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馬北望 第六章 朝議

作者 ︰ 格靈非斯

天子一听大感意外,沒想到眼前這干巴巴的老頭還有這份膽色,不禁來了興趣,探出腦袋問道︰「方愛卿,說,說說看,愛卿如何擊敗叛賊。」

「萬歲,榆關百萬軍民饑寒交迫,人心浮動,急需朝廷劃撥糧草接濟,派遣大員前去安撫人心,遼東經略可以拖一拖,但是遼東巡撫必須立即議定,望萬歲明斷。」方震儒頓道。

不說遼東巡撫還好,說起遼東巡撫天子就一肚子氣,內閣擬定宣府巡撫解經邦調任遼東巡撫,誰知道解經邦兩次上書推遲。

「閣老,著宣府巡撫即刻上任。」被方震儒一打岔,天子暫時忘記了詢問他如何擊敗判賊的經過。

「萬歲,解大人昨日上本再一次請辭,奏本已遞入宮中。」

天子一听,這才想起案頭又多了一堆奏章,昨日忙著修理斧鑿還沒來得及批閱。听到葉向高的回答立刻火冒三丈,「啪」一聲拍著龍椅說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解經邦三番五次推月兌避開國難,枉為人臣,著削職為民,永不敘用。」

「萬歲、、」官籍一削,解經邦的仕途算是完了,這輩子就別想再回頭了,這處罰未免過重,葉向高企圖讓天子打消注意。

「閣老不必多言,朕心意已決,內閣擬旨吧。」天子一揮手打斷了葉向高的話。

「遵旨。」葉向高也沒有見過這麼不識抬舉的人,對解經邦也十分惱火,既然天子下了旨意便不在堅持。

「關于遼東巡撫的人選還請萬歲乾綱獨斷,老臣實在沒有合適的人員舉薦。林雷」葉向高把球踢了回去。

平時個個滔滔不絕,踫到事情了當縮頭烏龜,天子已經習慣了內閣、六部的辦事風格。看著滿朝的文武暗自嘆了口氣,天子越覺得和這些老油條打交道的力不從心。

「你,就你了,既然有擊敗判賊、收攏軍民的大功就你任這個遼東巡撫。」看著眼前的干癟老頭,天子覺得他既然有膽量亂軍之中收攏軍民擊敗判賊。應該有這個膽量做這個遼東巡撫。

「萬歲,七品御史遷任四品巡撫,不合祖制,還望萬歲收回成命。」吏部尚書趙應星主管官員考核升遷,覺得天子的決定太過兒戲。出言反對道。

隊列中地左都御史高攀龍听了天子的旨意早就急的不行,督察院彈劾不法官吏那是自身本職,去趟遼東的渾水那是萬萬不能的,附和道︰「此舉不合祖制。還望萬歲收回成命。」

讓他們舉薦一個個不說話,自己提出個人選他們又反對,天子怒笑道︰「好,兩位愛卿認為不合祖制,那兩位大人舉薦一人,朕即刻下旨,可否?」

滿朝文武一大半都是東林黨人或者是東林黨地門生。現在遼東水生火熱,推薦自己人那是萬萬不行的,滿朝文武的資歷在趙應星腦子快過了一遍,拿定注意後說道︰「萬歲。工部右侍郎徐大化素有賢名,可堪此重任。」

工部主管各項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和遼東巡撫是風牛馬不相及,趙應星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朝中拿的出手地非東林黨的官職相當的就他最合適了。

趙應星話一落音。不但天子氣歪了嘴,朝班里面籍貫在浙江、山東及胡廣一帶的官員恨不得卷起袖子揍趙應星。東林也太欺負人了,內閣、六部、督察院處處是你東林說了算,其他人連毛都撈不著,沒有好處也就算了,但不能一有事情就把其他人退出來頂缸吧,何況方震儒也不是東林的人。皇帝都了話了你們東林攪什麼亂。

「萬歲。山東境內雨水泛濫,會通河多處決口。半個山東受災,臣忙的焦頭爛額,趙大人身為朝中大臣明知此事還舉薦臣,這是視山東受災百姓如草菅。臣工部侍郎徐大化彈劾趙大人瀆職、尸位素餐。」

「萬歲,臣大理寺少卿惠世揚彈劾工部侍郎徐大化治水不利,致使會通河決口,山東百姓流離失所、、、、」

「臣刑科給事中毛士龍彈劾徐侍郎、、、」

「臣工科給事中劉懋、、、、、」

東林黨人舉薦你徐大化,你可以不去但是你不能把火往東林黨人身上引,你當東林眾君子是紙糊的嗎?一時間東林黨人紛紛出言彈劾徐大化,而且彈劾地人多半不是都察院的言官。

非東林黨的官員看不下去了,欺負人可以,但是總不不能這麼欺負人吧。難道只準你東林黨人放火,不準其他人點燈,當下非東林黨的官員抱成一團出言彈劾趙應星和高攀龍等東林黨人。

「外有前敵內有天災,朝中黨爭不斷,這是亡國之像!亡國之像呀!大明要亡國了,高皇帝你老人家開開眼吧,大明要亡了!」官員們唾沫橫飛,爭地面紅耳赤,就差動手,方震儒一陣茫然,想起大明如今的局勢和榆關千萬百姓餓殍滿地,不禁悲從心來,哭喊著咆哮道。

剛才還爭論不休相互彈劾的眾臣被嚇的目瞪口呆,集體失聲,平時言官們斗內閣,各部伐異己,罵皇帝並不稀奇,但從來沒有人敢說大明亡國這樣的話來。

「軍心渙散,遼人餓殍遍地,榆關無重臣坐鎮,建奴隨時會破關而入,朝中各位大人不思報效國家安撫黎民,收復失土,確在這里做義氣之爭,此乃亡國之象,朝中大臣當斬!斬了天下可安!」反正說了真話方震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著君臣集體失聲地空檔,振臂高呼道。

天子不是個英明勤政的皇帝,但是要讓他丟掉祖宗傳承下來的江山那是萬萬不敢的,臉色鐵青的皇帝看著大殿里面的重臣咬牙切齒道︰「巡按御史方震儒有大功與朝廷,朕遷他為遼東巡撫,誰再多言立斬不赦。」

「萬歲,遼東臣可以去,但是擊敗判賊收攏軍民確是另有他人,臣不敢貪天之功,望萬歲明察。」方震儒伏地叩道。

天子對方震儒的印象更好了,一有功勞大伙都爭搶,說是自己地功勞哪里有人把功勞向外推地,溫聲道︰「方愛卿起來,起來,細細說來。」

方震儒站起身剛想說話,殿外傳來一聲細長的喊聲︰「萬歲,大捷!萬歲,大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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