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月從薔薇宮出來後血滴了一路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王宮。
夢鴛太後急匆匆的趕到瓏煙閣內。
殿月已經起身,正準備去尋徹雪。
「你倒是好一副悠閑的樣子,你到底對華月做了什麼?他不過是勸阻你不要接近那個妖女,你居然對自己的弟弟下那種狠手。看來本宮不得不過問此事了!」
她甩手而去,卻被殿月攔住。
「母後可知華月要做什麼?他祈求本王賜婚于他同徹雪,本王只是拒絕了他而已。如今他居然可以傷害自己,若是母後對那徹雪做出點什麼來,本王只怕華月會命喪黃泉。」
夢鴛太後只覺得兩腿發軟。她沒有料到,華月那孩子,居然也愛上了這個妖女。
她心中恐懼。這個不可一世的女子,她歷經了多少巨變,如今自己的兩個兒子居然被那個人質耍的團團轉。
櫻花國當真不容小覷。他們扔給薔薇國一個最可怕的人質,一個可以毀了薔薇國的人質。
她必須讓她死。一刻也不能留。
即使她要抵上她的老命,即使她要同她的兒子們變成仇人。
但她相信,她的決定是對的。
「華月,你果真如此深愛徹雪嗎?」
看著夢鴛太後離去的背影,殿月面色凝重的說著。
徹雪教幽露打牌。
幽露實在太過聰明,沒有兩下就學會了。而且把徹雪贏了個滿堂彩。
「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
徹雪無奈的感慨著,然後又大笑著揉著幽露的頭發。
這是一個同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子而已。幽露有些無奈。
不過,這木牌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殿月進來,看著兩人嬉笑。只是那少年的笑容並不明顯,眼神中透著輕松。
她什麼時候,可以那樣對自己笑呢。
徹雪看見殿月,笑容馬上就斂住了。
幽露把玩著手中的木牌。也不說話。
「長得倒真的很像凝香呢。」
殿月的話讓徹雪吃了一驚。他知道幽露的身份。看來是查過了。
「幽露,你出去。」
幽露乖乖的離開了。他得配合徹雪的堅強。她那麼想要充當一個保護者,就由著她吧。畢竟,這個殿月,應該是不會傷害她的。
「你還真是厲害,據說蓮花國的王子是個冷若冰霜的孩子,你是如何把他收服的呢?而且,我覺得我應該考慮讓你們分開住了,你可知道,這孩子,他跟你的年齡相仿。」
這最後一句話,讓徹雪愣住,她腦海中想象著幽露的樣子,轉而大笑起來。
她這突然的舉動,讓殿月覺得很有意思。
「怎麼可能,那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不要以為你是薔薇國的王上,就可以隨意的指鹿為馬。
真是可笑。我已經在薔薇國了,你還要如何?我已經在你的看管之下了,你還要如何?」
徹雪抬著頭,直視著殿月,又在心中加了一句︰「難道,你…想讓我的心也在你這里?那麼,我提醒你,不要妄想了。」
她沒有說出口很正常,她不能過度的激怒他。
「隨你的便吧。我只問你,你可願意嫁給華月?」
「啊!」徹雪沒有想到,那個華月居然真的去求他賜婚。
若是嫁給了他,自己肯定就是死了。不能死。
「我的弟弟,可是心中一直有你呢。」
「他愛的不是我。」
「為何這樣說?」
「我也不明白。總之,我不願嫁給他。」
「好,我明白了。這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倒有些害怕,你回答願意。」
「你想的可真多。」
「若我同華月,你只能嫁給一個人,你會選誰?」
「選擇死。」
「你,還當真是把命看的賤了。」
「不,我現在很怕死,但比起那個,我覺得死倒是無所謂了。」
還是不能強迫自己畏懼他。徹雪只能怪自己心直口快。
殿月一手攬過徹雪,然後吻在她的嘴唇上。徹雪還未完全掙扎開,他便松開了她。
「除了自由,你還有什麼願望,我都會滿足你。
以後每日我都會來問你,你必須每天都告訴我一個你的願望,而且不能重復。當你沒有願望的時候,便是你屬于我之時。」
殿月走到門口,看幽露一眼。
剛才徹雪那麼害怕這看上去年幼的男子會被牽連。他全部看在眼里。但他根本不會對這個男子做什麼,因為,這是可以讓她開心的人。
在她眼里,他只是個孩子。沒有任何威脅。
幽露進入房中,看著徹雪用力的擦著嘴唇。
他同徹雪的身量差不多,個子也很像。幽露只是微微低下頭,便吻在了徹雪的嘴唇上。
那嘴唇很涼。干淨而澄澈。就像吃進嘴里的一顆蓮子。
徹雪的眼楮睜得老大。耳邊響起方才殿月的話,他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同她年齡相仿的成年人了。
幽露從徹雪的唇邊離開。繼續面無表情的坐下,喝茶。仿佛剛才那個吻並不存在一般。
「你…」他仍舊是一個孩子。不管他真實的年齡到底是什麼。在徹雪眼前他就是一個孩子。所以,她無法責怪。被一個孩子親吻,就像一個惡作劇一般。
「不是被那人弄髒了嗎?我幫你弄干淨。」
