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展開隊形沖上去!把馬群全都圈起來!」
秦鐵錘立馬一處山坡上指著草原上悠閑吃草的馬群一聲爆喝喝聲未止就打馬飛奔而下。他身後的掌旗兵將手中的戰旗招展開來雷鳴般的馬蹄聲頓時響徹秋天的草原。
突然出現在盤山驛官馬廳的藍衣騎兵隊在秦鐵錘的指揮下攜風帶雷地草原上馳騁。五百多騎兵分成兩路迂回不多時就在「赫赫」的吆喝聲中圈住了一大群馬匹。
官馬廳總管賽勒阿躲在遠處瞅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勉強確定︰那些藍衣騎兵並不是老毛子的哥薩克因為那些人隱約的吆喝聲中有明顯關內口音;他們也不是胡子據說最近風頭正勁的張作霖「保險隊」去了黑山一帶何況出身毅軍的張胡子是不太願意動官馬的。那會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搶朝廷的官馬?!
沒等賽勒阿弄明白秦鐵錘就帶著幾名騎兵沖了上來遠遠地沖官馬廳的管事們吼道︰「武毅新軍騎兵營營長秦鐵錘奉命前來接收官馬你們的事兒交月兌了早早地撤回大凌河西吧!老毛子兵就在海城呢!」
武毅新軍?朝廷的軍隊。
賽勒阿明白過來膽氣兒頓時壯了不少挺胸凸肚邁著八字步走到藍衣騎兵面前大聲喝道︰「慢!」
秦鐵錘瞅瞅突然滾出來的大胖子一眼喲。又是一個紅頂子呢?大清國紅頂子還真他娘地多!
「你等可有朝廷的公文諭令?」賽勒阿見秦鐵錘直愣愣地看著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毛也有些冒火啥時候輪到臭當兵的在馬上跟總管大人說話了?!不過他還是忍住氣準備好好為難這傻當兵的。
秦鐵錘一揮手中的馬鞭道︰「沒有!奉總統官軍令!大凌河東、遼河以西奉天以南的所有官產一律征為軍用運至河西錦縣!以免資敵!」
「那不行!」賽勒阿下巴一揚露出肥碩的頸肉哼聲道︰「來人啊。把馬群趕回來!本官看看誰敢拿一根馬毛走?你快馬去報奉天將軍衙門請調馬隊。」
秦鐵錘一勒馬韁撥轉馬頭正對著賽勒阿上下打量了幾眼嘿嘿一笑後大聲高氣地道︰「您老旁邊歇息著吧!也不看看啥時節了?還他娘的耍官威!兄弟們趕了馬兒走人誰攔就劈了誰!」
話音未落秦鐵錘抽出掛在馬鞍上地環大刀虛晃了一下用刀刃將太陽光反射到紅頂子大胖子的臉上。哈哈一笑打馬就走。騎兵營的官兵們也是抽出寒光閃閃的馬刀呼哨連連趕著馬群向西而去。
賽勒阿早已經失去了先祖的彪悍之氣等他放下擋住眼楮的雙手時那隊藍衣騎兵已經帶著馬群在如雷的蹄聲中瞬即走遠。
「馬匪!胡子!他娘的!」
訕訕地罵了兩句後。這位總管大人也只有和自己的下屬們。帶著滿肚子的委屈去奉天告狀了……
旅順黃金山麓地俄關東總督府。
阿列克謝耶夫海軍中將目送副官引著那矮小的清國官員走遠輕蔑地哼了一鼻子轉身走向軍官們聚集的內廳。
「親愛的將軍們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清國盛京將軍已經決定與交涉事務總管庫羅斯托維茲閣下談判。為了表示他的誠意清國的那支武毅新軍將無法越過遼河!現在您們的任務就是繼續向奉天進軍!」
