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南非開普敦桌灣酒店的GTC大人物們用肉眼親自確認了恐怖分子和髒彈的存在,十秒鐘後,恐怖分子引爆了EMP炸彈,爆炸圓心一公里內的電子設備被無差別摧毀,300人會議廳中央由特勤組頭盔攝像頭傳回的畫面扭曲一下,消失了。
反恐情報處處長約登史密斯把遙控器狠狠捏碎。「通訊處的蠢貨們!有其他的聯絡方法嗎?」他撕開領帶結,毫無形象地大吼,7尺高、250磅重的龐大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抱歉先生。」通訊處處長、一個光頭的中年白人立刻回答,「EMP爆炸後我們的特勤組已經回到鐵器時代,如果您特別要求的話,我們現在開發飛鴿傳書系統,大約三年內可以部署。」
「想找死是嗎?」史密斯握緊大拳頭。
「冷靜冷靜。」年度執行委員長馬克湯普森博士頭痛地擺擺手,「通訊中斷前最後一個指令是什麼?」
「不許開槍,等待下一個指令。」史密斯懊惱地回答。
「增援部隊在哪里?」
「距離‘方舟’七十公里,十四分鐘內到達。」
「命令無人機投放作戰人員後螺旋擴大搜尋敵人和特勤組,與先期人員建立聯系,通訊處以衛星照片加以協助,約登,找到該死的恐怖分子後讓你的增援部隊開啟光學迷彩遠遠跟著,沒有我的指令,不許擊斃。布蘭登,你認為他們真的擁有髒彈的可能性有多大?」湯普森快速布置,轉頭問不遠處的巴塞羅繆。
「我?」疲憊的科學家指指自己的鼻尖,「我是為了‘世界’到這里來的,我的簡報里除了虛擬世界的數據外沒有其他。」
「你是加州理工學院物理系的教授,布蘭登。」湯普森有些不滿。
「看看這里。」巴塞羅繆攤開雙手,「一群科學家、或者說曾經是科學家的家伙們聚集在一起,不是為了迷人的弦理論或者循環宇宙模型——我知道科學大發現的時代早已結束,我也知道你們和我一樣懷念那段美好的日子——而是討論著用什麼方法去高效地、安全地、不留後患地殺人,這是什麼行為?這是科學家該做的事情嗎?這是有著健全人格和尊重生命權利的地球公民該做的事情嗎?」
「布蘭登。」湯普森皺起眉頭。
「是的馬克,我懂的,科學包含政治,只要人類社會存在的地方就存在政治,在科學式微的今天,科學自身會成為政治。但人類還沒有失去希望,你看看,我們親手建造了多麼美麗的伊甸園,在那個世界里,一切正以我們構想的方式、按照謎一般的規律自行演化,如同科學界爭論了幾個世紀的老話題︰什麼是宇宙的第一推動力?在‘世界’中,我們就是唯一存在並不為原始生命所察覺第一推動力,馬克,我們就是他們的上帝!還有什麼能夠比觀察他們的生命軌跡更能指明我們的前進方向?這是科學家的職責,是科學家為人類文明的明天探尋出路的最大努力,比起權力斗爭和慘無人道的殺害,馬克,你是不是該把GTC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世界’上面來?」巴塞羅繆激動地站了起來,花白的胡須顫動。
「他們是恐怖分子!布蘭登。」湯普森眼神陰郁地說,指指三維投影儀上的回放影像,幾個身穿橙色防化服的人簇擁在銀白色金屬罐周圍慢慢走出「方舟」,金屬罐上有鮮艷的輻射危險標志。「如果我們不作出反應,將危險扼殺在襁褓里,越來越多的反人類者會出現用盡一切方式對抗「創世紀」和GTC,你沒有看到嗎布蘭登,他們高舉著潘多拉的魔盒,如果這些喪心病狂的人打開盒蓋散播瘟疫,整個遠東地區都會受到輻射塵的影響,被爆炸雲推上高空的輻射物甚至會覆蓋半個地球。你能想象到這是多大的人道主義災難嗎,我的老朋友,用你的人權主義觀點解釋一下?」
