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爹爹,步瑤情緒低落,午飯也沒胃口吃,待在哥哥們房間不想動彈。雖然哥哥們年齡不大,卻是真心喜愛這個妹妹,知道她心情不好,匆忙吃過飯,給妹妹帶來小點心,輪流說著從師傅那里听來的小見聞逗她開心。
步瑤想著哥哥明天也得出發,轉好的心情又變得沉甸甸的。宅子變空了,現在尚有丟丟相陪,若丟丟完全康復離去,只剩下娘倆相依為命,慘淡啊!
遠鳳的東西還真神,大哥已經恢復健康,可步瑤心里愧疚︰都是自己害的。
「哥哥,對不起,你看你好生生地回來,卻受了傷回去,都是妹妹任性。」
「妹妹,你說錯了,」允節按著小妹的肩頭︰「我們是活蹦亂跳地回來,生龍活虎地回去。收獲大著呢。」
步瑤听了一陣好笑︰「不怪我就好。你們走了我會想你們的。可不許忘記妹妹,否則我天天念叨,念得你們耳朵紅彤彤。」
「遵命!怎麼敢忘記,怎麼舍得忘記!有個好妹妹那肯定是天天念著想著的。」
「帶好雪鷹,沒事就送信來,免得娘親牽掛。」
「哎喲,這麼羅嗦,快變老太婆了!這都說了好幾遍了。追雲他們會好好喂養的。」
「不許嫌我煩,要按時服用桃花酒。」步瑤翻了個白眼,允節輕拍她頭︰「難看。」
允約老氣地一嘆︰「不知道的人會認為你是姐姐,我們是弟弟呢。」
「有我這樣的姐妹,是你們的福氣,好吧?」步瑤不以為然,做他們的姐姐那是夠夠的。
「絕對是福氣,天大的福氣。」兩兄弟正色道。
「哥哥,你們到底在哪里學藝?我以後來看你們好不好?順便也可以游歷一番。妹妹好可憐哦,最遠就去過鎮子,簡直就是一村姑。」
「以後再說吧,師傅叮囑暫時不能外泄。不過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們兩兄弟只隔了兩座山頭。」
「掃興!你們就好了,可以隨時見面。」
「錯,一月不能超過兩次。規矩。」
去他的規矩。如果是自己,哼哼,一個月得見20多次,一起捕獵,一起找山泉捉魚想想都快樂。
兄妹三人躲一邊說不完的話,把丟丟跟林夫人拋一邊,從吃晚餐一直嘀咕到深夜,反復提醒哥哥們早晨出發的時候一定要叫醒她,才依依不舍地回房休息。
天還未亮,哥哥們就出發了。想到步瑤睡得太晚,又怕她傷心難過,所以一致同意悄悄地走,沒有叫醒她。
步瑤一覺睡到大天亮,想起要給哥哥送行,匆匆忙忙趕到哥哥們的房間,卻已經人去屋空。心里酸痛,‘嚶嚶’地哭了大半天,居然連續五天沒跟娘親說話,丟丟逗她也不理睬,只會悄悄抱著女乃茶嘀咕兩句,那還是因為娘逗她說長久不說話嘴巴會臭才說的。
林夫人也很無奈,這孩子怎麼這麼執拗!兒子們是怕妹妹哭,到時候大家都不好過,所以悄悄地走了,可好,瑤兒把所有的埋怨留給當娘的來承受。誒誒,現在怎麼辦呢?不理不睬,也不是辦法啊。
這天清晨,蔫蔫地過了幾天的步瑤終于想起,一直沒有跟娘說話呢。其實,並不是生娘的氣,也沒有生哥哥們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睡得象只豬,錯過送哥哥。
正發愁怎麼去跟娘解釋,一陣尖嘯把步瑤驚醒。听見聲音落在門口,來不及換衣服就沖了出去︰果然是雪鷹,允節帶走的那只。
歡笑著抱了雪鷹跑到娘親房里︰「娘,快看,哥哥捎信來了。」
林夫人慈愛地撫模著步瑤的頭︰哈,終于肯說話了麼。
娘倆一起親熱地看雪鷹帶來的消息︰允節到了鎮子遇見師傅來接應的快馬,所以跟師傅快騎早了三天回山,追雲護著馬車後來才到。可是師傅後悔了。為什麼?因為把桃花酒送上後,他喝了當時沒啥反應,還說淡了點,第二天起來跳腳直叫好東西。埋怨允節既然酒在車里,為什麼當時不說,害他晚了這麼幾天才喝到!
娘倆放聲大笑,這師傅真可愛,象個頑童。
林夫人模模步瑤小臉,疼愛地問她︰「不生氣了?你這孩子,可真倔!」
「娘,我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生哥哥的氣,你不要責怪我哈。」步瑤把腦袋埋娘親懷里蹭了蹭。
「傻丫頭,娘都明白的。我們是母女,又不是外人,不用解釋那麼多。」
「娘,謝謝你,你不怪我就好。」
「不會的。對了,那天你不是要跟去鎮子嗎?正好今天娘要去,帶你去散散心吧。帶上丟丟和簌蘭一塊兒。」
「不用了嘛,我們這麼多人,太惹眼了。帶上丟丟就行了。就在鎮子上,也沒啥危險。讓簌蘭幫幫劉媽,看著家。」
林夫人想了想,也好。又不是去什麼偏僻的地方,就同意了步瑤的請求。
其實,步瑤還不習慣簌蘭象尾巴一樣跟著,總攆她去廚房幫忙。有女乃茶這個專業小尾巴就行了,多了眼暈。
準備齊全後,劉大套好車,一行四人往鎮子上而去,女乃茶被關進臥房里,這尾巴,哪兒都想跟去。
天色有點陰沉,秋日的晨風有點涼,丟丟隨劉大坐在前面車轅上,步瑤偎進娘親懷里補眠。一搖一晃,感覺真舒服。
到了鎮子上,林夫人輕輕搖醒步瑤,丟丟跳下車站車邊把步瑤抱了下去,然後扶林夫人下車。步瑤定楮一看︰耶,怎麼又到春來樓來了?
