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雪看著手中的紅色方巾中的櫻花花瓣,滿意的將方巾四角對折,系了起來。以防下次弄到地上。
一切弄完,她才幡然醒悟般看著眼前一動不動的殿月。
她想起來今日他對自己說,會在回廊等著。
而她卻根本沒有當一回事兒,睡著了。
殿月看著徹雪的一舉一動。
她如此的珍惜那些櫻花,大概是因為那是她對故鄉的眷戀吧。
殿月在心中反感徹雪的這種眷戀。她的這種眷戀只是在挑戰他的權利。
若是以往,他定然會這樣想。可如今,他卻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可憐。
她成為人質來到這里,卻還在記掛她的疆土。她難道不知道,她僅僅是一枚棋子。無能的櫻花國,居然用一個女人來換取短暫的和平。
況且這女子還是他們信仰的使者。
殿月想不通,她被如此利用,究竟還在眷戀什麼。
「我…」
徹雪想要解釋些什麼,以免今後的日子難過。
她的話還未說出口,殿月用手捧住她的臉吻了她。
那吻來的如此突然。
不管是對于殿月,還是對于徹雪。
殿月心中明白,此刻他對這名女子,是沒有感情的。他做的這一切,只是他內心的沖動使然。
他不知道,愛情,往往誕生在莫名其妙的沖動中。
徹雪用力的推開他,卻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
此時,她只能落淚。
那眼淚落在殿月的手背上,他才醒過來般,松開了徹雪。
她又哭了。
「你想干什麼?」
徹雪用力的用手掌擦過自己的嘴唇。
殿月不知道,他做了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她並不怨恨他吻了自己,她最怨恨的是,他居然污濁了琉櫻的氣息。
「你認為呢?」
殿月看著她用力的擦自己的嘴唇,那種行為,是想要極力抹殺掉什麼似的。他沒有遇過這種反抗,所以他突然變得很想要繼續游戲。
眼前的徹雪讓他好奇。對于他來說,她只是一個棋子而已,生殺予奪,全在于他。他想要和櫻花國展開戰爭。殺了眼前的女子也許能激起櫻花國的戰斗**。但他突然不願意如此做了。
「今日,你若再敢踫我一下,我便讓自己的血濺在你身上。」
「你知道你的身份嗎?」
「我是櫻花國的祭司。」
「哈哈哈哈哈…你果真與眾不同。即使到了如今,你還以為自己是?你只是一個被櫻花國的當權者利用的工具而已,你只是他們用來苟且偷生的棋子。僅此而已。」
殿月想要打擊她,他不能看她如此的強勢,他要讓她收起她的盔甲。然後乖乖臣服。
叱 天下的殿月,此刻的他也不過是在陪同眼前這名女子玩成小孩子吵架的游戲。
「棋子又如何?女子本就報國無門,為何不在國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你以為我是被強迫來的嗎?….你以為你想出那種低級的主意便能讓櫻花國與你一戰嗎?你的野心,你以為誰人不知?….你的心中只有一統五國的野心,你是不是總是自以為你是為了整個薔薇國的百姓能夠抬起胸脯做人,在五國之中高人一等?
這便是你的無知。你將自己的野心凌駕于百姓之上,又以百姓的名義為由實現你的野心….你不覺得自己可憐嗎?你看不見的是百姓真正的需求,你只求你內心的安好。你對所有的一切充滿了控制欲,你試圖讓所有的一切都游走于你的股掌之中….
你以為我是誰?我只是一個看透了你這個可憐蟲,你的的敵人而已。
你可以不管我死活,那麼我就有權利去死。我的命是我的,我想死就死,你管不著….
