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子弟 三 有時放棄比得到還難

作者 ︰ 茉莉花香

停了一會兒,品英說︰「我也見過。」「別吹了你,你見過?在哪?」品英沒有回話,黑暗中,他的腦子里突然霹靂一般閃過鳴娜的身影。「澡堂。」夏勇一听樂的差點背過氣去,看著品英問︰「澡堂?你也是在澡堂?你不會也是趕上牆塌了吧?要不就是你小子蔫壞,男扮女裝進去偷看的?看見幾個?好看嗎?」「……完美。」「完美?這是什麼標準?太抽象。」「完美就是完美,毫無瑕疵,令人嘆息!」品英說完不再說話,睜大眼楮望著糊滿報紙的破窗戶。一時間,屋子里面很靜,樓下一輛卡車理直氣壯大聲按著喇叭隆隆地駛過。

「你是不是愛上那妞了?」夏勇在黑暗中努力想看清品英的臉。見品英沒有反映,他又說︰「你小子在戀愛。」「是的,我是愛上了那個女孩。深深的義無反顧地愛上了。」夏勇一听品英這口氣,差點笑出聲來,他極力忍住,問︰「那你怎麼現在還是孤家寡人啊?」「我傷害了她。我對她的傷害可以說和我對她的愛一樣深,無法挽救的深。」「那麼嚴重?你說給我听听,看看是怎麼無法挽救。」「我不想說。」「那女孩現在在哪?」「不知道。」「不知道?你小子真有點意思。既然傷害了她,你為什麼不去找她?不當面向她解釋。」「我根本不能去找她。」「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嘛,說出來我也好給你出出主意。不過我覺得如果得不到,那就放棄。」「說的簡單,有時候放棄比得到還難。我心里真的放不下她。曾經有段時間,我把她視作我心目中完美的化身。我一想起她,渾身就有勁,就覺得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甚至我認為我這一生都是為她而活著。」「後來呢。」「後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之間再不會有後來了。」「為什麼?」「由于我的過失,我把她毀容了。」說完這句話,品英似乎輕松了一些,幾年來像磨盤一樣一直沉甸甸壓在他心頭的這句話,終于讓他說出了口。听了這話。夏勇仰頭長長地吸了口氣,「我的天哪。」「我跟你說,我這是第一次跟別人說起這事,那個時候,我死的心都有。」夏勇在黑暗中點點頭,表示他相信品英這話。「可是我又怕死,我還想活,盡管我覺得我這樣毛無損地活著時候件很可恥的事情,可是我就是這樣活著,而且還活的很不賴。我不知道我今後還會不會再找女人,因為只要一想起任何女人,想起我和別的女的干那事,我就覺得罪過。」「你跟她干過那事啦?」「沒有。可以說我們連手都沒拉過。」品英想起那個初吻,他閉了一下眼楮,極力趕走那個念頭。「你可真……」「怎麼啦?」「沒怎麼,你讓我認識一個全新的你。」「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人了?」黑暗中,夏勇好像在認真地思考著什麼,停了一會兒他說︰「你讓我怎麼說你啊。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很認同你的觀點,但是你想過沒有,你可以用你的行為去幫助她。比如說你娶她。」「根本不可能。」「為什麼?」「為了她的事我差點被判刑,他們家里怎麼可能同意我們的事情。再說關鍵是她怎麼看我,和一個傷害過她的人結合,她會願意嗎?那是不可能的事。」「那就看你有沒有誠意。」品英不說話,表示他在听。「你如果真的有誠意,你去找她,不管別人怎麼看你,怎麼說你,罵你或者打你,你都要去找她,豁出去了。有了這股勁頭,你的事情就算是成不了,也表現了你的誠意了。不是我在這說不好听的,老弟,她被毀容,便宜你小子了。要是真跟你說的那麼好,你根本配不上人家,你知道不知道。」

品英沒有听夏勇的話,他想起了當初自己對鳴娜許下的誓言。這才短短的幾年,一切仿佛過往煙雲,顯得那麼虛無飄渺,世事就是這麼難以預料,又是這樣的殘酷,它使得這個年輕人根本無法適從,也無法承受這一切。現在想起那些誓言,真的很蒼白無力。

