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馬浮雲記 (四二五)大海戰•肉搏戰

作者 ︰ 曲甲

(.)葡萄牙巡洋艦出乎意料地沉沒,海面上恢復了黃山號和聖安德里斯號單挑的局面,兩艦隔著十來丈遠互相放炮.

雨漸漸地停了,大風還在不依不饒,戰艦在顛簸中一輪輪地壓出浪花,發出「啪啪」巨響,象搖籃一樣上下擺動。聖安德里斯號越戰越勇,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在射速和準頭上的優勢越發地明顯起來,打得黃山號昏頭昏腦。交手半個鐘頭,黃山號連續損失火炮,十八門側舷炮只有十一門還在鳴響。

若要再打下去,除非掉個頭啟用右舷炮,否則對方的優勢會加速積累,而己方左舷的火力將會被完全摧毀。只是掉個頭又能如何,過不了多久,還是難逃同樣的命運。

「轟。」地一聲,一發炮彈擊中黃山號的中桅,將它打得連續地搖晃。

「快,落帆!」甲板上的嚴洗對著桅桿上的水兵狂吼。如果不放落主帆,以它的傷勢來看,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吃滿了風力的帆給拉倒。

主帆放落,黃山號已然無法在運動中和對手周旋。葉銳月兌下軍帽向身後一拋,卻被風吹得旁落于海,直接從嘹望台探出頭去,向著下面的舵手狂吼道︰「給老子靠過去!」隨即又向嚴洗發令,讓船上所有的軍士都準備好與對手打接舷戰。適才葡萄牙巡洋艦莫名其妙地沉沒,這條命就象是撿來的一般,冥冥中象是有老天在保佑著。既然如此,干脆就豪賭一把,給西洋人來點猛料。

紅色的三角旗在黃山號的桅桿上升起,這是海上請求單挑的旗號。

西班牙皇家海軍怎麼能怕了肉搏,五級艦隨即用紅三角旗來回應!聖安德里斯號的艦長是個出了名的猛漢,回避這種抉擇直接就被他給無視了,直勾勾地靠了過來。

雙方心意相合,還是動刀子來得爽快!

兩艦都是三桅船,主帆依次放落,戰艦減速,彼此逐漸地靠攏。

「砰」地一聲,兩船相撞,各自蕩開數尺,接著再次相撞。舷邊的水手們搭起了撓鉤,拋開了繩圈,將對方的船牢牢地與己船固定。

「沖!」

在雙方指揮官下令之前,許多雙方的士兵早就手上牽根拉索,手執刀劍,蕩秋千一般地向著對方船上蕩去,有的途中和蕩來的人交換一招,有的直接砍了人或被人砍倒,有的將阻擋在前面的人打到或撲倒,成功落地了的直接和敵兵狠斗……舷牆旁的水兵根本就等不及船靠穩,操著各種武器直往對方船上沖。

「啪、啪、啪……」

連續的十來聲槍響,幾名西班牙火槍手被打得從桅桿上翻滾下來,隨即槍聲連續不斷地鳴響,肉搏的巨漢和穿藍色軍官服的士官陸續被火槍打倒。

十來名陸戰兵的射手爬到了桅桿上,每人都背著好幾只燧發火槍,依次瞄準重要目標實行施射。對方也想到了這點,也派了幾名槍法好的水兵爬上了桅桿,但槍手對槍手,宋兵在人數和槍法上都勝了不止一籌,佔盡了上風。

論開炮自然是水兵厲害,但打槍卻是陸戰兵的拿手好戲。

西班牙猛漢艦長上了個大當。西**人是很勇猛,有人甚至手持兩把大斧狂劈,但都是單打獨斗。宋軍的優勢有下面幾個︰第一,葉銳安排了槍手專門打對方的軍官和猛人,還讓盾牌手專門遮幕于前,上了刺刀的火槍手和削尖了竹篙的竹篙手在盾後亂戳。西班牙猛漢是個粗線條的,只馬馬虎虎地喊了幾個人上桅桿打軍官,工作干得不仔細;第二,宋軍的戰艦上配有大盾,西洋人只有鍋蓋般大小的小圓盾;第三,宋軍陸軍中是要練長槍的和火槍刺刀的,陸戰兵雖然沒帶長槍來,但卻有上了刺刀的火槍。另外,曹成還讓人拿了幾根竹篙削尖了頭,當作長槍使用。西洋人沒有長槍,也不習慣使用上了刺刀的火槍,都是持著刀劍與斧子上來死殺。因此肉搏一打響,西班牙人就注定要吃大虧。

短兵相接,宋軍佔盡了優勢,殺得西洋兵往艙內節節敗退,拋下傷兵和尸身一地。葉銳夾在人流中,口里連聲催促,手上佩劍不停,連續刺倒三名敵兵……

動刀子真他娘地爽快!

