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桃花塢 第三卷 第四十一章隱患

作者 ︰ 之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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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易阿嬤手一抬起,白品星突然一陣劇烈咳嗽,一把抓住易阿嬤的手,以支撐嬌弱的身子。

步瑤看白品星咳得如此難受,心疼地對她說︰「姐姐,什麼都不重要,自己的身子是自己的,只能靠自己愛惜。你可要好好吃藥,快快好起來才成。」

易阿嬤輕拍白品星的背,再喂她喝了些水,眼底微紅︰「郡主,你得保重啊。」

白品星喘過氣來,用復雜的眼神抬眼看了看易阿嬤,又看了看步瑤,虛弱地一笑︰「我沒事。不過是受了寒。瑤妹妹,我知道你是真心對姐姐,姐姐祝福你,希望你幸福。」

步瑤審視地看著白品星的眼楮,那眼傳遞著兩個字︰真誠。

握住白品星的手︰「謝謝姐姐。你曾經走過那麼多艱難,也一定要幸福。這樣才對得住愛你的娘親。」

一說到娘,白品星眼淚流了出來,抽泣著︰「我對不住娘親,我給她丟臉了。」

「這是什麼話?慧郡主,我家郡主病糊涂了,你莫听她的。」

步瑤點點頭︰「姐姐就是心事太重。待你事情辦好,到上茅莊來散散心,人這一輩子很短暫,不能這樣虧著自己。」

白品星哽咽著︰「道理明白,可是要做起來真的很難。我盡量想開點,愉快點。」

示意易阿嬤,易阿嬤從妝台的盒子里拿了一樣東西遞給白品星。白品星拉過步瑤的手︰「這叫百年好合如意鐲,顏色就不說了,最難得的是鐲子里面天然一對鴛鴦圖案,栩栩如生。那幾天也沒顧得上送你,你可不許嫌我送晚了。」

步瑤接過來一看,驚訝地「咦」了一聲︰「果然,這顏色翠綠通透,鴛鴦也是翠綠的,小巧可愛。白姐姐,這麼貴重的東西,妹妹不能收。」

白品星嘆氣︰「什麼不能收。人比東西貴重,你還在意這些麼?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

「唉,我還想著等我好了,請你喝喝小酒,醉一場呢。」

「這還不簡單?你到上茅莊來,我陪你喝個夠。在院子里,就著月亮,听著蛙鳴狗吠,別有一番樂趣。」

「叫你這麼一說,我巴不得現在就去。人心一靜,其實什麼都無所謂。」

「是。無欲則剛。」

看白品星臉有倦色,步瑤便告辭而去。

易阿嬤恭敬地送步瑤他們出去。步瑤不動聲色地再三打量她,先前感覺的一絲敵意,現在竟然一點都感覺不到。要麼她就是絕頂高手,收放自如,要麼就是自己感覺錯誤。

步瑤自嘲地一笑︰「易阿嬤,白姐姐就勞你費心了。你要多開解她,別讓她憂心,這樣身子才好得快。」

「謝慧郡主。婢子明白。」

「若你有空閑,到時候陪白姐姐一起到上茅莊來玩吧。」

步瑤回到屋里,選了一套既貴重又簡單的頭面首飾交給如意,讓她送到楚夫人那里,待白品星定親時,代為祝賀。

步瑤靜靜地坐著,想著白品星對楚儼的痴情,感慨萬千︰若自己沒能嫁給楚儼,不知道是不是也會這般傷心,怨天尤人,然後帶著心碎的感覺他嫁?

緣分天注定,只能說,白品星跟楚儼有緣無分。

楚儼回來時,帶了一身酒氣。湊到步瑤面前偷香了一口,呵呵傻笑。

步瑤推他一把︰「去哪兒喝酒的?不會喝花酒的吧?」

「花酒?我都不知道這倆字怎麼寫?喝花酒大地方門朝哪里開?你這是鼓勵我去?」

步瑤眼一瞪︰「你敢」

「我剛才跟二郎喝了幾杯,他要定親了,很是高興。」

步瑤張大了嘴︰「他喜歡白姐姐?」

「是。他說第一次看見星表妹,就放在了心間。二郎讓我跟你道歉,知道你不待見他,他說他知道星表妹對我的感情,可是,你的出現傷了表妹的心,他就恨上了你。不過,現在他不恨了,他會用心,讓表妹把他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步瑤喝彩︰「有志氣。可是感情這事還真不是有志氣就行的。我倒是不不得大家都尋到適合自己的感情,都愉快地生活。」

「行了,不管他們了。你還是管管你夫君我吧。」

「管你,先去洗了再過來說話。」

夜正長,一切才剛剛開始。

跟家人告別之後,步瑤他們沒用多長時間,便趕回了上茅莊。因為有的人在京城的時候還好,這一上路巴不得長了翅膀飛回去。一路上象個婦人喋喋不休地想著他的兒子,猜測著他的女兒的模樣,感嘆獨蘭的堅強。

