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拉著暗紅的彈道在夜空中飛射距離南營子圍牆不的地方十多條漢子橫七豎八地躺在血泊中而他們投向俄軍的裝有燒酒的瓦罐子則在圍牆處燃燒著放射出藍紅相間的光芒。
也許這些漢子都沒有想到正是這些「燃燒彈」造成的火光讓自己的進攻行動暴露在俄軍的排槍之下!也讓俄軍能夠在視界惡劣的雪幕中用精準、猛烈的排槍將其他兄弟壓制在地上不能抬頭。進攻敵人的手段反倒幫了敵人的大忙!
丁一帶著十三個騎兵營官兵匍匐著接近王和達這位義軍的頭領已經紅了眼渾然忘卻了秦鐵錘的交待正在拼命地組織已經有些膽怯的弟兄們再次沖鋒。
「佔領射陣地听我口令射擊!」丁一下達了命令見官兵們都熟練地分散開來依托地形做好了射擊準備才端起自己的步槍瞄準了南營子大門處俄軍陣地上的射擊閃光「啪」的打出一槍後才高聲喊道︰「打!」
「啪啪」的排槍聲陡然響起俄軍的射擊力度頓時降低了不少。
「王大哥撤下來快!」丁一貓腰提槍跑向王和達︰「退回去整頓隊伍再圖後計!」
此時的王和達哪有面子撤退啊?一心要送武毅新軍總統官一個見面禮的他竟然在南營子這個地方栽了個不大不小的跟頭。反要武毅新軍地兄弟們來解救。這男人的臉皮子啊往後擱哪兒去?!
兩邊你來我往的排槍射擊聲中丁一瞅到了王和達的身影猛地加快度跑了幾步就在俄軍現跑動的人影調動火力的瞬間他一個前撲和連續的幾個側翻改跑為臥在王和達的身邊說道︰「走。王大哥咱們走!老毛子在析木城地騎兵很快就會過來咱們去董山打他***埋伏好過在這里硬拼死扛!」
俄軍的排槍子彈「啾啾」地四下飛竄打得剛剛開始積雪的地面上一陣泥水、雪花飛濺。
「大把子打不得了走哇!」
忠義軍里也有人看出危機遠遠地沖王和達喊著。
丁一見王和達猶豫趁機道︰「王大哥您看兄弟們的攻擊線太遠。射擊精確度也不如老毛子這樣打下去太吃虧。一旦老毛子反應過來組織沖鋒白刃戰咱們這幾號人可真就扛不住了!撤退吧老毛子肯定要尾追咱們的到天亮時分董山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咱們這次進攻可真正是誘敵之計呢!」
「誘敵之計?」王和達逐漸冷靜下來。丁一的話也給他放棄進攻轉向撤退的理由。
「嗯!您看。現在的雪下得越來越大咱們只要拉開老毛子一段距離到董山附近時雪必定會掩蓋住咱們地行蹤那正是依托董山有利地形打伏擊的好機會吶!」丁一邊說邊解開自己的白披風給王和達披上。
「那兄弟們撤。馬上撤!」王和達終于下達了命令。
丁一反道︰「三班。堅守陣地。掩護友軍撤退!」
十四條毛瑟步槍打出五輪排槍後南營子的槍聲逐漸稀疏下去。而奔向薰山的一百多騎人馬中卻有十多匹馬空著馬背。
下半夜的空氣越來越寒冷雪花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參謀丁一臨時想出的本意是勸王和達退兵地「伏擊敵軍追兵于董山」地計劃在艱難的撤退過程中得到了秦鐵錘、白羽、王和達的肯定並加以豐滿。
薰山其實不是山而是一個小村。從遼南、遼東半島進長白山的參客、獵戶們一般都在這個小村歇歇腳準備停當後再進入莽莽林海、巍巍群山中謀生活。
一條小路從董山村蜿蜒向東北大約三十里路才是千山山脈的北麓與長白山西南余脈的交匯處。在這里兩條山脈之間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山口兩山夾一道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忠義軍中出身義和團的兄弟繼續打馬進山還順便帶著了隊伍中其他馬匹造成全部人馬都沿著山道進山地假象。其余七十余名忠義軍、武毅新軍則模黑冒雪爬上兩側高地還細心地用樹枝掃掉雪地上地腳印痕跡。
隨著天色地逐漸明亮雪漸漸地停了清晨的空氣卻是格外地寒冷。新軍、義軍一切準備就緒南營子的俄軍也在得到析木城騎兵的支援後進山「剿匪」了。
七名俄軍騎兵在山口處梭巡不進用望遠鏡觀察了一番兩邊山崖後一名騎兵撥轉馬頭回跑三名騎兵也開始試探著向山道內前進。顯然一百多匹馬留下的痕跡引起了老毛子偵察隊的注意而險峻的地形又讓他們不敢貿然深入。
伏擊陣地上戰士們的牙關「格格」地響成一片那不是氣、不是恨而是冷!
