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的時間過得很快,如白駒過隙。
這一夜,墨雲染失眠了,同樣夙寒曦也失眠了。
兩人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睡意,大眼瞪著小眼,直到深夜,墨雲染才在夙寒曦溫暖的懷抱中昏然睡去。
這一夜龍墨陽房里的燈火也是未熄,一直照到天亮。
晚上沒睡好的後果就是第二天墨雲染死命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
「王妃!快點換上嫁衣吧!」一大早夙寒曦不知道就干什麼去了,從墨雲染醒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輕憐看著依然躺在床榻上的人,有些著急!就快要到吉時了,她家王妃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啊,難道是應了傳聞中的皇上不急太監急這句話。
許久,墨雲染才從暖和和的被窩中鑽出一個腦袋,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掀開被子,僅穿著中衣,下了床榻,緩緩站起身來由弄月為她換好衣裳。
弄月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大紅嫁衣拿了過來,一攤開,嫁衣輕輕綻放,如天邊絢麗的雲霞,瞬間將這個屋子都照亮了。嫁衣上繡著的是鳳凰展翅的圖案,看上去華貴大氣,裙擺處是用上好的錦繡絲線串著難得一見的紫色心形珠子。
紅紫交替,流轉溢彩,惹人奪目。墨雲染坐在梳妝凳前不動,任由弄月將嫁女輕輕柔柔的披在她的身上,忽然想到什麼了,揮揮手,淡淡的說道,「我自己來!」
白玉而修長的指尖輕巧的將紐扣扣緊,絲帶,流蘇,玉佩在她縴縴玉手的打理下都是那麼的井然有序。最後將一條寬大的嵌著金色絲線的腰帶束在腰際,不盈一握的腰肢顯露無疑。
墨雲染在整理完這些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想到只是穿個嫁衣竟然有這麼多的配飾掛件,她以後再也不想穿嫁衣了,真的好麻煩的啊!
「王妃,還有這個!」弄月將層層紅紗披在她的身上,原本大氣的嫁衣在層層紅紗的纏繞之下,顯得異常的飄渺輕靈。
「這下沒有了吧!」墨雲染看著身上重重的衣物,頂著一雙水眸問道。
「沒有了,奴婢這就為您梳妝!」弄月拿起一把精致的蘭花木梳,輕輕執起墨雲染烏黑順滑的墨發柔柔的從上而下一梳置底,然後將這頭青絲高高綰起,赤金鳳尾瑪瑙流蘇和雲腳珍珠卷須簪分別釵在兩旁,光潔而飽滿的額頭中間,一顆金累絲嵌紅寶石抹額,耳墜是一對景泰藍紅珊瑚耳環,色澤艷麗,襯得墨雲染更加的嬌媚。
弄月在為她上完妝之後,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家王妃是很美的,但是卻一直沒見她畫過妝,今日一見真的是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形容,恐怕就是天上的仙女也沒有這樣的靈氣吧。
「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難道很難看嗎?」墨雲染見弄月不說話,問道。
「王妃您要是還難看的話,那全世界都只有丑女了,我剛剛是被你的美驚住了。真的,弄月活到現在,從來沒有覺得誰有你這麼美!」弄月回過神來,毫不吝嗇的贊美道。
「染兒,好了沒?」只見夙寒曦昂揚的身軀緩緩的走來,一身火紅色的金色喜服裹著他挺拔的身姿,飛揚的墨發高高的被金色瓖嵌紅玉的金冠一絲不苟的束起,襯得他面如冠玉,俊美非凡。
美如神袛的臉上嵌著一雙幽深的紫眸里面盛著滿滿的深情,「真美!美的讓我不想帶你出去,只想一個人欣賞!」夙寒曦走到墨雲染的面前,薄唇微勾,眉眼間皆是柔情。