听娘親意思,是借用他們後院的地方停車。放好娘親給的散碎銀子,在娘親反復的叮嚀聲中,開心地拉了丟丟就跑。跑出去老遠,才想起沒听清楚剛才娘親叮囑的內容。
趕緊問丟丟,丟丟倒是听清楚了︰兩個時辰後到春來樓門口匯合。
時間很充裕,可以一邊逛街一邊晃過去。對了,听說行香路有很多名小吃,早餐匆忙,正好補充‘彈藥’,滿足口月復之欲。
兩人邊走邊打望,終于發現行香路口有一家小食肆,真的很小,只在門里門外各放了兩套桌椅,卻是顧客盈門,吃了就走,走了又來,沒位置或者不想坐的,站著也能吃。此時也就門外一張桌子還可以坐兩人。門口一口大鍋熬煮著一鍋湯,湯色金黃油亮,香氣撲鼻,門簾上掛著‘雞湯餛飩’幾個大字,下面還小小地寫了個‘嚴’字。
原來,這嚴字餛飩在唐朝就已是有名,據說後來由此起家做起了旁的生意,十分紅火。後來卻莫名得罪貴人,被污販賣私鹽,判了流放,好好的一個家族頓時成了一盤散沙。而今,嚴家後人落葉歸根,重操舊業,日子漸漸紅火。
步瑤深深地吸了口氣,這香氣,撩得人不餓都想吃幾碗。讓丟丟去叫了兩碗,自己先找位置坐下等吃。
看丟丟端了兩碗餛飩,便招呼他快過來坐。丟丟笑呵呵地走過來,放下餛飩,正要坐下,卻被一個黑色身影一把推開,搶先坐下,拿了竹筷,端過其中一碗,徑自優雅地吃了起來。
步瑤氣憤地撅嘴,雖然下定決心要在人前做個名副其實的小姑娘,可是,也不能忍受這種明目張膽的欺負。
丟丟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沒有做聲。因為,他沒有感覺到殺氣。
步瑤微眯了眼打量來者︰身穿窄袖黑色衫裙,黑色暗花的裹肚,卻用黑紗蓋住了頭臉,只露出一張菱角般的紅唇進食,不倫不類,怪異非常。
原來,是一名女子。在這個對女性限制頗多的時代,看她這樣不拘小節地坐在人堆里,與一群漢子混雜而依然自得,難道是江湖人士?看她也沒有武器啊;要麼是在勾欄花街討生活的?也不象,至少,大清早不可能看見那種人。
步瑤模模空空的腰間,心下暗自思忖︰搶都搶了,再去斗嘴辯個對錯沒什麼意義。看她樣子估計不簡單,爭一時之氣說不定爭出仇來。低調為上。
看步瑤不說話,一直打量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充滿好奇,沒有一絲驚懼,也沒有厭惡之色,小小年紀鎮靜非常,不由對她產生好感。
「小丫頭,我坐了這個位置你有意見麼?」氣勢凌人地開口。
「哪能啊!你看我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呢。店家的位置就是給人坐的。雖然應該講先來後到,不過,卻也不是絕對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講理咯?」
「雖然有點強勢,倒也無傷大雅。」
女子清脆地‘呵呵’笑了兩聲,「你是罵我學強人行徑?」說完臉色一冷。
步瑤眼珠一轉︰「嬸子,看你這話說得,這是緣分好吧?!這坐的吃的咱就是為你準備的,你不嫌棄就是我們的福氣了。」
「什麼嬸子,叫姐姐。小嘴還挺會胡謅嘛,見風使舵。」女子聲音淡淡的。
「我可說的真心話。再說了,我那兄弟堂堂男子,讓位于姐姐也是應當的。」紳士嘛,不就是女士優先麼?步瑤覺得自己甚有狗腿的天分。嗯,結個善緣絕對沒錯。
「這麼說,倒是我給了你們面子?」女子高興起來。
真是個多變的家伙。
「那是。所以我們真的是榮幸之至。」
這時店家又端來一碗餛飩,看那女子已經吃上了,詫異非常。
女子神色未動,指了丟丟︰「給他。」喝了幾口湯,撂下碗。
看旁邊小口吃著餛飩的步瑤,展顏一笑︰
「看你小小年紀,說話行事小心翼翼,也真不容易。既然我吃了你一碗餛飩,得謝你點東西才成,不能讓人笑我欺負了小孩子。」
「不用。這也是跟姐姐有緣,哪能要什麼東西呢?拿來也沒啥用,謝謝姐姐。」
「哼,你不要我還偏要送,拿好。」硬把一只繡花香曩塞給她,湊近她耳邊低語︰「小丫頭,這個帶在身上可避毒。用不用得上,可說不定!」
起身拉好面紗,裊裊娜娜地走了。
捏著香曩,手心有點汗意︰呃……這東西是福是禍啊?
————————☆————————
謝謝你的支持,謝謝你的認可。
申請本月PK,希望增加暴光度,讓更多的人認識步瑤小MM。不過現在看來,咱就是一陪襯。嘻嘻。
請多支持,請多推薦!
鞠躬以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