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桃花塢 第三卷 第五十一章交易

作者 ︰ 之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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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嚴肅地看著白品星︰「听懂了嗎?你的父王覺得你跟我們楚家有緣,你任性離開,他便做主,為你定下了親事。」

白品星當然听清楚了楚夫人的話,可是,她愣住了,她沒有想到自己認為最疼愛自己最遷就自己的父親,會在她不在場的情況下,會在她偷跑表明了自己不願意的情況下,將自己的終身交了出去。

是的,兒女婚事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好象沒有開口的權利,更沒有自作主張的權利。可是,當年父親在母親的病床邊親口答應,婚事決不勉強,以自己的意願為主。為什麼,現在卻變成了怎樣?難道,他真的只是自己的父王,而非父親?

想到這里,白品星又恨起了步瑤︰憑什麼,她可以有稱心的夫君,有疼她寵她的爹娘,還有那樣的身份,幸福愉快地生活著,自己卻什麼都沒有,連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父親,也變成了冷漠的路人?

不公平。

白品星看著猶自喋喋不休的楚夫人,耳邊嗡嗡做響︰她在說什麼?這還是最疼愛自己口口聲聲把自己當親生女兒的姨母麼?她不是常常標榜跟自己的娘親最親厚嗎?為什麼,她的眼中這般冷漠?好象自己做了天大的錯事。若她真心疼愛,就不會只考慮楚家的利益,她會以自己的幸福為前提。是了,她本來就不是她所標榜的那樣,她從來沒把自己真正當作她的女兒。

白品星嘴角掛著冷冷的笑,眼楮里閃過一絲悲涼︰娘,你走了,孩兒就變成了孤兒。從前的一切,不過是虛幻假象。自己從來沒有擁有過,也從來沒有幸福過。

收斂所有表情,白品星突然走到正廳當中跪下︰

「姨母,星兒不告而別,原是星兒的錯。可是,星兒這一走,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跟二表哥不合適。我想了又想,若就這樣草率從事,那是害了二表哥啊。我們不會幸福的,因為,星兒的心中,真的沒有他。」

正廳入口有東西掉落在地的碎裂聲響,白品星一怔,猜到可能楚錚進來听見了自己的話。她咬唇,倔強地繼續說︰

「我跟二表哥只是兄妹之情,其實,可能在二表哥心目中,也是這般看星兒的。姨母,你們又何必要把我們兄妹揉在一起呢?那樣的日子冷冷清清,有意思嗎?」。

楚夫人眼一瞪︰「胡說。要怎樣才有意思?只要有情,就可以一起生活,哪怕是兄妹情。你腦子里裝了些什麼,你以為夫妻間就一定要轟轟烈烈?」

「姨母,當年,你不也是自己挑選的夫君嗎?外祖又何曾為了家族規條來約束你?你那時候怎麼不想著為了外祖順從他們的意願嫁給門第相當的隱世家族呢?」

「那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你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為什麼不能?你可以自己決定婚事,我為什麼不能?我又沒跟人私奔,又不是私定終身,不過是避開一段可能是悲劇的婚事而已。」

