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虛空中,已逝之魂聯席議會所在地,操作間。
「最近的出場好像太少了呀,」義體孤獨地坐在監測光幕前,百無聊賴地自言自語著。這種把眼里所看到的東西和心里的想法第一時間出聲說出來的特殊習慣,是因為之前偽裝「執行下屬」時不停匯報的經歷而養成的,這種習慣似乎已經滲入了他的靈魂,無法更改。
看著光幕上慢慢行走在道路上的艾凡赫和漪墨,義體學起了最常見到的一個動作,模著下巴開始了無聊時的琢磨︰「難道是因為沒有一個響亮的名字麼?‘已逝之魂聯席議會五人人格融合義體’……果然太長了麼?看來果然需要一個代號啊……起個什麼名字比較好呢?」
眼楮雖然盯著光幕上映照回的景象,但義體本身還是像難耐寂寞一樣,不停的自言自語著琢磨著他自己的名號︰「五德之體?五帝合一?五保戶?五毒俱全?五角大樓?五筆輸入?」
「好像都不太好啊……算了,下次再想吧。」義體很糾結,很明顯對于聯想方面,他還很生疏,于是他很快就放棄了這種思考,轉而看向光幕上的兩人,「不行啊,不行啊,還不能這麼快離開,你們還要再呆一段時間啊,讓我來想想辦法吧。」
說完這些話,義體很快行動起來,再度在控制設備上操作起來。
……
艾凡赫此時的心情很復雜,帶著事情大部分解決的輕松和愉快,又帶著之前漪墨談及「復仇」話題的凝重和壓抑,導致艾凡赫一路上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而漪墨,表情也是憂心忡忡的,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這種氣氛導致艾凡赫感覺回到小鎮的路實在是漫長無比。回到小鎮後,很快就等到了陸續歸來的年輕人。根據艾凡赫和漪墨兩人與雷因哈特商量的方式,雖然獲得一下感謝和歡迎的確是一種很享受的事情,但是艾凡赫和漪墨目前的情況和遭遇都實在不適合太過高調,只能通過這種類似巧合的情況,來把自己的功勞分開。
這種做了好事還要偷偷模模的感覺甚是憋悶,在悄悄躲回鎮中時,看著鎮里的老人們出外迎接自己的兒子們的景象,艾凡赫不止一次地懷疑過自己選擇這種低調是否真的正確,但很快還是忍住了。
很快,艾凡赫和漪墨就回到了之前被拒之門外的那間旅館門口,這里的店主人,也就是那名老婦人所說的塞克大叔,原本布滿陰郁表情的臉上此時堆滿了笑容,那種如釋重負的表情,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那股一直籠罩在他心頭的陰霾,已經被一揮而去了。
這時艾凡赫和漪墨才想起,在那麼長時間的交談中,兩人居然都沒有問起那位引導自己進入這個時間的老婦人的姓名,這可實在是太不禮貌了。既然旅館老板塞克大叔就這麼笑容爽朗的站在那麼明顯的位置,為了禮貌起見,兩人第一時間想到上前詢問一下旅館對門的老人的姓名,才好再次拜訪。
面對兩人的疑問,旅館老板塞克神情古怪地上下打量了兩人半天,才用迷惑不已的語氣回答︰「對門的?芬妮婭大娘啊……你們是她的親戚?」
「多謝您的相告。我們不是她的親戚,只是之前受到了照顧,現在準備登門致謝。」艾凡赫彬彬有禮地回答了這麼一句,道過謝後就跟漪墨準備轉身離開。
但兩人卻在塞克大叔的下一句話給定住了身形︰「是這樣啊,那你們要節哀啊,芬妮婭她在一個月前剛剛去世了……」
「什麼?」兩人听到這句話,轉過一半的身形頓時都僵硬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艾凡赫的臉上顯現,一臉驚訝地轉過身來,艾凡赫很是意外地回問,「一個月前?這不可能吧?就在昨天,您讓我們離開之後,她還讓我們進過她家的房子啊。」
「哦……是你們兩位啊,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天比較暗,剛剛沒有認出來。」塞克大叔努力辨認了一下,才認出了兩人,不好意思和疑惑混雜著,淳樸的旅館老板一邊致歉一邊驚訝地回復,「這不可能啊,一個月前因為兒子和兒媳的消失,芬妮婭過度擔心,最後操勞過度去世了,那天還是我幫著把她抬出來下葬的呢。」
听著塞克大叔言之鑿鑿,艾凡赫臉上的表情更驚訝了︰「大叔,您不會實在開玩笑吧?我們之前真的見過她……莫非,她有什麼姐姐或者妹妹也住在這里?」
「絕對沒有……芬妮婭大娘的老伴死得早,就和她的兒子和兒媳住在一起,沒有別人。」說到這里,塞克大叔已經開始用一種看瘋子的目光盯著兩人沒有比這個更扯淡的事情了。
看到兩人依然不信,塞克大叔指著街對面的房子說︰「你們看,那里一個月沒住人了,不少地方都!」轉頭一看,果然如塞克所說,眼中的住所雖然並不老舊,但不少地方已經顯示出很久沒有人打理的樣子了。艾凡赫和漪墨面面相窺,那自己昨天遇到,並且與之交談良久的老婦人,到底是誰?或者說到底是什麼呢?
在這一刻,面前的梅爾小鎮上的事情,再度撲朔迷離起來。如鬼魅般出現的、死去月余的老人,把自己兩人帶入了這樁被稱為「笛子惡魔」的怪事中,正在兩人終于以為一切都可以得以解決時,才發現事件的開頭居然就是一個埋藏良久的謎題。
「又是它們?」艾凡赫對著漪墨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他知道,漪墨一定會明白自己在說誰。
不需要得到回答,艾凡赫直接就從漪墨的眼神中讀出了動搖,兩人互換了一個眼神,馬上就定下了接下來的行動——離開這里!