「你去哪了?」墨雲染淺笑著,她還從沒有看到夙寒曦穿除了紫色以外的顏色衣服,今日還真的是被驚訝到了。看來他真的是穿什麼顏色的衣服都美,但是紫色卻能更顯的他邪魅。
看著眼前這個即將成為她丈夫,成為她一生一世依靠的男人,墨雲染感覺到她的心開始不規則的跳動著,好像小鹿亂蹦的那種感覺,稍不注意好似就會蹦出來。
「出去有些事,怎麼才一會的功夫就想我了!」夙寒曦似乎感受到她的緊張,故意取笑道。
「是的,很想你!」卻不想墨雲染竟然承認了,而且還很大方的投進他的懷里,雙臂環繞著他精壯的腰,深深的呼吸著只屬于他的味道,「我又沒有告訴過你,我很愛你!」
原本就繃直的身子的夙寒曦,因為那三個字身軀更加繃緊了,他知道染兒是愛他的,但是卻沒有想過她會在今日對他說出這三個字,他一直在等,不過現在終于被他等到了。嘴角綻放出一抹絕美的笑容,溫柔的看著懷中的人兒,輕輕撫過她的發絲。
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跑進院子里,對著屋內喊道,「王爺,王妃,該出來了!」
「知道了,這就出來!」輕憐立即對著門外回道,隨即將一塊薄薄的紅紗蓋頭將給夙寒曦。
夙寒曦溫柔的為她蓋上,兩人十指相扣的走出門。
門外早就立于一旁的丫鬟們看著恍若天姿的兩人立即送上一大堆的好說,什麼早生貴子,白頭偕老的好話應有盡有。
弄月和輕憐擁簇在二人的身後,一直送到王府的門口,一路上嘴里的吉祥話不斷,听得夙寒曦很受用,嘴角彎彎勾起一抹弧度。
墨雲染雖然蓋著蓋頭,但是還是能隱約看到門外的人群。
上好的紅色錦緞一直從雲曦小築的門口鋪到王府的門口,紅綢本就是稀罕奢侈之物,上邊還繡著百花和龍鳳呈祥的就更是珍貴,現在卻被用來鋪路,墨雲染只能用敗家來形容,這樣好的東西要是賣出去肯定賺翻了。兩旁是喧鬧不休的百姓,吵鬧聲,祝賀聲聲聲入耳。
寒王府的門口,六匹雪白通體的血影寶馬開路,後面是一輛火紅的華貴車輦,恍若鳳凰展翅,紅紗隨著微風的拂動而漫飛。
「怎麼了,咱們不拜堂嗎?這是要去哪?」墨雲染被夙寒曦抱著飛躍而至車攆上,頭上的蓋頭早就被某個嫌礙事的人先開了,墨雲染嘴角攜著一絲笑容,窩在他的懷里,听著來自沿街百姓的祝福聲,透過輕紗簾幕的遮掩,眼角噙起一抹絕世的笑,眸光流轉間,世間萬物皆失了靈氣,本就賽如雪的肌膚在紅紗的映襯下越發的嬌媚。
「呵呵……咱們先繞城一周,然後在拜堂!」夙寒曦深邃的鳳目半眯半睜,愛憐的看著她,深吸一口她的發香,只覺心中被濃濃的愛意填滿了。
原來如此,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麼騷包,不過是他倆成個親,干嘛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啊。墨雲染不言語,而是偏頭看了他一眼,交握的雙手則是一再的握緊。
雖然沒有迎親的隊伍,但是車攆的後面卻擠滿了人,上官浩軒,龍墨陽,慕煜塵,玄羽,夭,弄月和輕憐等人都跟隨在後面歡送著。
「天哪,你看了嗎,寒王妃真的好美啊,她和寒王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新人好美啊,沒想到我還有這福氣能看到這樣的人!」
……
紗簾外,老百姓的歡呼贊美聲不絕于耳,坐在車內的兩人只是相視一笑。
「咦,是紫荷花瓣,好漂亮啊!」
「是啊,是啊,怎麼看不到人撒呢?」
……
天空中不斷的灑下瓣瓣紫荷花瓣,微風輕拂,暗香浮動,漫天的花雨震撼人心,花香伴著微涼的晨風飄散開來,醉人心扉,讓人心曠神怡。
這紫荷花在這個季節可是很難找到的,為了給墨雲染一個驚喜,夙寒曦命令所有的暗衛必須在三天之內找齊,這不為了能給王爺的婚禮增加震撼力,所有的暗衛沒日沒夜的四處搜集,總算不負眾望,圓滿完成任務了。
車攆依次走過城內的主城街,三個時辰之後,終于又回到了寒王府的門口。
