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矮人（下）
這又是另一間密室，只不過比外間的稍小。密室中只有兩個奇大無比的箱子，除此之外，別無長物。
兩個箱子的高度大約比蕭秋的身形稍矮，長寬卻超過了十米，簡直就象兩個小型的蓄水池。箱子用粗厚的硬木板制成，關鍵部位用一層厚度與重鎧類似的鐵皮鉚起。開合處還有四五把超過十斤的大鐵鎖鎖著。
蕭秋分開蠢蠢欲動的地精們，伸手抓住箱子上的鐵鎖，運勁在手，格格幾聲，片刻間將一口箱子的幾把鐵鎖全部硬生生地扭斷在地，用力一掀，打開了沉重的箱蓋。
「***！」蕭秋不禁喃喃自語︰「暗黑之主在上……」
這口象水池一樣大小的巨型箱子里，竟然裝著滿滿的一箱子黃金。不同的是，這些黃金並非是成塊成塊的金條，而是打造精致的黃金飾物，有小巧的壁燈、精美的項鏈、嵌著名貴珠寶的戒指，甚至還有成堆成堆的金幣，看起來成色都很新，似乎還沒有經過多少次流通。
這一箱子的黃金飾物，絕非同等重量的黃金可比。且不說金幣本身代表的購買力，單單那些制作精致的飾物，在人類世界的上流社會，價值已經很驚人了。
「嗷、嗷！」幾十張眉開眼笑的丑臉從蕭秋的身邊伸了過去，大酋長的一張大花臉擠在前沿，幾滴粘乎乎的口涎從他咧開的大嘴里滴了下來。
「嗷什麼嗷，都老老實實站好。」蕭秋不耐煩地一陣拳腳，把地精們趕到了一邊。伸手從箱子中抓起一把金幣，端詳了一下，奇道︰「克里利斯，你來看看。」這些金幣全是人類聯盟統一發行的錢幣居然都是人類聯盟發行的統一貨幣。
三百年前，人類撤離德克多的時候，稍有家資的人類都隨著人聯盟的軍隊撤離了，留下來的大多數是舍不得故土的平民。就算巴迪里亞人把整個德克多擄掠一空，也不可能有如此數量眾多的金幣，畢竟平民中流通的貨幣，大多以銀幣為主。更何況大部分的金幣都很新，不象是經過多次流通的樣子，不由蕭秋不感到驚訝。
「尼古拉，不如你來看看這邊。」
克里利斯、理查德和約翰站在另一口箱子前面，三人的表情更顯得驚訝。理查德沒有蕭秋的神力，但他的劍便是最好的鑰匙，幾把巨鎖全部被他凝著斗氣的薄劍從扣結處削下。三人打開箱子的速度並不比蕭秋慢。
話音剛落，幾十個地精立即呼的一聲，將三人擠到了一邊。
蕭秋有點無奈地拔開擠在身前的地精，湊到跟前看了一眼，立即愣住了。
箱子里面流光閃爍，耀目生輝，整個巨大的箱子里面，居然裝滿了各式各樣的魔晶。
箱子中的魔晶大多只是一些低級魔獸的魔晶，單件的價值並不高，可是數量如此之多，也是一筆難以估算的財富，再加上旁邊箱子的黃金飾物與金幣，比外面整屋的金條，價值上並不會遜色多少。
「這是巴迪里亞人搜刮的魔晶……」蕭秋等人不禁面面相覷，既然狼人們搜刮的魔晶都在這里，那麼他們用什麼來作為阿佩拉坎塔克斯的守護的魔力之源呢？
「神廟！」蕭秋和克里利斯對望了一眼，同時失聲道︰「巴迪里亞人的神廟里，一定還有著其他的魔力之源。」
一個昆侖奴戰士急急走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報告道︰「領主大人，有四五千的矮人在外面，他們要闖進來了。」
終于還是來了！蕭秋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帶著地精們，走出了密室。
「我是偉大的尼古拉?；阿佩特爾尊貴的僕人，強大的暗夜使者薩里那斯！你們這些骯髒的、粗鄙的、不知死活的……啊！你們、你們想干什麼？」
蕭秋等人遠遠就听到了薩里那斯獨特的尖嗓門，小骨靈似乎傳染上了大酋長一開口就要嚇唬別人的毛病，可惜他話還沒有說完，驚惶的尖叫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怯弱。
數十人暗黑矮人沒有理會薩里那斯的尖叫，徑直從對面寬敞的大街走來。他們赤著上身，空著兩手，只在背上背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在他們的身後，黑壓壓的暗黑矮人已經把圍牆之外的大街全塞滿了。這些矮人全都挺著亮閃閃的長矛，正在向尖叫著的薩里那斯逼近。上千的骨靈戰士沿著圍牆排開，沒有收到攻擊的命令，這些骨靈只是用空洞洞地眼眶茫然地望著矮人們，機械地邁著腳步，雙方正在緩慢地接近。
