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傳 第卅四回 魏延出城獻長沙 孔明還刀請黃忠

作者 ︰ 南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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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可非同小可,臨陣逃跑已是死罪,若是叛變則盡誅全族。魏延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急忙望去,人群中卻不知是誰喊的。

「早有算命先生說你腦後有反骨,日後必反,果然不假!小的們,還不把叛賊拿下?」楊齡大喝一聲命士卒們立刻處死魏延。

士卒們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的逼近「魏大哥,沒辦法,上頭的命令,得罪了!」

魏延心疑,楊齡這家伙經常找我麻煩,這次說不定就是他安排好的。看著楊齡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愈加肯定。既然已被包圍沒有活路,那就算死也要拉楊齡這個混蛋一起上路!

魏延大喝一聲「擋我者死!」快步沖上,一劍刺進了毫無防備的楊齡胸口。將劍拔出時鮮血四濺,魏延被染得滿臉是血,極其駭人。由于長沙戰事很少,士卒們最多欺負一下沒有什麼規模的山賊強盜,都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看到渾身是血的魏延不由嚇得倒退了幾步。

魏延轉身打算逃跑,城門卻不知什麼時候已被關上,人群中忽然又有人喊道「魏延要殺了韓玄舉城投降劉皇叔,大家可以不用打仗啦!」這一嗓子下去,圍觀的老百姓可沸騰了起來。百姓們對韓玄也沒什麼感情,這年頭,只要不打仗,有口吃的,誰當父母官都無所謂。听說劉皇叔對老百姓不錯,而且連曹丞相都不是他的對手,長沙小城又怎麼可能抵擋?結果,魏延要殺太守投降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連七八十歲的老頭老太都拄著拐杖來看熱鬧了。

人,越來越多,魏延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那些要抓他的士卒早就躲得遠遠的了,領薪水混口飯吃的,上司都死了,犯不著那麼拼命。人群中又有人高呼了起來「殺韓玄,投皇叔。不打仗,吃皇糧!」結果許多人都跟著喊了起來。

猛然間魏延在人群中現了昨晚戴著斗笠面紗的女人和小女孩,她們轉眼間又消失在了人群之中。‘這,某非是上天的安排?她們是來指點我的?’魏延正在猶豫間,卻被簇擁的人群推向了主門的城樓。

卻說城樓上的韓玄早就有人報知魏延殺了楊齡,還糾集百姓打算拿他的級獻給劉備,大怒「那個忘恩負義的畜生竟然煽動愚民謀反?」立刻調集人馬去城樓下剿殺。

士卒們還沒下樓就已膽寒,人山人海的究竟是他們剿滅暴民,還是被暴民剿滅?韓玄清楚的很,這時候不殺了魏延,就得被魏延,不,也許是暴民殺了。刺死一個親兵,怒斥道「還不立刻下去?違抗軍令者斬!」

城樓上的士兵挪動了幾步,見城樓下的士兵已被人潮淹沒,嚇得又退了回來。韓玄咬牙大怒「不想死的就立刻下去!」說完又砍倒一個。

這時,幾個有膽大的喊了起來「下去,是死;不下去,也是死;與其被太守殺了,還不如殺了太守!」

黃忠剛欲射出第二箭時,只听得自家城樓亂哄哄的,轉頭一看,太守韓玄竟被親兵殺死,不由大驚。高手過招哪容有絲毫的疏忽,就在黃忠分神之際關羽已經沖到了面前,大呼「納命來!」高舉青龍偃月刀劈下。黃忠的弓弦已經松勁,又來不及換刀。就在認為必死的千鈞一之時,同樣身經百戰的老馬見明晃晃的大刀砍下,怕受到牽連,遂立刻倒地打了個滾,也救了黃忠一命。

