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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火兒墓前,步瑤心中感慨。這個時代的奴僕,特別是家生子,忠誠乃至生命都屬于主人,真是完全沒有自我。不過,象火兒這樣憑著強烈的意志力,強提著一口氣把信送到的義婢,那更是少之又少的。
兩人沉默半晌,才尋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
步瑤回頭看看火兒的墳墓,再看看楚儼︰
「火兒是打小就服侍你嗎?」。
楚儼點頭︰「她是我女乃娘的幼女,比我小三歲。其實平日我在青雲莊的時間少,我住的院子都是她在打理。有什麼重要東西都可以放心交給她。」
「那為什麼這個年齡還沒嫁人呢?難道,是對她有什麼打算?」
「瑤妹妹,我把火兒看做親妹子一般。有什麼打算那也是我娘。她看我對火兒還算不錯,又信任她,便想著等我娶親後將火兒提為妾。不過,我絕對沒有這想法。」
「我相信你。你娘還真心疼你,這麼早把妾室都給你選好了。火兒這丫頭不錯。」
「我想著,跟你的親事定好以後,再好好地把火兒嫁出去,象嫁親妹子一般。我這些年沒在莊子里,我娘又不听我的,耽誤了她。沒想到,她為了我賠上性命。」
「看來,是上次害你的人下的手。不揪出來,將來還會出事。」
「一步步來。暫時我們不回靈山,想來沒有危險。至于火兒,等火兒爹娘把她移回靈山後,我再厚葬她,再給她爹娘一筆錢養老。不能寒了這些忠僕的心。」
「雖然你對火兒沒有男女之情,不過,待她如親妹子,想來火兒也會安心了。對了,必要時幫她求個好出身也不錯。」
「什麼意思?」
「求城隍爺幫忙求情,讓她來生投個好胎啊。」
「呵呵。不用吧。火兒又沒做過惡事,又這般忠心,來生自然有福報。你別啥事都去找城隍爺,我們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
「切,隨你。城隍爺就是個操心的命。你如果很久不找他,他就會自己找上門。」
楚儼揉肉她的頭發︰「瑤妹妹,明日我爹娘來,萬事交給外祖和我,還有獨蘭師傅他們,你就不要出面,暫時忍耐一下如何?」
「和我相關的事,我不能出面嗎?」。
「難道你不相信我們嗎?放心吧。」
「知道了。你怕他們說出難听的話,我一急把場面搞得更亂是不是?我沒那麼幼稚。不過,我相信你們能處理好。我還懶得出面呢。」
夜已深,火兒墳頭開著的無名黃色小野花隨風搖曳著。
第二天,天還沒亮,獨蘭師傅便敲開了步瑤的門,拉起她來,開始給她收拾。
等她幫步瑤梳好的頭發,步瑤才完全清醒。
看著雲鬢高聳的自己,步瑤詫異地問師傅︰
「咱們要去哪兒嗎?這麼隆重。」
獨蘭師傅白她一眼︰「今天你未來公公婆婆要來,你怎麼能馬虎呢?當然要打扮得隆重端莊,既有面子,也不讓他們小看了。」
步瑤一把扯散頭發︰「就照往日那般梳理。如意,你來。」
拍拍師傅的手︰「師傅,你好意我心領了。沒必要弄這些表面的東西,面子是自己給的,不需要他們給。今天無論談什麼事,都全交給師傅了。我是待嫁之身,我是大家閨秀。呵呵。」
獨蘭搖頭︰「真不明白你怎麼想的。隨你吧。」
「師傅,上次你沒跟他們打多少交道,他們有點勢利,你要有準備哦,別氣著自己。」
