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只部隊的到來時間完全無法捉模,艾凡赫和漪墨也沒辦法。心中大概有個底,在祈禱師行會決策層沒有完成整個懷疑、取證、反制的流程前,估計所派遣的闇堡部隊,到達日期會一直拖後。
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讓人焦慮不安的,何況這種寧靜中還有一只聒噪的海燕,在不停大喊提示著暴風雨就要來了這個事實,這種焦慮的來勢就必然更凶猛,也更慘烈。在接下來幾天的日子里,門勒時不時都會上門拜訪,順便問上一些有的沒的,然後在進行著這種無聊的談話的同時,悄不生地在兩人的房間角落里留下點什麼東西。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尋找門勒留下的東西,然後讓艾凡赫破壞掉,就變成了兩人茶余飯後的娛樂。在艾凡赫詢問漪墨,得知了這些頂多只有小指甲那麼大的小東西的造價後,艾凡赫就一直對摧毀掉它們,存有一定的抗拒心理。但是漪墨說,摧毀是必須的,這有關于心理學誤導方面的知識。
她說得太復雜,艾凡赫不太懂,不過找到並用自己的能力破壞掉,艾凡赫還是很懂的。在不到一周的時間里,門勒就來過了二十多次,留下的東西也越來越袖珍高級,不少還有著各種掩護的外表,艾凡赫大致數了數,居然有三十七件。
也托這三十七件不知道都能做到什麼的小念術機械的福,艾凡赫拆解這種機關的水平越來越高超,當然,這其中大部分的功勞是源于艾凡赫完全不用擔心,其中包含的陷阱被觸發傷害到自己這種事情。
大抵這幾天,艾凡赫要做的事情就是悶著頭順著結構往外扳,最後倒是稍微明白了一點點念術機械在什麼情況下才不會被自己所影響,簡單點說就是雙層結構,而且必須內層附加的念術不通過外層進行傳導。也就是不完全包裹的鏤空結構。
一邊百無聊賴地接待著門勒的來訪,一邊等他走後機械性地拆東西。拆完之後,差不多就可以吃飯了,吃完飯……門勒差不多又該上門了。
最痛苦的是,每天還得繃緊神經戒備,那支一直「在路上」的闇堡部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來。
總而言之,這段日子過得很焦慮,很機械,也很枯燥、所以隨著第六天清晨的來臨,艾凡赫在睜開眼楮的一瞬間,就開始迫切的期望今天的日子能有所不同,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意外。因為現在的這種感覺太憋悶了,讓艾凡赫想起,以前在酒吧當代老板時,和幾個大叔聊起過女人每月都會經歷的某件事,艾凡赫覺得這種感覺就很像。
一想起這個,艾凡赫倒是忽然想到,跟漪墨也相處了很久了,幾乎快半年了,但這段時間里,好像從來沒見到漪墨來過「那個」,在學院里漪墨住在女生宿舍,這方面倒是沒辦法知道。但是到了後來的一段時間,出了學院的廢墟歷險和現在的小鎮風波,倒是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呆在一起,到現在還真沒發現過這個事情。
這時,艾凡赫才發覺,自己一點都不了解漪墨的事情,過去、現在,更別提將來了,還有生活的習慣,喜歡什麼顏色,喜歡吃什麼,自己心中完全都沒有概念。
這個忽然冒起的想法多少讓艾凡赫有點沮喪,嘆了口氣,微微搖晃著腦袋準備起床,說是套房,實際上還是兩個房間,漪墨住在隔壁略小的房間中。
因為這個早晨起床時萌發的突然念頭,再加上最近實在是很閑,艾凡赫決定找個機會和漪墨好好地聊聊。別的不說,就是廢墟里面陳思齊的那個托付,直到現在艾凡赫也沒有與任何人說過,正好與漪墨她有關,可以拿出來做個開頭,然後借機熟悉一下漪墨。
打定了主意,艾凡赫就飛快地干完了起床之後的一切事情,然後敲起漪墨的房門來。
房門在艾凡赫敲門時就自動打開了——房間里沒有人。
在這一瞬間艾凡赫腦中閃過了若干個可怕的念頭,然後在下一瞬間被漪墨的聲音給打斷了。
「出事了。」漪墨的聲音和急促的開門聲從套房的大門口傳來,這種情況有些詭異,木制的大門撞擊在牆壁內側的轟響聲似乎顯示著事情非常緊急,但從走進來的漪墨臉上卻看不到這些。
對著漪墨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問道︰「那麼……出了什麼事?」
「瘟疫,第二次。」只用了四個字,漪墨就準確的說明了這次的事態。
「嗯?」艾凡赫有點詫異,「這個病沒有治好?會復發?」
緩緩搖搖頭,看起來漪墨已經抓到了事情的重點︰「不是,這次的瘟疫與上次的完全一樣,只是有點小小的不同。」
「既然你這麼冷靜,看起來這次的瘟疫完全沒有什麼危害?」艾凡赫猜了猜,大致明白了事態並不緊急。
