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冬天 6 那雙眼眸

作者 ︰ 火焰66

他一說要請我們的領導還真把我給唬住了,別說請領導了,就是隨便一個我認識的什麼人,我也不想讓他知道呀,這種奇恥大辱怎麼能向外宣揚呢?罷了!罷了!這口氣只好認了,自古就是店大欺客,奴大欺主,在他們的地盤上,我能插上勝利的紅旗嗎?再掙扎下去,無疑就像電影《英雄兒女》中的王成戰斗到最後一刻,眼看無力回天,高喊「向我開炮!向我開炮!」一樣,最後英勇就義。雖然注定要失敗,但倒下去的姿勢一定要美,于是,我故作輕松地說︰「好啊,我正好想請一個明辨是非的人來主持個公道,你請便!」

我抬頭,和乘警目光對視,似笑非笑的眼神明確地告訴了他我的意思︰那還用說嗎?!

我鼻子冷哼一聲,眼露不屑,擺出一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奈。這時,車長又變得和藹起來,她說︰「好了好了,丫頭,你也別想不通了,脖子就破了點兒皮,我給你貼張創可貼,兩天就好了,你看你們,年輕人吶就是火氣大,真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弄得兩敗俱傷的,真是劃不來,坐這吧,一會兒就到了。」

車長不由分說把我摁到座位上,找張創可貼給我貼上,然後就上一邊去了,乘警也走了,我悶悶地坐著。不知是那個列車員人緣不好,還是因為大家都同情我,餐車里其他的工作人員都過來跟我寒暄,看我的書和cd,問我的單位,還聊我那張正流行的mV中的天王——邁克兒.杰克遜,這使我備受傷害的自尊心還感受到點兒溫暖。等他們都散去了,我趕緊環顧車廂,誰搭救了我,可是搭救我的人也不知是誰,只覺得在座的各位都是好人。

再掃視一圈,看看有沒有熟人,害怕我的狼狽樣落進熟人眼里。好像沒有!旋即我又笑自己弱智,我不認識別人,未必別人不認識我呀,唉!管他呢!愛誰誰!我百無聊賴地坐著,無意中感覺前面有雙眼楮在盯著我,不好!難道有人認識我?我趕緊掃描那張臉,還好,不認識,我放心了,神情放松下來。

窗外快移動的樹木在和旅客捉迷藏,扮著鬼臉一驚一乍,剛一顯身就快隱去;遠處公路上的汽車在和火車比賽腳力,轉來轉去,汽車總是不遠不近地跟著,火車已經提過了,不知該感嘆汽車不服輸的勁頭呢,還是該感嘆火車的度還有待于提高;田野鋪好了毯子,黃一片,綠一片,綠色家園的主人穿梭其間打扮他們希望的田野。這綠色,多養人眼啊!可這還是吸引不了我的眼球,余光里,我總覺得那雙眼楮在盯著我看,弄得我極不自在。

這誰啊?如此無禮!我猛地轉頭,跟那雙目關正好接上。

我頓時呆了——那是一雙怎樣的目光啊!在他黑亮黑亮的眼眸深處,隱藏著一個豐富的世界,像深邃的大海,我探不到底,他眼神里淡淡的一絲憂郁和不羈像水底的氣泡,浮上水面,剛漂上來就消失了,散在嘴角和眉宇間,取而代之的是他淡淡的,淺淺的笑,知情知性。剛受過傷害的心靈就這樣被他的目光安慰著,一種溫暖在我心底開始彌漫。我的目光像是被他吸住的磁力線,呆呆地看著他,我以為他會躲開,沒想到,他迎上我的目光,也許是看我呆住了,他張嘴露齒地沖我一笑。

好一個帥氣的家伙!他這一笑,笑得四周充滿陽光,因為他笑意盈盈的眼楮里包含理解和贊賞,詮釋了這個世界所倡導的主題︰理解和溝通,關愛與和平。又仿佛架起一座彩虹橋,成為我的精神通道,讓我和他有了神會,我心里頓時一亮。我從未被誰的笑臉這樣溫暖過,迎著他的目光,我也僵硬地笑了一下。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給這個人定位,他英俊帥氣,透著韓劇《春天華爾滋》中尹載賀的藝術氣質,可神色又似劇中的比利,目光里有成熟男人的沉著,又透著頑皮男孩的狡黠,總之在他身上完美協調地混合著男人和男孩的雙重感覺,這種感覺竟讓我有些著迷,我心里一蕩,又覺得他笑得風含情,水含笑,心里頓時滋生一種柔軟的東西。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其實只是一種情緒而已,但它卻像糖衣炮彈,一下子腐蝕了我心中的恨,轉瞬之間,讓我忘記了「國恥家恨」。

我趕快振作一下,晃晃腦袋,好像要抖掉附體的魂魄,同時在心里譴責自己︰徐竹欣啊徐竹欣,你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這才幾分鐘啊,你就「見色忘敵」了,你可真啊!我感到一陣臉紅耳熱,趕快把目光投向窗外。

火車和汽車再次相遇,呈立體交叉,汽車在鐵路天橋下面和騎自行車的人流搶著路面,列車在他們的頭頂上呼嘯而過,像坐標系里的橫坐標和縱坐標,分別向彼此的垂直方向駛去,樓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了,看來又要到站了。

車廂里有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下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很自然地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大男孩身上,他挺拔地站起來,兩條長腿筆直而充滿活力,一步就從座位里邊跨了出來。這時,車長過來了,和他打招呼,似乎是要送他下車。這是這個省會的第二大城市,他來這里干什麼呢?他是這個城市的人嗎?我心里嘀咕著,目送他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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