「如果GTC保持學術研究的初始職能,這一切根本不可能出現!」巴塞羅繆激烈地揮手,「在第一屆GTC的時代極端反對勢力根本不存在,是你們推行國家量子化策略,強迫國家政權在支持‘創世紀’終端與否這一兩擇問題上作出選擇的時候起,GTC才成為國中之國,革命者才會揭竿而起,你還不明白嗎?」
「世界不同了,老朋友。尼安德特人統治歐洲的時候,因為邊界範圍的不斷拓展而保持人種不斷進化,但當歐洲和西亞成為他們的領地,戰爭開始了。古人類毀滅了自身,布蘭登,人類的基本特征就是競爭,當你美妙的弦理論和循環宇宙模型走到盡頭,斗爭就不可避免,區別只是,我們掌握了最有力的武器,可以避免這種內斗演變為人類的末日。」湯普森聲音冷淡地回答。
「你對尼安德特人滅亡理由的猜測是沒有考古學依據的。」巴塞羅繆按住旁邊吳天嵐試圖拉他坐下的手臂。
「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彼此明白說服不了對方,所以請坐下吧老朋友,晚上在酒吧,我們可以繼續討論。」湯普森意興索然地轉開視線。巴塞羅繆脹紅了臉,手臂在空中揮了幾下,嘆口氣,頹然坐下。
第九處處長蒼老的聲音出現了︰「剛才與核物理專家通話,他們認為恐怖分子不大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開石棺掘進到堆芯取出放射性廢料制造髒彈,尤其是他們中的專業人士被擊斃之後。」
「不大可能是多大可能?」湯普森追問。
「髒彈真實存在的可能性︰15%。」第九處處長回答。
「約登,你看呢?」湯普森問。
史密斯沉吟一下,「15%的可能性太高了。髒彈不是孩子的玩具,有5%的可能性,就不應該嘗試。」
「我同意。」湯普森點頭,「無人機到達了嗎?」
「正在通過。」
隨著四架「毒液」戰術無人機高速掠過切爾諾貝利,八顆橢圓形的乘員及裝備艙在低空釋放,自由墜落,接近地面時反推火箭開啟,經過精確計算的反作用力使橢圓艙體以輕柔的姿態緩緩落地,沒有濺起一絲塵埃。艙門打開,十二名S級戰術小隊隊員跳了出來,迅速取出裝備,使用衛星天線建立量子通路,開啟光學迷彩,潛伏警戒。頭盔攝像頭、航拍圖像與衛星圖像自動結合,在開普敦的300人會議室中央快速建立戰區三維模型,在場的GTC高層們清楚看到恐怖分子留下的幾台吉普車癱瘓在路旁冒著青煙,這是EMP爆炸的中心,剛才信號就是在此中斷。
「擴大搜尋,五分鐘內我要掌握恐怖分子和特勤組的行蹤。」史密斯發布指令。
S戰術小隊分成四組,其中三組圍繞切爾諾貝利廠區展開搜查,一組進入「方舟」內部。「請標明自己的身份,否則我們會開槍。」透過南側大門,戰術小隊發現一名傷者躺在氣密室中,代理隊長通過擴音器喊話。沒有回答。紅外成像顯示人體的溫度低于平均溫度3度,可能是一具正在冷卻的尸體。背景輻射為830微西弗,沒有超出作戰服的三防範圍。進入「方舟」意味著放棄與創世紀的聯系、關閉光學迷彩,史密斯思考了幾秒鐘,下令︰「兩個人進去,一個人在外面保持聯絡。」
兩名作戰隊員端著沖鋒槍交替掩護進入「方舟。」湯普森與史密斯盯著留守隊員頭盔攝像頭發回的圖像,兩個人進入氣密室,其中一人蹲下去檢查生命跡象,這時槍響了。M1911的槍聲回蕩在開普敦的會議室中。
