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炎勝沒有說任何話就掛斷了手機。看著左新匆匆去關了火跑了回來,說道︰「通知你們下面的各主管,馬上到紅磨坊二十六樓會議室開會,就會有新路子需要討論。其他的,我去辦。」
左新沒有猶豫,以他現在宋海臣助理的身份,不到半個小時,各主管就到了會議室。
只是大家沒有見到宋海臣,也沒有見到左新,更沒有見到季炎勝。還是被關在了會議室里,兩個拿著槍的紅磨坊保鏢守在了門口。
而季炎勝則坐在他的辦公室里,听著派去搜查各主管房子,辦公室,身邊人的回報。都是一樣的答案,這些主管沒有任何的問題。這些主管也都跟著宋海臣很多年了。有些甚至是從他爸爸那時候就跟到現在的。宋海臣從小就接觸這些生意,官商都是從小打的關系,這一次卻栽得沒有一點預警。
那麼問題應該就是出在最近的。最近在宋海臣身邊的不確定因素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左新。
季炎勝看著就坐在他辦公室沙發上咬著下唇,听著回報的左新。他的焦急是寫在臉上的。看著還真像是剛接觸這行沉不住氣的模樣。這是真的,還是裝的?
就在季炎勝想著這些的時候,那回報的人突然說道︰「季先生,還有一個人我們沒有查。那就是年叔。年叔雖然是紅磨坊的人,但是他手里也有一些這樣的單子。」
左新听著馬上站了起來,道︰「我去看看。」
季炎勝卻說道︰「你坐下!」他的語氣透著威嚴,讓左新只能乖乖坐下了。季炎勝起身大步走了出去,朝著年叔的辦公室走去。年叔在紅磨坊那麼多年,他不是不信任年叔,而是現在所有的人都查了,要是不查年叔的話,宋海臣那邊的人也會有意見的。
這個時間,已經是傍晚了。行政班的那些管理人員早就下班回家了,紅磨坊的生意也準備開始熱鬧了。所以辦公室這邊並沒有什麼人。季炎勝打開了年叔的辦公室,在那書櫃的一條縫隙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線頭。那線頭帶出了一把鑰匙,那正是保險櫃的鑰匙。
季炎勝知道年叔的單子都是收在保險櫃里的,拿出鑰匙打開了保險櫃。將那些分類疊好的單子都打開了。按照著時間順序看,他的目光驚住了。確實少了好幾張。如果他沒有記錯,就是柴唯安手里的那幾分。
他把柴唯安的兩份單子沖進了馬桶里,並不代表就沒有別的單子了。柴唯安!是她出賣了宋海臣!那麼年叔呢?是年叔將單子給柴唯安的?
季炎勝長長吐了口氣,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標著年小米的名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听了。
年小米在手機中哭著說道︰「勝哥哥,嗚嗚,我爸爸被嗚嗚,被警暗暗察帶走了。嗚嗚。」
「先別哭,你先到紅磨坊來,我在這邊。」
掛了電話,將保險櫃重新鎖了起來。現在年叔被警暗暗察抓了,是*計還是真的,只能等等看消息了。
他去了會議室,給那些主管說了這件事,並說道︰「把大家留在這里,是我的意思。讓大家受委屈了。季炎勝給各位道歉。今晚大家在紅磨坊里吃喝玩樂都算我的。」
大家紛紛表示著不會跟他計較。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會在明面上和季炎勝不和的。那就是斷了自己在這條路上的財路啊。
季炎勝也說接下來那邊的生意都先暫停一段時間,手里壓著貨的,盡快轉到別的城市去。其他調度,听他的,而不是左新的。他說道︰「左新剛接觸不久,有些事情可能處理不好,特別是現在這時期。大家听我調度幾個月,有問題嗎?」
說得都這麼誠懇了,而且只是幾個月的時間,那些主管都表示認同了。左新站在一旁,還是很緊張的模樣。等那些主管離開之後,他急急問道︰「那宋海臣怎麼辦?真的要他去坐牢嗎?要不,我們去劫他出來,我和他出國躲幾年吧。」
季炎勝看著他,一個冷笑︰「你電影看多了吧。躲幾年就沒事了?這種案子,躲一輩子還差不多。不過宋海臣可不一定願意為你去國外呢。等幾天吧。」
