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心慌,越想越著急,炎炎烈日下,少年如無頭蒼蠅般,在軍營里四處亂竄,逢人便問,逢帳便進。
「小雨驚喜的呼喚從背後傳來,少年轉過身。
看著面前黝黑的漢子,似乎比剛見時又結實了許多,「鐵牛大哥,沒休息?」
「嗯,睡不著,等會就到集合時間,干脆起來轉轉。」
「對了,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跟我差不多高,臉圓圓的的少年?」少年急忙開口。
韓鐵牛想了想,然後搖搖頭,「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不清楚,出恭的時候突然不見了,唉……你轉吧,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少年轉身即走。
「等一下小雨。」韓鐵牛叫住他,突然問了句,「他是不是、長的還不錯?」
「?」少年不解,但看見漢子面上的神情,象是知道些什麼,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胳臂,「鐵牛哥,是不是想到什麼,快告訴我。」
「嗯」韓鐵牛咽了口唾沫,「其實我也只是猜測,最近軍營里傳出一些謠言,說有些老兵暗地里經常調戲騷擾一些新兵,而且都挑的是長的比較清秀的,所以我想……」
雲緋雨猶如被當頭敲了一棒,腦中一片空白,他怎麼把這種事忘記了,這里是軍營,是男人的天下,長久的戰爭,人壓抑久了自然想要泄,沒有女人,有些男人就會將目光投向相貌清秀漂亮的男子,而小寶非常可愛,恐怕早就被瞄上了也說不準。
少年一把抓住漢子地手臂。「鐵牛哥。你應該大概知道是哪些人吧。快帶我去。」
「嗯」
漢子帶著他尋了幾個營。但依舊沒有找到謠言中地那幾人。兩人一籌莫展。正準備返身再尋一遍時。少年卻被迎面而來地一人撞倒在地。
「小雨。你沒事吧?」韓鐵牛一把拉起他。然後揪住就要跑走地那人。「你怎麼回事。撞倒人連道歉都不會?」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滿面驚恐。似乎受了極大地刺激。
雲緋雨覺得他有些奇怪。不禁拉住他。「這位大哥。你怎麼了?」
「別抓我別抓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放過我吧,放過……」那人猛地抽回手臂。轉身就要跑,卻一把被少年抓回。
「說,你看到了什麼。快說!」直覺跟小寶有關,少年將那人抓的更緊。
「疼……放手、放開我。」那人掙不開少年如鋼鉗般的手,只能苦苦哀求。
雲緋雨此刻焦急萬分,語氣不禁狠厲起來,「快說你看到了什麼,不然別想走。」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人疼的面孔扭曲,卻依舊不肯說實話。
「小雨,冷靜點。」韓鐵牛看著那人漸漸泛白的臉色。知道少年是動了真怒。
「對了,看你有些面熟,你是哪個營地?」漢子突然問道。
那人驚恐的看著他,不住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韓鐵牛看著他簇起眉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抓過少年,「走,我大概知道在哪。」
「哪里?」
「馬廄」
雲緋雨一听,拼了命的朝馬廄跑去。怎麼就忘記那個地方,那里平日很少有人去,只有養馬的馬倌在那打理一切,而剛才那個可能就是馬倌,看那樣子是被威脅了。
沖到馬廄時,只看見一排排整齊的戰馬,並無人的跡象,少年四處張望,內心焦急萬分。在哪。到底在哪?當看見馬兒嘴里正咀嚼著的干草,他突然想到一個地方。草棚,那是為了防雨,而專門堆積干草地地方。
繞過馬廄,少年朝後跑去,還未靠近,就听見陳寶光的哭喊聲,和婬穢的調笑聲。
當沖進草棚里時,雲緋雨看見了讓他想殺人地一幕。
棚里總共有十來號人,作惡的有三個,其他都站在一旁看戲,陳寶光的衣服被扯的七凌八落掛在身上,白皙的臉上掛著淚痕和血漬,嘴角高高腫起,他雙手緊抓著自己的褲子,而那三人則一邊罵咧一邊使勁拉扯。
「快,你們把他手拉開,媽的,跟烈婦似的,還真難搞。」
雲緋雨的到來讓所有人嚇了一跳,但看見是他後,站在一旁地人立刻圍了上來,而那三人絲毫不為所動,仍在繼續。
「讓開!」看著擋在身前的七人,少年怒喝。
幾人流里流氣的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人斜瞄著他開口,「小子,你娘沒教你不該看的不要看,不該管的不要管嗎?」
看著這些人的嘴臉,雲緋雨強壓的怒氣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抓起一人就往外一扔,那人淒慘的哀號瞬間沖進眾人耳中,將所有人嚇的呆住。
眼前地少年明明矮小瘦弱,但揮手間就將比他兩個頭的壯漢扔了出去,這哪是人能干出的事,他是怪物,六人開始後退,而看著少年的眼神,則充滿了恐懼。
這些人都是人渣,人渣就該清除,少年臉上掛起冷笑,將手指捏的 作響,不再有絲毫猶豫和憐惜,頓時,草棚內鬼哭狼嚎一片,血沫飛濺。
輕輕抱起不住顫抖的陳寶光,看著他如此模樣,少年心揪生疼的,柔聲輕喃,「小寶,沒事了,我是小雨,沒事了……不多會兒,身後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雲緋雨沒有回頭,此刻他心中余怒未平,只希望來人不要招惹他為好,否則,他不知自己是否能壓制住還在翻騰的怒氣。
「這里、怎麼回事?」低沉平緩地聲調,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地威嚴,少年忍不住轉過頭。
咦,這個人、好象在哪里見過?少年望著那人的面容。微微皺眉。
「小雨,你沒事吧?那位小兄弟怎麼樣了?」韓鐵牛從眾人中沖了出來,滿頭大汗,一臉地焦急。
這些人是鐵牛大哥叫來的?少年微微掃視一周,當看見尹洛也在其中時,不禁楞了下。隨後仔細觀察,這些人都是些將領指揮,那人身為都尉,在里面也沒什麼好奇怪,只是,鐵牛大哥怎麼會搬得動這些人?
