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爭霸 第八章 馬神醫巧智析藥方 小鬼頭無知說暗號

作者 ︰ 三畝半

「快快有請。」魏正一听馬自知在門外,連忙起身相迎。

只見那馬自知大踏步而入,約有五十余歲光景,瘦長臉形,長蚺飄胸,一身文士打扮,若不是身旁尚跟著個藥童,斷想不到他就是名滿江南的鬼手神醫龐湘之徒,人稱「無奈何」。那馬自知到得魏正身前,正欲向魏正彎身行禮,魏正連忙上前一步搭起他的雙手,將他扶住道︰「先生不必客氣。請坐!看茶。」于是馬自知與魏正謙虛了一番之後在廳左席坐下,藥童則背著藥箱立在一旁。

待馬自知喝過熱茶,魏正向他一揖道︰「未曾親自相請,不周之處還望先生海涵。」

馬自知放下手中的茶杯,還了一禮道︰「魏莊主過謙了,叨擾這麼久今日才有機會回報,致歉的應該是我才對。」

幾句閑話之後魏正直奔主題的問道︰「依先生之見,小女身受何傷?」

馬自知一听,連忙道︰「不才剛為姑娘把過脈了,脈象時緩時急,氣血時弱時強,又觀姑娘面色紫,端是中毒致深的景象。」

魏正一听,又是關切的問道︰「可有解法?」

馬自知听罷,略搖了搖頭道︰「以不才看來,此毒必沿用那七蟲七花七巧散的制法而得,但毒性卻隱而不,在毒性隱匿期間于人體卻無大礙,實乃一奇方。」馬自知說起魏香所中之毒,心中浮起一陣莫名的興奮,沉浸在藥理之中的他不禁贊嘆起這方子的奇巧之處來,道︰「若論天地萬物,無非陰陽循環,交替反復,這藥理也是如此,雖在叫法上略有不同,其理卻是相通。陰盛則陽衰、陽盛則陰弱,這是自古經歷下來的天理。然而在藥性上,陰陽雖相克制卻也相輔助,若要顯現出某一性藥物的作用,在用藥上就必定有強弱之別,然而我觀香姑娘氣色卻已入膏肓,但脈象卻中和平穩,並無半分偏倚,實在不通之極。」

魏正听得馬自知如是說了,心中自是不明白馬自知口中的子丑寅卯,只是將手中的信箋遞與馬自知道︰「不知先生認為此方如何?」

馬自知接過魏正遞來的方子一瞧,信口念道︰「連翹三分葉一枝,金銀花四錢,這兩樣倒是清熱;玄參五錢七分,九月蘆根一兩,知母共石膏一錢八分,這三樣確是去毒,有些門道。」

馬自知念到此處,頓了一下,略不解的念道︰「梔子花一兩,無頭蒲公英三錢,這二者清熱不及前者,去毒也是不如,更無中和之用,尚多了三分隱患,此處這般卻是為何?」見到馬自知搔弄姿的模樣,魏正等人也不好打攪,只一雙眼楮盯著他打轉,希望能從他的臉色中看出點端倪來。然而馬自知卻未能讓眾人如願,接續念道︰「這輔地龍前爪一對中地龍前爪何解?」

眾人听得馬自知問,一時愕得大眼瞪小眼,邵清華年少,一時忍將不住道︰「想必是那地龍的前爪吧。」

其實當下廳中諸人,像如此想者不下三、五之數,卻只听得馬自知身旁的小藥童一聲輕笑,道︰「這可錯了。」

眾人聞言轉過頭去望時,只見那小藥童眉目清秀,約五歲左右,雖一身素裹,卻從她那稚女敕的聲音里听出是個女孩。那女孩見得眾人轉身過來,便將身子往馬自知身後一躲,一臉羞澀的望了出來。馬自知見得眾人留心自己藥童的話,心中一喜,轉身道︰「清兒,來,出來。」

待那被喚作清兒的小姑娘扭捏的被馬自知拽到身前時,听得馬自知向清兒道︰「你給大家說說,那地龍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兒眨眨眼楮望了望馬自知又望了望眾人,把頭一低,緩緩道來。「地龍者,其一命之匐地龍,別名鋪地黃、黃花珠、九連燈,性涼微苦,收于夏秋之季,為清熱解毒,理脾消積,癰腫疔瘡之良藥。其二則別命為蚯蚓,蛇線等,性寒略咸,主治驚風抽搐、頭痛目赤、喘息痰熱、中風半身不遂等病癥;且這二者均無手足之分,何來前爪後爪之說?」

