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月過去了,老蔣一直也沒想出個好主意。
這一天他騎車從街上過,騎到酒館門口時,從街對面竄過來一個人,那人照準他的車把撞過來,還好老蔣反映快,兩條長腿一撐地,總算是沒摔倒,他剛要張嘴罵,就听對方「咯咯咯」一陣笑,他仔細一看,是個女的,看著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見過。「看什麼看呀你,不認識啦?我是英子啊。」老蔣這才想起來,「是你啊。」「你那事怎麼樣了?」「別提了,沒什麼進展。」「我說你得找我幫忙吧,你還不來找我。」「不用,我自己能解決。」「還吹。」英子翻翻眼楮說。老蔣仔細打量了一下英子,現她比上次更漂亮了。還是上次那件窄小的綠毛衣,還翻出個白領子,穿一條花格子褲子,挺扎眼。
英子見老蔣偷偷打量自己,就大大方方地站到他跟前,說︰「好看嗎?這褲子是我自己做的,不錯吧。」老蔣急忙把眼楮轉向別的地方。「我問你,你怎麼不吭聲啊。」「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怎麼什麼?」老蔣想說怎麼這麼瘋,那個瘋字到了也沒說出口,在嘴邊上打了個轉又咽回去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想說什麼?「反正不是什麼好話。」「知道不是好話你還琢磨。」老蔣說完四下里看看,他怕叫院子里的下學的孩子看見他在藍靛廠街上和一個穿花格子褲子的女孩說話,那樣的話明天他就出不了門了。
「我走了。」老蔣說話間推車要走,英子一把拉住車把,「你還沒告訴我那家伙的動向呢。」「你還當真啦?」「那怎麼,許他打人,還不許咱收拾他?」「我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偏頭他都不管。」「福子哥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沒事,我幫你不就成了。」「我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你不知道?」「不知道。」「真不知道?」「廢話,我知道我在這裝傻充愣還是干嗎呢。」「我喜歡你唄。」老蔣一听這話,臊的耳朵根都紅了,他的脖子左右轉了好幾下,英子一看他那樣,又笑開了。「我喜歡你是因為你長的特像小人書上的呂布,挺威武的。」老蔣不知道為什麼,听著英子夸他,心里挺舒服。他大著舌頭斜著眼楮說︰「什麼呂布,我可不喜歡他,重色輕友。整個一色棍。」「我喜歡不就得了唄。」老蔣咳嗽一聲,看看左右沒人,正色道︰「既然你非要幫這個忙,我也就不瞞著你了,最近這幾天,那小子老是趕早上第一班公共汽車進城陪他媽去醫院看病。那小子河南人,大個,臉特別黑,左邊眉毛像是被砍過一刀,有個刀疤。對了,丫出門愛穿軍裝,是個上尉。」「我知道了。」老蔣剛要走,英子又拉住他說︰「說好了,事成之後,你得好好謝我。」「再說,再說。」老蔣遠遠看見有幾個院子里的孩子騎車朝這邊過來,急忙掙月兌英子騎車就跑。騎出一段老蔣又返回來,到英子跟前對她說︰「那什麼,我跟你說啊……」見英子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他撓撓頭皮,又不說了,「你想說什麼呀?」「我是說,不管怎麼著,你可別說這事是我叫你干的,行不?」英子看了老蔣一會兒,突然又咯咯地笑起來,「當然和你沒關系了,是我自己要干的嘛,再說你是誰呀,我連你叫什麼家住哪都不知道,我說是你叫我干的,人家誰信哪。」老蔣一听這話放心了,裝模做樣地四下看看。「你們男人就是這樣,」「哪樣?」「膽子小唄。」「其實我不是膽小,就是……」「就是怕讓別人知道這事是讓女的幫你擺平的,叫別人笑話。」英子這話說在裉節上,老蔣覺得特不好意思,而且拿不出話來反駁她。「不是,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打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幫忙。」「就是,還不是我死乞白賴要幫你的,人家要問起來我也是這話,對吧?」英子看一眼面帶窘像的老蔣,笑笑說︰「不是人家要問起來,我是一問三不知,反正決不會把您攪合進去的,放心吧!」說完英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星期三一大早,趙爾延就攙著老娘上了公共汽車。
一上車,有一個座位,趙爾延趕緊叫老娘坐下。車進了城,車上擠的滿滿的,連轉個身都困難。趙爾延前面站著一個姑娘,因為人多,兩個人緊貼著站著。趙爾延比那女孩高半頭,從上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姑娘翻開的衣領里面那一抹雪白的胸脯。車開的很快,那女孩抬起一只手臂抓住上面的抓手,一瞬間,姑娘襯衣里面一覽無余,趙爾延身上嗖地涼下來,又猛地火燒火燎地燃燒起來,他感覺後脊梁從下往上有一堆蟲子在爬,爬得他心慌意亂喘不過氣來。他出汗了,不敢再看,可是忍不住想再看,就這樣一路上他光惦記看那女孩,忘記了看站牌,猛然間,趙爾延突然想起看看車站,就探頭探腦往車外看,就在這時,汽車猛地一剎車,一車人集體前傾,有人摔倒了。趙爾延自然而然撲到在那姑娘的身上。「唉呦,流氓!臭流氓!不要臉的臭流氓!!」趙爾延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臉上已經結結實實挨了響亮的一記耳光!
車上的空氣在瞬間凝固了。全車的目光一下集中在趙爾延和那姑娘的身上,那一刻,眾人看到趙爾延的兩只又大又黑的手掌死死地扣住姑娘的**。看到眾人看他,趙爾延好像才反映過來,慌忙把手拿開。
兩人身邊的人一下躲閃開來。周圍立時騰開好大的一塊空地。
「姑娘,你怎麼了?」旁邊的一個老大爺問那姑娘。「你問他!他抓我。」姑娘的臉氣得通紅,「你這個流氓,你還是解放軍哪,你肯定是個冒充的,你是冒充的。」趙爾延的臉由紅變紫,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我,我沒有……」「你還說你沒有?你剛才干了什麼你自己心里清楚。」姑娘說著,忍不住抽泣起來。車上的人議論紛紛。汽車靠邊停下了,趙爾延想要下車,他的老娘在後面招呼他,「狗子,咱下車?咱下車嗎?」「你別走!你佔了便宜想溜,沒門兒!」那姑娘一把抓住趙爾延。「是啊,你到底干什麼了?把人家姑娘氣成那個樣子?」「我干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干。」「你一上車就不老實,使勁擠我,剛才乘著人多,你還模我,我都忍著沒吭聲,後來你就乘剎車的時候抓我。」「抓你哪了?」旁邊有人問,「抓我底下……」姑娘說到這,羞得說不下去。周圍一片憤怒的議論聲。「還是當兵的呢,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七條學過沒有?不許調戲婦女!」「當兵的這兩年不打仗了,好多都學壞了。」「就是,還是當官的呢,一道杠三顆星,好像是上尉。」「人面獸心,披著張人皮,一肚子壞水。」趙爾延的汗流下來了,他想申辯,可是沒有人听他的。有好事的把警察找來了。上來兩個警察,一個年齡大些的問︰「誰呀,誰在這調戲婦女了?」那人手指著趙爾延,說︰「是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