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伽,我是不會認命的。我活著除了恩怨以外,最想看到的就是自己逆天而為的結局,死,並不可怕,我更無懼往生。如果我的存在真是你說的奇跡,那我會顛覆強權,顛覆命運,顛覆神佛,就是浩劫臨頭,也九死無悔。」
「孩子,你要入魔了!」
「對,你說對了!入魔有什麼不好?最起碼敢愛敢恨,光明磊落,殺該殺之人,屠該屠之族,誰敢擋我?」
許多年以後,我都弄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在疊伽面前,毫無保留的鋒芒畢露,他與我沒有顯性的恩怨,他更不是我仇視的對象,可我偏偏選擇他這個不適合,也最適合的大神者吐露心跡,是泄憤?是控訴?是宣戰?是色厲內荏?是破罐子破摔?是無懼無畏?我不知道。也許在我心中,他是另一個「知心奪命」的酒友向道。
南吉嶺山脈額士峰最高的峰頂上,一個如枯木般的老僧伽,一個風華正茂,衣袂飄飄的異域少年在凝神對視,氣氛有些異樣,兩個世無匹敵的絕世強者,兩個生命本來絕對不應該出現交集的人,卻宿命相逢,沒有人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沒有人知曉這會給本是同根生的兩塊大陸帶來怎樣的變化?怎樣的風雨?
「孩子,你的一部分功決源自大慈悲天‘四祖’羅摩,幾千年來,他的驚天印決一直是殘缺不全的。如果說有遺憾,‘四祖’證果唯一的遺憾就是諸天九印沒有歸一。‘諸天周始,九轉歸一,浩浩天威,三界無敵’,這是‘四祖’的心願,也應該是你的心願吧?」
引誘!**果的引誘,這老僧伽開始軟刀子割人,威逼利誘。不錯,大梵天印是我必須要學的,可這種方式,這樣的情況,我不能接受,接受它就等于接受了屈辱。
「疊伽,你不用說了,我北星不信命,不認命,但我還沒有狂妄到拿自己當奇跡的程度,浩劫一事我絕不會插手,我也沒有能力插手,你不用枉費心機。三天後,我將啟程返回龍翼,後會無期。」
我一抱拳,深施一禮,再次轉身離去。
「孩子,我將撤回鐵血梵天,如你所願,給妖獸界一片自由的天空。我會等著你,等著與你再次重逢的日子。」
堅毅、果敢、無畏、偏執、奇跡般的「神之子」,你將是這天地間最渺不可測的變數,集毀滅、創造于一身,為神、為魔在你的一念一線之間啊!
我飄然而逝,不再回頭,可疊伽那蒼桑的聲音卻在我耳畔響起。
「願一切眾生都獲得快樂和快樂的原因;願一切眾生都月兌離痛苦和痛苦的原因。開悟認知,喚醒本覺的光輝,淨化黑暗,讓太陽的赤芒持續生起……。」
夜如瀾,繁星如織。
額士峰上的一間小木屋內,我伸了個懶腰,跟布扎他們幾個廝混了兩天,真夠累人的。
我沒有透露與疊伽談話的任何內容,他們以為我過關了,以為我會留在大梵天神殿研習神修秘法,梵妃雅和布扎的臉上各自掛著意味不同的笑意。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明天,我將離開大梵天神殿,離開朋友,只身返回龍翼,此去遙遙無期,能否有緣再會,一切就看緣法了。
額士峰後峰一處隱蔽的洞口外,我虛空佇立,這是一個神秘的地方,不比尋常。日前與淨靈大師坐而論道的時候,我外放的精神刺有很多沒有返回,大多消失在了這里。
探與不探,我很糾結。
按理說馬上走人了,我不該惹事,再說我與疊伽談崩了,這其中若出個什麼差錯,可要授人以柄了。
呵呵,瞻前顧後,我這是怎麼了?
身影一晃,我遁入了黑暗之中。
此時,額士峰上我居住的那間小木屋內,油燈亮了。
一個貌如天仙的中年女尼眉頭一皺,自言自語的嘀咕道︰「北星這孩子真的走了,可雅兒怎麼辦?不行,不能讓有情的心在思念中痛苦……。」
洞穴深處,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四根偌大的雕龍石柱,按東南西北方位排列,彼此之間相距百丈有余,四面古拙的銅鏡漂浮其上。奇怪的是每面鏡子都打出兩道光芒,一道向上,集中在洞頂的一把巨劍上,一道向下,打在洞底平台處。
那巨劍造型十分奇特,是中空的,仿佛中間還應該有一把小劍,或者另外的什麼東西嵌入才算完整。
這巨劍,它的能量屬性,我怎麼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洞底平台,四面鏡子,四道光芒,圈定了一個大約二十幾丈的空間,里面有石桌、石椅、石床和一些雜七雜八的用具,愕然還有一個面色蒼白,瘦小枯干,長發齊腰的老者。
看來這里是大梵天囚人的地方,我的精神刺是被這些光芒吞噬的,真是沒勁!我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你不能走,你不可以走。」
呵呵,底氣夠足,說話夠快,這人簡直就是一個霹靂子,我根本沒搭理他。
「哎!等等,我告你一個驚天的大秘密,加上一個驚天的寶藏,再加上一套絕世功決,哎!你放個屁啊!」
我停住了腳步,卻感覺有些不對,最後一句他在罵人,我怎麼不挨罵不站下啊!這個老混蛋,我逗逗他。
「你…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只要你救了我,真的,我會讓你成為縱橫三界的最高存在的大神,我會讓你富甲天下,享盡齊人之福,快快,放我出去,快啊!」
他還是個急脾氣,跟我一通雲山霧罩,胡說八道。
「我…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什麼!你個混小子,你懷疑我?老子是什麼人,我豈會糊弄你一個後生晚輩!」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最…最起碼你得讓我知道你是誰?你是好人還是壞人吧?」
玩死人不償命,我有都是時間,慢慢耗吧!