那時已是晚霞時分,王府內張燈結彩,紅綢翻飛,琉璃燈輾轉著身姿,將寒王府照的如白晝一般。
「染兒,醒醒,咱們該拜堂了!」
是的,墨雲染竟然睡著了,睡在某人的懷抱里了,試問有哪個新娘在大婚之日竟然睡著了,怕是只有墨雲染吧。
「這麼快就到了啊,我還沒有睡醒呢,能不能在繞城一周啊!」墨雲染睜開朦朧的水眸,望著夙寒曦,最後低聲開口。
夙寒曦聞言,臉色一沉,手臂用力箍緊懷里的人兒,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你敢,爺還等著洞房呢!」
墨雲染聞言深深的埋在他的懷里,無聲的笑了笑。本來她剛剛是沒有睡醒的,但是現在被他的話逗得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抬頭,四目相視,連嘴角的笑意都有那麼幾分的相似。
車攆外響起一聲長呼,「新人下轎!」
語音剛落,墨雲染就連忙從夙寒曦的懷里鑽了出來,理了理身上的嫁衣,又攏了攏頭上的朱釵,在一切都弄好後,才將早已被丟到遠處的紅紗蓋頭撿了回來。
新人手牽著手從車輦上走了下來,墨雲染絕美的嫁衣的後擺長長的墜在地上,滑過墨石的地板,勾畫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如水波漫過一般。夙寒曦滾金的錦靴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前廳,修長的手指挑著手中的紅綢,一臉的柔情看著新娘。
後面簇擁著眾人,夙寒曦的腳步在跨過門檻後,忽然停下腳步,笑著道,「本王感謝各位賞臉參加這場婚禮,寒王府將在一品樓大擺筵席三天三夜,各位盡情的去享用吧!」聲音傳遍四方。
「太好了!」他話音一落,歡呼聲再起,更高,大家伙都往一品樓的方向涌去。要知道一品樓的東西可是很貴的,平常他們這些沒什麼錢的人怎麼可能吃的起呢!
這個消息不僅是讓在座的百姓激動,更是讓上官浩軒激動了一把,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到這是夙寒曦為了博美人一笑而設的陷進,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就在此時,「踫——踫踫——踫——」天空中一聲聲巨響,綻放起無數的煙火,恍若繁花,在潑墨的夜空上絢麗的盛開,煙火的光華甚至蓋過了琉璃燈的精美,高空中五彩繽紛,將傍晚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在眾人的歡呼聲,和煙火的巨響中,兩人緩步走進府里。
前廳里,早已是高朋滿座,人來人往,前來祝賀的大小官員們送來的賀禮早已堆積成小山。
夙燁帝和皇後早已坐在主位上了,墨謙則坐在他們的旁邊,夙睿謙和夙燁磊則是站在一旁等待著新人的進場。
「一拜天地!」禮儀官揚聲高喊道。
夙寒曦和墨雲染當即對著老天拜了下去,珠翠隨著墨雲染的擺動,而發出清冷如水而清脆的踫撞聲,如同悅耳的歌曲,兩人手牽著紅綢。
「二拜高堂!」禮儀官再次高聲喊道。
夙寒曦和墨雲染齊齊轉身,對著身後的夙燁帝,皇後和墨謙拜下。
墨謙頓時熱淚盈眶,仰首看著蒼天,淚水劃過眼角,思妍你看到了嗎,咱們的女兒終于嫁人了,這下你該放心了。皇後一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鸞袍,頭上戴著五鳳朝陽掛珠釵,儀態萬千的坐著,待看到新人拜高堂的時候,眼眶也有些紅了,似是溢滿了淚水。而夙燁帝威嚴的臉上掛著絲毫不掩飾的笑意,縱身笑道,「寒兒大婚,普天同慶啊!」
「夫妻對拜!」禮儀官揚聲繼續道。
兩人四目相接,隨後躬身,低頭,拜,如出一轍的動作,完美的天衣無縫,仿佛天地之間只有他們,一切都在此刻安靜了下來。
夙寒曦和墨雲染在所有人的見證下齊齊拜了下去,從此以後他們就是生死禍福相依的夫妻了。
「禮成,送人洞房!」這一聲,禮儀官喊得極為大聲。