幾十個地精一看到走在前面的數十個矮人，立即全身毛發倒豎，喉嚨里發出了一聲聲低沉的吼聲。強者之間總會有著微妙的感應，這幾十個矮人，讓他們本能地感到了一種潛在威脅。
一看到蕭秋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崗哨上面的薩里那斯立即色厲內荏地嚎叫起來，他居高臨下地揮舞著黑夜之申吟，小小的身軀在寬大的黑斗篷之內跳動著，顯得說不出的滑稽︰「離開這里，馬上離開這里！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小矮人，難道要我賜給你們一個永恆的終結嗎？」
「全部給我站住！」
蕭秋縱身一躍，落在薩里那斯的跟前。
矮人們停下了腳步，無數躁動的目光落在蕭秋的身上。
骨靈戰士也停下了機械的腳步。它們雖然沒有智慧，可是與召喚自已的強者之間微妙的心靈聯結，讓它們在第一時間領會了蕭秋的意圖。
「離開阿克多！」
一個沉穩的聲音從走在前面的數十個暗黑矮人中發出。說話的是一個身形略顯粗壯的矮人，兩根巨大的鐵質手柄從他的肩後交叉伸出，兩頁半圓形的巨斧刃面垂在他的腰側，幾及膝彎。
對于普通的狼騎兵來說，這種長度的利斧不過只是作為短斧使用，掛在這個矮人的身上稍微顯得可笑了一些。可是連帶著蕭秋在內，卻沒有人產生一絲滑稽的感覺。不僅僅是因為這兩把全部鐵質的巨型短斧顯示了他驚人的力量，更主要的是，斧刃之上，一縷縷濃稠的鮮血兀自緩慢地淌下，一滴滴地落在地面。
矮人緊盯著蕭秋，言簡意賅地說︰「我們不想傷害你們。」
蕭秋打量了一下數十個狂化的矮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數十個稍近的暗黑矮人的眼神卻漸漸變了陰郁起來。
這些走在前面的正是片刻前通過了狂化的矮人，隨著他們的怒火漸熾，一絲絲細微的條紋開始在他們的臉上顯現。這些通過了狂化的矮人中間沒有矮人薩滿，他們都是獲得力量及武技的矮人勇士。他們急劇提升的力量並沒有讓空氣中產生令人心悸的魔法波動，可是一股無形的殺意已經完全顯示了他們可怕的破壞力。
「我來到這里，不是為了解救你們這些不懂得感恩的家伙。我消滅掉阿克多的巴迪里亞人，是因為我是埃塞帝國國王陛下任命的德克多郡的領主，這里的一切都屬于我！你們可以稱呼我為伯爵大人，從今天開始，我將是阿克多的主人。你們都是我的臣民，必需對我服從，否則，巴迪里亞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蕭秋冷漠而傲慢的話語激起了矮人們的怒火，矮人們象浪潮一樣地涌動起來。
領先的矮人舉起一只手，止住了身後矮人們的鼓噪，忽然反手拔出背上的一柄巨斧。
「伯爵大人是嗎？」矮人不屑地低笑一聲，用力一掄，「轟」的一聲巨響，巨盾似的斧刃頓時深深地沒入了堅實的青石地面。
「見識過這樣的力量嗎？」矮人揚起下巴，傲然道︰「我們只會對真正的強者臣服！看在你們有勇氣和巴迪里亞人作對的份上，我們準許你們安全地離開。」
三百年前，就算是最精銳的人類部隊，沒有得到矮人的充許，也不敢輕易出現在矮人的勢力範圍之內。三百年之後，在巴迪里亞人殘酷的統治下，矮人部族瀕臨滅絕，勢力大不如前，對于蕭秋的領主身份總算有了點顧忌。這個矮人只是選擇了顯示力量，沒有當場把對方砍成碎片，他覺得自已已經很客氣了。
蕭秋等人卻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矮人的力量算得上驚世駭俗了，可是在他們的眼中卻不算什麼，不要說蕭秋，只怕大酋長，如果盡力來這麼一下子，整把斧頭只怕除了手握著的部分，其余的都會嵌入地面之下了。
「嗷~~你這個骯髒的、粗鄙的、不知死活的矮子……」大酋長抓狂了，他象一個發狂的潑婦，一邊咆哮著向矮人沖了過去。