「我是好人,真的,好人!」那老者眯縫著眼楮,鬼話隨口而出︰「那個…那個這里有一個驚天寶藏,我日前來挖寶,不慎落入此陣,小伙子,你救我出去,我把寶藏都送給你,如何?」
「好,可我不會啊!怎麼救你?」
「哈哈,哈哈,很簡單,很簡單,你把四面鏡子任意取下一面,就行了。」
那老者激動的臉跟猴似的,他一定以為他遇到了一個千古難尋的大笨瓜,他終于可以逃出升天了。
我緩步來到一個石柱前,從側面仔細的觀察著那個神奇的銅鏡,並祭出神識,用心的分析著這座陣法的奧義。
原來如此!我損失了不少精神刺,卻也弄明白了其中隱藏的玄機。
「你倒是快啊!」那個老者有些急不可待了。
我伸出手從後面握住了銅鏡的外沿,輕輕轉動。
「啊!混蛋,你住手……。」
我這邊稍一移動不要緊,可那光柱的覆蓋面卻突然變大,直接打在那老者的身上。我看到無數巨劍的光影,鋪天蓋地的疾刺老者,場面立時變得驚心動魄。
那老者著實不簡單,貌似猥瑣,卻豪勇異常,竟以自身修持的異力硬抗,光芒閃爍間,轟鳴聲不絕于耳。
這老東西是個聖師級數的修者,奇怪的是他的能量堂堂正正,淨潔無比,絕不是邪魔,可他為什麼會被大梵天神殿囚禁在此,有些詭異啊!
我這兒正在納悶,那老者已經結束對抗,狼狽的退回了圈里,他臉色鐵青的沖我說道︰「小…小伙子,不…不是往上轉,是把鏡子按倒,或者摘下來。」
我知道,他此時肺子都快氣炸了,可還不得不跟我小心的,耐心的,慢條斯理的,溫柔的說話,倒是難為了這個脾氣暴躁的霹靂火。
「哦!可我試過了,只能轉動,卻摘不下來。」
老者急得身影一通暴閃,可他無法穿出光芒鎖定的範圍,除了引來驚天劍影之外,于事無補,一切徒勞。
「小子,你從後面和側面是搬不動的,你得轉到正…正面去摘。」
我看到了那老混蛋眼中流露出的一抹歉意,一抹陰狠,他徹底的把我當成了一個傻瓜,他準備用我的命來換取他一線逃生的機會,其意惡毒,其心可誅。
原來這四面古樸的鏡子乃天地至寶,是古修遺世的神器「無相幻天鏡」,具體有什麼神奇之處除了擁有者誰也說不清楚,但其「幻化如真」的靈效卻被傳的神乎其神。
以秘術開啟「無相幻天鏡」,不管是神識,是靈力,或是各種屬性的能量,一分可幻化成十分、百分、千分、萬分,這就是它的神奇之處。一個丹修,如果他手持「無相幻天鏡」,只要策略得當,他絕對可以送一個出竅期的修真人往生。
這個老混蛋讓我站到銅鏡的正面,讓我替他擋住那驚天的劍影,哪怕只是一瞬間,他也有機會逃離,而我一定會在增幅的劍影下送命,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是蒙冤受辱,還是罪有應得,他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屈服了,變質了,瘋狂了,救不救他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抓一把石柱上厚厚的一層浮灰,我抬手揚起,任它漫天飛舞,算是一種見證,見證我曾經來過。
「哎!臭小子,你怎麼又走了?哎哎,你別走,我錯了,我不該鬼迷心竅,我不該喪心病狂,我不該騙你啊!」
我根本沒有回頭,那老者見狀跪倒在地,不住的捶打著地面,他絕望的喊道︰「一千年了,一千年了,師殊大神啊!弟子生不如死啊!」
「老混蛋,你剛才說什麼?」
我倏忽出現在光芒罩的外圍,一眼不眨的盯著他。
「你走吧!我騙了你,我失去了一個神者的貴格。」
「他媽的,你個老混蛋,我問你剛才到底說什麼?」
那老者聞言停止了嚎啕,他不明白,剛才還貌似傻瓜的小子,怎麼突然威霸無二,氣勢驚天,他到底是什麼人?
「我…我在懇請師殊大神,帶我往生。」
「你是師殊族人?」我有些懷疑的問道。
「不是,我是師殊大神在青嵐的衣缽傳人……。」
「住口,老混蛋,撒謊你都不會,還衣缽傳人,你也配?」
那老者聞言一愣,轉而大怒,吐字如霹靂。
「臭小子,**的是什麼人哪!跟老子我在這兒叫囂,你還女敕點兒,這還有冒充的不成,師殊大神就是我師父,怎麼了?你咬我!」
這番話下來,我心里倒是踏實了幾分。
「說,告訴我你的故事。」
「臭小子,你是誰?憑什麼對我吆五喝六的。」
「呵呵,老混蛋,你給我听清楚,這是你的一個機會,生的機會,說出你的故事,感動我,我會救你,否則,你就等你的師殊大神來帶你往生吧!」
深洞內出奇的寂靜,仿佛另一場風雨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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