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芙「啊」地輕吟一聲跑回里屋去秦雍 看看沒有自知要矜持些的楚軒瑤挑了挑眉把一捆柴火扔在地上。「都會被雞啄。」
她抓下一頭雞毛恨恨地嘟了嘟嘴撫著手上一道長長的抓痕呵了呵氣。「站著說話不腰疼……」說完轉身就走打算回里屋洗頭去了。
那天的晚飯因為兩個女孩的梳洗延遲了一個時辰之多。莫芙在房里頭怯生生地望著窗外不好意思地捂著臉。楚軒瑤則搭著毛巾端著木盆跑到院子里興沖沖洗了起來。皂角葉還真挺好用……揉著頭看到莫延背著柴火滿頭大汗地回來笑著打了個招呼把人家嚇得小黑臉紅紅的腳底抹油地跑掉了。
洗完頭天還沒黑大片大片的火燒雲繡在天上如同秦矜汐的織錦。她斂起長裙坐在巨牧溪旁迷醉地看著那一片赤金色幾陣飛鳥輕鳴著掠過如緞的天空。如斯繁華卻又如斯寧靜若能在這里過一世的話……她把手伸進涼盈盈的水里輕柔地一合那種光滑卻跳月兌的張力就從她指縫泄過。
他安靜地站在她後面神奪氣移。
半個對時後一個才輕道︰「在想什麼。」
「沒有」她抱著膝把頭湊到溪水上「在晾頭。」
他輕笑。
她掏出梳篦靜靜地對著溪水梳起頭來。她的很美透著一股妖異的蘇茜紅色長長的及膝直服服帖貼只是在尾端突然打起幾個卷。她掬起一星半點的水淋在梢一綹一綹的變得煞是分明卻又蜷曲得並不張揚閑散地掠在耳後。他愣了半晌走到她身邊站定說︰「帝陵里頭……」
「我也想問你呢」她抬頭望著他漆黑而深邃的眼楮「到底後來生了什麼事?」
他輕輕一愣。
他以為總有一天她會詈罵她會憤恨她會揪著他的頭把他打一頓可是她沒有。她像以前那樣欠扁地在他周圍游蕩好端端活著既沒有被鬼魅侵吞了神魂也沒有暗自在背後搞怪甚至沒有一絲怨憤這讓他奇怪的同時竟有些失落。他怕她嘴上不說心里記仇那還不如吵吵嘴掩過去。他知道自己做的事很難被原諒又貪婪地不想她恨自己。可他听到的居然是……
「那天那個曼沙羅草之後我們走了哪邊?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秦雍 突然如釋重負。他在她身邊坐下遠遠地望著騰起紫色霹靂的方向說︰「我們走散了然後的事我也不曉得。」
「哼我才不信呢」楚軒瑤轉過頭去捋著頭「肯定是你把我丟在里頭一個人跑了。」
「我沒……」他輕輕說。
她呵呵一笑「不過要真是走散了還能被一家兄妹撿到還真是緣分了拿刀鋸都鋸不斷——你的那把柴刀砍也不頂事了吧……」楚軒瑤凝著笑一挑眉秦雍 眼里閃過一絲光亮亦冷著臉回之一挑。「不要兩邊一齊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狐媚。」
楚軒瑤玩心忽起飛地眨眼對他拋了個媚眼。「這才叫狐媚好伐……喂你抖什麼?誒你去干嘛?」
秦雍 一擺手「他們讓我叫你去吃飯我就不去了。我找個地方清清腸。」隱入夜色的那一面靜靜的笑意正慢慢散開。
她忘記了他想。幸好她忘記了……
到巨牧村的第三天閑著沒事干的楚軒瑤被莫芙趕出屋子外「風姑娘翻被子很蓬的弄不好飄到鼻子里可就打噴嚏了還是快些出去吧。」
楚軒瑤看著她溫靜嫻雅的笑一失神支支吾吾道︰「沒事……那個……」可是簾子已經放下了。楚軒瑤懊喪地踢著石子走到巨牧溪邊對著水流中的倒影就梳起頭來。梳著梳著她突然打了個寒噤——為什麼會不停地梳頭?果然人閑了就會做這種事。那以後秦矜汐真嫁到蠻荒去當了她的野人皇後自己被剩在宮里頭怎麼辦?她惡寒地想著自己成天坐在銅鏡面前梳妝打扮的樣子趕緊收回梳篦乖乖坐好。
她復又奸邪地笑笑從懷里掏出秦雍 的詩經翻看了起來。瞧他整天裝文化人偷了他的書看他急。下午的陽光暖煦溫洋她月兌了鞋襪卷起褲腳把蓮藕般潔白的小腿肚沒到依舊有些涼颼颼的水里。腳下一晃一晃手上隨性地翻過去。她看到他遒勁若寒松霜竹的字排成赤色的注釋時而如御風之駿天馬行空時而顯透著倦怠與蒼涼。
正想夸他一陣風吹過詩經里露出疊得方方正正的幾頁薄紙飄落在身邊的草地上。她好奇地撿起來一看居然是淡粉彩的一打開就是「青公子見信如晤……」反面是「音吟類卿……」。她驚愕著打開第二張是「若影卿卿」第三張是「孤銘卿」……她無意識地奸笑著想掘到寶了咬著手指看下去看到「感情充沛」的地方就捂著嘴開始聳肩膀。皇帝大人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可愛啊把喁喁情話寫得那麼公事公辦的……她受不了地想開始翻開詩經全面大搜查。她也知道看人家**很可恥可是皇帝有**嗎?笑話隨便一個艷遇就是**政治風雲啊。據她所掌握的這些情報已經可以到雷城散播諸如「秦林頓誰是名叫音吟斯基的女人」、「號召皇上當帶頭打擊黃賭毒」、「外爭皇權、內懲妖眉」之類的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