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子弟 二十 大 木

作者 ︰ 茉莉花香

第二天,小軍和老蔣去了西單。

小軍和老蔣坐著喝著酸女乃。小軍面朝門,看著街上過來過去的人,嘴里嘀嘀咕咕︰「媽的,怎麼今兒一個像樣的女的都沒見啊。」他把盛酸女乃的勺子在瓶子里面攪來攪去,「這酸女乃怎麼也沒上次的好喝,味不對啊。」說完他起身去了櫃台。

這是一家專賣冷飲的小賣部,賣冰棍、雪糕。最近才開始試著營銷酸女乃。酸女乃的瓶子就是現在北京賣的「瓶酸」的瓷瓶,喝的時候,打開紙蓋子,拿勺子往里面舀一勺白砂糖。酸女乃好吃全在這勺糖上,咬起來咯吱咯吱,酸酸甜甜,在那個物質供應貧乏的年代,能吃上這一口,實在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了。

小軍站在櫃台前,見沒人,拖過盛白糖的罐子,用勺子往他的酸女乃的瓶子里舀了一大勺白糖,正舀著呢,里面出來一個人,看見小軍在那舀糖,喊道︰「嘿,干什麼你,逮著不要錢的糖還沒夠啦?!」小軍一听這話,手一哆嗦,白糖有一半都灑在櫃台上了。他抬頭一看,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正在瞪著他。女人眉尖長著個黑豆大的痦子,為她平添幾分刁蠻的霸氣。「我剛才沒擱糖。」「你胡扯!什麼沒擱糖,我給你放的,你還想訛啊。再放糖行,交錢!」「什麼?交什麼錢?」「糖錢,什麼錢!」那女的插起腰,狠狠地瞪著小軍。「我最恨你這樣的,看著好像有錢,逮著便宜佔起來沒夠,少廢話,掏錢。」「呦,阿姨,嚇死我啦,您倒是好好說啊,別嚇唬我們,我這人膽子特小。」「誰是你阿姨,少廢話,拿錢。」「多少錢啊?」「這麼一勺五分。」小軍一听,喊起來︰「什麼啊,什麼啊,我說,人家賣豆漿的給糖都免費,你們這憑什麼擱糖還要錢啊。」「免費的已經給過了,你這是另加你懂不懂?趕緊著,听見沒有。」小軍不願意掏錢,他正在那磨蹭,外面進來兩個女孩子,擠到櫃台前面要買酸女乃。小軍一看,兩人都穿著軍裝,正經都是飄的主,其中一個穿一身國綠,腳上是一雙方口懶漢鞋,梳著無縫鋼管頭,身材好,長得白白淨淨,盤還挺亮。本來要掏錢的小軍這會兒又硬起來了,心想今兒這份無論如何可不能丟。他當著那女的面,拿起勺子,從那糖罐子里不慌不忙又舀了一勺糖放進他那酸女乃瓶里,然後一邊用勺子徐徐攪著酸女乃,一邊盯著那女的看。那女的正用手刮櫃台上灑的那些糖渣子,一見這情景,氣得把手一拍,罵道︰「嘿,你個小流氓,你還來勁了是不是?」小軍朝那女的瀟灑地一笑,說︰「阿姨,我們沒錢。您就算疼我們一回,讓我們加點糖吧。」那兩個女孩一看小軍這樣,都唧唧呱呱笑起來。那胖女人突然大喊起來︰「成心找揍是吧?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大木,大木啊。」听她的聲音好像是在招呼她的愛犬。

話音未落,從里面走出一人,小軍一看,嚇了一大跳。面前站著這主,二十出頭,個頭少說有一米八幾,膀大腰圓,那身板至少頂小軍一個半。面如黑鐵,一口黃暴牙,兩只眼楮瞪的像銅鈴一樣。腦袋剃的一根毛沒有,眉毛很淡,乍一看,整個一個大葫蘆瓢。他幾步趕到櫃台前,小蒲扇似的大手往小軍跟前一揮,甕聲甕氣結巴著說︰「給,給錢,錢!」小軍嚇得愣住了,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那個胖女人面帶得意之情,眉尖的大痦子一聳一聳地跳著,插起手來說︰「上這來佔我們的便宜來啦,沒門,給錢!」說完帶著贊許的笑容,看著那個叫大木的男人。這眼光曖昧多情,像一只溫柔粘膩的肉手,撫模著大木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模得大木一聳肩膀,一扭脖子,腦袋撒嬌似的搖了搖,隨之呵呵地笑起來。笑聲刺耳,就像一只情的公狗,在得到母狗的青睞之後喉嚨里出乞求愛憐的哼哼聲,叫人听了渾身起雞皮疙瘩。大木一步一步逼著小軍退到他的座位上,小軍往後一靠,坐在椅子上。「媽,媽的,給錢!」大木步步緊逼,大肚子直抵小軍的頭。小軍眼楮盯住大木衣服上的一個煙頭燒過的破洞,嚇得直眨眼楮。這是什麼主啊,跟那魯智深似的。要想跟他打架,門兒都沒有。小軍嚇得把頭偏過去。那兩個女的小聲議論︰「我的媽呀,跟個黑鐵塔似的。」「這人怎麼是這樣的啊?」「是不是傻子啊?」「咱們趕緊走吧。」「嘿,你們說什麼哪,誰是傻子啊,啊?」听到那個胖女人的話,大木像得到指令的狗,猛地把頭轉向那兩個女孩,朝著她們一呲牙。那兩個女的嚇得頓時噤聲,冷飲店里一時悄無聲息。老蔣在後面站起來,走到那個胖女人面前問︰「要多少錢?」那女的得意地說︰「你是跟那小子一塊的?他一共加了兩大勺,一毛錢,少說也得一毛錢。你們不是沒錢嗎?不是想賴嗎?我們不怕。」「不就舀了兩勺糖嗎,至于嘛?」「你在這站著說話不腰疼,什麼舀,他那是偷!小偷!」大木像只學舌的鸚鵡,馬上跟著喊了一聲︰「小、偷。」「那我們要是不想給呢?」「不給就別想走!干嘛呀,找茬鬧事啊?我們不怕!像你們這號人我們見的多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去,誰敢上我們這來鬧事來,除非他活膩歪了。」大木朝著老蔣結結巴巴地喊道︰「活,唉,活,活膩,啦……」話音未落,只見老蔣突然上前,轉到大木身後抓住他的褲腰猛地往下使勁一拽……隨即只听見「啪」的一聲,大概是老蔣使勁太大,把大木的松緊帶褲帶子給拽斷了。