黃忠爬起來時,關羽的青龍刀也抵著了脖子。關羽單手握刀,捋著長髯,傲然道「老頭,饒你一命,換馬再來挨刀!」

就在這時,魏延捧著韓玄的級出城投降。黃忠長嘆一聲,折斷三百石的硬弓,恨恨的擲于地上。牽著老馬,也不管關羽,自顧自的走回城中。

當晚,劉備、諸葛亮、張飛、趙雲等人也率眾來到了長沙,紛紛恭喜關羽。關羽搖頭推辭「若不是長沙內亂讓黃忠分神,你們恐怕得替我收尸了。亂世英雄何其多……」

當夜,諸葛亮在寂靜的院中跪拜于月英前「這四郡有勞夫人了,諸葛亮在此拜謝!」

月英扶起諸葛亮,有些溫柔的說︰「少臭美,我哪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天下蒼生!不過,你表現得也不錯。」

諸葛亮笑了起來「那我就替天下蒼生謝你吧!」

月英微皺眉頭「孔明,你有沒有想到如何招降黃忠?听說他軟硬不吃,恐怕會很難……不過,他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厲害!」

諸葛亮搖著羽扇,思索了一會「夫人,你有沒有想到什麼方法?」

月英「書上沒有寫過你是怎麼招降黃忠的。不過,動之以情,曉以大義應該可以說服他吧?」

諸葛亮露出一絲微笑,搖了搖頭「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威逼利誘什麼的對他已經沒有用了;情義什麼的也不會太在乎的。不過,只要是人,都會有在乎的東西……」

月英恍然大悟「那你的意思是……」

諸葛亮點了點頭「如果沒有用,還請夫人幫我想想辦法。」

第二天,諸葛亮命人備了一份厚禮送到黃忠府上,卻連門也不得進就被退了回來。第三天,派人送上一壇百年陳釀,黃忠命人收下,使者也仍然沒能進門。第四天,使人送去一把名弓,雖然還是連門都沒能進,手下的下人卻多了一聲黃忠轉達的謝謝。

一連三天,派去的人都被拒之門外,劉備問道「軍師,如何才能招降黃老將軍呢?」

諸葛亮笑道「主公還請放心,時機已經成熟,明日定能說服老將軍!」

清晨,諸葛亮沐浴更衣,焚香禱告後恭敬的捧著黃忠留在戰場的鳳嘴刀來到黃忠府門前求見。下人大驚,連忙告知正在庭院休息的黃忠。黃忠不信,來到門前,從縫隙中間諸葛亮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前,大驚,連忙出門迎接。

諸葛亮躬身雙手捧上鳳嘴刀「亮今日來只為送還老將軍的寶刀,別無它意,特此告辭!」

黃忠收下刀,佯裝不悅「來我府前卻不入內,看不起我嗎?」

諸葛亮進屋,待敘禮坐定,看著杯中的茶葉緩緩沉下,感嘆道「人生苦短,就如這茶葉,沉浮難料……老將軍生不逢時,實在是太可惜了!」

黃忠有些不高興「老?廉頗七十了尚未稱老,我還沒到六十歲呢!」

諸葛亮起身賠禮「既然黃將軍還不稱老,為什麼不能出來為天下蒼生做點事情呢?」

黃忠知道被諸葛亮套住,轉過身去一句話也不說。

諸葛亮拱手「老將軍年輕的時候沒有遇到明主,一身本事卻無處可用。而劉皇叔志在天下,需要像老將軍這樣的能人相助。老將軍亦可以和關張等人一樣上陣破敵,讓天下人都曉得南陽不光有我諸葛亮,還有一個更了不起的黃漢升!」

黃忠的心中又燃起了熱血的火焰,有些心動,卻又有些遲疑「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又能有什麼作為呢?況且,不久前還輸了……」

「這是哪的話?您不是說廉頗七十尚未稱老,您還不到六十歲呢。況且關羽也跟我們說,若不是您當時分神,必然敗給您,您可一點也不遜于年輕人啊!」

黃忠哈哈大笑,捋了捋白須「關將軍武藝高強,對老夫的評價卻言過其實了!只要有能用得著黃忠的地方,願效死力!」隨後,神色有些黯然「不過,還請容我替韓玄收尸,將他葬于長沙之東……」

欲知下文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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