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中請客,請珠海過來的姑姑和她的朋友,一整天都在吃,累。)
步瑤定神,伸出頭一看︰天吶,不用這樣吧!
大聲吼叫的人,居然是宋里正,宋太公也拄了拐杖笑呵呵地看著馬車。還有幾十個村子里的村民。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娘親他們安排的?
步瑤趕緊跳下車,滿臉笑意地扶住宋太公︰「太公好。幾年沒見了,您老身體硬朗呢。」
宋太公哈哈大笑,倒也中氣十足︰「三娘子幾年未見,長高了,更聰慧懂事了。老漢身子還行,一頓能喝兩碗酒兩碗飯呢。這麼能吃,兒孫都嫌棄老漢浪費米糧了。」
步瑤還沒有接話,宋里正不干了︰「爹,您這是罵我們不孝呢!我們何曾說過那樣的話?!您能吃表示您健康,我們高興著呢。」
「里正大叔,您看不出來太公在開玩笑嗎?可別為此慪氣喲。我這里有山上玄都觀邱道長制的丹丸,送太公一盒保養身子。」
「敢情,我們是來圖你的東西來了。謝謝三娘子。」宋里正拍拍自己的頭,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這時,村民們都擠過來打招呼,贊嘆林家三娘子漂亮了、長高了、更知禮了。吳家嬸子還專門向步瑤道謝,謝謝她給琴娘添妝。
步瑤滿面笑容,溫和地跟大家打著招呼,雖然滿頭霧水,面上卻一點不顯。熱情邀請大家得空來林家坐坐。
在一片夸贊聲中,大家慢慢散去。宋里正扶了太公,打過招呼,也告辭而去。
步瑤嘆氣︰什麼時候村民如此熱情了?
車到家門口,遠遠的,看見爹娘哥哥們都站在大門口。步瑤心內一酸,竄出車,跑到爹娘面前,跪在地上︰
「爹,娘,孩兒回來了。」
林夫人雙眼流淚,顫抖著手一把摟住步瑤︰「孩子,歡迎回家。」
林夫人心里酸酸的,孩子們跟她的緣分怎麼如此淺,一個二個都離家在外,幾年才見一次,讓她的心如針刺一般疼。自己的崽,總想放在翅膀下偎著才放心啊。才這麼幾年,感覺過了好多年,自己老了,皺紋多了,孩子們也跟自己生疏了好多。
其實,不是生疏,只是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不太習慣跟娘親熱了。兒子們是這樣,本來還擔心女兒也變成這樣,幸好,女兒還是喜歡娘的懷抱,願意給娘思子的心一份溫暖。
林正吉看著轉眼長高許多的步瑤,也是感慨萬千︰女兒因為對自己有點心結,疏遠了不少,現在長大了,可能更加不願意靠近爹爹了。自己在外做事,目前雖然狀況百出,可是,正一步步靠近目標。這一切不僅為了逝去的人,更為了孩子們將來能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陽光下。這過程中的一切手段和細枝末節已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怎樣盡快達成目標,讓已經漸漸長大的孩子們能過上安穩的生活。這是自己的崽,是自己血脈的延續,是家族血脈的延續,自己有義務保護他們,為他們做更好的安排。
林正吉看步瑤站起身子,試探地用手模模她的頭︰「瑤兒,路上辛苦了。能學得本事,再出去歷練一番,這會讓你受益一輩子的。」
「嗯,謝謝爹爹夸獎。爹爹獨自在外打拼,瑤兒想學好本事後,可以為爹爹分憂。」
這一席話差點讓林正吉眼淚奪眶而出,忍了忍,拍拍步瑤的肩︰「好孩子!」
這時,一個小人人抱住步瑤的腰︰「姐姐,你不記得允康了麼?都不理我,只跟爹娘羅嗦。」
步瑤低頭看著長高不少壯實的允康︰「怎麼會不記得?我們允康可是咱家的寶貝呢。」
「妹妹。」允節允約爭著打招呼。
步瑤一打量哥哥們,笑呵呵地說︰「天吶,哥哥們都長成大小伙了。再過幾年,就得給我帶嫂子回來了。」
這一說,惹得眾人大笑,哥哥門臉紅得象塊紅布,使勁瞪著步瑤︰「還以為變優雅了,一張口就顯形了。趕明兒,染姑娘給你找個厲害婆家。」
「你們倆,怎麼能打趣妹妹呢?!」林夫人佯裝惱怒。
「娘,沒有打趣妹妹,說的是實話呢。她這性子可得找個能降住她的。」
「歪理。就不怕降不住鬧成‘張飛打岳飛,殺得滿天飛’麼?!」步瑤撇嘴。
允節神秘地一擠眼︰「我覺得吧,那個鐘五郎不錯,經常會來家向娘打听消息。這次听說你要回來,老早就在村子里嚷嚷開了,說林家三娘子學藝歸來,人漂亮了,優雅了,更和氣了,鬧得村子里的人都好奇得很。」
步瑤雙手一拍,大叫一聲︰「原來是這小子鬧的。我還以為自己突然魅力大增,整個村子的人都來迎接我了。」
大家一听,打听怎麼回事。步瑤把剛到村子里的狀況告訴爹娘哥哥們,結果全部大笑︰這宣傳的效果太好了嘛。步瑤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看來自己以前的形象太野,大家都好奇自己變優雅了是怎樣的!
劉媽跟瑞娘在一邊笑呵呵地說︰「夫人,三娘子,你們站門口說了大半天了,是不是進屋再說?三娘子也累了。」
「哎呀哎呀,真是的,怎麼忘記是站在大門口了。孩子,快快進來,喝水,休息下。」
一眾人簇擁著步瑤樂呵呵地走了進去。林正吉讓隨風他們安排後日宴請,請村子里的村民到林家新宅暖屋,好好熱鬧熱鬧。
步瑤走進自己熟悉的院子,聞著熟悉的味道,心里覺得十分平靜。家,真好。
雖然親人們沒有說一個愛字,卻讓這個愛字在步瑤心內四處亂竄,無處不熨貼。
坐在棗樹下,心里掠過惆悵︰遠鳳怎麼了?這幾年一直都過不去桃花塢,難道,它遇見了更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