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星芒 第三十七章 玉指縴蔥

作者 ︰ 心偶

基蘭王宮客舍,梵妃雅負手臨窗而立,曉風吹過,她面紗裙擺微揚,那削肩束腰曼妙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飄逸出塵。

大慈悲天的神徒孜摩,小心的站在梵妃雅的身側,他稜角分明的臉上憂色盡顯,可那憂色明顯不對事,只對他心中之人。

兩個超然的俊男靚女站在一起,光芒四射,顧盼神飛,的確是十足般配的一對。

布扎坐在一把木椅上,呆愣的注視著梵妃雅的背影,悠然出神。

我閉目坐在屋角,心中在揣摩著剛剛發生的一件足以震驚基蘭王國的大事件。

梵尼最中意的,最有希望繼承王位的二王子桑拓離奇失蹤了,沒有任何線索,沒有任何征兆,就在這九重深宮之中,就在這層層護衛之中,憑空消失。

且不說基蘭王國本身網羅的神修者沒有感到絲毫的動靜,就是與王宮連成一體的大慈悲天諸相神廟也毫無察覺。基蘭王國當下最重要的人物丟了,這無疑讓靜修在王宮內宅邊上的「知性」頂果大師顏面盡失,他保護不力的責任是推月兌不掉的。

是誰?是誰干的?我漸漸理出了頭緒,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又是一個大陰謀,目標是梵尼等人,與企圖埋葬布扎的陰謀同出一人手筆,是姊妹篇,或是九連環中一環。

這是要讓我們疲于奔命啊!他牽線,我們是木偶,他指向哪兒,我們就撲向哪兒,不管前面是莽山原海,還是鬼蜮魔窟,硬著頭皮也要上啊!

呵呵,手段不算「高段」,卻踢中了要害。

唯一令我感到詫異的是我無意間得知二王子桑拓竟是個「陽魁男」,難道是那個什麼「重生」的組織干的?

可憑喬賢、喬洛之流的那種修為連王宮的邊兒也挨不上啊!他們應該是里應外合,然後借「陽魁男」說事,本家可以推得一干二淨,聰明!不過藏頭露尾,上不得台面。

「三位師兄,德蒙和魅爾帶著七王子桑庫,明日將返回基蘭城。可桑拓的失蹤讓我們陷入了被動,諸位可有解決的辦法和對策?」

值此窘困,梵妃雅那天籟般的聲音仍然不急不燥,盡顯一個絕世神徒波瀾不驚的佛之大慧和不昧靜心。

「妃雅,此事全無頭緒,我看應當從長計議。」

貌似大慈悲天的「勤策」孜摩,那也是千里挑一的主兒,若不是心有所屬,惑了心智,斷不會說出這種沒營養的話。

布扎鄙夷的看了一眼孜摩,曬然的說道︰「還什麼從長計議,都火燒眉毛了。一定有人搗鬼,目的是阻擋咱們鼎世戡亂。桑拓不會憑空消失的,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二王子的生死不再是他個人的事,這關系到三大神殿的榮辱,我們不可以輸。」

梵妃雅听的是頻頻點頭,她感覺得出布扎這番話的分量,也認同布扎的看法。她妙目流轉,停在我的身上,逡巡不去。

我知道她在征求我的意見,可我不想多說,因為我的一切推測沒有半點證據,說出來也是徒亂人意,于事無補。更何況我根本不願意與之廢話。

「老大,我們不可以半途而廢,不然神殿的尊嚴何在?咱們的臉往哪兒擱?你說話呀!」

這個混蛋布扎,不分場合,不分地點,毛毛愣愣的,不踢他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怒。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而平靜的注視著梵妃雅,漠然的說道︰「單靠梵尼等人是分身乏術,要麼你重選基蘭國主;要麼你靜靜等待,外出搜尋的八師古會帶回你想知道的消息。」