不管這里隱藏著什麼樣的謎題,又有多麼的錯綜復雜,但如果這些怪事都是因為自己兩人的到來才發生,或者發生的原因就是為了等待自己的到來。那麼自己的離去一定可以讓整個事件發生有益的影響。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這是艾凡赫和漪墨兩人此時內心活動的真實寫照。
打定了主意的兩人,跟鎮里人打听了一下,很快就選擇了離開的方向——東南方,那里有一條早已被廢棄的古老道路。如果自己的路線已經被對方所利用來放下陷阱,那麼原定的繼續向東的路線,就不是那麼安全了,最好的辦法是選擇另外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斜斜地繞開到達主干道之外的麻煩之地。
為免夜長夢多,艾凡赫和漪墨用最快的速度向著東南方的小道趕去,很快就到達了梅爾小鎮東南方,眼前的道路果然是一條早已被廢棄的通途,兩邊的雜草就長起半人來高,遮得腳下的道路只能顯露出一條細縫來,很明顯是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了。
按理來說,這條路的確是符合兩人要求的最佳選擇,既隱秘,又荒無人煙,非常適合作為落跑的用途,只要貓腰往草底一鑽,想必再想找到兩人的蹤跡,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可惜的是,這條道路,此刻並不是荒無人煙。
在艾凡赫和漪墨走到道路口時,第一時間就從遠方雜草叢生的道路中間,發現了那個人影。
一個男子,正騎在馬上,踏在這條明顯不適合馬匹行走的道路上,正想著梅爾鎮悠悠行來。
而且,這是一匹瘦到無法置信的病馬,每走一步,馬腿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兩下,那種顫抖的幅度,讓人覺得就算下一刻這匹馬倒臥在地,也不會有任何的意外。
老天爺似乎也在為這一幕增添著神秘,原本一片安寧的天地間,忽然一陣大風從西方呼嘯著吹來。雖然艾凡赫和漪墨背對著來風的方向,騎在馬上的男子卻不得不去阻擋這撲面而來的風沙。男子舉起手臂來,用他穿著的長袍寬大的袖子擋在了面前,也擋住了艾凡赫和漪墨全神貫注的警戒視線。
雖然顫顫巍巍,但花費了正常馬匹兩倍的時間,這匹馬最終還是走到了近前,此時,風終于停了下來,騎在馬上的男子放下了擋住面部的袖子,然後他胸前的徽記就映入了艾凡赫和漪墨的視野,讓兩人更加警戒起來——祈禱師行會的人。
「日安啊,兩位,前面是梅爾小鎮麼?」勒停了身下的馬匹,男子對著兩人詢問,笑顏如花。
面前的男子有著一副唇紅齒白的俊俏臉龐,秀氣白淨得過分,此刻帶著豁達和善的笑容,本來應該讓所有被問話者很是舒心,但艾凡赫此刻沒有半分舒心的感覺,原因很簡單,雖然問話中包含著「兩位」這個指向詞,但面前的男子在說話時,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漪墨的臉上,絲毫沒有理會站在旁邊的艾凡赫,連個眼神都沒有。
「小白臉!」艾凡赫在心中恨恨地罵著,對面前男子的好感度,頓時下降了再順勢四舍五入了一下,數值就直接跳到了100%。
「獨自一人的美麗小姐,我叫門勒?西德,不知道可否有幸得知您的芳名?」故意無視了臉色臭臭的艾凡赫,自稱門勒?西德的男子臉上的和煦笑容更燦爛了一些,再次發出了問題,這次則更加直接地在問話中就消除了艾凡赫的存在。
「是。沒有。」還沒等到艾凡赫爆發,漪墨的回答就冷冰冰地把門勒的笑容凍結在了他英俊的臉上。
「我不是太明白您的意思。」雖然笑容有點僵硬,但是門勒還是試圖再進行一次嘗試。
「是梅爾小鎮。我不想告訴你我的名字。」漪墨完全不給面子地扇了回去,讓門勒臉上很不好看。
「好吧,既然如此,我從好遠就看到兩位站在這里,請問兩位是旅人還是這里的居民呢?」雖然兩人的裝束太明顯不過,但門勒顯然不是真正準備詢問這個問題。
艾凡赫正準備說出「我們準備離開,後會無期」之類的話,卻被漪墨用一個眼神堵回了肚子里,漪墨清麗的聲音再度在空曠的道路間響起,說出來的話語卻讓艾凡赫大驚失色︰「我們剛到,剛才在路上遺失了東西,回來尋找。」
「?」大風適時地再度吹起,趁著門勒擋住面孔打馬轉彎的時候,艾凡赫向漪墨投去了一個征詢的眼神,然後漪墨同樣用眼神將艾凡赫的注意力引回了這個偶然遇到的路人身上。
看來這位門勒?西德身上,一定有著什麼問題,才能讓漪墨改變了想法。雖然不太明白,更是不太情願,但艾凡赫還是尊重了漪墨的意願,跟著騎馬的男子再度向鎮中走去。
不長的一路上,門勒一直在試圖跟漪墨搭訕,雖然漪墨每次都冷冰冰地堵了回去,但門勒明顯在這種屢戰屢敗的經歷興趣更加濃郁了,反而屢敗屢戰。
還好,在三人一馬剛剛走到鎮中心,門勒正在嘗試第二十二次搭訕時。
一件完全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了,打亂了三人所有的行動。
(古道西風瘦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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