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雷因哈特?克勒已經不復方才那恐怖的模樣,現在披著斗篷的樣子多了一股子神秘。雖然對對方積極茫茫蒙住面貌的舉動不甚理解,不過艾凡赫也沒有太過苛責,在他看來,這也許是對方的一種怪癖,沒有太多去了解的必要。
看著事情終于露出了被解決的征兆,艾凡赫的表情終于開始放松,可是還沒等到他放松的表情完全顯露在臉上,因為勞累而喘著氣的漪墨此時補充上的一句話,直接讓他的表情再次緊繃起來。
「這樣可以管一陣子了,接下來只要找到雷因哈特先生遺失的刻印就好了。」漪墨如是說。
愕然的表情瞬間替換了放松的表情,艾凡赫有點沒回過味來︰「什麼?還要找?為什麼?他不是好了麼?」
「你的問題還可以再多點麼?」微喘的漪墨責怪地看了艾凡赫一眼,緩了口氣才接著說,「當然要找,現在只是把他的身體狀態恢復到初始而已,他身體狀態惡化的事實,依然沒有改變,所以我們還是要找到那件東西,只不過現在的閑暇時間更多了而已。」
「好吧,那你問問他,他的身體花費了多少時間,才**到方才的程度的?」艾凡赫困擾地撓撓後腦,煩躁地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我早就問過了,這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壞消息。」漪墨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線促狹的笑容,才神秘的回答,「咳,听好,是四年。」
「……」听到這個時間,艾凡赫無語地看著一旁站著的斗篷巫妖,一瞬間就明白了漪墨所說的「既是好消息有時壞消息」的原因,無語了良久,才伸出大拇指對著巫妖說︰「四年前掉的,兩個月前才想到要找麼?您的確夠二的。」
因為艾凡赫此時的動作實在是一個世界通用的肢體語言,雖然看不到巫妖的表情,但從他身體上表現出來的動作和反應上,他好像是還以為艾凡赫在稱贊他什麼,雖然疑惑,但還是在表示感謝。
「據他說,是因為實驗太過繁忙,沒有注意到……」漪墨補充著,順便贊同了艾凡赫的評價,「好吧,他的確夠二的。」
「算了,對著一個听不懂話的人吐槽實在是沒有意思……」艾凡赫搖搖頭,回頭對漪墨說,「讓他放了年輕人,我們先走吧,既然還有四年,我們可以不急。大不了每過幾年幫他治療一次好了……對了,跟他說,下次這樣,是要收費的,看把你累的。」
「……」漪墨神色復雜地看著面前這個不知道是斤斤計較還是心疼自己的男人,想了一想才猶豫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微笑就好了。」艾凡赫笑笑,催促著,「你需要休息麼?休息完了跟他結賬,我們準備走人了。」
漪墨點點頭,手中泛起點點祈禱術的光芒沒入自己身體中,就神情自若地和雷因哈特交談起來。
「祈禱師還真是方便啊……」一邊感嘆著,艾凡赫一邊開始關注起兩人的交談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艾凡赫發現自己對這從未听說過的華夏古語十分感興趣。
很快漪墨跟雷因哈特的交涉就已經完畢,在得到了對方馬上就放回年輕人的承諾後,兩人開始踏上回到小鎮的路程。
……
逆著來路返回的過程,一向都比較安逸,何況此刻事件大部分解決了,心情已經放松下來,兩人走得不慌不忙。在這個難得的安靜時刻,艾凡赫問了漪墨一個從剛才開始一直就想問的問題。
「華夏古語……」只是問出了一個開頭,艾凡赫就結住了,他不知道如何去提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听到艾凡赫的這個開頭,漪墨的腳步微微一停,接著繼續向前走去。稍稍偏轉過頭來,漪墨像是在端詳著艾凡赫的表情,但兩人相對的位置讓艾凡赫無法確定此時漪墨臉上的表情。
正在艾凡赫嘗試著組織語言來再次表述自己的疑問時,漪墨幽幽地開口了︰「你感覺到很感興趣?對華夏古語……」
「是的,我很感興趣。他說這種語言,他六百八十二歲……」艾凡赫嘆了一口氣,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疑問,他相信,破解了這個謎題,他應該就可以問出其他的問題,或者,這個就是全部。
「然後你的意思,華夏文明存在于4000多年前,這個時間對不上?」漪墨的話音中帶著一些難以捉模的笑意,悄悄地拂拭著艾凡赫的心扉,讓疑問更加明顯的顯露出來,「六百年前的人,為什麼會把四千年前的語言當做主要的語言,這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是麼?」
「我想,你有一個誤區,華夏文明並不是在四千年前的那次災難中,完全滅亡了,只留下一點點碎片來……」漪墨輕輕地開口,如同伸手輕輕地推開了艾凡赫的心扉一樣,再次提出了一個問題,來引發起艾凡赫心中的巨嘯,「先祖的影像說過復仇,既然是復仇,那麼仇敵是誰?我想,這也是你的疑問之一吧?」
「是……」艾凡赫無言以對,輕輕點頭承認下來,漪墨僅從四個字里,就猜中了自己的想法,這個事實多少都有點讓艾凡赫感到恐懼。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漪墨輕輕地說,「這現在還不是你的使命,所以我不認為你應該知道得那麼詳細……這樣吧,我跟你講講華夏古語和現在我們使用的大陸通用語之間的關系。」
說完這些話,漪墨就沉默了下來,雖然沒有任何的表示,但艾凡赫知道,這是在等待著自己的回復。