褲子,完完全全被老蔣扯下來。大木的一條破絨褲一直被拽到了膝蓋,里面竟然沒穿褲衩!因為太突然,所有的人都傻了,大家伙的目光齊齊盯在大木被月兌了褲子的**上,兩盤黑磨盤一樣的大 在小店日光燈明晃晃的照耀下展露無遺。那倆女的看了前面看後面,接著「哇」的一聲喊叫,簇擁著跑出門外,屋里還有幾個人哪見過這陣勢,嚇得乍了窩似的往外跑。光著**的大木低頭看看,半天才反映過來,只喊了一聲︰「我的媽呀!」蹲在地上哭起來。這一嗓子喊的干脆利落,根本听不出他是個傻子或是結巴。老蔣喊了一聲︰「快跑!」小軍有些呆滯的目光此時正傻對著大木「前門」那個亂糟糟的丑物件,听見老蔣的喊聲,恍然收回目光,在他回過神來的同時,已經下意識地腿腳利索連著躥過幾個椅子和桌子,沖出門去。出了門的小軍推起自行車,連腳蹬子都顧不上蹬,直接躥上車座一陣猛蹬……只听見後面一陣嚎叫聲︰「媽了個x呀,你們兩個小流氓,扒人褲子的小流氓!抓住他們啊!」

兩個人騎出去至少有三站地才停下來。小軍回頭看看,見後面沒人追來,這才氣喘吁吁停下來。他指著老蔣說︰「我真他媽服了你了,你怎麼會想出那麼個損招來啊?」說完,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小軍笑得蹲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那怎麼辦,我看咱們兩個都不抵那大木一個,丫那手你沒見,跟那小簸箕似的,跟前連個棍子都沒有。我眼楮也就那麼一掃,正好看見他穿一松緊帶褲子,要是別的褲子,我可不敢拽,拽不下來,人家還以為我在那干嗎呢。到時候丫不讓月兌使勁拉著,我硬往下拽,那又是一場好斗。」「那不是一場好斗,那你就完了。」小軍一想老蔣拽不下來跟大木僵持的情景,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笑完了他直起腰來問︰「你說那大木丫是吃什麼長大的啊?」「怎麼啦?」「丫怎麼長成那樣了?整個一日本相撲手三木武夫特大號水桶。」「我知道吃什麼了。」「什麼?」「就那酸女乃啊。」兩個人又笑開了。小軍說︰「得了,我得把這***酸女乃戒了,搞不好趕明兒我也長成他那樣就慘啦。不過我覺得那大木不傻。」老蔣問︰「為什麼?」「傻子他還知道害臊啊,你看他急的那樣,還知道哭呢。唉,可惜那倆女的了。」「怎麼啦?」「你沒看見啊,那倆女的正經不錯,特別是那穿國綠的,盤還挺亮,給你拍,你要不要?」「你還想著那兩個女的哪?行了你,想點好的吧,我不要。」「扯,你是想要不好意思說。我估計剛才你這麼一鬧,這會兒再見到那女的,沒準丫願意呢。」「為什麼?」「還問為什麼,智勇雙全,多戳份兒啊!」老蔣笑著說︰「那她不害怕啊,找個動不動就月兌人家褲子的主,那算什麼本事啊,還不夠丟人的呢,我也是臨時沒辦法,才想出那麼個損輒來,一般人我絕對不會那麼干的,那是陰招,你知道嗎?」小軍一拍老蔣肩膀說︰「我當然知道,今兒這事我還得謝謝哥兒們你,關鍵時候還是哥兒們幫咱解了大圍了。」「見外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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