※※※

風吹走烏雲,陽光曬干陰靄,蒼穹再次滿布湛藍.

每一艘無論是在戰斗還是閑著的戰艦都開始極目四望,數點著友艦,搜尋著旗艦,揣度的戰事的進程,優勢或劣勢,勝利或失敗。

有個膾炙人口的海戰故事︰希臘的艦隊指揮官阿列斯的座艦遭到海盜船的襲擊,座艦沉沒,他也掉進了大海。一名叫賓虛的奴隸救了他,將他帶到了一個荒島上,並阻止了他心灰意冷下所起的自殺念頭。等到他手下的艦隊趕到了,方知已軍並非戰敗,反而是大獲全勝。

每個人都難免會期望自己就是那個阿列斯,因為運命之神無論如何都是最後將勝利交到了他的手上,哪怕是其中的過程再曲折復雜。

可無論是眼前還是遠方,炮火仍然是打得瘋魔般地急響,密密實實的帆影象流雲般地在海面上滾來卷去,相互追逐著的艦船拼盡全力。

勝負仍是未知之數,戰事仍處于難解之局,命運之神仍未揭開他的骰盅,開大開小還是得用性命去搏。于是,只好暗嘆一聲,轉頭去對著帆手、炮手、舵手們大聲喝罵,讓他們加快手腳,把自己的命牢牢地拽在手里。

激戰進入到了第六個鐘頭,海面上到處都是相互糾纏著的戰艦,揍著別人,同時又在被對手狂扁。起火了船冒著黑煙,隨著海浪漂移。斷桅殘桁四下拋散,上面攀著棄船的水兵,憑以浮生。幾艘尚算來得及放下的救生艇里已裝載了過多的人,把船舷的水平壓得很低,常有打飛了流彈在不遠處落水,激起水柱,驚得這些漏網之魚們連聲叫囔。

由于那個雨向的作用,交戰的兩艘戰艦如果不是東北或西南的朝向,兩艦中必有一方的側舷炮會被雨水所干擾。為雨水所干擾的戰艦必定要回避這種不利,造成的結果就是兩艦最後必定是順著風勢或頂風而行,邊打邊走。但在海戰中,願意選擇頂風的人是沒有的,因此幾乎所有的戰艦都選擇了順風,起碼是近乎于順風,這就造成了交手著的戰艦向著西南方越開越遠。等到天空放晴,再一看洋面上的形勢,東西南北間的艦船相距最遠的可在一百好幾十里之外。

開戰的初始,兩軍排著戰列線炮戰,遠征軍二百八十七艘,聯合艦隊二百三十五艘,所以西洋人的戰列線比宋軍的短,這使得棘懷安第五艦隊的側舷沒有敵軍。等到他下令艦隊往前趕,按各個支隊去追西洋人時,風暴來了。

人有靈活和死板之分。靈活的艦長听到大規模的炮聲來自于南面,就會轉舵向著南方行進,但也不乏有死板的人,一心執行著棘提督「尾追」的指令,以十點的方向去猛追那些根本就不在了的敵軍,打死不越雷池一步。很不幸,死板的人佔據了半數,造成在此前的大戰里,近乎三十艘第五艦隊的戰艦沒有起到絲毫作用,而且和主戰場南北相隔了二、三十里。

棘懷安當然是屬于靈活的那類,他趕往南面,中途和一艘對方繳獲來的天王艦迎頭相遇。兩艦交火,對方七十六門炮的天王艦一直和他一百門炮的無畏艦海津號纏斗著,兩個鐘頭也沒打出個勝負。