總督神情激昂地說著卻現手下地將領們一個個象是沒睡醒一般。對自己地話幾乎沒有反應。他略微一想。明白過來。干笑道︰「哈哈將軍們。談判只是對那位盛京將軍的一個誘餌一種在法理上取得依據的手段也是掩護俄羅斯帝國軍隊挺進奉天的煙幕。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以談判的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用武力征服的!只是我們需要給那些討厭的各國使節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閣下!」馬格里連科陸軍少將站起來雙手捏成拳杵在桌面上撐起身體看了看周圍地將領們才繼續道︰「清國那個什麼將軍能夠阻止武毅新軍地行動嗎?對此本人深表懷疑。從各方面搜集地情報來分析李燾和他的五千軍隊是一支戰斗力很強地新式軍隊與我們當面的清國練軍齊字營完全不同。作為關內部隊作為一支受李鴻章控制的軍隊很難想象這個好戰的李燾會在大凌河停住腳步。」
「馬格里連科將軍。」一名禿頂的陸軍少將在椅子上悠閑地把玩著一把精致的銀柄小刀居然還能分神說話。「您的擔心實在太多余了。五千中國人組成的軍隊就算跨過大凌河、遼河我們也有足夠的把握將其消滅。」
馬格里連科斜了新來的將軍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道︰「前方傳回消息武毅新軍的騎兵部隊已經出現在官馬廳、黑山一線。先生們我們必須考慮到五千清國軍隊楔進鞍山、海城的可能性。那麼我們挺進奉天的部隊將無法得到旅大的補給。」
禿頂的少將站了起來向阿列克謝耶夫欠身致禮道︰「總督閣下我薩哈諾夫支隊願意擔任從海城向錦縣掃蕩的戰斗。能讓我尊敬的馬格里連科將軍安心的北進是我本人的榮幸。」
總督皺著眉頭想了想走到平鋪著地圖的桌邊指著天津的位置道︰「李涅維奇支隊目前還不能向北進軍薩哈諾夫將軍您向西出擊將難以得到南方的策應。」
「閣下我支隊擁有四個步兵團、一個騎兵團和五個炮兵連的力量足以摧毀那個什麼李燾的武毅新軍!佔領錦州府將讓奉天城里地清國官員感到沒有退路的惶恐。庫羅斯托維茲閣下的談判也將更加順利地推行
薩哈諾夫頓了頓瞟了一眼容色不悅的馬格里連科又微笑著道︰「既然馬格里連科將軍擔心他的後路那麼我們完全可以忽略清國將軍的承諾。相反地我本人以為那是狡猾的清國盛京將軍的緩兵之計。實際上我地意見與馬格里連科閣下是一致的不是嗎?」
阿列克謝耶夫中將有些動心了。他也擔心進駐錦縣的清國武毅新軍持續得到增援。這支具有很強威脅力的軍隊應該在尚且脆弱的時候給予摧毀!
「那就讓那個盛京將軍的承諾見鬼去吧!薩哈諾夫將軍您的部隊將在何時跨過遼河?」
薩哈諾夫正兒八經地立正答道︰「五天請總督閣下給我五天時間!從蓋州翻越千山跨過遼河是一次艱難的行軍。」
馬格里連科也插話道︰「我的支隊可以從遼陽抽出一個步兵團協助薩哈諾夫將軍西進。」
「也許十月初錦州就會落進我們的手中。將軍們看來我們要改變一下南線地戰略部署了。」總督伸出肥碩的手指點著地圖道︰「如果薩哈諾夫支隊能夠順利跨過遼河那麼天津的李涅維奇支隊就應轉用兵力配屬薩哈諾夫支隊進擊錦州然後南下山海關。這樣可以避免與天津士成的軍隊作戰。哼哼。不是天津在停火嗎?我們不能讓一個支隊擺在那里霉吧?」
得到兵力增援希望的薩哈諾夫當然樂意了他第一時間拍馬屁道︰「總督閣下的決策是正確的。」
馬格里連科心道︰這不是舍近求遠嗎?將天津地部隊抽調出來經海運到旅大然後從旅大行軍到海城並入薩哈諾夫支隊以後再出擊錦州佔領錦州後又向西南沿遼西走廊進攻山海關拿下山海關還得去天津。一次圍繞著海地、無聊的、蠢笨的行軍!