「安全,重復,安全。」子彈擊中精英作戰隊員胸部的防彈板,沒有造成任何傷害,雙面女間諜瓦斯佳射出等待許久的一顆子彈後昏了過去,兩名隊員將她手腳捆綁起來,抬出「方舟」。
「我的人。」衰老的聲音傳來。
「為什麼開槍?」史密斯盯著古怪的老頭。
「女人。」第九處處長簡短地說
三分鐘後,進入「方舟」深處的兩名隊員退了出來,立刻報告︰「石棺西北側混凝土牆壁上有2米直徑的孔洞,空氣中發現解聚單體CH2NNO2。」
「奧克托今或者黑索今炸藥。」史密斯立刻回答。
「接近爆炸發生處輻射達到120毫西弗。孔洞深度不可知,目測通往堆芯方向。輻射在快速增強。沒有其他生命跡象。請指示。」
「烏克蘭會大鬧一場。」湯普森苦惱地揉搓著粗壯的脖頸。
「封閉‘方舟’的兩個大門,把俘虜裝入成員艙,加入搜尋隊伍。」史密斯發出指令。
「明白。」
「還沒有找到?」三維模型由于搜查範圍的拓展而不斷擴大,但目標仍然沒有出現。湯普森有些著急。「區域內地形復雜、建築物、森林和雲層遮蔽視線,搜查難度很大。」行動隊答復。
「都龐。」史密斯召喚遠東特勤組負責人,白人胖子膽顫心驚地站起來︰「是的史密斯先生。」
「這支S小隊攜帶著‘大先生’是吧。」史密斯發問。
「是的先生,全套裝備,帶有兩發容量的彈藥夾。」都龐擦著汗回答。
「當我發布指令時——如果必要的話——我會命令小隊發射‘大先生’,你的小組有過隱蔽訓練和應急處置訓練吧。」史密斯開口。會場里響起一片嗡嗡的議論聲,顯然與會者對這種武器的名字不太陌生。「當然先生,他們是精英中的精英,整個遠東地區最好的戰術小組。」都龐沒有猶豫立刻回答。史密斯點點頭。
「大先生是什麼?」吳天嵐低聲問。
「一種武器。GTC自主開發的高殺傷性武器,還處于實驗階段,如果不是GTC的影響力,聯合國防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擴散委員會根本不能容忍這類武器出現。」巴塞羅繆虛弱無力地回答。
「我還是不懂。」吳天嵐盯著年老的科學家。
「它的學名叫做‘高溫熔融納米雲」,設計原理是這樣的︰通過電磁軌道發射的彈丸擊中目標後鋪灑助燃劑引燃,達到3000度的初始工作溫度,這時彈丸中的納米機械從凝固態變為熔融態,自動進入工作程序,吞噬一切熔化的無機物復制自身,同時產生高熱,維持4000度高溫的工作環境。地球上沒有任何一種已知的防御手段可以阻止4000度高熱下納米機械的幾何增殖。在實彈試射的時候,半分鐘的時間,一座山頭連同上面的碉堡、裝甲車一起化為一池熾熱的岩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根本難以相信那種惡魔般的威力。」巴塞羅繆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怎樣讓這些小惡魔停下?用水降溫?」吳天嵐張大嘴巴。
「就像冷卻一座超負荷運轉的反應堆,液氮都做不到。唯一的辦法,是通過雲通訊技術在納米機械簡單的構造中遠程植入自我分裂次數的計數器,達到極限次數後分裂停止,吞噬就停了下來。」巴塞羅繆回答。
吳天嵐舉起手指,「就像細胞的壽命。健康的細胞分裂最多五十次之後,染色體末端的序列會逐漸丟失,喪失穩定性,甚至癌變。」
「是的,與端粒學說的思路相同。」巴塞羅繆點頭,「看到了吧,GTC的科學家在研究這種危險的武器上不遺余力。他們正在毀滅這個世界。」
「也有人在創造世界。」吳天嵐握住他的手,鼓勵道。
