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再毅和徐眉在校園里出雙入對的時候,全校男生的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里蹦出來,羨慕的、嫉妒的、看不慣的都有。系學黨支部、學生科、班主任立刻把這一事件當成學生問題的新動向對待,分別多次找再毅和徐眉談話。
「你們還年輕,應該把精力多放在學習上,不要搞一些與學習無關的事嘛!」總支書記王老師語重心長地說。
「我們一起上圖書館、一起上自習、一起清早到山上背單詞讀課文,哪一樣不和學習有關?」徐眉在心理小聲反駁。徐眉家里的家教好,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子是不能隨便回嘴的,所以徐眉早就習慣只在心里反駁長輩了。
「你看那些電影男男女女搞在一起,像什麼樣子?都是一群男女流氓!」
「流氓?怎麼就是流氓了呢?」徐眉心里很委屈。徐眉心中流氓的定義是一群刺龍畫虎打架斗毆的人,怎麼跟自己也聯系不上去。天真的徐眉對男歡女愛一竅不通,連都沒見過一個,你讓她怎麼去理解男男女女在一起就變成流氓了?于是潸然淚下。
女孩子一哭男老師一定沒轍,看到徐眉落淚王老師立馬草草收兵。這樣的談話若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那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了。
從再毅這方面說,徐眉是再毅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再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八字才有了一撇,再毅怎麼會因為幾個老師幾句不疼不癢的話就輕易放棄呢?
從徐眉這方面來說,她和再毅一起說的所有的話做的所有的事無一不可以見人,大多數時候只是在一起學習而已。她又哪里錯了?
我國解放以來的學校教育中,性教育一直是個空白,尤其是女孩子。男孩子還可以利用本能的沖動自我領悟,女孩子由于缺乏而這種天然的沖動許多對性一無所知。曾經听說有些大學生畢業結婚後不會過性生活或者不能正確地過性生活,又不還意思問別人,鬧到兩口子要離婚。要離婚也不是那麼容易的,離婚的第一步是要得到單位開的介紹信,要想單位開介紹信先要接受單位一般是工會部門的調解。接受調解的第一步是要說明情況,就是要說明兩人到底為什麼要離婚。試想因為沒法過性生活或是性生活不和諧,這樣的理由怎麼讓人說得出口?徒惹別人笑談!這第一步的第一步都沒法完成,其余就不用說了。
再毅對得來不易的徐眉是遷就的,徐眉就像一朵嬌女敕的小花,再毅怕一口冷氣把她凍僵了,一口熱氣把她哈壞了,再毅連徐眉的手都不敢牽!一句過分的話也不敢說!雖說在同學那里掙足了面子,可是里子遠沒有面子那樣美好。談了兩年戀愛,再毅甚至沒吻過徐眉的臉頰。
畢業前夕,連畢業設計都完成了,兩人閑來無事商量著爬到學校最高的樓主樓頂上去看星星。這是再毅的主意,徐眉竟然孩子般地同意了,這真的讓再毅興奮無比,再毅一直設計這個機會,而這個機會竟然在畢業前夕來臨了。主樓頂上一定沒有人打擾,只有他好徐眉!
剛上到主樓頂上的時候,徐眉有點緊張,一只手緊緊地拽住再毅的衣後襟。再毅拉過那只小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中。徐眉沒有掙月兌,乖乖地讓再毅拉著,兩個人就這麼拉著手默默地走著,早就忘了看星星的事了。
再毅停下,試圖把徐眉攬入懷中,徐眉輕輕的卻是堅決地往後退了一步,再毅立馬放棄了這個企圖。他找了一塊看起來比較干淨的地方,自己先坐了下來,然後對徐眉說︰「地下涼,坐在我腿上吧。」
「那我們再走走吧。」徐眉小聲說,黑暗中再毅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覺得握在手中的小手冰涼但掌心已經開始出汗。
「你干嘛怕我?我會吃了你嗎?」再毅笑。
「誰說我怕你了?」徐眉羞澀地否認。
再毅的手突然力,徐眉猝不及防跌坐在再毅的懷里,旋即掙扎著想站起來,卻被再毅緊緊地扣著動彈不得。徐眉不再掙扎了,卻又不敢認真坐在再毅腿上,好像再毅的兩條腿都是酥糖做的,只要認真坐就會粉碎。