「弟兄們別閑著!」秦鐵錘邊彎腰躬身巡視陣地邊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搓搓腳暖暖槍機射擊命令一下你手中的槍就得打響!」
他身後的王和達則提了幾個瓦罐子拔了罐口的布塞子不住地遞給兄弟們道︰「喝一口暖暖心窩子。哎別喝醉了啊!」
伏擊線最西端也是最接近俄軍進攻方向的陣地上丁一和龍飛相距兩三米趴在雪窩中。白色的披風讓他們的身子完全融合在白茫茫的山林里只有口鼻中還不時冒出被刻意壓制的、淡淡的熱氣。
三名俄軍騎兵仔細地觀察了一陣從兩人側下方不過二十來米處經過放心地繼續前進。
「木頭噓……」丁一忍不住低聲招呼了一下龍飛見他緩慢地側頭看向自己後。又把聲音壓低更低地道︰「咱們今天可要比比看誰打得多嗯賭酒一個老毛子一瓦罐高粱燒酒。」
龍飛斜了一眼丁一「嗯」了一聲後又緩慢地轉頭繼續觀察敵情。
丁一暗罵︰真是木頭隨便咋整都悶不出個響屁來!
看一動不動地龍飛。不甘心地又道︰「哎你的槍?
龍飛沒回話只是將捂在胸前衣服內的槍身挪了挪因為心窩子已經涼得麻木了。槍在以前的獵人龍飛眼里就是全部生活就是所有的獵物。如今在武毅新軍戰士龍飛的眼里就是兄弟就是生命。
「媽的真冷。」丁一又在抱怨了。
龍飛看著遠處漸漸接近的俄軍步、騎兵大隊。還是沒回話。不過不說話並不表示他嘴笨他知道丁一地老家在溫暖的雲南如今卻大老遠地跑到東北的冰天雪地中打老毛子就憑這龍飛也是打心眼兒里感激丁一、尊敬丁一。只是長期單身在山里打獵的龍飛生就了極端冷靜的性格。面對獵物時。不絕對不會分心、說話、動彈。因為他要保證槍一響獵物就得倒地!
隨著三名偵察騎兵的回報大約七十名俄軍騎兵動了在馬蹄踐踏雪地的「沙沙」聲中魚貫進入山道。而五十多名俄軍步兵則盡量地散開來形成五個小隊兩個跟隨騎兵前進另外三個小隊則組織了一條排槍陣線。槍口左右分列瞄向兩邊的山頭。
丁一興奮地開始全身顫抖。那是不由自主的顫抖。牙關在格格作響肌肉在劇烈痙攣。悄悄伸出的步槍在手中微微晃悠著。他使勁地吸了一口冰涼地空氣然後緊緊地憋著口鼻等身體的顫抖減緩了以後才用左手捂住嘴吐出廢氣。
「啪!」一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山道的寧靜在俄軍騎兵隊尾一名騎兵快地跌落馬下從頭部噴出的鮮血飛濺在雪地上紅與白在此刻顯得如此的觸目驚心!
