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的童年記憶完全是空白的時候,那麼,這個人就沒有听過童話,沒有幻想過童稚卻美好的事物,宮玉軒就是這樣的人,從他有記憶開始,便是雅薇一手「教導」長大的,他听得最多的也是雅薇對男人的漫罵與抨擊,她從來沒有把宮玉軒當做一個孩子來看待,從他十歲起便是如此,因為她打罵宮玉軒時的稱呼永遠都是「賤男人,臭男人」稱呼他「男人」,而不是「孩子」。
一個憧憬過美滿幸福生活的孩子逐漸成長起來,他反抗過,掙扎過,流過淚,忍過痛,他最後愕然現,他想要的生活,除了靠自己的雙手,沒人能給他,他羨慕過,嫉恨過,甚至絕望過,但最終,他挺了過來,他堅強起來,他的心慢慢變硬,繼而變冷,這個男人,叫宮玉軒。
雅薇不是做飯的料子,這是宮玉軒第一次品嘗雅薇的手藝時就下的結論,但當他打開家門,見到一桌不下十盤菜的豐盛晚餐,他還是微微錯愕,回過神後,見到忙碌的雅薇從廚房里端出最後一道菜出來後,他現雅薇已經滿頭大汗,這個家沒有空調,廚房也沒有抽油煙機,對于她這樣美麗的女人來說,這應該算是罪過,宮玉軒的罪過。
傻愣愣地坐在飯桌前,宮玉軒久久不語,內心的感覺很奇異,是久違的溫馨?還是期盼多年的溫暖?他茫然地看著一桌精心準備的菜肴,他知道,雅薇一定花了很大的功夫,難道是想彌補過去幾年中從未給過自己一個難忘而又美好的生日所留下的遺憾?想在自己十八歲這年來一次徹底的補償?
宮玉軒動作有些遲疑,看了看面前的碗筷,他的注意力被杯子里的液體吸引了過去,端起杯子,看著里面暗紅的液體,用鼻子聞了聞,似酒非酒,帶著一股芬芳和香醇,他還未開口詢問,雅薇便開口說道︰「那是我釀的果酒,和飲料差不多。」
雅薇坐在宮玉軒對面,不大的桌子被盤子擠滿,她的汗水已經擦干,但余熱依舊讓她的臉紅潤異常,盤起的烏凸顯出高貴典雅的氣質。
「你釀的?」不是懷疑雅薇的能力,而是懷疑她是否會親自動手而已,宮玉軒舉著杯子喝了一口,確實不同與一般的飲料果酒,說不出的清爽,說不出的醇香,只這一口,他便上了癮,再一口,杯已見底。
「要是喜歡,家里冰箱里有很多,隨便喝。」雅薇的表情沒有興奮,只是在宮玉軒仰起頭喝下果酒時才看了他一眼,一抹微笑一現既逝,快到宮玉軒根本沒有現,她正襟危坐,自己面前沒有碗,只有筷子一對,她拿起筷子不動聲色地給宮玉軒夾菜,一直不停,可臉上卻是淡然神色。
菜的味道還是很一般,稱不上美味,卻很可口,宮玉軒吃得很香,為了多吃點菜,他甚至沒有盛米飯,埋頭吃著碗中的菜肴,宮玉軒的臉上難得帶著淡淡的笑意,是感動還是感激?他自己也不知道。
吃過飯後,雅薇破天荒地把洗碗的責任攬了下來,過去幾年中,所有家務都是由宮玉軒一人包攬,難得今天是第一次,難得見到雅薇主動去做這些事情,宮玉軒似乎很不習慣見到雅薇忙碌的身影,他匆匆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宮玉軒久久不能平靜,他感覺到今天雅薇十分異常,他更習慣那個強硬摟著自己脖子,霸道地吻自己,並且在之後甩一個巴掌給自己的雅薇,但今天,他對雅薇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一種讓他忘記過去八年屈辱經歷的錯覺,他似乎瞬間就忽視了雅薇對自己辱罵的歷史。宮玉軒閉上眼楮,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了一下。
咚咚!
敲門聲響起,宮玉軒詫異地打開門,雅薇一臉從容走進了宮玉軒的房間,她坐在宮玉軒的床邊,望了眼宮玉軒,平淡道︰「坐過來,我想和你聊聊。」
宮玉軒看了眼雅薇旁邊的空處,他走了過去,坐在雅薇身邊,扭過頭與雅薇對視著,很不自然,宮玉軒轉移了視線,低著頭看向地板。雅薇清醒時顯露出的雍容儀態很自然,一點也不做作,仿佛她一個眼神就讓人不敢逼視,哪怕是淡淡的一眼。但是宮玉軒不敢看她,很大原因是現在的雅薇和平時里那個醉得不醒人世的雅薇有著天差地別。
「在學校學習怎麼樣?」雅薇聲音平緩,詢問著宮玉軒。
「還好,明年有希望考上重點大學。」宮玉軒看著地板柔聲答道。
雅薇點了點頭,她繼續問道︰「在外面有沒有受到什麼委屈?」宮玉軒知道她在問自己當混混有沒有被人欺負,宮玉軒心中升起一陣暖意,他深呼吸一口氣,英俊的臉上浮現出迷人的笑容。
「沒有,很好。」
雅薇又點了點頭,她伸出修長如玉的縴手模了模宮玉軒的頭,眼神溫柔,她柔聲道︰「你長大了,象個男人。」
宮玉軒終于抬起頭與雅薇對視,盡管很不習慣雅薇溫情的目光,但他還是看著雅薇,他輕聲道︰「為什麼?就因為我十八歲了?」宮玉軒很不理解為什麼今天的雅薇會這樣溫柔,為什麼以前會那樣對自己,所以他問了出口。
雅薇的表情瞬間由熱轉冷,她嘴角泛起一個不屑的冷笑,撫摩著宮玉軒的手也用上了力道,將他的頭拉向了自己,二人的唇接觸在了一起,宮玉軒睜大眼楮盯著雅薇同樣瞪大眼楮,他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戲謔和嘲笑,宮玉軒心底那抹濃重的屈辱再次浮上心頭。
一條晶瑩的唾液絲在雅薇與宮玉軒嘴唇之間逐漸拉長,繼而斷裂,兩人嘴角各自保留著一絲殘液,雅薇捏起宮玉軒的下巴,不屑地笑道︰「這麼容易就被女人騙了?!是不是面對漂亮女人就沒了防備,幼稚的你顯得很賤!」
薇重重地將宮玉軒的臉甩到一旁,留下一聲冷哼後起身離去,宮玉軒保持著被她甩開的姿勢很久,眼神里盡是哀傷與憤怒!她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難道維持著晚餐時的溫馨不行麼?
宮玉軒的房間里出一聲沉悶的嘆息聲,無奈而又落寞!因為明天還有事情要辦,宮玉軒早早便關燈睡覺了。而在房門外,一道倩影靠著牆壁,也出了一聲嘆息,正是剛剛又給了宮玉軒一次打擊的雅薇,雅薇靠著牆,兩行清淚無聲落下,臉上卻浮現著嫵媚的笑容。
「他長大了,他比他的父親優秀,比他的父親強大,他比他的父親更象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