「不會坐斷的,咱的腿雖然細但結實著呢。」為了緩解徐眉的緊張心理,再毅故作輕松地打趣道。徐眉伏在再毅肩上輕輕地笑。
薄薄的衣衫阻擋不了**的感覺,徐眉那看起來雖然小巧但又嬌挺又結實的**就貼在再毅的胸口,輕微的心跳帶得那兩只小兔子仿佛有一些不安,再毅感到全身有一股激流在到處亂串。雖然無數次想象過把徐眉擁在懷里的感覺但真正的感覺還是不一樣,再毅覺得全身都在麻,不,全身都敏感得能感覺到徐眉的呼吸、心跳甚至是血液的流動。
再毅大著膽子吻了一下徐眉的臉頰,徐眉只是往後縮了一下並沒有十分拒絕,當再毅以為受到了鼓勵轉而去尋找徐眉的唇時,這回徐眉堅決地躲開了卻又把臉伏在再毅的肩上。她以這樣一種親密拒絕了再毅的另一種更深層次的親密。
再毅不再堅持,他是那樣溫柔地、小心地又是緊緊地把他生命最珍愛的女孩擁在懷里。再毅突然覺得自己想哭,就像運動員站在冠軍領獎台上想哭的感覺是一樣的。雖然有兩年多的時間朝夕相處,但再毅從來沒有感覺他擁有徐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他擁有徐眉。
對徐眉這樣的女孩來說在人前和再毅一起雙雙出現就是一種承諾。徐眉是個乖巧听話的女孩,從小到大不敢有一點點違拗師長的意思,再不情願也只是心里稍稍抗爭一下,是絕對不敢有實際行動的。就這麼冒天下之大不韙義無反顧地跟再毅在一起對徐眉來說是要很大的勇氣的。徐眉和再毅處理問題最明顯的不同是再毅對以一切規矩定義是質疑的,他先想為什麼要這樣,不這樣可不可以;徐眉對規矩和定義是先接受下來,這樣既不莽撞又不得罪人。但是你若認為徐眉是一只逆來順受的小綿羊你就錯了,徐眉的觀點是「虛心使人進步」,虛心之所以能使人進步是因為一個裝滿過去成見想法的心靈是不可能接受任何新東西的,無論對于一開始就認同的或是對一開始就不認同的徐眉認為都不要忙著下結論,既不要輕易地肯定也不要忙著否定。即使是否定,徐眉的態度也是溫和的,對抗即使堅決也不傷人。徐眉女乃女乃有時對徐眉的評價是︰「虛心接受,堅決不改。」
兩個人都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相擁著。對于從沒有過男女之間親密接觸女孩來說這已經足夠了,可對于血氣方剛的再毅來說這越地不夠了。
再毅覺得血液流加快,身體的一部分已經開始有了變化。徐眉的**緊緊地貼著他,那對結實的、少女的**是那樣吸引他,懷中的她又是那樣柔順他敢于去模一下那**嗎?這個想法讓再毅的血液流更快,身體不僅僅是起變化,那一瞬間的**都快要把再毅張裂了。
徐眉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女孩子的感覺是靈敏的。好像是第六感嗅到了不尋常的東西,徐眉突然打破沉默說話了。
「你知道北斗星在哪里嗎?」
「當然了。」再毅被徐眉生生地從走火入魔中給拽了回來,泱泱地回答。
「你指給我看。」徐眉撒嬌。
順著再毅手指的方向,北斗七星在初夏的夜空中熠熠閃光。
「你知道嗎?北斗七星是有名字的。」徐眉趴在在意耳邊輕輕說,呼出的熱氣吹得再毅耳朵癢。
「哦?都叫什麼名字?」再毅是農村長大的孩子對北斗星是熟悉的,但就是不知道那七顆星還有名字。
「他們叫天樞、天旋、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徐眉熟練地報著。「哪個好听?」須眉補充道。
「我覺得都像老道的名字。」再毅老老實實地說。
「像老道的名字?」徐眉笑出聲來,「是老道經常用他們的名字做名字的。」
「我喜歡搖光。流光溢彩閃爍不定,讓我想起曹植的《洛神賦》︰休迅飛鳧,飄忽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徐眉越說越高興。
「這哪里是洛神,怎麼覺得說的是你呢?」再毅暗道。雖然听得半懂不懂,但再毅就是覺得那若即若離、飄忽不定,光彩奪目地令人向我往,轉瞬間又沒了蹤影像極了徐眉。都知道徐眉是個才女,因為這再毅早就掙足了面子,但今晚再毅忽然現希望徐眉只是個村里的「小芳」。
「說來看星星就真的來看星星。」再毅想。徐眉真是才女,一點不跑題。再毅暗暗嘆了口氣。
月光下再毅溫柔地看著徐眉,許多年後徐眉都記得那晚再毅看著自己的樣子,在未來的歲月里徐眉被再毅那晚的眼光無數次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