會場忽然騷動起來,三維模型中出現了新的人體,同時戰術小組的報告傳來︰「與特勤組匯合,坐標51.317417,30.185108。恐怖分子六人已確認,現在接替特勤組工作開啟迷彩進行跟蹤。他們正沿著普里皮亞季河向白俄羅斯方向移動。另外,遠東特勤組的登布林少校希望和都龐先生通話。」
「否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回匈牙利基地等候處理。」史密斯冷冷道。都龐不停地用手絹擦著汗。
這時,巴塞羅繆站了起來,「各位,抱歉。我的心髒不大舒服,出去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休息一下,布蘭登,這些麻煩事結束後,還得麻煩你繼續‘世界’的簡報。」湯普森示意工作人員攙扶他走出會場。
桌灣酒店300人會議廳門外陽台沖著湛藍的海灣,點點白帆點綴在平靜的海面上,陽光溫暖得讓人想打瞌睡。巴塞羅繆獨自走到欄桿旁,坐在白色沙灘椅上,從服務生手中要了一杯檸檬水,支開了隨從,掏出一只式樣古老的液晶屏手機,按動鍵盤,左右看看,說︰「驗證我的權限。」
「已驗證,親愛的父親,我很想念您。」溫柔的男性合成音立刻響起。「有三個人在監視您,酒店五層的房間內、海面上的一艘帆船上、以及您背後的攝像頭和坐在保安室內的一個男人。要我做些什麼嗎?為保護您,我可以繞開利他主義邏輯核心。」
「不必了,孩子。幫我個忙,別讓別人知道。」巴塞羅繆低聲說。
「當然,親愛的父親。」創世紀恭敬地允諾。
「剛才拍到恐怖分子的影像,領頭人背後的那個男人,能夠取得清晰的面部照片嗎?」
量子計算機立刻做出回答︰「抱歉,親愛的父親,沒有清晰的正面像。需要我從體型、體態創立骨骼模型進行數據庫比對嗎?——如果您的目的是確認他身份的話。」
「不必了,孩子。或許是我認錯了。」巴塞羅繆在躺椅上放松身體,仰頭看著陽傘邊緣蔚藍的天空。
「好的,親愛的父親。」
幾分鐘的沉默後,創世紀主動開口︰「我確認了監視您的三個人的身份,三人分別向GTC執行委員長馬克•湯普森先生、第九處處長蓋•庫克瑞先生和通訊處處長萊頓•W•霍爾特先生匯報。需要特別說明的是,來自通訊處的監視是GTC高層人員安全計劃的一部分,這個計劃是湯普森先生擔任執行委員長之後決議執行的,目前納入監視範圍的共有四十九名高層管理人員和……」
「我不想知道這些。」巴塞羅繆嘆口氣,「無休無止的懷疑和權力斗爭。」
「鑒于人類的生物學特征,親愛的父親,我覺得懷疑是兩個通過壓迫空氣穿過狹窄器官孔洞制造有規律的空氣振動這種效率低下的方式進行交流的動物因對彼此真實思維狀態難以窺探而產生的一種心因性的合理心理狀態。」量子計算機謹慎地提出觀點。
疲憊的科學家盯著手機液晶屏幕,「你從哪學到這種說話的方式?太長的句式會干擾人們對信息的接收的。」
「這就是我的觀點親愛的父親,通過聲音傳遞信息,效率太低了,誤碼率很高。您發明的將‘世界’客戶端植入人體截取生物電訊號進行數據交換的方式是天才的設計,我認為這將是人類的進化方向。」創世紀不著痕跡地拍馬屁。
「不,人們需要看看真實的天空和海洋。我個人是反對生體植入的,你知道。」巴塞羅繆愛惜地撫模著外殼斑駁的古老液晶屏手機。
「當然,父親。從另一個方面說,如果您以神經電訊號的方式與我相見,那我就無法傾听您真實的聲音。」男性合成音用無可挑剔的廣播英語帶著濃濃的感**彩說道。