「勢利?慧郡主下嫁,他們還委屈了?」
「錯了。是上茅莊的一個野丫頭而已。我家只是小小生意人。記住了。」
「哦?不告訴他們你的身份?」
「不告訴。何況,我沒啥身份。」
穿了素淡的衫子,吃過簡單卻精致的早餐,便听僕役來報,說楚家馬車進了莊子。
獨蘭攜了步瑤施施然走到大門口,正好遇見楚儼和王守鎮邊說邊聊地走到門口。大家相視一笑。
楚儼說︰「外祖叮囑先別說他也到了,讓我們先談著,有什麼麻煩再說。」
步瑤好奇︰「他躲在屋里?」
「怎麼會。他一早就上茅山了。說來過幾次都沒上山玩過。」
這時,只見兩輛馬車緩慢地駛了過來。楚儼迎上去,第一輛扶下了楚當家的,第二輛扶下了楚夫人和白品星。
步瑤低頭,嘴角一翹,暗道一聲︰果然。
瞬間抬頭,笑盈盈地上前見禮。
楚當家跟楚夫人沒什麼表情,淡淡地點頭,徑自跟王守鎮夫妻熱絡地聊上了。
白品星一把握住步瑤的手︰「瑤妹妹,好久不見,姐姐挺想你的。」
看著純真依舊艷麗依然的白品星,步瑤欣喜地回應︰「姐姐能來,妹妹正高興呢。姐姐累了吧?快先進去歇歇。」
品星水靈靈的雙眸閃過感激,跟步瑤手拉手先進了宅子。
坐在正廳,一邊喝茶,一邊謝著步瑤︰「妹妹別張羅了。姐姐不累。路上行得慢,又歇息得好,一點都不累。妹妹好象瘦了點,不過,個子長了些。」
「是啊。瘦點好,穿衣服好看,嘻嘻。」
「妹妹,姐姐有幾句話想給你說,不知道方便不?」
「那,去我那院子們。這里留給他們談。」
「行。」
說著,服侍白品星的婢子上前來扶著她,跟著步瑤走了。
步瑤好奇︰「姐姐,這次沒帶易阿嬤來麼?」
白品星嘆氣︰「來了的。可是剛到鎮子上,便病了。留了她在客棧養著,免得帶過來過了病氣。」
「喲,病了更得好好養著啊。還是讓人接她過來吧。」
「不用,有人照顧,還請了大夫的。妹妹放心好了。」
坐在步瑤的小院兒里,品星沉默半晌,才抬起頭對步瑤說︰
「瑤妹妹,前次的事,姐姐沒能勸住姨母,鬧得那麼不愉快,你沒生姐姐的氣吧?」
「姐姐多慮了。這事怎麼可能怪到姐姐身上呢?姐姐還幫忙說話,妹妹跟楚儼萬分感激了。」
白品星看她一眼︰「姐姐跟表哥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在姨母家里,姐姐感受了在王府感受不到的家庭溫暖,真的很幸福。也很珍惜這份親情。看表哥能找到心儀之人,當然為表哥高興。只是沒想到,姨父姨母會起那樣的心思,還想納妹妹為貴妾,委屈妹妹,我代姨父姨母給妹妹道歉。」
步瑤眼皮一跳︰她代楚家道歉?什麼立場?
不動聲色地看看白品星,她的眼楮一片清明一片真誠,步瑤暗嘆︰看來自己是多想了。
「姐姐,長輩跟我們意見相左,出現一些奇怪的想法,這很正常,我沒怪他們。這是平日大家缺乏了解缺乏溝通的原因,相信我和楚儼的真誠一定能感動他們,得到他們的諒解。」
白品星露出一個迷人的大大的微笑︰「那是當然。我會幫著妹妹幫著表哥勸說的。這些年表哥一直未曾提及嫁娶,同年齡的好多人都兒女成群了,表哥卻是一心在等妹妹,你們的感情一定能得到姨父姨母的支持的。」
「謝謝姐姐。我知道他們那些想法跟姐姐無關,姐姐不用解釋不用掛懷。他們也真是的,怎麼舍得這樣委屈姐姐!」
「妹妹」白品星用感動的眼神看著步瑤。
這時,如月過來稟告︰「三娘,獨蘭師傅請你們去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