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正常人,在做出傷害其他人的事情後,多多少少都會有歉疚的心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宮玉軒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傷人的情景,是對那個雄哥手下的叛徒下的手,那個人幾乎沒有反抗,面對浩浩蕩蕩一群人來找茬,他知道,越是反抗,遭受的苦難就越大,而且這些來找茬的人他基本都認識,也多少有著僥幸的心理,希望他們放自己一馬,確實,當時確實沒幾個人真正想對他下手,但很不幸,宮玉軒對他下了手,而且,不是一般的重手。
慘叫!鮮血!鮮白的斷骨!
宮玉軒清晰地記得那天的情景,那個人的小腿骨翻著肉露了出來,與猩紅黯淡的血液成了鮮明的對比,宮玉軒手握著的鐵棍沾滿了鮮血,他的手上,衣服上,甚至臉上,都濺上了血滴。保持著這個形象見到了雄哥,雄哥對他身上的鮮血視而不見,反而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拿了個紅包給他,鼓勵地說了句「以後好好干」之後,雄哥笑容滿面地離開了。
捧著沾著鮮血的五百塊錢,宮玉軒的身子蜷縮在家附近的一個昏暗的胡同里,他把目光呆滯地看著手上沾染血跡的百元大鈔,空洞的眸子溢出清澈的淚水,他無意識地流出了眼淚,內心的自責和罪惡如夢魘般揮之不去。但是他賺來的五百塊錢卻被雅薇很輕松地揮霍了出去。
太陽如往常般升起,映著朝霞,充滿著新的希望!宮玉軒**著上身拉開窗簾,看著美好的一天,他的心卻十分沉重,今天晚上去伏擊許老板,事情辦好了,他的生活沒有一點影響,除了增加了一萬塊錢的收入,但是如果辦砸了,最壞的打算不是跑路,不是隱姓埋名,也不是進監獄消耗青春,而是死亡!他很清楚,自己的命不值錢,至少在這些有金錢作為後盾的大老板心中,自己更是不值一提。
開車接嘉嘉去上學,今天的宮玉軒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溫和的笑容也難得一見,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心事,而且不是開心的事情。嘉嘉緊摟著宮玉軒的腰,她不善于問,尤其是問這個男人,她開不了口,所以,她很自覺地保持安靜,默默守侯著他。
來到學校後,宮玉軒呈現出了異常的安靜,他整個人仿佛冰封了一般,冷漠異常,他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看著書本,他保持著一個姿勢能夠過十分鐘,就這樣,才讓關心他的人更加擔心,今天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有問題,宮玉軒很清楚他自己的狀況,他只是在想︰明天能否如今天一樣愜意地看著太陽升起?
啪嗒!
一顆糖果跌落在自己的桌上,宮玉軒看著前方,紅雨給他扔了一個糖果,溫婉一笑,宮玉軒面無表情地說道︰「紅雨,我沒心情陪你玩。」
紅雨注視著宮玉軒良久,她也收起了笑容,擔憂地說道︰果你遇到困難,可以告訴我。」
宮玉軒神色古怪地看了紅雨一眼,隨後冷漠地說道︰「謝謝,不用了。」然後,宮玉軒趴在了桌子上,似乎睡著了。
紅雨的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如果宮玉軒會選擇讓別人幫助,那麼他就不會成為一個混混,光憑著他和那麼多女孩交往的歷史,他能變成一個級軟飯王。
無奈,紅雨也只好不再擾他,轉過身看起了書,不過偶爾轉過身來望宮玉軒一眼卻是表明他很擔心宮玉軒,整整一個早上,歐陽若男,譚耀輝都來詢問過宮玉軒,但他始終只字不提,他心里確實有些緊張,而且這個時候,他根本無法表現出無所謂的神態,他滿腦子都是晚上的事情。
中午和嘉嘉在學校食堂隨意吃了點東西後,宮玉軒便回了教室,嘉嘉陪著他坐在譚耀輝的座位上,也不知是不是湊巧,紅雨沒有回家,歐陽若男沒有回宿舍,就連譚耀輝也沒有趁著中午那短暫的兩個小時而去網吧,都出奇地留在了教室,譚耀輝的座位被霸佔了,他只好坐到了宮玉軒的身後,就這樣,宮玉軒的上下左右,東西南北各有一個關心他的人。
好半天,在紅雨鼓勵的眼神中,歐陽若男拽了拽宮玉軒的衣服,不滿地說道︰「我說軒弟弟,你今天怎麼了?玩什麼深沉?還是誰欠你錢了?說出來,我幫你討去。」
宮玉軒抬起頭看著歐陽若男,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累,打不起精神罷了。」
「去去去,你小子撒謊的水平還沒譚胖子高呢!就你現在這張難看的臭臉,誰都知道你有麻煩了,說出來,讓我替你分擔一下。」歐陽若男大大咧咧地罵道。
宮玉軒掃了眼周圍的人,現她們都是一副關心的模樣,就連沒心沒肺的譚耀輝也露出了一臉擔憂的模樣,不過卻是很別扭的一張臉。宮玉軒嘆了口氣,勉強擠了個笑容說道︰「沒事,真的沒事……」
「軒哥哥,你要遇到困難,就說出來,我和這些姐姐幫你想想辦法啊。」嘉嘉在一旁拉著宮玉軒的手,一臉擔心。
紅雨看著嘉嘉牽著宮玉軒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她知道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更何況現在嘉嘉才是宮玉軒的女友,她看著宮玉軒認真說道︰「你不應該讓關心你的人繼續擔心下去。」
呵呵!宮玉軒苦笑兩聲,難道說出來你們就不會擔心了嗎?恐怕比現在更加擔心,宮玉軒撩撥了一下飄逸的型,起身淡然道︰「行了,我沒事,今天下午的課我就不上,我先走了,明天見!如果…」後面如果始終沒有說出來,宮玉軒離開了教室,他開著車去到了紅粉佳人酒吧,那里是他管理的酒吧,現在他想找個清淨的地方,這里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是白天,這里沒有營業。
教室里的四個人都在想宮玉軒後面的那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如果」代表太多了,是意外還是麻煩?紅雨悄悄走到了外面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哥哥,電話通了以後,紅雨直奔主題。
幫我查查東華有沒有人要找紫軒的麻煩!」
不過過了一陣紅雨卻听到了沒有任何人要找紫軒的麻煩,而紫軒也近一個月沒有出手傷人了,按道理來說,沒有仇家來找他。紅雨納悶了好長時間,也苦惱了整個下午,她確定宮玉軒身上即將生什麼事情,等到要放學時,她才突然醒悟,宮玉軒既然近一個月沒有出手傷人,那麼他的報酬呢?既然宮玉軒是個混混,當然要出了力,才有錢收,那麼,宮玉軒是要去「辦事」了!
紅雨有心忡忡,最後拿出手機了條短信給宮玉軒。
坐在酒吧角落里的宮玉軒靜靜地看著手機上的留言。
「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但是,請你珍惜自己!」
關了手機,宮玉軒面無表情地走出了酒吧,騎上公路賽離開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