不能說這些年品英沒有想過女人。

他早已是成年人,來自女人的誘惑在他成熟的身體里像只不安分的狗越來越狂野暴躁,只要稍不留神這只狗就會突破他的束縛掙扎著奔跑,至于跑到哪去,去干什麼,他一無所知,他越是壓抑,這樣的**就越的迫切。有的時候這樣的**使得他一整天心煩意亂心不在焉,他就象個饑餓的餓漢,睜大眼楮看著那些可愛的不怎麼可愛的年輕的女人,像注意美味的食品一樣他開始注意女人的身體,那些該看不該看的地方他都已窺視過。從那些身體部位隆起的程度他可以比較準確地揣摩出這個女人**、臀部的大小,他還能用眼楮描繪出那個隱秘的地方的輪廓。他喜歡在心里反復地吟哦那些在他看來含義深刻無比親切的名詞︰女乃、女乃頭、**、臀部、大腿、細腰、陰部、乳罩、內褲……就像個饑餓的家伙反復地吟詠︰飯、吃、 、炸、烹、盛滿、滿滿一大碗、下筷子撈、狼吞虎咽……這些可愛的字眼,咀嚼過這樣的字眼之後,他會感到一時的快感和滿足,但是接下來他又會陷入無休止的渴望和欲念之中。身體內部那股要命的無法控制的熱流不定現在什麼時候會翻騰起來,鬧得他坐臥不安。

從圖書館偷回的書不光只有小說,還有諸如人體解剖、《法醫學》之類的書籍。他開始沒有注意,只是現夏勇奮苦讀捧著本厚厚的書夜以繼日地看。他還笑著說還沒現夏勇這麼刻苦學習,要是不偷書的話,真該評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了。學校宿舍晚上停電,只有走廊和廁所有電,品英有一次現夏勇竟然蹲到廁所攻讀那本寶貝書,這引起他極大的好奇心。他覺得諸如**語錄、著作,決不會引起夏勇那麼大的興趣,再說那年頭看那些書生怕人家看不到,大可不必鑽到廁所里去,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公共場合閱讀、記筆記,甚至可以大聲朗讀,也許還能混個學毛著積極分子當當,就是看那些小說也大可不必偷偷模模躲在廁所看書。于是他有一天乘夏勇真的上廁所去的時候,把藏在枕頭底下的書找出來,現是本《法醫學》。這書他從圖書館偷回來以後,沒太注意。

夏勇回來時品英有意問他︰「沒拿毛選上廁所?」夏勇愣了一下,旋即明白品英問這話的用意。咧嘴一笑說︰「操,虧你想得出來,廁所那等污穢之地豈是閱讀毛選的地方。學毛選不說必要先焚香淨手吧,也得畢恭畢敬,蹲在那怎麼領會偉大領袖的諄諄教導,誣蔑,簡直就是誣蔑!再說讓人家看見我在廁所讀毛選,還以為我是如貢的手紙不夠,拿毛選解決呢,再把我當反革命揪出來,這罪名我可承擔不起。」「去你媽的吧,你丫真不夠意思。偷偷模模看那書。」夏勇羞赧地一笑,說︰「我有顧慮啊。一是咱們的思想境界不高,怕給你介紹這些書,有誤導革命青年步入歧途,喪失革命斗志之嫌,還怕被你等有志之士嗤之以鼻,再是咱可是以探求科學真理的觀點去讀這本書的,切不可以小人之心揣度君子之月復,三就是怕你給咱打個小報告什麼的。」「小人之心。」「是是是,小人就該看小人看的書。你還是離小人的書遠點的好。」兩人笑罵一陣之後,夏勇以極大的熱情向品英介紹了這本書,于是他也立即以極大的熱忱投入到對法醫學的研究之中。讀過這本書後,他感覺自己不論心理還是生理從理論水平上都得到了升華,就是說上了一個更高的台階。就像同樣是畫畫兒的,美院出身的畫家和農村給人在炕櫃上描龍畫風的畫匠有著本質的區別。從此他和夏勇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描述女人時經常愛準確地引用些法醫上的術語,就像有些文化人顯擺自己有文化經常愛有意無意地拽些半生不熟的英語單詞。

具備了這種理論水平的他的心理更加成熟,他已經不太滿足僅僅是窺視,他開始渴望接觸或者是撫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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