我微一停頓,沖著有點醒過腔來的布扎說道︰「我找你有點事。」

言罷我走出了客舍,後面跟著蔫頭耷腦,一副大禍臨頭模樣的布扎。

梵妃雅表面平靜的望著半開的室門,心中卻波濤洶涌。

是啊!目前,魅爾傳訊說西北的帕阿族群和馬嘉族群退出了大屠城。而北部的大威、亞斯、沙爾三城,重回了基蘭懷抱。西南宿衛城塔芒族的事,盡管北星,布扎,桑跋,辛亞娜都緘口不言,想來也已解決。戡亂完成了一半,只要自己稍微松松緊繃之弦,重選基蘭國主,那一切將消弭于無形。只要自己支持某個王子,就代表大梵天和梵尼靜庵也支持,大慈悲天和大逍遙天必會跟進。三大神殿認定的人,誰敢不服。加德谷地從此一片康平盛世,我們也將圓滿完成使命,被載入青嵐的青史之上。

這個睿智的瑪族神徒,給自己點出了一條捷徑,他是怎麼想的,他是什麼人,能于重重迷霧之中,抽絲剝繭,直指問題的核心,難能可貴啊!

可自己能這麼做嘛!「梵尼戡亂」那是一個無比輝煌而神聖的征程,它凌駕于眾生之上,它飄渺于雲界仙域,是一個不朽的傳奇,是一個完美的傳說。它不允許有任何的瑕疵,更不能有任何的污濁,否則自己就是隕落,也無法閉眼,也愧對師門的栽培和梵尼靜庵的盛譽。

梵尼的身份已經選定了二王子桑拓做未來的基蘭國主,自己即便明知北星說的對,也不可能換人,梵尼出爾反爾,這絕對是不可原諒的。

梵妃雅輕輕的晃晃了頭,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但願那個神奇的瑪族神徒另一句話也說對了,國師八師古真的有二王子桑拓的消息傳來。

「妃雅,你怎麼了?」一旁的孜摩不無擔心的問道。

「孜摩師兄,妃雅有些倦了。」

兩天後,事情果然有了轉機,不出所料,八師古查到了二王子桑拓的下落,他把全部罪責都安在「重生」組織的身上。他的結論獲得了諸相神廟主持頂果和王宮所屬神修者的大力支持,都他媽的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過失,好不容易八師古才找來一個「替罪羊」,還不把它生吞活剝了。

神佛也要面子啊!他們的虛偽侜張,徹底的幫助大陰謀者八師古完成了他那個坑殺梵尼的彌天大網。

據說「重生」組織的人和桑拓現在已經向基蘭王國的西部遠遁,奔向了茫茫的克拉底山脈南部余脈的深月復,那傳說中的「詛咒之源」「萬惡之地」,被稱做「佛禁」的「何伊諾爾」山系。

魅爾,德蒙,七王子桑庫回來了,德蒙受了頗重的內傷,不過經「知性」頂果大師的親自診治,已見大好。

「何伊諾爾」,又名光明之山,它名字的起源和來歷已經不可考,此山系亙古即存,雄踞在南北橫貫青嵐大陸的克拉底山脈的南部。

關于它的傳說很多,什麼「詛咒之源」「萬惡之地」等等,那里也是「佛禁」之地,顧名思義,是神佛禁步的意思。

雖然沒一個好的,可它偏偏有一個極其好听的別稱,光明之山。不知道這其中的寓意是邪惡本身就是光明不可或缺的另一面,還是意味著光明能戰勝一切邪惡。

我們六個歷時大半年的時間,終于重聚在「梵尼」梵妃雅的王宮客舍。

老地方,我依舊坐在屋角的木椅上,沉默不語。

經過上次的一通爆栗,「話癆」布扎收斂不少,不敢在眾人面前,輕易的胡說八道,不過他本性難移,上躥下跳的,一刻不得消停。

梵妃雅宣布了兩件事,一個是我們六個即將踏上西行之路,去克拉底山脈南部救回二王子桑拓;另一個是大慈悲天神殿為給梵尼壯行,特意授予護法使孜摩一塊慈悲天神牌,他可以憑此指揮所到之處全部的慈悲天神修弟子,危急時刻護法戡亂。這是個無上的殊榮,表示著大慈悲天全力支持和認可梵尼鼎世戡亂之路,也表示著大慈悲天不遺余力栽培弟子孜摩的態度。