「事態倒是沒有上次那次那麼嚴重,不過後續的事情,恐怕在這個部隊到來前,是一個麻煩。」漪墨沉吟著,也開始說明一下情況,「這次的病情發作範圍極小,我檢查了一下,大概就是那些……被我和門勒治療好的人,大約有幾十個,只有他們中的幾個,再次出現了衰老的癥狀。這次有大量人手可以調配照顧他們,而且也不會再次被傳染,所以現在端木飄雨在給他們接種疫苗。」
腦中靈光一現,艾凡赫笑了︰「我明白了,你發現端木飄雨的那種治療方法,居然可以比祈禱術還徹底的解決這種疾病的困擾,有點不服氣麼?」
听到艾凡赫這樣說,漪墨沉默了,良久才點點頭承認下來,「是呀,說到給人治療這種事情,我第一次听說覺得祈禱術有點無力……所以有點,無法接受這種對現在來說可以說非常理的治療方式。」
「是呀,不過你也不用太過焦慮這個,這種方法,在以前可是最主流的治療方法之一呢……」艾凡赫沒有思考,就直接從腦子里蹦出這麼一句話來,在話說出口後,才發現漪墨吃驚地看著自己,「怎……怎麼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你不應該知道的……」漪墨帶著懷疑和畏懼的眼神讓艾凡赫心里很是發慌,而她的後面一句話,更是讓艾凡赫模不著頭腦。
看著這樣的眼神,艾凡赫本能地首先開始了解釋︰「我也不知道啊,最近經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直接從我的腦子里面跳出來……」
而漪墨接下來的反應卻讓艾凡赫驚訝了,像是提及了什麼不該提及的事情,漪墨有些慌亂地把話題用十分粗劣的手法轉移開來,絲毫沒考慮自己剛才驚訝的表情曾經被艾凡赫看到這個事實︰「是這樣啊。對了,我剛才有些話還沒來得及說……」
「這次是有人再次故意傳播的……這第二次瘟疫……」雖然漪墨也回想起剛才自己的不對勁表情來,話語聲吞吞吐吐地不流暢,但這句話的內容還是引起了艾凡赫的關注。
故意?艾凡赫當然懂這個詞的意思,這表明這次不是意外,也不是復發,而是上次事件的延續。在這時艾凡赫才想起,上次把整個疫情控制住並治愈之後,大家都疲憊不堪,簡直有一種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感覺。雖然當時就想到了瘟疫的爆發還有幕後人物,卻因為之後的突發事件和疲憊休養,沒有把計劃中的那次前往雷因哈特處探詢的行動付諸實施。
現在看來,雖然自己沒有去找這位幕後黑手的麻煩,但人家明顯不甘寂寞,再次找上門來了。
在大陸上折騰,或者說被折騰了這麼久,艾凡赫心中的陰謀論思維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敏感的程度,簡單說就是,一切都是陰謀。
所以在此時的艾凡赫看來,現在這瘟疫再次爆發,一樣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陰謀。
「陰魂不散麼?」艾凡赫越想越不忿,對著窗外罵罵咧咧地伸出中指來,「你們這兩幫混蛋!就不能讓人安生一會?」
……
在白光的城堡和黑暗的***作間里,侍女和五蛻的義體不約而同地苦笑起來︰「這次可真不是我……」
……
漪墨的驚訝表情再次浮現在臉上,艾凡赫這才發現自己的動作有些不雅觀,不好意思地對著漪墨解釋︰「最近總這樣,有時候我感覺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異變、融合、回饋麼……」漪墨的這句自語艾凡赫沒有听清,在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時,漪墨卻擺擺手繞開了這個問題,「沒什麼,還是說這次的事情……我總感覺,這種瘟疫不像是可以遠程投放的,應該……」
「你的意思是?有什麼東西被藏在了小鎮里,引發了瘟疫?」艾凡赫順著漪墨的話,提出了一個猜想,「這麼說來,我們還要幫著雷因哈特找他遺失的刻印……要找的東西還真不少。」
「不。」漪墨搖搖頭,表示艾凡赫的猜測並非她的想法,「我懷疑,散播瘟疫的人,就在小鎮里。」
「怎麼可能,這個小鎮總共才那麼一百來號人,都是熟臉,哪里藏得住……」艾凡赫反對的話剛說出一半,才猛然明白了漪墨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就是鎮里的人干的?內賊?」
漪墨點頭肯定的動作才做到一半,敞開的大門口又閃過一條人影,是門勒。
想開口打招呼,並表示一下對這個想盡辦法在自己房間中藏東西的家伙的鄙視時,門勒焦急地喊出一句話來,打亂了一切。
「端木小姐遇襲了!」
(小插曲完)
PS:非常抱歉,本本系統報銷了,重裝搞了一天……這個,唉,欠六更了等兒子滿月了就有時間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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