雖然心中迫切地想知道這所有問題的答案,但艾凡赫此時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听從漪墨的意見,于是就輕輕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明明背對著自己的漪墨,像是背後長了眼楮一樣知道了自己的回復,再次開啟了話題。
「華夏古語,和我們現在使用的大陸通用語……」漪墨頓了一頓,「其實在語法上沒有任何的區別,特別是句式,完全一脈相承。」
「只有字詞的讀音不同,只有讀音。」漪墨微微抬起頭,像是在回憶什麼,「因為在大約五百年前,大陸上發生了一次非常劇烈的文化融合,原本各個不同地區所用的語言,最終被融合到了一起,于是就產生了現在的大陸通用語。」
「語言融合?還特別劇烈?發生了什麼事情?」艾凡赫可是第一次听說這種事情,很是驚訝,急不可耐的反問道。
「戰爭、動亂、遷移,原本劃界而居的人民被迫融合到了一起,但這不是重點。」漪墨的語氣開始發冷,再次抖出了一個重磅的炸彈,「重點是,這些混亂,都是有人主使的。」
「主使?為了什麼?」還沒等到艾凡赫發話,漪墨就用帶著諷刺的語氣說出了艾凡赫的疑問,即使在燈光不佳的黑暗中,艾凡赫也發現了漪墨的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為了一個很無稽的理由,磨滅華夏文明。」
「在五百年前,華夏遺民的人口,與其他各文明的人口基本相同。在‘文字是文明的載體’這種判斷下,有人暗中促成了整個世界的動亂,把所有民族打混居住在一起,數十種語言混雜在一起,在那種困難的環境下,是絕對會對人的生存產生影響的。所以一種新的融合語言的出現,就成為了必然性。」漪墨嘆口氣,述說著當時的情況。
「換而言之,這種語言的雜合過程,會對單一民族的文字和語言,產生巨大的破壞?然後進而影響整個文明?」艾凡赫雖然不太懂這方面的問題,但是從漪墨的說法中,很容易就推導出這種理論。
「差不多應該是這樣的結果,實際應該」漪墨點點頭,繼續說,「當時那些主使者們使用的那種語言,在世界上有巨大的影響力,很多人都在使用那種語言,所以他們認為,這種雜合的結果,必然是華夏的文字被解離,被擊碎,被敲磨得體系無存。」
「結果他們錯了……」漪墨像是十分解恨一樣的笑笑,「結果最終語言融合的結果,是當時人數僅佔世界總人口3%的華夏古語佔據了主導,因為他們不懂華夏人,因為他們也不懂這種炫麗神奇的文字的生命力。所有的語法都被沿用了下來,只是讀音發生了改變……這種結果,實際上是他們自己的文字被摧毀了。」
「我不是太明白……」注意到漪墨開始代入自己的感受,這讓她的話語邏輯開始了一絲絲紊亂,艾凡赫趕緊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也算是一種外部的矯正。
听到艾凡赫的話,漪墨也馬上發覺了自己的偏離,思考了一下,才想著換個方式來解釋︰「簡單地舉個例子吧?比如說我們現在是讀‘外’,而華夏古語讀‘我’,鷹族古語中讀‘哎’或者就是哎’的結合讀音,這種結果只是因為,兩個無法交流的家族,在居住到一起以後,開始在日常的相處中,把自己的語言和對方的語言結合在一起的結果。」
「那為什麼說華夏古語佔了上風呢?」艾凡赫問。
「因為語法,我們現在用的語法跟華夏古語一樣,比如‘你幾歲?’這句問話,我們現在依然是‘你’在前,‘幾歲’在後,而鷹族古語就不是如此,如果從現在的語法來看,它們的句式應該是‘怎麼老是你?’,世界上只有華夏式鷹語,沒有鷹式華夏語。」漪墨自豪的說。
「好吧,我大致明白了,」艾凡赫說,「就是一堆二貨,想發動文化侵蝕,結果自己的文化反而被同化侵蝕了。」
漪墨點點頭說︰「就是這樣,這些二貨不是第一次妄想進行這種侵蝕了,結果發現華夏文明的同化能力實在可怕。現在我可以大致回答一下你的另一個問題——復仇。」
「上次,它們認為,人民是文明的載體。」漪墨表情有點沉痛,「在之前,華夏文明的總人口佔全世界的20%以上……」
「我的天!」想了想,艾凡赫才明白了漪墨的意思,「那就是……就是四千年前的真相?亡國滅種?」
「國未亡,種未滅……」漪墨搖搖頭回答,「只是全世界都損耗嚴重,在三千五百年之後,華夏還是沒有滅亡。」
「陳思齊的影像傳達給我們的‘復仇’,就是這個麼?」艾凡赫有點心驚膽戰,血債要用血來償這個道理,艾凡赫一直都是明白的。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漪墨看著艾凡赫的表情,再次搖搖頭,「但我知道,先祖的‘復仇’,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個意思……到了。」
「什麼到了?」艾凡赫莫名其妙地回問。
「門口到了……」漪墨指著面前的廢墟出口,光亮刺得長時間呆在昏暗中的兩人有些目眩,漪墨伸手略擋住眼楮,沉靜地開口,「我們走吧?」
「……好。」知道漪墨是有意終止了話題,沉默了兩秒,艾凡赫就順從地放棄了追問,這面前的事情已經足夠解釋了,正如漪墨所說,不管這‘復仇’到底是什麼,此刻都並不是自己的使命。
等等,再等等。艾凡赫在心里對著自己這麼說著。
(二次文明大戰完)
PS︰我當爹了,但是我怎麼感覺俺生了一個爹呢,我求他︰「小祖宗,你安生點成不?我對我爸都沒這麼滿懷敬畏地說過話。」
他毫不在意,嚎啕大哭。
這幾天,全家圍著他轉,他在嚎啕大哭,徹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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