還授有一方神器「羅摩印」。風聞此印的威力驚天動地,鬼神莫測,可鎮四方諸邪,可誅滿天怨惡,是「四祖」羅摩證果的佛門至寶。

這個「羅摩印」我曾遠遠的看過孜摩拿出來供大家觀鑒,我當時就有一種沖動,想去把它搶過來,因為一種至為熟悉的感覺從我心底泛起,那是一種純粹心靈的呼喚,那是一種穿越時空的呼喚,許是我身上有「四祖」的佛息,令那「羅摩印」也歡喜雀躍不止,一度流光溢彩的,弄得孜摩和圍觀的梵尼等人驚異不已。

可我不能去搶,不是懼怕大慈悲天的勢力,不是畏懼所謂的正邪對錯,是我認為如果這樣做了,會褻瀆「四祖」羅摩的佛譽,況且我也不屑如此。

我暗暗發誓,總有一天我會讓大慈悲天神殿拱手奉上「四祖」羅摩的一切遺物,讓我這個不是神徒的弟子,完成異界師者的心願,讓他的衣缽得以完整的傳承。

孜摩對自己師門的厚贈表現的很淡然,也沒有不可一世的四處炫耀,這令我對這個帥得離譜的神徒有了一番全新的認識,到底是大慈悲天的王牌,單這份寵辱不驚就值得稱道,他配得起我另眼相待。

「五位師兄,克拉底神山一行,波詭雲譎,危機四伏,你們甘願陪妃雅犯險,妃雅在此代表梵尼靜庵謝過諸位了。‘鼎世戡亂’是造福基蘭數百萬吠舍和首陀羅的無上佛業,如果我們能佛心堅毅,無懼無畏,排除萬難,建此奇功。上順應了天道佛心,中不負師門的苦心孤詣,下不枉人世一遭,能在青史之上謄寫名錄,吾輩當仁不讓。」

梵妃雅說到動情處,縴蔥玉指一揮,仿佛拂盡了極暗處那萬千陰霾,引領一絲神聖的光明之源,照亮了眾生心靈的窗口,點燃了輪回的希望。

幾個人被她的一番話煽得心潮澎湃,壯心不已。

「誓在青史謄名錄,俯仰無愧天地間」,這不是誘惑,而是任何一顆年輕的心都無法拒絕的夢想,這沒有錯,更值得付出。

我的心神在那一刻恍惚,我的雙眼射出萬斛豪光,我仿佛回到了迷圖山脈的中部,「死亡試煉」的入口,再一次听到大哥天岩那鏗鏘的話語。

「兄弟姐妹們,我們無須渴求老天護佑,關鍵在于道心的堅韌,試煉的決心和生死無所畏懼的勇氣,這才是生存最可依托的法寶……。」

那時的我跟現在的幾人一樣,「萬丈雄心平地起,豪情激昂破萬鈞,誰與爭鋒。」

梵妃雅平靜著心情,舉目環視著眾人,把他們的神情盡收眼底。

突然,她心神搖曳,陷入了一片氤氳的星輝之中。那是什麼,是他的雙眼嗎?

那里浩瀚無垠,廣袤無邊!

那里是淨粹心靈的起點!

那里是奔騰怒海的港灣!

那里有一段波瀾壯闊,蕩氣回腸的人生!

那里有一個人無盡的情殤!

那里迸射著萬丈光芒,華彩輝煌!

那里流淌著至真的兄弟情義,無悔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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