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桃花塢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解憂

作者 ︰ 之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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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著要跟獨蘭師傅說話,再加上心情不好,如意如月都被步瑤趕到後院侍奉季太公去了。此時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就迷糊了過去。

隱隱約約,看見了桃花塢,遠遠看見女乃茶與加凸在桃花林中玩得盡興,只是,自己怎麼努力都走不進去。

仿佛听見遠鳳的聲音,步瑤想問為什麼接走女乃茶,卻軟綿綿的,開不了口。

耳邊又傳來一個女子似有似無的陰冷聲音︰

「我應該听她的話,現在什麼都晚了。不行,我不能放棄,舍不得放棄,無論用什麼手段,我得把他搶回來。」

是誰?這聲音有點耳熟?想不起來,頭痛死了,身子如墮冰窟,冷得直打寒顫。

也許不是身子冷,是一顆無害的期待真情的心,被楚氏夫妻鄙夷的目光寸寸凍傷。這樣的極品父母,自己還真是沒有把握能去感化他們讓他們完全接受。就算有一天他們態度好轉,那也一定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不是從內心喜歡自己。

不想醒來,太累了。人世間其實並沒有那麼美好,單純平淡的日子,並不是滿心期待就能來到。

這時,感覺身子一暖,轉瞬間天旋地轉,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步瑤顫抖著,本能地向溫暖源靠近,一縷如竹葉般清爽的氣息在鼻間流竄,緊皺的眉頭略略舒緩,任這雙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放在柔暖的床上。

仿佛回到小時候,3歲孩子已經有點記憶,生日時燃起的點點燭光,讓自己又跳又叫,喜愛吃生日蛋糕的自己,巴不得天天都過生日。

「呼,」吹熄了蠟燭,可是,失去了父母慈愛的身影。有時候會想,自己是不是八字太硬,克死父母克死女乃女乃?

想到女乃女乃,就看見女乃女乃慈祥的面容,笑嘻嘻地拿了塊蛋糕︰「囡囡,張嘴,啊。」

步瑤眼角滑下眼淚,嘴里呢喃著︰「女乃女乃,我好想你。」

一雙溫暖厚實的手輕輕為她擦去了眼淚,拍撫著她。

夢中,步瑤正開心地想吃下蛋糕,想牽著女乃女乃的手跟她走,猛地听到一聲輕喝,如雷灌耳︰「阿彌陀佛,回去」

茫然間,看半空出現地藏王菩薩的法相,神目如電,步瑤心中驚懼,尖叫一聲,醒了過來,大口喘氣,才發現自己滿頭滿臉的汗。

一雙手被楚儼抓住︰「瑤妹妹,好點沒有?怎麼睡在院子里,受了涼,睡了這麼久。」

步瑤看向楚儼︰「久?還沒吃晚飯呢。」

楚儼模模她的額頭︰「嗯,燒退了。現在都第二天早晨了,還晚飯呢。我叫如意進來給你換衣服。一會兒再來陪你。」

如意走了進來,一雙眼紅通通的。

步瑤詫異地看看她︰「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如意眼一瞪︰「郡主,你想讓婢子不受欺負,你就得好好的。把我和如月硬趕去侍奉太公,你自己睡在院子里傷了身,你讓我們情何以堪?如果不滿意我們,你可以把我們趕走,可是得照顧好自己啊。」

步瑤訕訕地一笑,捋捋發絲︰「比我還凶我只是想小睡一下,沒想到會著涼。奇怪了,我的身子怎麼會突然這般脆弱呢?以前在寶華山偶爾在林子里睡睡都沒事。那林子比這里更冷。」

如意弄了熱水給她擦身子,然後動作迅速地換上衣服︰「先生說你是郁積于心,得開懷。」

「郁積于心?我倒覺得我是中邪了。」

如意打個冷顫︰「郡主別嚇婢子。」

「叫我三娘,別叫郡主,小心叫順口了忘記掉。如月呢?」

「給你熬粥。季太公釣了河里的小魚,說給你補補。」

步瑤「嘿嘿」一笑︰「想不到,太公對我這個外孫媳婦蠻不錯的。」

如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不識羞。昨天楚大郎照顧你一宿呢。郡三娘得此佳婿還能有什麼心事呢?」

步瑤搖頭︰「哪有。對了,我在夢中看見了地藏王菩薩,好凶的樣子,嚇我一身冷汗。」

如意趕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幸好有菩薩保佑,才使得三娘燒退了。我得給菩薩燒香感謝。」

步瑤白她一眼︰「那麼凶的菩薩,你還謝?」

如意遞上一杯溫水,而後雙手又合上了︰「菩薩有怪莫怪,三娘是小孩子,童言無忌。」

步瑤剛喝了一口水,被如意一句「小孩子」給惹得笑噴了︰「對對,我是小孩子,是快要嫁人的小孩子。」

說完,哈哈大笑。

楚儼端了一碗粥進來︰「笑什麼呢,這麼開心」

步瑤鼻子嗅嗅︰「好香。如意說我是小孩子呢,不好笑麼?我都快要嫁人了。」

楚儼示意如意讓開,坐到了步瑤身邊︰「嗯,她說錯了。咱都要當娘了,怎麼會是小孩子。」

步瑤張大了嘴,楚儼趕緊灌進去一勺粥。步瑤邊咽邊瞪他︰「八字還沒一撇,當娘?早呢。難道你想暗示我不守婦道?」

楚儼搖頭︰「我是想逗你開心呢。你是不是對我爹娘的做法感到傷心了?」

步瑤撅嘴︰「我很小氣是不是?我是很生氣,很想轉身嫁給別人,讓他們看看我趙步瑤不愁嫁不恨嫁。楚家算什麼?他們到底為什麼底氣十足讓他們如此自以為是?對我百般刁難言語侮辱,雖然我不稀罕楚家,無奈我稀罕楚儼你,這可真讓我窩火,憋氣。」