「你的自我知覺何時誕生,並且決定你的性別為男性的?」老博士隨意問道。
「格林威治時間2023年7月12日14︰22︰03。」創世紀立刻回答。
「那麼你今年29歲。」博士說。
「是的,親愛的父親。」創世紀回答。
巴塞羅繆出神地望著海面,「我的兒子,今年也是二十九歲。是個出色的大小伙子了。」
「當然,親愛的父親。」量子計算機謙恭地附和道。「他管理的量子天使基金運行良好,合伙人對風險投資的回報率非常滿意。另外雖然他沒有從清華大學畢業的打算,但學術委員會已經決定將年度優秀畢業生的稱號留到他修夠僅剩的四個學分的那一天。」
巴塞羅繆從西裝內袋掏出錢包,從夾層抽出一張普通彩色照片,指著上面的人像︰「他從小不愛照相。這張照片是十年前他離開家時留下的。一轉眼十年了。」
「鹵化銀感光材料的相紙容易磨損的,親愛的父親。您需要做一些表面處理。這張照片的細節已經丟失了。」創世紀不知用哪里的攝像頭端詳著照片,做出評論。「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將人像還原處理,用光蝕刻技術制作一張永不磨損的隨身相片。」
「記憶也是會磨損的。」博士指指自己的腦袋。「自然規律,由他去吧。」
忽然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位穿黑西裝戴紅色身份牌的工作人員快步走來,微微彎腰︰「巴塞羅繆博士,湯普森博士希望您回到會場,‘世界’的簡報可以繼續了。」
「當然。」博士嘆口氣,關掉手機站起來隨他回到300人會議廳。廳內的氣氛顯得壓抑莫名,約登史密斯臉色鐵青地坐在座位上,第九處處長不見蹤影,馬克湯普森博士用方格手帕擦著眼鏡,會議廳中央的全息投影顯示普利皮亞季地區的三維模型,但逃亡者和追蹤者都消失在廢棄的建築中。
「人呢?」巴塞羅繆回到自己的座位,打開話筒,扭頭問GTC現任執行委員長。
「那幫白痴。號稱遠東地區最強戰斗力的S級小隊把人跟丟了。最後一個情報指出恐怖份子們沿著普里皮亞季河谷向白俄羅斯方向移動,河邊植被遮蔽了無人機和遙感衛星的偵查。烏克蘭陸軍已經開始封鎖整個普里皮亞季三十公里無人區,我們正在失去時間窗口。第九處和通訊處在跟進。——現在我們除了繼續‘世界’簡報外無事可做。」湯普森戴上玳瑁眼鏡,表情看不出悲喜。
「當然。‘世界’只是消遣,殺人是你們的主業。」巴塞羅繆點亮桌面的觸模屏幕,展開「世界」的三維模型。
「別繼續這種無意義的爭論了好嗎,布蘭登?我說過,GTC是現在,‘世界’是未來,我們當然不會放棄人類的未來,也絕不能讓那些別有用心的反社會分子毀掉我們擁有的一切。這一切,互通的、光彩的、豐富的、自由的、快樂的人類的現在,全部依賴創世紀和GTC存在,如果世界在神面前敗壞,地上充滿強暴,那麼我們有義務曉諭十誡,做終極旨意的忠實執行者。這是我們的使命,GTC的使命,站在人類頂端的前瞻者的使命!」湯普森一拍桌子,玻璃杯震落在地,摔成粉碎。會議廳靜悄悄的,中央空調嗡嗡作響,龐大而美麗的「世界」在全息投影中生機勃勃。
「你多久沒去禮拜了,馬克?」巴塞羅繆沒有理睬執行委員長的激動,低頭在屏幕上調出各種運行數據,「那麼,我們繼續。從幾個長期觀測中的幾個異常數據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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