「等等!」夙寒曦突然緩緩的開口,深邃的紫眸中滿是堅定,殷紅的薄唇輕啟一條縫,一抹絕美的笑意蕩漾在俊美的臉龐上,「今日,天地為證,眾人皆是證人,本王在此發誓,終此一生,唯有一妻,絕無二婦!」
擲地有聲的話語沒有一絲的猶豫,在座的眾人像炸開了螞蚱一般,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
紅紗蓋頭下的墨雲染低眉一笑,一雙微涼深邃的剪眸,恍若星子,奪人心魄,只是眾人無緣欣賞。
這就是她愛的人,他在用自己的行為來訴述著對她的愛意。
而後,墨雲染在弄月的攙扶下進了新房心殿,心殿是夙寒曦派專人在三天之內將原本他住的地方和雲曦小築打通,于是便有了現在的新房。
身為新郎,夙寒曦免不了要喝上一段時間了,眾多人蜂擁而上的前來敬酒,不管他們是真心,還是假意,夙寒曦都是來者不拒。
「寒,輸給你,我心服口服,要是哪天讓我知道你欺負她,我一定會把她搶過來的!」龍墨陽一襲黑色的長衫,眼眸里劃過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憂傷,但是很快又被欣喜的眸光給代替了。
對于他的這名好友,夙寒曦只能無聲的祝願他能早日尋得一位良人,拿起酒杯,與他輕輕的相踫,嘴角噙著邪魅的笑容,「放心吧,你不會有將她從我身邊帶走的那一天的!」
龍墨陽一飲而盡,是啊,剛剛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表態了,終生只娶一妻,他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這時一襲雪白綢緞,外罩軟煙羅輕紗的上官浩軒,緩步走到夙寒曦的跟前,大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上,笑著打趣道,「看來你真的願意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座森林啊,恭喜啊!」
「什麼叫做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啊?」也前來敬酒的慕煜塵听聞這句話後,好奇心使然開口問道。
上官浩軒掃了眼他,待看到龍靈兒身姿款款的往他們這邊走來後,嘴角餃起一抹壞笑,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問你,你娶了靈兒之後還會娶別的女人麼?」
正準備出聲的龍靈兒站在慕煜塵的身後,待听到這個問題後,噤住聲,豎起耳朵湊听著。抓著酒杯的小手不知緊張還是什麼,手心溢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呼吸也跟著屏住了。
許久才听得慕煜塵響亮而清晰的回答,「當然不會,我這輩子只會娶靈兒,愛靈兒,除了靈兒我誰都不會要!」
聞聲,龍靈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其實在此之前,她的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卻又不敢問出口,當初慕煜塵和哥哥交談許久後,哥哥同意他們在一起了,但是慕煜塵從啦沒有說過喜歡她之類的話,而她也一直不敢去問。
她也曾一再的給自己催眠過,讓她相信慕煜塵是喜歡她的,但是就算如此心中還是有些渴望,渴望有一天他能親口說出來。
「慕哥哥……你……你說的……是真的嗎?」龍靈兒只覺得這是一個美麗的夢,月兌口問道。
一旁的幾個人都很自覺的走開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慕煜塵緩緩的轉過身來,驚愕的神情早已被收了回來,臉上帶著幾分不自然,牽起龍靈兒的小手往庭院的方向走去。