所以,不要試圖通過你那自以為是的方式打擊我,讓我臣服于你。我既然甘心為了櫻花國的安定來到這里成為人質,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我如今不死,只因為我還想多活兩天。若你當真亂來,我便會一死了之。
活著也是煎熬,何不死了痛快。
我告訴你,不要低估了女人的氣魄。」
徹雪心中明白,她的命對于他們來說,是微不足道的。華月就曾經警告過她。他根本不怕自己死。
他們只是將她當做一個玩具。一旦他們的好奇心消失了,便是她的死期。
而她是不能死的。她心中怕的要命。她要保全自己。她要讓自己完完全全的還是自己,才能在琉櫻來的時候可以毫不介懷的面對他。
若她無法保全自己,那活著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拼一把。直戳殿月的命門。他如此充滿控制欲,若她決心赴死,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她活著。
她對一切無能為力,只能以命拼命。
殿月听著她的話,只是嘴角扯起一絲笑容。
「那你就死給我看看。」
他說的如此雲淡風輕。
徹雪挑戰了他的忍耐性。所以,他開始不按常理出牌了。
眼前的女子將他的想法剖析的一針見血。沒有人敢這樣說他,他的好奇心已經結束了。
所以,他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同她自己說的那般視死如歸。他要等她求自己,到時候,他便會將她的自尊碾在腳底下。
強權面前,沒有人會不低頭。
殿月悠閑的坐下了。他用手托著下顎,似乎在等待一場好戲上演。
而徹雪便是這場戲唯一的演員。她要用自己的鮮血為這部戲寫下注腳。
徹雪看著殿月,嘴角也扯起了笑容。她舉起桌子上的茶壺,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後拾起地上的碎片,狠狠的割向自己的手肘內側的動脈。
這是她能在這個限定的演戲場地中尋找到的唯一的自殺工具。她沒有割手腕,那樣死的太慢。
宮人們听到響聲,都沖了進來。
有宮女嚇的都叫了出來。
徹雪的血就那樣以奇特的速度流淌著。而她卻仍舊嘴角含笑,扶著桌子看著殿月。
殿月看著地上的碎片,又抬頭看著她的傷口。
她居然笑的如此燦爛,那鮮紅的血,刺激著殿月的神經。
他一把攬過她,那血染在他的紅色錦袍上,漸漸的形成了黑色的塊斑。
血幾乎止不住。即使殿月點了她的穴,那血依舊止不住。
「你不要費心,不是想讓我死嗎?我若流血,除了三色煙,根本止不住。」
徹雪笑的啞然,她果真無法再等琉櫻。
她只求琉櫻明白,她是因為太愛,才會選擇死亡。
「你以為,只有你們櫻花國有靈丹妙藥?」
徹雪吃驚的看著殿月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紅色小瓶,將瓶口打開,紅色粉末輕輕倒在她的傷口處。那紅色粉末接觸到傷口便騰起紅色煙霧。徹雪只覺得傷口吃痛,似乎比起剛才割破的時候還要劇烈。
有聰明的宮女馬上就驚呆了。
殿月用的那個紅色粉末。傳說乃是以999朵初生的薔薇花花蕊煉制而成。而且煉制起來極為不易。十次的煉制過程中,也許只有一次能成功。而如今,居然用在了這個名叫徹雪的櫻花國階下囚身上。
更讓她們吃驚的還在後面。這也是她們從來未曾知曉的。
殿月從腰間取下一柄小刀,劃過指間,鮮血便從那傷口處滴落到徹雪的傷口處。
徹雪的傷口幾乎在那紅色藥粉與殿月的血接觸的剎那,便不再流血了。
這就是沒有人知道的,那紅色粉末配上王室男子的線序,會有治愈傷口的奇效。
所有人處于目瞪口呆的狀態。不敢多言。
「這是「血薇」。」
每一個薔薇國的繼承人才有權利使用的藥粉。因為,只有具有繼承王位資格的人的鮮血才能激發此藥粉的功效。也許無可考證。因為這藥粉幾乎從來沒有使用過。
但是為了確保王位繼承人或者王上的安全,這藥粉是其必備之物。若非緊急情況,是不會使用的。
更不用說,拿來救治他人。
殿月松開徹雪,俯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贏了這一局,我不會讓你死。若你要證明你真的想死,可以繼續。」
徹雪征在原地。看著他離開。
「若她仍舊想死,你們看著即可。」說完,便離開了。
宮人們從驚恐中驚醒。不敢多說一句話。
王上用傳說中僅供王位繼承人使用的「血薇」救了選擇自殺的徹雪。
卻還在離開時說她若要死,看著即可。
這完全就是變相的恐嚇。
若她死了,你們也不要想活。
宮人們趕緊服侍著徹雪,讓她好生休息。
今夜,流蘇閣從沉睡中被驚醒了。
徹雪也不反抗,任憑她們侍奉著。
她的腿已經軟了。
她的賭注下大了。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血除了三色煙幾乎無法止住。今日若沒有那喚作「血薇」的藥粉,她只有死路一條。
她想起他割破自己的手指。便覺得一陣惡寒。
他到底是要如何折磨她。看著她自殺,也不阻止,卻在她臨死前選擇救活她。並且,還是以那種代價。
殿月走出流蘇閣,指尖的那點小傷口,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抬起袖子,上面傳來血的味道。
那是她的血。
「我費盡心力救了你,你還會再死一次嗎?」
殿月看向流蘇閣內,轉身,漸漸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