眾人一听,皆是心中大悟,不過魏正卻又不解的問道︰「難不成這藥方有詐?」

馬自知卻道︰「未必。若真是假方又何必說得如此仔細,這其中定有蹊蹺。」

眾人先是听得馬自知說藥方未必有假時,心中皆是一寬,不料臨到末了卻甩出一句「事有蹊蹺」來,這事中蹊蹺定是明擺著的,不用說都知道,故而戚千書和邵清華臉上均掠過一絲不屑。

但又听得馬自知接續念道︰「月星水六錢,佐千年玄冰水文火反復煎熬便得。」念完,馬自知腦海中似想到了什麼東西,魏正想要開口卻被馬自知一抬手阻止,只得作罷。「月星水六錢,佐千年玄冰水文火反復煎熬便得。」馬自知喃喃念了一便,突然臉上喜色一現,右掌「啪」的一聲拍在大腿上,立刻蹦了起來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走吧。」魏零拉了拉屠金的衣角,再一次用懇求的語氣說道。

屠金則站在牆角,只不說話,但眼神中浮現出對魏零所說的那個地方的向往,畢竟在他的記憶里還沒有什麼地方能與魏零所描述的那個地方相媲美,但是娘親交代下來,讓自己不許離開院門,所以不論魏零怎麼說,他始終沒敢答應。

再說那魏零,雖然魏正寵著,師兄弟們愛著,可畢竟因為年紀差異和地位懸殊讓彼此間有所隔閡,平日里根本就沒玩伴兒。所以當他現屠金的時候就像現了一個寶貝樣的,樂得不行,可屠金一直昏迷著,直到前天才醒轉,所以今日一大早便來找屠金,想要帶他去後山玩兒,可不想屠金就像個石頭人一樣,倔得要死,他死活磨蹭了半天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最後只得道︰「你不去,我可去了。以後可別怨我沒帶你去。」

魏零說著便走,可他哪里是真走,邊走嘴里邊道︰「那里的螞蚱比蝴蝶還大,抓一把來油炸,那才叫一個脆啊,嚼在嘴里簌簌的響,那滿口的油啊……」他還沒說完,屠金終于動搖了道︰「有多遠?」

魏零一听,連忙轉身回來,附在屠金耳邊悄聲道︰「不遠不遠,從柴房出了後門便是,不過那里上了鎖,現在得從前門繞。」

屠金一听,連忙道︰「從前門去要多久?」

魏零仰起頭想了想道︰「估計得一個多時辰吧,如果我們兩個的話,恐怕得兩個時辰。」

其實這飄零山莊後山哪有魏零說的那麼遠,**步伐自前門繞莊而行,到後山也不過三柱香不到的時間,想來以魏零這般年齡定是無法準確測出結果,只見一片荊棘,料定回花很長時間,故才如此說了。而在听魏零如是說後,屠金也是埋下頭作思量狀,須臾抬起頭問道︰「後門的鑰匙在哪兒?」

魏零一听,臉色一重道︰「在我爹書房里。」

「走!」屠金一拉魏零的手便行,魏零連忙止住道︰「這是去哪兒?」

「取鑰匙啊。」屠金回過頭來,望著魏零一本正經的說道。

「啊!你……你走反了。」魏零一听,心中既驚又樂,這人路都不知道還拉著他亂走。

過不多一會兒,兩個小鬼頭便偷偷模模的來到了魏正書房前,魏零把屠金拉到一旁道︰「你在這里把風,我進去找鑰匙,要是有人來了你就假裝唱山歌,我就知道了。」

魏零說完便欲開門進去,屠金一把拉住他道︰「我不會。」

魏零一門心思在找鑰匙上,甩開屠金的手道︰「你隨便想個辦法讓我曉得就行是。」說完掙月兌屠金的手,進得書房。

只听得屠金尚在書房門口很大聲卻又是故意憋著聲音的問道︰「真的什麼都可以?」魏零正在尋那鑰匙,哪有空理他,隨口應道︰「這樣就行了。」

門外的屠金也是會意的應了一聲,魏零听書房外沒有聲響,心中一喜,胡亂翻尋起來,可這書房著實有些大,魏零感覺尋了好久均未尋著。突然听聞外面傳來屠金的聲音道︰「真的什麼都可以?」

