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蕭無凡微微清清嗓子道︰「貴國王上能體會民間疾苦重互通貿易實是兩國百姓之福。鄙國已擬定若干條款不知貴國條約可擬好？待看完條約我們再對重要條款共同商榷如何？」一面說一面示意楊嘯將條約奉上。
約格眼光微閃沉聲道︰「麻煩達谷將軍。」
達谷取出條約走到廳中央雙目微瞪看著楊嘯楊嘯咧嘴一笑回望達谷交換了條約各自回去。
幾頁薄紙前面均是虛禮之辭約格直接翻到條款處仔細看了起來身後滿面胡須的漢子亦目光炯炯盯著條約亦面色亦常。
蕭無凡微舉條約方便崔易及姚若她們一看一時廳中靜寂不語只余茶香裊裊。
許是夷國不義在前舉兵侵犯傷北國百姓後又戰敗退出關外條款倒也不失公平沒有太苛刻之處似有求和之意。
夷國條約中款數不多旨在止伐通貿安定邊境兩國交好再不復戰。
崔易微斂眉頭暗道這夷國怎會如此輕易便罷手莫非還有其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想？輕挼長須略沉思。輕雪不看條約只是盯著夷國的護衛看目光坦然時有波瀾一閃而過微退後一步附于姚若耳邊輕聲道︰
「那個滿面胡須的人不似平凡之輩。」
姚若微詫目光自條約移到漢子身上微微打量著男子。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專注面容冷峻似有凌厲之氣。他目光忽移直觸姚若視線嘴角微揚竟似有挑釁之意。姚若一驚這哪是隨身護衛的氣勢。再一看那漢子目光哪有凌厲之勢剛那鋒利的眼神竟似幻覺姚若微皺雙眉復盯了漢子一眼疑惑遍生復低頭看條約。
約格看得很慢雖面色如常但目光愈加陰沉嘴角僵硬萬千思緒在腦海中流轉。
北國條約是典型先禮後兵先贊夷國談判通商之明舉再議其之不明之舉︰騷擾邊境阻制貿易後出兵圍困天門關致使城內數千百姓無辜喪命再進犯充州皆不義之舉使得生靈涂炭勞民傷財。為平息民怨夷國應賠償北**費開支納歲貢等再後便是保邊境清平復雙方貿易之類的條款等。
約格緩緩合上條約面色如常置于桌上雙手放于把手上手指輕輕擊打著扶手靜靜看著蕭無凡。
蕭無凡早已看完滿面春風般的暖笑見約格面色如常暗嘆深藏不露果然不凡。二人皆沉默著等待對方打破僵局。
除了剛才的疑惑崔易心中一片了然只靜靜站著姚若站在身側和輕雪互換眼色嘰嘰咕咕不知說著什麼楊嘯亦輕輕微笑靜看好戲。達谷畢是一個粗人見雙方均不說話目光在約格身上掃過拂向身側滿面胡須的漢子驀地又縮回了目光目光不再四處游離只盯著腳下的地轉。
約格身後的漢子低低呼出一口氣微別頭看向窗外似絲毫不為談判之事憂心。窗外是一個小小的花園一片青綠柳枝輕垂嬌桃初綻。夕陽已初斜在暖暖的夕光和模糊的柳色中顯出一絲迷蒙似隔了一層輕紗。
微動了動身子約格輕咳一聲終開口道︰「三皇子貴國與我幫既為友好之邦每年贈送一些牛羊本是往來之禮但但這軍費賠償可否」
蕭無凡打斷約格的話道︰「貴國無故出兵本傷兩國和氣鄙國士兵傷亡慘重士兵家屬需要安撫卻無奈國庫單薄故希望貴國支以援手安撫亡靈。相信既為友邦應該不會不支援吧？」
約格眼中怒色忽閃卻瞬間而逝緊抿嘴角面色微僵一時沉默身後的漢子依舊側身看著園中的春景情態悠然。
廳中沉默片刻約格微一笑打破臉上僵硬微揚聲道︰「既然三皇子真心待鄙國為友鄰之邦鄙國自當援手。」面上笑意微顯心中暗嘆王上豈會同意此等條款？
蕭無凡臉上微笑稍盛笑意雅然輕擊雙掌柔聲道︰「貴國不愧為友好之邦。無凡先替鄙國皇上謝過右相大人了。」
約格拱手道︰「不敢不敢不知三皇子對鄙國條約可有置否之處？」約格面色恢復如常眉頭輕舒恭聲道。
「沒有。貴國條約盡是為黎民百姓謀福無凡佩服良多。」蕭無凡綻開暖笑一身玉色錦袍襯得笑容愈加真誠可親。
約格也微笑起來與剛才表情大相徑庭「三皇子真是個爽快人。鄙國還有一份禮物特送給三皇子。」
崔易沉吟難道他們的招兒在此？楊嘯本是武將想得自沒有崔易多只是好奇夷國送給三皇子的禮物；姚若突莫名驚心略帶不解看著蕭無凡。
蕭無凡淡定自若只是微笑著看著約格︰「貴國想得真是周到恐無凡沒有資格也沒有福氣接受貴國的禮物。」
約格眼中精光微閃微坐直了身子想起前幾日金兀蒙對他的吩咐一臉無奈道︰
「三皇子務何出此言又不是什麼大禮請您必要接受這是鄙國王上對在下的吩咐如若三皇子不接受在下恐怕難以向鄙國王上復命！相信三皇子宅心仁厚定會幫在下解決難題。」
蕭無凡微低頭輕整袍擺不語。崔易會意笑道︰「右相大人言重了在下崔易久仰大人英名不知貴國王上饋贈的是何佳禮？爾等也想一飽眼福不知可有此榮幸？」
滿面胡須的漢子目光微閃轉身靜立眼光快掃過崔易。
約格亦微抬視線打量著蕭無凡身後立著的精瘦男子微微詫異竟是響徹天下的「第一謀士」－－－－崔易以前不曾听說他在天門關內不然何來圍困天門關之勝。難道竟是姚遠請來的幫手情報中為何沒有提及？
一笑面色隨即恢復如常道︰「原來是名震天下的崔易崔先生真是失敬失敬。鄙國國民皆聞三皇子風流俊逸文武雙才皆心生崇拜。」約格頓了頓打量著蕭無凡及崔易面色。
蕭無凡心微驚早知夷國有這一招就不應帶若兒來恐她多想。崔易心中疑惑頓解想送給三皇子一個異邦女子恐不是為表誠意這般簡單！姚若和輕雪听到這話頓明白了夷國用意姚若娥眉忽皺盯著約格目光清寒輕雪暗自打量著姚若面色楊嘯只帶笑站在一旁。
約格見蕭無凡面色無異抬手擊掌清脆兩聲微聞一陣淡輕香氣自內堂而出一個縴細身影自輕紗後款款走出。
蕭無凡微笑抬頭只一眼笑容驟去面色盡失立于蕭無凡身後的姚若和輕雪亦一臉蒼白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