不過。馬格里連科少將並不想對此提出意見。那樣會得罪總督。得罪陸軍同僚。而那位薩哈諾夫將軍與陸軍大臣庫羅巴特金的密切交往不能不讓馬格里連科小心處置自己和薩哈諾夫的關系……
傍晚的女兒河被西邊天空的火燒雲映得通紅一片。
李燾站在北岸用望遠鏡竭力去搜索步兵一營的位置卻是一無所得。南岸是寧靜地渡口不遠處地小村里升起了裊裊地炊煙那煙霧被火燒雲染成絢麗的紫色讓女兒河中地色彩更加斑斕。
「二哥看出來沒有?」
趁著身邊沒有旁人李燾用私下里的稱呼招呼了葉長生一句。他能感覺出葉長生內心的不安和焦躁。一路行軍一路訓練。在部隊不斷地掌握戰爭技巧的同時。葉長生卻認識到自己的不足這種不足在李燾的才能面前凸顯出來。處在一種相當尷尬的地步。
當初不應該將二哥提拔到參謀官的位置上吧?這個位置在自己經營的武毅新軍體制中是個相當吃重的角色。
葉長生搖搖頭收起望遠鏡苦笑道︰「這範振仙還有些法子要不是梁黑虎信號過來咱們還真不知道他們已經到達南岸了。」
「您看他們最有可能藏身何處?」李燾帶著些小心問道眼光卻鎖定了小村北面的那一大片青紗帳。
「能藏哪里?山坳出口到小村北面的高粱地里唄!」
「吳佩孚!命令炮團張雲松目標女兒河南岸小村北口到山坳之間的高粱地組織一次火力偵察演練。」李燾下達完命令見吳佩孚翻身上馬跑遠了才笑罵道︰「***跟我藏轟也要把你轟出來!」
葉長生「撲哧」一笑伸手捶了捶李燾的肩膀道︰「你啊就是不服輸的性子。他們藏得越好你該越高興才對。看著吧夜間強渡女兒河的行動範振仙也會給你一個驚喜的。他可是宋管帶的得力部下唉佔標兄可惜了。」
李燾想起了那個頗有見識率隊出擊的漢子心中也是一陣黯然。
一陣急促馬蹄聲從背後傳來兩人轉身看去只見一名戰士飛馬馳來馬未停穩人就飛身下馬幾步跑到面前立正報告︰「報告總統官、總參議官工程營田營長傳來的電報和地圖。」
葉長生知道李燾的習慣忙伸手接過戰士手中的圖囊和電報紙兒同時示意戰士下去休息。
「恩相來電。和談步履艱難英法德美諸國態度松動惟俄人始終堅持密約條款索要東北路權、礦權和駐軍權。亦有一部援軍從海參崴開赴旅大。望新軍在東北一戰懾敵令俄人知難而退避免戰端擴大。另日本大迫尚敏之第七師團似已轉赴朝鮮山口自裁余波已散。新軍務虛擔憂天津可全力備戰東北。」
「哼哼恩相還真舍得咱們這支花了大價錢的部隊呢!拼吧只有拼才有出路!給我地圖。」李說著從葉長生手中接過圖囊抽出一張地圖展開來一看頓時憂愁盡掃道︰「你看有炮兵行家主持測繪的地圖就是不一樣!有了這些圖老毛子就等著吃炮彈好了!走咱們趕快去錦州好生會會段大統領!」
葉長生抬手指著南岸驚道︰「這里強渡演練和火力偵察演練……不看了?」
「讓吳佩孚作記錄回頭交給我就行咱們走錦州那邊的事兒多著呢!」李燾邊說邊收起地圖走向自己的坐騎。
一群騎兵護衛著李燾和葉長生連夜奔赴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