「閉嘴！」蕭秋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了大酋長的耳朵，將他扯了回來，對矮人笑道︰「真正的強者？怎麼樣才算是真正的強者，如果我和你來一場公平的決斗，打敗了你，算不算一個真正的強者？」
矮人愣愣地看著蕭秋，呆了兩三秒鐘，忽然象被針刺一樣地跳了起來，氣得哇哇亂叫︰「你要和我決斗？你居然膽敢和我決斗？」
這個暗黑矮人簡直要氣壞了。矮人一族的狂化機率極小，所以狂化後的矮人，獲得的能力也是極其驚人的，一個在他眼中贏弱無比的人類居然膽敢對他發出挑戰，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正有這個打算。」蕭秋笑眯眯道︰「如果我運氣夠好，一不小心打敗了你，算不算一個真正的強者呢？」
「如果你打敗了我，我們承認你是阿克多的主人，我和我的同族，都將听候你的調譴！」矮人狂怒地咆哮著，奮力提起砍入地青石地面的巨斧。大塊大塊的碎石在他的巨力之下揚起，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被蕭秋揪著耳朵的邪勒正呲著一口黃牙在倒吸冷氣，「砰」的一聲，一塊拳頭大小的碎石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黃板門牙之上。倒霉的大酋長頓時一聲怪叫，不顧一切地掙月兌蕭秋的手指，抱著門牙淚水汪汪地嗚咽起來。
「你有權力決定他們的命運嗎？」蕭秋看了一眼他身後黑壓壓的矮人戰士，不動聲色地道︰「如果你輸了，他們會不會履行你對我許下的諾言？」
「吼——」這個矮人幾乎要抓狂了，他仰頸發出一聲長嘯，然後轉頭看著身後的數千矮人，用力舉起了手中的兩把短斧，狂吼道︰「告訴這個人類，我是誰！告訴這個人類，我有沒有權力決定你們的命運？」
回應著他的吼聲，數千的矮人齊刷刷地發出一聲海嘯似的吶喊。
「阿帕斯！您是我們的英雄！阿帕斯，您是我們的英雄……」
矮人不斷地用兵器撞擊地面，隨著整齊而有節奏的撞擊聲，群情激昂地吶喊起來。
可是很快，吶喊聲漸漸地低落下來。激動的矮人們發現空氣中忽然彌漫著絲絲的冷意，充塞著無形的壓力，他們吃驚地看著蕭秋，後者正一步一步地向著阿帕斯走來。
「既然你可以決定他們的命運，那就好。」隨著蕭秋的步伐，他眼中漸漸地燃起兩團白熾的冥火，當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空氣中已經滿是冰寒之意。
阿帕斯睜大著眼楮，怔怔地看著形神大變的蕭秋，眼前的這個人類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強大得多。這個長發飛揚的對手，此刻看起來甚至不再象是一個人類，就好象是從另一個世界走來的魔王。
呆了一呆，阿帕斯一聲怒吼，手中的雙斧猛然掄起，磺劈豎砍，在身前劃出了七八道交錯的弧線，他的人也向著蕭秋撲了過去。
他是阿帕斯，狂化得最徹底的矮人戰士，也是矮人一族重新崛起的希望。剽悍凶暴的矮人族，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後退懦夫。
可是眼前一花，他所有的攻擊全部都落空了。
一聲轟然巨響，蕭秋象一抹殘影一樣閃開了他的攻擊，與他交錯而過。
阿帕斯愕然轉身，只見蕭秋站在大門旁邊那根腰圍粗細的石柱之下，身體前傾，右拳緊緊地貼在石柱之上，保持著一個揮拳擊出的姿勢。
沿著蕭秋的拳頭與石柱的接觸面，一絲絲細微的裂紋正如蛛網般在石柱之上急劇地延伸。在數千雙吃驚的眼神注視之下，這根近十米高的巨大石柱格格作響，然後緩慢地傾斜，忽然一聲響，向著阿帕斯迎頭砸了下來。
——————-
更新很遲，字數很少，都不好意思對一直支持著本書的朋友們說什麼了。在這里只想給大家一聲遲來的祝福，祝所有的書友朋友們——無論是喜歡，還是討厭這本書，只要你們有緣看到這段字，我祝你們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快樂，心想事成。謝謝各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