這時楚錚走過來站到她面前︰「表妹,我對你是真心的。我發誓會對你好,一切以你的意願為準。」

白品星很難過,心里又酸又澀︰「二表哥,你我年齡只相差一歲,你對我的好我明白。但是,做夫妻我們不適合啊。我們做一輩子的兄妹就可以了,星兒就滿足了。」

「不。無論怎樣,至少有兄妹情,總比你去尋一個沒感情的好。」

「我怎麼可能尋沒感情的人嫁?二表哥,你放手吧。」

「表妹,我勸你放手才是。你不過是看著大嫂如今有了身孕,你覺得你有機會了,你把心思又放在了大哥身上,他們感情那麼好,怎麼可能容你插一腳?」

「住口。你這樣污我名聲也就算了,可是,步瑤是我的好姐妹,你不能這樣傷害她。你怎麼能認定我是想打大表哥的主意呢?你錯了,我不是。」

「那就是說,你已經有了打主意的人了?」

白品星氣憤得臉通紅︰這個楚錚,平日對自己很是親和,如今卻用這樣的口氣這種方式來報復侮辱自己,真的是太過分了。

「你說是就是吧。我就是有了想打主意的人。我喜歡他,願意與他生死與共,你想怎樣吧?」

楚錚回望或同情或驚訝地看著自己的眾人,臉色黑沉沉的︰「那你指出他來,我就放手。」

白品星低下頭,眼楮咕嚕嚕直轉︰說誰呢?無論說誰,肯定不能說楚儼。

眼角余光一溜,正好看見一個月白衫子走進正廳。白品星順手一指︰「就是他。」

剛踏進門來的吳嘉楓正笑吟吟地準備跟大家打招呼,突然看見白品星指著自己,大家也全部看著自己,莫明地撓頭︰「怎麼了?今天我很好看嗎?」。

白品星站起身,幾步走到他身邊,露出一個明媚的笑︰「是啊,今天你最是風流倜儻。」

壓低聲音快速說道︰「幫幫忙,後謝。」

吳嘉楓本能地應了一句︰「難得你今天舍得夸我。」

白品星羞澀地一笑︰「你高興就好。」

吳嘉楓低聲問︰「怎麼謝我?」

「絕對是讓你覺得值得的消息。」

兩人迅速達成同盟,眉來眼去,倒真有幾分郎情妾意。只是看傻了步瑤等人。步瑤倒無所謂,既然白品星不喜歡楚錚,找誰都行。可是,楚夫人不干了。

楚夫人怒火在臉上燃燒︰「星兒,你難道不知道,這小子他爹是我楚家的仇人嗎?忘恩負義之輩。他怎麼配做你的郡馬爺?」

白品星笑了笑︰「我們大理不是很在乎這些。他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人又俊俏,風雅識趣,我沒道理不喜歡他。」

「你們怎麼認識的?怎麼可能突然就喜歡上他?」

「什麼叫突然?我在這里住了這麼久,跟他朝夕相處呢。」

「什麼?我楚家的仇人,居然跟我的兒子兒媳住在一個屋檐下?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怒氣沖沖地幾步走到楚儼面前︰「你說,怎麼回事?」

楚儼頭疼死了︰「娘,吳兄弟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我們楚家的事,他爹也受到懲罰了,難道我們就不能和他成為朋友?」

「朋友?你和仇人之子成為朋友?當年若非我們命大,若非得到多方救助,早就命喪黃泉,哪里還有你現在站在這里跟我講什麼朋友就算我們不介意,我楚家死去的近一百人,難道也不介意,白白丟命?」

「娘,不要老是把過去掛在口中,放在心上,沒有永遠的敵人。當年被陷害,讓人有機可趁,我們也是有錯的。再說了,現在是表妹跟他兩情相悅,我們就不要做那棒打鴛鴦的事了。」

「不行。就算星兒不嫁錚兒,也不能由她胡來嫁給我楚家的仇人。」

白品星心里一喜,拿眼看看楚儼,再看看吳嘉楓︰「姨母,此事星兒已經決定了。你就成全星兒吧。」

「星兒,你若不認我為你姨母,你就自便。若你認我,大不了取消你跟錚兒的婚事,絕對不容許你嫁給這個人。」

白品星柔弱地斂衽一禮,哭得梨花帶雨︰「姨母,星兒沒什麼親人,你別拋棄星兒啊。」

楚夫人眼楮酸澀,從懷里掏出一卷紙︰「星兒,你看,這是你和錚兒的婚書。若你同意離開這個小子,姨母立即把婚書撕了,然後到官府備案。」

楚儼眼光一閃,看了看眼中帶笑的吳嘉楓︰「娘,先取消二郎與表妹的婚事吧。我們是她的親人,得先讓她放心,你才能要求她按照你的話去做。」

楚夫人看看楚錚︰「錚兒,你放手吧。咱們不能把星兒推倒仇人之子的懷中。」

楚錚紅了眼瞪著白品星︰「表妹,你能否保證離開這小子?」

白品星不知道如何回答,應了吧,怕他們懷疑,哪有如此輕易就放棄的?不應吧,又怕錯過這機會。一時僵在了當場。

步瑤輕輕地說︰「先把婚書毀了吧。也許,表妹也只是一時沖動,對人錯付感情呢。咱們既然標榜是她親人,至少該把作為親人該做的事做了才成。」

楚夫人猶豫片刻,便真的把婚書毀了,而後看著白品星︰「現在,就看你認不認我們了。」

白品星心中激動,卻不能立刻說話,只是為難地低著頭,囁嚅道︰「你們是我最在意的人,我可以失去任何東西,也不能失去你們。」

吳嘉楓腳一跺︰「既然我在你心中並不重要,你也不願意為了我放棄他們,哼,丑女人,告訴你,我現在不要你了。在我的女人心目中,我必須排第一位。你做不到,就離開吧。」

說畢,轉身氣呼呼地走了,倒是很有幾分瀟灑,和蒼涼之感。

楚夫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星兒,你差點急死姨母。他的家庭背景如此復雜,姨母怎麼可能放任你去冒險?不嫁錚兒,那就不嫁好了。今後可不許做這種有辱身份的事。」

白品星乖乖地應了聲「是」,便想退到一邊。楚夫人卻嚴厲地看著站在一邊的易阿嬤︰

「易阿嬤,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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