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平靜下來後,我曾幾度勸她到廣州找找父親——因為警方只監控了她母親,他們甚至不知道楊帆的父親是否還活著楊帆卻肯定的否定道︰「我死也不去求他!」她堅決而顫抖的語調,讓我為她心中的矛盾悲劇而深感憐憫。
第二天早晨,我們咽下兩個干饅頭,喝了兩瓶自來水,到招商銀行辦了張一張銀行卡。隨後把卡號給夏雨,十分鐘後就在自動取款機上收到了四百塊錢!楊帆怪怪地問︰「給誰借的啊?」
「朋友,好朋友!」
不料楊帆卻醋意萬千地問︰「好朋友,好到哪種程度啊?」
「也就牽牽手!」
「就沒有接過吻?」她緊追不舍。
「吻了。」我面紅耳赤地攤攤手。
帆大吃了一口空氣,大徹大悟地總結道︰「是夏雨吧!」
……
在附近吃了兩碗羊肉酸辣粉,吃得暢快淋灕,爽得不亦樂乎!隨後,在地攤上買了墨鏡、太陽帽,再買了一袋食品、兩張報紙,便地登上前往貴陽的汽車。
一路風平浪靜,沒有人來搭理用報掩面的我們,也沒有警察留意成千上萬長途客車中這麼普通的一輛。到貴陽後我們直接沒出車站,馬上換乘了前往凱里的客車。車出奇順利地駛出了貴陽,一路風光無限,苗族的淳樸民風應接不暇。至凱里,買了兩張最便宜的杭州的列車。再吃兩碗風味獨特的牛肉酸辣粉,的確「巴適」慘了。
晚上1在幾個苗族同胞間,順利地上了火車。真可謂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這趟列車上人煙稀少,空座很多,後面好幾個車廂就那麼散散拉拉的坐著十來個人。我和楊帆毫不費力的找到兩排空座,一切靜然無聲。
起初每頓飯還有餐車叫賣著駛來,後來餐車也不來了,只有個廚師大致走一趟吃飯的到十一號車廂!」但根本沒人理他,坐在這後面的稀疏人群,要麼帶足了食物,要麼熱得什麼都不想吃。乘警倒是來查了一次票,匆匆地沒有查出什麼弊端,下次走到十二車廂就折回去了。這樣的環境令我們的旅途非常安全、愉快,硬座的車費幾乎享受了包間的特權。
車經鎮遠、過湘潭、入鷹潭、至上饒,又北上至金華西。為了避免在杭州遇到突檢,我們在諸暨提前下車,輕而易舉的出了車站,天已放亮。打電話問劉義梅城的具體所在,並直言不諱地告訴他我們只有五十塊錢了。劉義在那邊琢磨片刻車到紹興吧,我在紹興汽車站等你們!」我問︰「你來?你不工作嗎?」
劉義哈哈大笑道︰「哥們兒,老子想好久想耍就好久耍!」
依計行事,輾轉兩小時後順利到達紹興汽車站。
劉義正叼著一根雪白的過濾嘴香煙,坐在護欄上痞性十足的張望。他的身體已經福,但一瞅見我們,還是像箭一般沖了過來。
劉義先問︰「這就是嫂子?」
自豪的回答。楊帆抬起頭尷尬的對他笑了笑。
劉義四處瞅了瞅,又問︰「行李呢?」
「被偷了。」我輕描淡寫的說。言罷,兩兄弟便搭著肩膀說了許多暖意的髒話,楊帆皺了皺眉頭,但仍然舉了兩張報紙跟著我們走。在車站外面,我們見到一輛八成新的農用機車,一個黝黑矮粗,長相猥瑣的年輕人熱情的喊道︰「義哥,來啦!」劉義點點頭,向我介紹說︰「這是陳四,x城老鄉!」我與陳四打了個招呼,感到了鄉音間的親熱。但劉義對陳四卻愛理不理,他明目張膽的告訴我︰「你不用理他!」
我與楊帆鑽進機車,陳四的車技風馳電掣。在這四通八達的沿海大6,車已經代替重慶棒棒的爬坡上坎。似乎為了討好劉義,陳四將車放到最大碼。迎面撲來的風吹得我們心曠神怡,楊帆的絲在風中輕舞飛揚,不久車就出了咕咕咕的轟鳴,劉義罵道︰「你龜兒好生點開!」陳四馬上點頭哈腰,車緩了,我們在寬闊的道路上,如駛向海邊的帆船。不久車至梅城,又折向梅鎮,再入梅村,稀了人煙,肥了良田,我們聞到了雜草瘋長的芬芳。
劉義所在的「繁華區」是梅城某高路邊的一個村落,但其規模不亞于川中小鎮的繁華。高路旁羅列了一些廠房,廠房背後是一無望無垠的良田及星星點點的房舍。路旁有一條鄉道,鄉道兩邊是鱗次櫛比的三層小洋房,其豪華不亞于山間別墅。有些洋房後宅有兩排木屋,外來打工者就居住其中,奢侈的劉義也不外其例。
是晚,劉義為我們接風洗塵。桌上都是些名貴的海參葷食,我和楊帆也不客氣,狼吞虎咽的樣子把劉義嚇了一跳。他問︰「你們在火車上沒吃東西?」我和楊帆都只是嘿嘿的笑。劉義又嘆了句︰「嫂子真漂亮,比我那些婆娘漂亮十倍!」飯後又去了收費浴室洗澡。浴後,我換上了劉義的衣褲,楊帆穿的是另一個四川老鄉的襯衣。然後楊帆被帶到隔壁老鄉處借宿,我和劉義在屋中促膝攀談。
先聊起的自然是趙一平。劉義對兒時的死仇勁敵深感憐憫,只听他以一種淒涼的口吻嘆道︰「他怎麼就死了?他怎麼就死了呢?」我盡量用客觀的語調向他解釋了,他對「那個女人」大罵了幾句***,然後突然降低了音調,曖昧兮兮地問我︰「你日過多少婆娘了?你和嫂子搞得爽不爽?她的女乃大不大?」
這句話我不愛听。
我不願把與楊帆身體與精神上的交融稱之為不願將高貴唯美的**,等同于劉義口中的**。
我淡淡的敷衍過去,劉義卻顧自地說了開去︰「鄰鎮有個文化宮,每個星期都有艷舞表演。你猜怎麼日的里面跳月兌衣舞,***有個女人的女乃和足球一樣大,還有個下面沒長毛就是白虎?她還真敢在外面露!不光可以看,花五十塊錢還可模兩下,嘿嘿,有了兩百塊錢就可以……」這若擱在年少時的鄉下,我肯定會為此臉紅耳熱、心猿意馬。但有了楊帆的我,開始拒絕這種低俗的。
與劉義躺在一起,我再也感受不到兒時在河畔子偷看初中女生游泳時的忐忑不安,沒有了幻想女學生上廁所蹲下時的面紅耳赤。如今的劉義將搞」、口而出,在他滔滔不絕的描繪中,我突然感受到大學生與初中生間的巨大隔閡。起初我還打算將楊帆誤殺趙一平的事情曉之以理,但恍然之間,我突然對劉義的理解能力生了莫名其妙的懷疑。這種懷疑令我分外難受起來︰
我千里走奔的好兄弟,在靈魂上已經與我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