上官浩軒雖然不是什麼官宦子弟,但卻是城內的富家商人,有人說他的家產比國庫里的金銀還要多。所以許多家里帶有待字閨中的女兒的大臣都紛紛上前來敬酒,這讓上官浩軒很是頭大。
「要不要我幫你!」一聲細微的帶著戲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上官浩軒當然知道他是誰了,撇過頭,在人群中尋找著夙寒曦的身影,然後重重的點點頭,輕啟薄唇,無聲的吐出兩個字,「幫我!」
耳際又傳來夙寒曦的聲音,「幫你可以,不過這三日所以人在一品樓吃飯的錢,你就幫我結了,還有染兒的分紅你也要給她!」
什麼,這樣他會虧死的。雖然他早就知道夙寒曦不是什麼好鳥,肯定不會這麼大方的請客,沒想到竟然是在算計他。
「怎麼樣,同不同意?」夙寒曦得意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上官浩軒看著越來越來來敬酒的人,咬咬牙,惡狠狠的點了點頭。錢沒了還可以再賺,但是要是被這些人給弄死了就真的不劃算了。
接受到上官浩軒的信號,夙寒曦連忙走上前,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很感謝你們來參加本王的婚禮,但是現在本王和上官公子有些事情要談,所以你們還請隨意!」
寒王都發話了,還有哪個不要命的敢留在這里,原本還擁擠在上官浩軒周圍的人如鳥獸聚散般的離開了。夙寒曦撇了他一眼,笑著道,「記住你的承諾,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原本還打算食言的上官浩軒只能自認倒霉,誰讓他攤上這樣兩人朋友呢,真是不幸啊!
夙寒曦與夙燁磊和夙睿謙喝了一杯後,便借故有事,趁著人多的時候偷偷溜了出來,直奔向心殿,他的洞房花燭總算等到了。
而在心殿內的墨雲染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鋪滿棗子花生的紅綢新床上,原本一直在一旁伺候的輕憐和弄月被她打發下去了,整個屋子里靜悄悄的。
透過紅紗四處打量著,床帳上輕紗如煙霧,祥雲繡線的大紅錦被上是龍鳳呈祥的圖案,大紅的鴛鴦戲水的錦被折疊在最里頭。紫檀木圓桌上被墊上一塊紅綢,上面繡著鸞鳳和鳴的圖案,一盤盤好吃的東西都擺在上頭,惹人垂涎三尺。
為什麼新娘子一定要坐在里面啊,為什麼不能出去吃飯啊!墨雲染模了模餓的有些憋下去的肚皮,豎起耳朵听著外面。
只听到屋外熱鬧的吆喝聲,墨雲染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徑自掀開蓋頭,淡淡的掃視了眼四周,凡是入眼處皆是紅色,紅燭,紅字,紅帳……一切的一切都在無聲的提醒她,今日是她和夙寒曦的大婚,從今以後她就是夙寒曦的妻子了。
看著滿桌上的山珍海味,墨雲染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起來,她一拍腦袋,這才想起早晨起晚了,所以早膳還沒用就被拉起來梳妝了,剛剛又因為激動和緊張而忘了饑餓,現在放松下來,才覺得肚子里空空如也。就在墨雲染準備偷吃時,「吱」一聲,門被打開了。
墨雲染連忙將偷吃的手縮了回去,正襟危坐的坐在那,待看清來人後,才松懈下來,嘟著嘴,嬌嗔道,「是你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誰呢!」說完,伸手拿了一塊精致的糕點塞在嘴里,然後端起桌前的酒一飲而下,「咳咳……」濃烈的酒嗆著她直咳嗽。
夙寒曦連忙走上前,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為她順氣,俯身輕笑道,「染兒你可知道,你剛剛將我們的合酒喝下去了!」
不會吧,真倒霉!
「額……額……我再去……再去倒……就是了!」墨雲染對上他含笑的鳳眸,臉一紅,伸手推開他,站起身來,真丟人,原來她把酒當茶了,怪不得那麼辣,實在是太丟人了!