「啪啪」的槍聲同時響起在山谷地回音作用下竟然有了千軍萬馬地氣勢。陡然遭遇打擊的俄軍騎兵被撂翻三十來個余下的則立即翻身下馬一邊吆喝著戰馬一邊按壓馬背將戰馬喝倒在雪地上後以戰馬的身體為掩蔽架槍還擊。山道口子上的俄軍步兵也呼啦一下散開來跟隨騎兵的兩個小隊紛紛躲在山腳處向反方向的山頭射擊而排列成陣線的步兵則集中火力將子彈一排排地打向左側山頭。
龍飛和丁一正在山頭上也正是龍飛打響了第一槍。
地形決定射角俄軍地排槍對兩人並沒有造成傷害只是打得松枝和樹上地積雪簌簌落下將兩人地身體掩蓋得更加密實而已。
「啪」丁一打出一槍一名在戰馬後面的俄軍應聲栽倒他一聲怪叫︰「兩個!」
龍飛地槍口噴出一道火舌子彈象長了眼楮一般徑直飛向一個提著軍刀在俄軍群中吆喝的身影他的目標全部是俄軍軍官!正中!那軍官如同被誰大力地推了一把般側身向右邊山坡倒去頭上的血同樣飛濺了一地。
「***又打頭!」丁一看到了龍飛的戰果忍不住罵出聲來︰「木頭你太狠了!」
趁著丁一說話龍飛拉栓退殼、推彈上膛略一瞄準「啪」的又是一槍一名俄軍步兵軍官倒在排槍射擊線上還是頭部中彈。
「老子不比了!***兩百多米你也能打頭不比了!」丁一嘴里吼著身子卻在快地匍匐前移因為在他的位置上老毛子的騎兵已經掩蔽得很好了更多的敵人正在紛紛退出山口月兌離了他射擊命中的把握距離。
丁一的抱怨和撒賴完全是耳旁風。龍飛屏息著推上子彈銳利的眼光又鎖定了新的目標槍口微動身體也隨著步槍的移動也略微扭動著但是他的臉還是木訥的、冷峻的仿佛開槍殺人跟射殺山林中的獵物一般無二。
此時的龍飛已經成了一部冰冷的、精密的殺人機器。匍匐到龍飛身邊的丁一呆住了甚至忘記自己手中也有鋼槍自己也能瞄準射擊只是不住地吸涼氣不住地跟著龍飛扣動扳機的動作叫道︰「又是頭又一個!」
俄軍在短暫的混亂後紛紛退出山道實在無法退出的則挺著刺刀向山頭上硬沖。可惜在組織嚴密的排槍火力和不利的地形條件下硬沖只會造成一個個向後栽倒骨碌碌地滾下山坡的尸體。
王和達這位農民出身的忠義軍頭領現在也是目瞪口呆原來仗是這般的打法啊!?眼見得老毛子一個個血濺雪地紛紛退出山道了他才回過神來看著一聲不吭用布將環大刀纏在手臂上的秦鐵錘驚道︰「大兄弟你要做啥?」
秦鐵錘一臉輕松地笑道︰「老毛子吃了大虧很快就會組織力量對威脅最大的左山頭起沖鋒白刃戰。老哥您組織忠義軍的兄弟們繼續射擊看兄弟我怎麼收拾這班兔崽子!」
果然不出秦鐵錘所料俄軍步兵在一陣吶喊後向左側山頭沖來沖到百米處就匍匐在地打出一陣排槍就連爬帶跳地接近山頭伏擊陣地。
「壓子彈五射擊後成拼刺隊列出擊!」秦鐵錘一手提著環大刀一手拿著左輪貓著腰下達排槍射擊的命令和白刃戰的預令。只要將俄軍的這次進攻打下去就可以組織全面的反攻那時候殘余的俄軍想跑都不成了!
這一仗可是武毅新軍在遼東的第一仗。打好了不說王和達的部下整個忠義軍都有可能投向武毅新軍游擊司令秦鐵錘麾下!遼東的抗俄形勢就將生根本性的逆轉!
整齊的排槍在白羽的口令聲中打響壓得已經靠近陣地的俄軍無法抬頭當然也無法組織起排槍反擊不時有中槍的老毛子慘叫著滾下山道。
距離在槍聲中縮短!五十名武毅新軍官兵的白刃戰線在槍聲中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