劫了財物,又殺人滅口,並把那些人身上比較好的肉卸下來拿到集鎮上出賣,因為比其他商家牛肉賣的便宜,所以銷路一直很好。

牛皋聞听自己居然吃了人肉,差點沒把胃給嘔吐了出來。之後仰天嘆息了一聲,加上那些和尚見他武藝高強,就邀請他入伙當老大,他也實在沒有別的出路弄錢趕路去投軍,心中打算著只要弄夠了盤纏就離開這里去前線投軍,于是,牛皋就二進宮,開始了和尚生活,但在這里呆了幾天,放倒的都是些身上沒有幾文錢的窮人,真的讓老牛非常郁悶。

今天傍晚,老牛正在喝悶酒,一個和尚跑進來說來了幾匹肥羊!牛皋一听,來了精神,到前面一看,原來是個嬌女敕美貌的小妞。那幾個和尚攛掇他把小妞給奸了,留在廟中當押寨夫人。但老牛有他自己的打算。後來麻倒了那女孩,從行囊里翻找出大比的銀子,老牛一高興,就打算上路,後來怕那幾個和尚壞了女孩的清白,就吩咐小和尚三兒把女孩給殺了,那三兒也垂涎女孩的美貌,磨蹭著不肯動手,牛皋急了,就想自己動手解決掉女孩後,馬上上路去前線投軍。之後,就是張覺出現,救人。

楊采兒一邊听,一邊給嚇得冷汗直流!不禁抬頭望了望張覺,眼神里充滿了感激之意。

那牛皋見又遇見了冤家對頭張覺,況且與他有約在先,自覺理虧,因此躲到一旁並不說話。

采兒听明白了事情的原由,見牛皋是為了籌錢去前線投軍,並且他人也正派,並沒有壞自己的清白,也就在心里稍稍原諒了。回頭問張覺。

「張大哥,你的馬匹找到沒有?」

張覺怎麼能夠把自己心中的秘密說給楊采兒听呢,況且,自己想進入鐘家內部,還需要這個女孩做由頭,要不怎麼如此的巧合,偏偏就在這里遇見楊采兒爺孫倆,偏偏會出手搭救他們呢。

張覺默默搖了搖頭,假意哀嘆了一聲。

楊采兒見張覺的情緒不對,就問原由。張覺就陰沉著聲音說︰「我的那匹馬,是主人家最心愛的寶物!(這話沒錯,是張越先的最愛),現在給弄丟了,沒有辦法再回主人那里去了,只要試著走趟散鏢,但現在鏢行生意都被那些大鏢局給壟斷了,我是找了很久也沒找到生意……」

牛皋見張覺這樣說,也覺得很詫異︰你不是也要去前線投軍嗎?怎麼竟干起散鏢營生了?又一想,也對啊,走散鏢籌錢,有錢才能去前線投軍啊。

「那你今後如何打算了?」楊采兒不禁又問。

「咳,能有什麼辦法呢,我是有家難回……」張覺說著,想起自己國破家亡,不禁流下眼淚來。

楊采兒見張覺竟然哭了,大覺有些意外,突然想起張大哥曾經求過自己,要給自己保鏢,如果自己貿然給他銀子,他一定不能接受,還不如借此機會答應他給自己保鏢,多給他鏢銀,也算報了他救自己性命的恩情!

「我說張大哥,你看我這個小女子的行藏已經暴露,身邊還有個患重病的爺叔,不如就是先前你說的那樣,你就保了我們爺孫的鏢,把我們送回老家,你看如何?」

張覺見楊采兒這樣說,心中暗喜,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張大哥還有什麼事情為難嗎?」