墨雲染小口的吸著氣,試圖以此來放松緊張的心情,心中還自我安慰,不就是洞房嗎,反正他們該做的也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沒什麼好怕的。端起酒壺將清酒倒進剛剛被她喝完的杯子里,但是手卻仍舊顫抖著,一不小心都灑了出來。
夙寒曦看著她的背影,一時間哭笑不得,他還真沒有看到她這麼緊張的模樣呢。
從身後擁住她,戲謔的聲音響起,「怎麼,染兒可是在害怕?」
「哪……哪有……」墨雲染依舊是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認。
聞言,夙寒曦也不逼著她承認,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趕緊喝完合酒,然後……
「好,好,沒有就沒有,咱們喝酒!」夙寒曦在她的脖頸處嗅嗅,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脖子上,手里端著一杯酒。
「嗯!」墨雲染輕輕的應了一聲,緩緩的拿起桌上的酒杯,手卻還是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夙寒曦無奈的嘆了口氣,抬手握住她拿著酒杯的手,擁著她坐在床邊,手臂從她的手臂中穿過,淺笑著道,「染兒,把這酒喝下去。」
墨雲染羞澀的將腦袋湊近酒杯,同時夙寒曦也將頭湊了過去,兩人臉頰相貼著,緩緩的喝下合酒。杯落,掉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響。
「現在咱們該洞房了!」夙寒曦曖昧的說道,話落之余舌尖在墨雲染的耳根上打著轉,感覺到墨雲染的身子軟下來之後,張大嘴直接一口含住她潔白無瑕的耳朵。
「嗯……寒……」墨雲染只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但是心中卻有一股火在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燃遍她的四肢百骸。
猛然扳過她的腦袋,邪魅一笑,俯身吻住她的唇瓣,將她想要說的話都堵住了。
墨雲染低吟了一聲,眼眸里泛起了水霧,然後雙手下意識的順著他的背部向上,攀住他的脖子。
這個動作無不加深了夙寒曦心中的欲火,原本就被她挑起的火現在更加的高騰,順勢將墨雲染壓在了床上。夙寒曦的身子也跟著覆了上來,唇落在她的額上,然後一路向下,眉,眼,鼻,順著絲滑的臉頰,來到了她光潔的頸上,然後再往下,在她精致的鎖骨上來回的親吻著,好像怎麼也吻不夠。
他的大手也沒有閑著,不知道何時已經探進她的衣里,在她的腰際揉(和諧)捏著,一波一波的酥麻感朝著墨雲染襲去,讓她止不住的輕顫著。
「寒……寒……」墨雲染終于忍不住低吟出聲,聲音嬌媚動人,似乎能掐出水來,撩撥著夙寒曦的心弦。
夙寒曦抬手將她頭上的發簪全數拔出,如墨的長發傾瀉而出,再配上她酡紅的臉蛋,更加的妖嬈。
「染兒,喊我一聲相公!」夙寒曦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嘴角噙著笑,卻不開口,等著她先說話。
墨雲染有些掙扎的看著她,氤氳的水眸里帶著幾絲羞澀,漢白玉般的脖頸上早已泛上一層酡紅,龍鳳花燭隨風搖曳著,倒映在燭火中的影子隨風而動,照得滿室火熱。
不就是叫聲相公嗎,反正他們已經拜過堂了,早喊晚喊都是要喊得。
半響,墨雲染才鼓起勇氣,對上他灼熱的眼眸,緩緩張開微微紅腫起來的唇瓣,「相公……」
聲音小小的,柔柔的,還帶著些青澀,但是听在夙寒曦的耳里卻如天籟般動听。
隨著她的叫聲,夙寒曦手指停在她腰間上的扣帶,手腴輕輕一揚,大紅的嫁衣就被隨之解開,飄然落在地上。映入眼簾的只有一個鴛鴦戲水的肚兜和薄如輕紗的大紅褻衣,紅霞的映襯,更顯她膚如凝脂,體態縴嬈。