魏零沒在意的隨便敷衍著應了一句,但又听得屠金在外面問道︰「真的什麼都可以?」

魏零加大了聲音應道︰「嗯。」

可屠金卻依舊在外面吼道︰「真的什麼都可以?」

魏零心想,你是傻的還是怎麼的,怎麼就听不懂呢,連忙大聲向門外喊道︰「這樣就行了,你明白了沒?」這時卻傳來屠金的聲音道︰「我明白了。」魏零剛想挖苦一下,卻不料屠金又跟出一句話來道︰「真的什麼都可以?」

魏零找不到鑰匙心中本就不悅,卻不想屠金像個傻子一樣就得一句話反反復復的說個沒完,一賭氣便丟下尋鑰匙一事,來到書房門前,想要訓斥屠金,卻不料張大了嘴巴卻叫了聲「六師兄。」

原來化劍閣內馬自知猛悟信箋中的啞謎,魏正忙叫人準備筆墨,這張志先搶在小廝身前直奔書房而來,可剛轉進回廊便見那小屠金一個人坐在書房前獨自玩耍,心中雖奇怪卻也沒多思慮。

不想小屠金在被張志先現的同時也現了張志先奔書房而來,連忙向書房內的魏零說暗語打信號,可就是不見魏零出來,眼看張志先越來越近,小屠金也越吼越高聲,根本忘了這暗語所起的作用。當然這書房內外的三人,除了小屠金一個人明白自己的意圖外,其余二人均一頭霧水。待到此時,魏零從書房內鬼鬼祟祟的探出頭來,張志先才有些明白小屠金剛才喊的那句話竟然是句暗語,心中一想這暗語,不禁笑了出來。

魏零見得張志先一笑,連忙道︰「六師兄好。」說完出得書房,拉上屠金便跑開了。

張志先本欲阻止,但想及定是兩個小孩貪玩才到了此處,更何況魏零是自己小師弟,也沒往心里過,進屋拿了筆墨便奔廳上而去。

再說魏零拉著屠金繞著回廊跑了一會兒,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停了下來,顧自喘氣。等緩過氣來,魏零立即責怪起屠金來道︰「我讓你把風放哨,你倒好,人都到面前了也不給我說。」

屠金一听,自是深感冤枉,連忙道︰「我一見到他就喊了,可你卻不理我。」

「呵,我不理你?」魏零冷哼一聲道︰「我听到暗號能不理你?定是你沒喊暗號。」

屠金一听,心中自是難受,明明自己喊了暗號的,他自己不出來卻將事怪在自己頭上,也是激動道︰「你那麼小聲說話我都听見了,我這麼大聲你卻說沒听見?」

魏零也是自執沒听到任何暗號,便道︰「我當真沒听到你喊的暗號,難道我還冤枉你不成?」

屠金一听,立時道︰「你就是在冤枉我。」

魏零不想屠金竟和自己抬上杠了,心里也是一堵,不但鑰匙沒拿到,還被人撞見,幸得是六師兄,若換了別人可就沒那麼好月兌身的了。只听得魏零道︰「好,那你說說你喊了什麼?我若听見了定不會不認?」

屠金沒好氣的答道︰「真的什麼都可以?」

魏零一听,也沒好氣的道︰「我只讓你說你先前喊的暗號,可不許亂講。」

屠金一听,一臉嚴肅的道︰「真的什麼都可以?」

而且還把當時喊出的語調都學了一遍。魏零一听,剛想怒,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道︰「你喊的暗語是什麼?」

「真的什麼都可以?」屠金一臉不屑,他料定這黑鍋自己背定了,卻不料魏零听了之後竟哈哈大笑。

屠金望著笑得有些岔過氣了的魏零,心中有些後悔當初答應跟他一起去偷鑰匙。在笑過之後,魏零又對著屠金說了句︰「真的什麼都可以?」屠金先是不解,後來見魏零邊笑邊說,自己偏頭想了想,不禁臉上一紅,也是笑了出來。自此後「真的什麼都可以」便成了屠金和魏零之間的暗語,此乃後話,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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