他畢竟是第五艦隊的指揮官,天放晴後就拿著千里鏡貓腰在艦尾的嘹望台上四處查看,並敦促這嘹望手爬上桅桿去細觀戰情。

天王艦的後甲板上閃了幾下火光,兩門六斤的短筒曲炮對著這邊發了兩枚開花彈,一枚越過棘懷安的頭頂飛到了海里,另一枚落在了艦尾的前方的甲板上,「啪」的一聲炸裂開來,散射的彈殼擊中了一名正在操帆的水兵。這兩門小炮是天王艦特有的配置,並不算在它的七十六門火炮里,設計的思路就是用開花彈打對方甲板上的水手。

開花彈在海軍里是個禁忌。因為彈內裝藥,點燃後引信後才放進炮筒並用發射藥發射出去,發射藥劑量不可太大,否則就要在炮管里爆炸,所以它的穿透力極為薄弱,只能射到敵艦的甲板上爆炸而不是穿透船殼打進炮層,威力有限。其次,開花彈被證明是種不可靠的彈藥,偶爾會在炮膛里爆炸。對于陸軍來說,炸膛最多也就是死幾名炮手,可以冒這個風險,但要是在戰艦的炮層里炸膛了,就可能引發全艦的大爆炸,風險太大。

由于這個原因,無論是大宋還是西洋海軍,或者是阿拉伯人,都一直拒絕使用開花彈,天王艦上的那兩門小型曲炮也只是個嘗試,用來檢驗一下開花彈在海戰中的用處。當然,前提是它們得擺著甲板上,而不是炮層里。火炮放在甲板上有什麼後果呢?那就是象剛才那樣的雨天里無法使用,雨天里無法使用的火炮就注定了它的用處不大。

「你娘的有開花彈就亂放,惹毛了老子,拿尿澆死你……」

棘懷安嘴巴上罵罵咧咧,手里的千里鏡卻不停地向著四方掃視,這一帶的戰事並不太激烈,只有二三十艘戰艦在相互廝殺,彼此噴雲吐霧。遠方的炮聲要密集得多,但被來來往往的風帆擋住了視野。

「棘提督……」

剛從桅桿上下來的嘹望手來到身邊稟報,說海津號處于戰場的東北角,懸掛著第五艦隊戰旗的艦只分散得很開,大批的戰艦集中在西南一帶進行炮戰……

嘹望手雖然已經看得很仔細了,可畢竟是以一名水兵的眼光去看戰場,最好的辦法是他自己能上去看一下。但此時的海津號正在與敵炮戰,船身向兩側每搖晃五度在旗桿上就會擴大為左右數丈,以棘懷安的年紀已干不了這種事了。

稍一思索,棘懷安對身邊的副官下了號令︰「集結本隊戰艦,方向西南。」

戰場的西北方,青城號桅桿上的嘹望手對著下面打起了旗語,莊勝看清了他的意思,臉色巨變。信號兵的旗語所表達的意思是︰西洋人的艦隊正在東南方集結,中軍有被圍之虞。

作為前軍的莊勝在暴風雨後就回頭去找他的艦隊,但能見度太低,找來找去就和一艘敵軍的四級艦交手起來。打到中途,兩艘本艦隊的戰艦前來增援,將那艘四級艦一圍,揍了個千瘡百孔。

打殘了四級艦後,三艦聯袂去尋敵艦,但他們運氣不好,附近的敵艦好象特別地稀少,這實在是讓人納悶。就算是遇到一艘敵船,可對方本就在和宋艦激戰,一看到又來了三條船,嚇得掉頭就跑。就這樣,莊勝身邊的戰艦越積越多,足有十幾條,遇到艘敵艦就一涌而上,來頓暴打。

莊勝是爽了,但心中畢竟存在著那麼個疑團,剛才和自己艦隊交手的戰艦都跑哪里去了。等到天色明朗後,他就立馬讓嘹望兵爬到桅桿上去看看戰況,卻得到了這個令人震驚的結論。

無論如何,在第一艦隊附近的海域,西洋戰艦佔據了數量上的優勢,胡總督的中軍危矣。

「媽的個巴子!」莊勝猛跺甲板,跳著腳對著傳令兵嚷道︰「給老子發信號,全隊火速馳援中軍。」

可是,風向仍然是東北風,逆風馳援,彼此相隔近三十里,幾時才能抵達中軍所處的戰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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