夙寒曦再也無法忍耐,火紅的眸子愈發的幽暗,急切的用吻堿住她的嘴,熱吻一個接一個落下,墨雲染口中也情不自禁的呻(和諧)吟出聲,情到深處,便是釋放。
「嗯……唔……」
不知道什麼時候,夙寒曦身上的衣服也不見了,紅帳內隱約只听到低吟聲。
「嗯……啊……」墨雲染仿佛從雲端墜下谷底,疼痛讓她不自覺的蹙起黛眉,一聲輕哼。
夙寒曦也感覺到身下的人兒的疼,手上的動作一點點溫柔下來,欲火灼灼的眸子覆蓋了一層氤氳迷離的雲霧看著墨雲染皺在一起的小臉和眼角細微晶瑩的淚痕,「乖……乖……沒事的……我也疼」額上沁出了汗意,但唇間卻溢出溫柔的聲音,如美酒般醇厚,卻又帶著些壓抑。他知道第一次總會有些疼的,但是在他心底深處還是希望能減少她的痛苦。
墨雲染迷蒙著眼眸,伸手拂去他額上的汗珠,吐氣如蘭,拉下他的脖子,「沒事……」
這一夜,紅燭搖曳,簾帳再未被挑開,簾內一夜瘋狂,疊影成雙!
此起彼伏的低吟淺喝,與壓抑不住的低聲嘶吼交織成一曲動听的樂曲。屋外,銀輝透過大紅菱木窗戶灑下一地的清輝,窗外繁華隨著微風飄散。
……
天色漸漸泛白,點點的陽光透過紅色的紗幔,若隱若現的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大紅的鴛鴦錦被鋪蓋在二人的身上,夙寒曦早已醒了過來,準確的來說是一夜未睡,雙手緊摟著墨雲染,靜靜的听著只彼此的喘息聲,房間里曖昧靡靡的氣息還沒有消散。看著懷里仍然迷迷糊糊還在睡得人兒,夙寒曦笑的一臉饜足,骨節分明的手指挑開她有些被汗水濕透的發絲。
她終于是他的,她終于屬于他了!
經過一夜的激情,墨雲染小臉蛋上依舊帶著緋紅,晶瑩剔透,櫻桃小嘴微微張開一條細縫,淺淺的呼吸聲慢慢的溢出,夙寒曦咽喉艱難的上下滑動,終于忍不住的親吻她的瑰紅小口,意圖將她弄醒。
但是墨雲染依舊是一動不動的。
蓋在墨雲染身上的錦被早已被她踢開了,半遮掩在她的,潔白的胳膊搭在夙寒曦的腰間,一條修長筆直的美腿則是露了出來,睡相實在是……
夙寒曦收回視線,眼神順著她掛著淚珠的小臉看去,凝脂嬌女敕的肌膚上遍布著青紫痕跡,錦繡被褥上是一片片鮮紅的血跡,夙寒曦有些心疼的輕拂過她的肌膚。
「染兒,我抱你去洗澡!」夙寒曦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的柔若無骨的身軀,溫柔的低喃道。
「嗯……不準在動手動腳……」墨雲染現在只想睡覺,但是身上黏黏的感覺很不好受,迷迷糊糊的說道,說著身子還無意識的往夙寒曦的身上貼了貼。
美人在懷,還是赤果果的躺在懷里,夙寒曦只覺得身下又是一陣熱氣,但是一想到昨天索求無度,和她身上的痕跡,夙寒曦只能咬緊牙關,拉了條絲被蓋在她身上。
浴室里也被重新裝修了一番,原本的四個夜明珠早已被八角琉璃盞所代替,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浴池的周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張床榻,四周用白紗圍繞起來,夙寒曦將墨雲染輕放在床榻上,殷紅的薄唇抿了抿,眼神一沉,刷的一聲將身上的褻衣扯了下來,隨手拋開。
墨雲染在听到動靜後,美眸一睜,眼前是個赤果果的男人,小麥眼神的肌膚,胸前兩朵鮮紅點綴,六塊月復肌,沒有半點的贅肉,矯健修長的雙腿,還有……
墨雲染兩眼看得發直,這算第幾次看到他的果(和諧)體呢,上次沐浴算一次,昨晚上算一次,還有以前……貌似真的有很多次了,但是卻沒有那次像今天一樣,就算昨晚的洞房,她都一直是閉著眼的。不過沒想到他不是有點料,是很有料啊,墨雲染的嘴角隱隱抽了抽,思索著她到底要不要裝作很羞澀的用手捂起眼呢,這樣會不會太假了啊!