似乎在解答他的疑問,一位四十上下的白面男子走了出來,清秀地面孔,精光閃閃的雙眼。一臉笑意的看著少年,「鐵牛,這就是你經常提的夏雨小兄弟。以前一直以為你在吹牛,沒想到你說的是真的,而且似乎比說地還要厲害,不錯不錯。」
韓鐵牛剛想開口,卻被一聲冷哼打斷。
「池鳳清,現在是賞識夸獎人的時候嗎,你也不看看,我們沖鋒殺敵的兵士被傷成什麼樣,到時候打起仗來怎麼辦。他們可是為我國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兵,就算他們再有錯,也可以功抵過吧,而且。」那人不屑的看了眼少年,「這人心狠手辣、來路不明,誰知道他混進軍營里想做什麼,說不準是我的部下現他的陰謀,所以慘遭毒手。」
「小雨才不是來路不明,他跟我一起進軍營的。」韓鐵牛忍不住開口。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池鳳清按住肩膀。
那人微微一笑,滿面譏諷,「嘖嘖,以前就听說宋副將極為護短,池某今天算是見識過了,什麼事到你嘴里,黑的就變成白地,死的也能活過來。佩服、佩服……」
「好了!」莫言喝住二人。這兩人都是他的得力部下,一人善戰。一人善謀,此刻卻當著眾人面唇槍舌劍斗地不亦樂乎,不禁讓他更加煩躁。
早先開會時被那名叫韓鐵牛的兵士打斷他就有些不滿,但見到那漢子臉上的焦急就並未過多苛責,隨後又被池鳳清硬拉來此,見到如此情景。
其實,眼前這種事他早有耳聞,但並未干涉,因為他明白,長久的戰爭大家都很壓抑,生這種事再所難免,畢竟這里是男人的天下,只要做的不太過分,他情願睜只眼閉只眼當沒看見,只是,沒想到竟鬧到如此境地。
按情理,此次事態惡劣,這十幾人應該受軍法處置,然後公之于縱,給下面人起殺雞警猴的作用,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不僅不能這麼做,還得強壓下此事,不然還不等敵襲,內部就會亂套,國家鬧內訌,如果軍隊里也鬧內訌,這場戰役,恐怕……
思及至此,莫言心中已有了決定,看了看那名背對自己的少年,正待開口,卻被身後傳來的一聲急呼打斷。
「夏雨,我听說找到小寶了,是真地嗎?」
隨著聲音落地,趙一清出現在眾人面前,他驚訝的看著圍在這里的人,覺都是軍隊里的頭頭腦腦,心中詫異。
疑惑著走到少年跟前,可當他看見陳寶光的模樣時,立刻明白生了什麼,身上氣息不禁頓變,帶著殺氣從牙縫里擠出幾字,「誰做的?」
少年沒有回答,只是朝地上躺的人掃了眼,而男子順著他的眼神,心中立刻明了,身形微晃剛想下殺手,卻被少年一把抓住衣擺。
雲緋雨朝他搖了搖頭,然後看著懷里之人,淡淡道︰「小寶睡著了,帶他回去吧。」
被少年攔住,趙一清也逐漸冷靜下來,這里的人明顯都是為此事而來,肯定有這些人地上司,自己在這里動手,那些人肯定不會允許,而且還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他惡狠狠掃了眼地上所有的人,在心中默念,這筆帳,我一定會討回來。
點點頭,蹲子小心翼翼接過陳寶光,如珍寶般摟進懷里,當看見他破腫的嘴角和手上的青紫痕跡,趙一清心中一窒,眼中殺機再現。
「小寶沒事,只是累了,你快帶他回去,待這里他不舒服。」少年突然開口。
趙一清聞言,低頭看向懷中之人,看見他糾結的眉頭,立刻站起身,淡淡掃了眼周圍的人,低聲對少年說了句,「我帶寶兒先回去,你自己小心。」
「嗯!」少年點點頭,跟著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