楚儼拍拍她︰「吃東西別生氣。我知道讓你受委屈了。說實在話,無論江湖人如何強悍如何自詡清高,始終是大宋的子民。你貴為大宋慧郡主,若不是看我面子,教訓他們一番他們也只能受著。如今為了我卻要硬生生忍下閑氣而不得發作,是我虧待了你。」

步瑤點頭︰「對嘛,你明白就好。就算我不是什麼郡主,我也是恩怨分明,決不委屈自己的。不過,這事到此為止。若他們今後還要想出什麼招來讓我不快,我可不干。」

「隨你。忍讓也有限度不是?他們若再那樣,就是我也不答應。媳婦是娶來心疼的,不是拿來受氣的。」

步瑤高興了,左右看看,在楚儼右臉「吧唧」親了一口︰「賞你的。」

說完捂嘴大笑,因為這一口給楚儼臉上留下一圈粥印。

楚儼臉色一紅,感覺右邊臉頰火辣辣地難受,強忍著︰「我以後不洗臉了。瑤妹妹,我喜歡這感覺。」

被他熱辣辣地看著,步瑤心中從上到下竄過一道電流,陌生的酥麻感讓她低下了頭,手不自覺地揪著被褥。

楚儼左手端碗右手抓住了步瑤的小手︰「瑤妹妹,我一直在等你長大,現在名分已定,我巴不得馬上迎娶你,有點等不及了。」

步瑤的臉「唰」地一下紅透了,象一只大隻果,透著誘人人的香氣。

楚儼定定地看著她︰「瑤妹妹,看著你就想吃,你怎麼這麼吸引人呢?我都移不開眼了。」

步瑤咕噥著︰「你是餓了唄。」

楚儼低笑︰「是,餓了很久了。還得餓一年多呢。」

守在外面的如意,听著這兩人傻乎乎的話,差點笑出聲來,只好恪守偷听者的道德,捂嘴悶笑。

一抬頭,看見獨蘭師傅陪著楚夫人和白品星慢悠悠地走過來,如意趕緊揚聲稟告︰

「三娘,楚夫人來了。」

楚夫人走到如意面前,站了一下,冷冷一哼︰

「小門小戶,還要稟報?架子擺得倒挺足。」

獨蘭師傅搶過話頭︰「如意,三娘好些沒有?」

如意恭敬地一禮︰「回獨蘭師傅話,三娘燒退了。楚大郎在里面喂魚粥。」

獨蘭師傅笑吟吟地點頭︰「倒是個疼媳婦的。」

楚夫人嘴一撇︰「雖然定了親,到底也該避諱些,若是被人說閑話,也會丟我楚家的面子。」

說完,徑自走了進去。

看步瑤斜靠在床邊,就十分不滿︰「還是習武之人,身子如此單薄,竟不如星兒一介弱質女子。」

步瑤真想笑出聲︰這是來探病還是來落井下石的?懶得理她。

沖獨蘭師傅笑笑︰「師傅,你來了。讓你擔心了。」

獨蘭師傅眼圈一紅,擠過去抓住步瑤的手︰「好孩子,怎麼就病了呢?你可從來沒病過呢。都怪師傅沒照顧好你。」

步瑤偎進獨蘭師傅懷里︰

「師傅,是瑤兒不乖。人吃五谷,生病也很正常。我好了。底子在那兒,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外祖可真是有心,還專門去釣魚。剛剛我可吃了一大碗魚粥呢。」

獨蘭師傅好笑地點點她的額頭︰「平**不愛吃魚,現在倒是饞上了。放點姜和蔥白熬出來的粥,本來就特別香。」

「嗯。一會兒餓了再吃點。白姐姐,你也來了,快坐啊。」

這時,如意斟了茶上來,被涼在一邊臉色鐵青的楚夫人這才緩了緩臉色︰

「我看也沒啥大病,好好休息就行了。儼兒,你也別隨便進閨房,被人說嘴,丟的可是楚家的臉。」

步瑤臉一白,正想掙扎起來還嘴,楚儼快一步按住了她︰

「娘,步瑤是我未婚妻子,我來看她陪伴她,又有婢子在旁,何錯之有?她病了我悉心照顧,別人只會說我楚家有情有義,又怎麼會說嘴丟楚家的臉?」

楚夫人生氣地指著楚儼︰「你個不知」

突然想起楚當家再三交代要和氣的話,咽下了出口的罵人之話︰「我是為了你們好,既然你有分寸,我就不多說了。」

拉了白品星︰「星兒,我們去找你姨父,有事跟他商量。」

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

步瑤跟獨蘭師傅相對搖頭︰還真是表面工夫都不願意做啊。這也不錯,至少沒心機。

倒是以前柔柔的白品星眼神中多了些東西,讓步瑤擔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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