步瑤忍無可忍,吩咐騎馬趕路。

這才讓十分空閑的人顛簸在馬背上,沒時間再去嘮叨。

幸好,女乃茶先一步出發了,否則,還不知道哪匹馬可以承載她。

剛到茅山鎮,便遇見了前來接應的僕役,告訴步瑤,家中來了客人。

「誰來了?」

「他說叫吳嘉楓,路過,听說你們成親了,馬上要回來,所以等了兩日。」

「他來干什麼?」

步瑤莫名其妙地尋思。楚儼笑道︰「定然是不死心,前來搶人的。」

步瑤白他一眼︰「一點都不好笑。你還得感謝他,若不是他將火兒送來,火兒就得曝尸他鄉。」

「那也該火兒感謝他啊。」

「火兒是你的婢子,又是為了你而死,你還這樣說?真沒良心。」

「我為她做得夠多了,難道還要我娶了她的牌位麼?」

「呸呸,別污了火兒的名聲。」

楚儼打打自己的嘴,念叨著︰「火兒,對不起,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順口說的。你不會怪我吧?」

步瑤一寒︰「行了。讓人打寒顫呢。也許,那小子只是來看看,咱也別神經過敏。」

一到莊子,王守鎮就跑沒了影。楚儼梳洗過後,先去見吳嘉楓,步瑤去看師傅和她的小寶貝,呆了好一陣,才到吳嘉楓所住的院子去。

一走進去,就看見白衫的吳嘉楓,正拉了一身寶藍袍子的楚儼喝酒,兩人也不吃菜,一杯接一杯地喝。

「喲,怎麼地?這菜也不吃,斗酒麼?」

吳嘉楓抬眼看看步瑤,不由一愣︰以前青澀的面容,現在變得嬌媚艷麗,如一朵盛開的牡丹,帶著清新的露珠。雙眼明亮,卻又風情萬種,紅唇嬌女敕,笑起來帶著一絲**。

楚儼一把拉過步瑤︰「你失禮了。怎麼能不轉眼地盯著我的妻子看?」

吳嘉楓黯然低頭︰「對不起。可能我喝多了。三娘變化可真大。一轉眼就從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長成了一朵盛開的花。」

步瑤嘴一撇︰「俗。什麼花不花的,不過就是從少女變成了婦人而已。對了,你小子上我這里來干什麼?打秋風?」

「我以為,我們還算是朋友。」

「嗯,就沖你幫著火兒,算。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說來听听。」

「沒有。我妹子嫁人了,嫁了遼國一個將領,對她還行。可是,我不想回那邊。這麼些年了,我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大宋子民。」

「那很好啊。只要你沒其他心眼,想來別人也找不了你麻煩。」

「當日,我爹被打下懸崖,現在有消息說他並沒有死,只是受了很重的傷,躲著養傷。」

「你為什麼告訴我們?」

「我只是讓你們有這樣的心理準備。我希望我爹能看淡,就這樣過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我並不是他,不能代表他的意願。我想,一旦他真的重出江湖,必然會對你們兩家不利。」

「我們壓根沒听說這事。當日打下懸崖,到底有沒有找到他的尸體?」

楚儼搖頭︰「當時打下懸崖的不止他一人。好象也沒有人認真清理。」

步瑤皺眉︰「既然能活著,你得勸他惜福。那個年齡了,還能怎麼蹦達?不如含飴弄孫,享盡天倫。」

吳嘉楓點頭︰「現在還不知道人到底在不在?在哪兒?」

「真是害人。不過,你爹跟一般的武林人不同,他是遼國派出的刀。」

「我也很痛苦。從小到大,我爹都是我心目中最厲害的人,現在,我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只想一家人能再聚在一起。哪怕艱苦些,至少是個完整的家。」

「好了,還沒發生的事就別去妄加猜疑了。很高興你能把我們當朋友。嘶,時間還真快,離我們吵架打架也有幾年了哈。」

吳嘉楓笑道︰「是啊。你是個厲害的丫頭。楚儼,我真羨慕你,也佩服你,佩服你能收服這丫頭。」

「謝謝。這是我的榮幸。」

楚儼沖步瑤一擠眼,氣得步瑤差點把手里的酒杯扔過去。

「你們將來還會闖蕩一番嗎?」。吳嘉楓是真的好奇。象步瑤這樣閑不住的,象楚儼這樣受過多重嚴格訓練的人,難道最終只是為了隱居嗎?他可不信。

楚儼搖頭︰「江湖闖蕩麼?離我們很遠。我們只想過平淡的隱居生活。學點東西不過為了強身,為了自保,沒其他復雜打算。瑤兒就喜歡這樣的生活。」

吳嘉楓微張了嘴︰「還真實不可思議。楚家重出江湖,楚家的長子卻要過隱居的生活,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不過,我信,真的,也真心祝福你們。」

「哈哈,這是我今天晚上听到的最好的話。其他的話,廢話。哈哈。」

步瑤開心地又灌了一杯酒下去,一張小臉艷若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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