「別的倒是沒有,那個……鏢銀是否提前預支出來呢???」張覺的臉紅了,開口提錢,多少有些難為情。

「這個好辦!鏢銀是多少呢?」

「五十兩白銀……」

「好,我拿給你!」楊采兒見張覺要的數目不大,就回到屋里把牛皋還回來的幾千兩銀子中,封了一百兩拿給張覺。

張覺見楊采兒出手大方,也十分的感激,點手叫過來牛皋︰「牛兄弟,此些銀兩足夠你趕到軍前了,再不要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了,你拿著!」說著把手里的一百兩銀子全部給了牛皋。牛皋此時羞愧萬分,正眼也不瞧張覺和楊采兒一眼,接過銀子低低說了聲︰「軍前再見!」就頭也不會走出了廟門,撒腿飛也似地逃出了這個是非之地。

寺廟里總共就那麼五個和尚,已經走了一個牛皋和尚,那個叫三兒的小和尚見牛皋已經走掉,也不知道該如何辦才好,就探頭探腦又尋到張覺他們這里。張覺和楊采兒見牛皋已經離開寺廟,連忙進里屋把楊大業叫醒,然後尋找到四匹騾子套上騾子車,把行李放入車內,突然看見那小和尚在院門那里露著個小禿腦袋往院子里看。張覺點手把他喚了過來,讓他去把那兩個騾夫找到這里來。那小和尚,縮了縮禿腦袋,扭扭捏捏地說︰「那兩個人已經來不了了。」

張覺奇怪,問為什麼?

小和尚說那兩個已經被開膛破肚,心啊肝啊什麼的都被兩個師哥放在油鍋里炒著做了下酒菜了。

楊采兒一听,又是一陣的惡心,捂著嘴跑到角落狂嘔了一通,才覺得心中好受了些。張覺讓小和尚帶著自己去看看。

小和尚帶著張覺穿過西配殿,往南便是那座馬圈的柵欄門。進門一看,原來是正北三間正房,正西一帶灰棚,正南三間馬棚。那馬棚里卸著一輛糙席篷子大車。一頭黃牛,一匹蔥白叫驢,都在空槽邊拴著。一帶灰棚里不見些燈火,南頭一間,堆著一地喂牲口的草,草堆里臥著兩個人。從窗戶映著月光一看,只見那倆人身上止剩得兩條褲子,上身剝得精光,胸前都是血跡模糊碗大的一個窟窿,心肝五髒都掏去了。細認了認,正是那兩個騾夫。

張覺踅身奔了正房。那正房里面燈燭點得正亮,兩扇房門虛掩。推門進去,只見那個在廟門前擺攤售茶的老和尚,守著一堆炭火,旁邊放著一把酒壺、一盅酒,正在那里燒兩個騾夫的「狼心」「狗肺」吃呢。張覺大喝一聲,嚇跑了那老和尚,隨手把桌子上的燈拿起來,里外屋里一照,只見不過是些破箱破籠衣服鋪蓋之流。又見那炕上堆著兩個騾夫的衣裳行李,隨手翻了翻,翻出幾兩碎銀,其他也沒什麼好拿的,再找那小和尚,也是不見了蹤影,想是同那老和尚一同逃跑了吧。

于是,邁步出門,嗖的一聲,縱上房去,又一縱,便上了那座大殿。站在殿脊上四邊一望,只見前是高山,後是曠野,左無村落,右無鄉鄰,止那天上一輪冷月,眼前一派寒煙。這地方好不冷靜!又向廟里一望,四邊寂靜,萬籟無聲,再也望不見個人影兒。

張覺心想,除了他們三個,其他人都已經走光了吧。旋即回到楊采兒爺叔呆的院子,與兩爺孫談了幾句,那楊大業從楊采兒嘴里知道了所生的一切,也是又驚又怕,對著張覺連聲道謝。

張覺見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就建議馬上出,離開這個詭秘的所在。張覺讓爺孫二人先趕騾車出廟門到前面崗上等著自己,然後點燃一個火把,把廟里的菜油四處倒了一番,然後放起火來。

大火直燒的是烈焰升騰,黑煙遮月,幾里地外都見得火光!張覺站在遠處,看那火焰,听著 里啪啦的響聲,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走上山岡,找到楊家爺孫,護送著他們往湖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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