徹雪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幾乎要風化了。
虧他想得出這種理由。
看著呆呆的徹雪,幽露覺得很好笑。
「其實,味道不錯。」
「你這個死孩子。」
徹雪的聲音幾乎都穿透這個房間了。听見的宮人們一臉驚恐。
徹雪正在捏著幽露的臉。
脂顏已經滿臉淚痕的進來了。
「麻煩真是接連不斷呀。」幽露從座位上站起,他可不想徹雪繼續條件反射的對他說︰「幽露,出去。」還是自覺一點好。況且這個女人,是毫無戰斗力的。
「美,沒有靈魂,就是空洞。」他在心中小聲的念著,唇邊仍然有剛剛親過徹雪的觸感。
徹雪從剛剛的混亂中驚醒,看著滿臉淚痕的脂顏。
她如此的令人心疼。這個女子,並不適合來到王宮之中,並不適合成為殿月的妻子。
她原本可以被任何一個男子捧在手心中,過著幸福的日子。
輕松自由不要,偏偏選擇疼痛的牽扯。
她的姿色,可以為她換來無數男子的寵愛。然而,在這個王宮,在殿月的身邊,她得到的只有冷落與踐踏。
殿月不同于世間的一般男子。他是君臨天下的王者,他厭惡空洞的人和事物。他只渴求能夠讓他內心引起共鳴的人。可以緩解他在寂寞的君王之路中的無聊。
而這女子,她不能。她只能作為男子的裝飾。而裝飾,有的時候是可有可無的。
有的人會因為有這個裝飾而美,有的人則會覺得累贅。
「求求你,幫幫我。」
「你…」徹雪還未說完,脂顏便拿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若你不幫我,我便會死在這里….我只想有一個孩子….一個他的孩子。」
那匕首已經割破了她如瓷的雪白肌膚。血慢慢的滲出,讓脂顏看上去如此的淒美。
此刻,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少女。而是一個由于愛情受挫而瘋狂的婦人。盡管,她依舊天真。
當殿月對她提出那種要求後,她是惶恐的。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即使她如何委曲求全,又如何能忍受那種屈辱。然而,華月出現了。他那**果的諷刺,讓她的自尊燃了起來。盡管,這自尊是多麼的可悲。
所以,她願意放棄自己的尊嚴,為自己贏得一個內心的圓滿。
只要徹雪願意,她便有機會得到寵幸,便有機會有他的孩子。便有機會,不再這麼孤獨。
「你…這是…何苦。」
徹雪的戒備喪失了。她看不得這眼前女子的可憐。她沒有錯,只是她愛錯了人。
她想起曾經的自己,因為對琉櫻的誤解,而一次次的選擇逃離。越是逃離,卻又越想靠近。
那時候,也是一種幸福。畢竟,誤會可以解開。他們真的彼此相愛。
而這個女子,她多麼可悲。她可悲到要來求她。她完全不知道她自己的可憐。也許才是真正的可悲。
幽露聞到血腥味,推門想要進來。卻被徹雪暗示不要進來。
「說吧,如何幫你。」
「你陪王上一晚,王上便會陪我一晚…作為交易,我必須通過你,才能獲得他的恩寵。」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答應我,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可能。」
以防萬一,徹雪從脂顏手中奪下匕首,吩咐幽露進來幫她處理傷口。
經過幽露的處理,血很快止住了。幽露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子。
「拿去擦,每日一次,不會留疤。」
脂顏連連道謝。含著眼淚離開。
「哇塞,幽露你還有這種東西呀。」徹雪吃驚的看著。
她哪里知道,蓮花國王室最擅長的便是醫術。並且善于制造各種奇方妙藥。而幽露王子更是最有天賦的王室之人。只可惜,他是男子,不能繼承王位。
「來給我用用吧。」
徹雪撈開自己的袖子。手肘處都是傷痕。
幽露一眼便能辨別出那是用利器劃過的痕跡。看那樣子,只怕是有些時日了。
她曾經選擇過自殺。
那樣閃耀著執著的光芒的她,是為什麼會選擇自殺。
看那傷痕,並非一次兩次。
徹雪讓幽露先出去一下。
她輕輕的撈開自己的衣服。月復部的傷痕也還在。
這些,都得處理掉。
否則,有朝一日,琉櫻見了,得多麼心疼。
他一定會責怪自己。而她,不願意讓他因為自己而難過,哪怕是一秒鐘。
徹雪專心的涂抹著藥膏。
涼涼的,滲進肌膚里。
抬起頭,正對上幽露的視線。
她吃驚的將衣服放下,「喂,不是讓你出去的嗎?」
想起這個孩子那張臉同年齡的不協調。就覺得有些訝然。
幽露從身上取出一支純色透明的管子。交到徹雪手上。
「想給你這個。」
「哦,謝謝。」
幽露轉身,徹雪沒有看見他眼中閃過的痛苦。
遍體鱗傷的她。是如何在這里生存至今?又是如何擁有這種樂觀的心態?
幽露想起當日離開水仙國時她的樣子。
原來她回到這里會如此的痛苦。竟然要一次次的尋死,以求解月兌。
而她,為了別人的安寧,又選擇重新回到這里。
「幽露,出去。」
徹雪那宛如魔咒的聲音,在幽露耳邊響起。
他嘴角綻放出一個笑容。
「從今往後,不會再讓你有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