「怎麼樣,染兒,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夙寒曦很是滿意她呆呆的模樣,不免打趣道。
滿意,很滿意,滿意極了。只是這話墨雲染才不會說出來呢,說出來指不定他會怎麼嘲笑她呢!又多了幾眼,隨後才撇過頭去,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男人都一樣,能有什麼的!」
這話說的,夙寒曦一听頓時有些大怒,听她話的意思,是看過不少男人這樣子了,大手擒住她的下巴,閃亮的紫眸愈發的亮晶晶,只是眼眸里溢滿著怒火,「你的意思是看過很多男人這樣!」
額……不好,說錯話了!墨雲染連忙搖了搖頭,很狗腿的摟住他精壯的細腰,遮掩她身軀的絲被在兩人的摩挲之間滑落到她的腰際上,只是她絲毫沒有察覺。
「呵呵……你吃醋了!」墨雲染低聲一笑,潔白的貝齒咬上瑰紅的唇瓣,朝著夙寒曦綻放起一個笑容,「騙你的,吃醋鬼!」隨後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染兒,騙人是要受懲罰的!」夙寒曦的喉結上下滑動著,勾唇一笑,一手拉住她的胳膊,順勢將她拉進懷里。
「喂……不要啦……人家還……還那啥呢……」墨雲染反應過來,想要將絲被往上拉一拉,卻發現絲被已經完完全全的掉在腰間了。
夙寒曦一雙紫眸慢慢的升起狂熱,聲音也有些沙啞,什麼自制力,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是零,狗屁都不如。「一次,就一次……。」夙寒曦大手一揮,絲被以一個瀟灑的拋物線的方式扔了出去,靜靜的躺在石階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墨雲染就如被剝了殼的雞蛋,白女敕無骨的身軀一絲不掛的露了出來。
「不要啦……寒……我錯了……」墨雲染從他的懷里鑽了出來,雙手交叉遮住該遮住的地方,但是在氤氳朦朧的浴池邊,卻讓人更覺得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覺。
夙寒曦頓時呼吸一滯,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伸手緩緩的靠近她的臉,卻不想被暗算了。
「普通——嘩——」夙寒曦以一個四仰八叉的姿勢跌進了浴池里,頓時水花四濺,池水也濺到了墨雲染的身上,發絲也沒有逃月兌。幾根被打濕的發絲黏在肩上,發出「滴答答」的聲音。
「哈哈……哈哈……讓你……」墨雲染捂著肚子大笑著,笑的一臉燦爛。光著潔白小巧的玉足站在浴池邊,晶瑩剔透的指甲蓋在水滴的反射光芒下更加的閃耀。一雙美腿縴細筆直,一頭如瀑布般的青絲沿著胸前蜿蜒的美景一瀉而下。
忽然,墨雲染蹲下來,坐在浴池邊,潔白的腳趾沒入溫暖的泉水中,小腿在水中擊打著,翻滾起無數的水花,隨後勾唇一笑,奮身跳進浴池中。
自己跳進去,總比等會被夙寒曦拉下去好一點。
「染兒,我可以把這理解為,你這是投懷送抱嗎?」墨雲染在跳進浴池後,不偏不倚被夙寒曦牢牢的桎梏在懷里,光滑的背部緊貼著他火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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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啥都不想說了,只希望能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