雖然這些證據有些棘手,這種案子也很難往外撈人,但是還沒有走到那一步。如果真要犧牲的話,那麼就只能說是讓年叔去受苦了。畢竟紅磨坊可以沒有年叔,黑道要是沒有宋海臣就要重新洗牌了。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年小米已經到了,她哭得都沒了形了。而且還是在下班時間,那些在這里的小弟也不會像秘書一樣給這個大小姐遞個紙巾什麼的。
季炎勝反手關了辦公室的門,看著坐在沙發上年小米,扯過了紙巾盒塞在了她的懷里,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小米,你爸爸估計要在里面幾年了。我會關照里面的人,讓你爸爸在里面也能好好過的。」
「嗚嗚,那我怎麼辦啊?」雖然年小米一直在國外,但是她回國也只有爸爸一個人。就算平時不怎麼親近,但是出了事也總有人照應著啊。說到底她也還是一個孩子。
季炎勝緩緩吐了口氣︰「我會照顧你的。」
年小米一下停下了哭泣,抬頭看著季炎勝,扯扯嘴角︰「真的?太好了勝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因為上次的事情就真的生我的氣的。勝哥哥最好了。」說話間,她已經張開雙手,撲進了季炎勝的懷中。
季炎勝皺著眉,將她從身上扯了下來︰「你先回去吧。該上學的上學,別給我惹出什麼事就行。」
「那……那我爸到底是怎麼被抓的啊?」年小米終于會問一個有點意義的問題了。
「有幾張單子,被警暗暗察拿到了。」對于她爸爸是做什麼,紅磨坊里真正賺錢的生意是什麼,年小米都是知道的。所以季炎勝也沒有瞞著她。
「那個警暗暗察這麼討厭啊?」
「韋純。就是上次抓我的那個。她也是管虹的男朋友。」後面那句話,實際上是季炎勝說給自己听的,他正在整理著這里面的人物關系。在他的心里,年小米是不會認識管虹的。
所以季炎勝陷入自己思考的人物關系網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年小米那驚慌的表情。年小米怎麼會不認識管虹呢?她有一張單子就是直接交給了管虹的,管虹還說,可以用這個幫她將柴唯安整得很慘的。可是現在……她爸爸……
「你怎麼了?小米?」終于注意到很久沒有說話的小米,季炎勝看向了她。
年小米馬上不停地搖頭。季炎勝只當這個孩子是一時沒了主意也沒有多在意,拿了外套,就說道︰「我送你回家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學校嗎?放心吧,對于你來說,什麼都沒有改變。好好讀書吧。」
只是年小米那已經冰冷得如同跌進寒冬的河水里一般的身子,季炎勝根本沒有去踫觸到。她雖然不喜歡爸爸,但是她也不至于想要害了爸爸。而且爸爸這麼一出事,現在感覺就是勝哥哥都會有危險一樣。想想,就連那往日人上人的宋海臣,拽得那個樣子,現在都被抓起來了。萬一勝哥哥也被抓了,該怎麼辦?
這些都是因為她才出事的啊?她正在猶豫著要不要跟季炎勝說那些單子是她拿出去的時候,就听到了季炎勝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著就是他接听了電話的聲音。他說道︰「放心,我已經在調查了。是誰將這些內部資料流出去的,我一定不會讓他多活一天的。」
听到季炎勝那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年小米才意識到那不再是當初抱著她玩的勝哥哥,不是那個會和他玩親嘴的勝哥哥了。他是掌管了紅磨坊的大老板,是會殺人的人。所以她不能讓他知道,那些單子是她拿出去的。該怎麼辦呢?
年小米又一次低低哭了起來。
季炎勝走在她的前面,只以為她被剛才他的話嚇住了。畢竟那是一個當成小公主養大的小女孩啊。他輕輕將她擁住,帶著她從紅磨坊的後門走了出去。
剛才那個電話只是一個主管打過來打听一下情況的。季炎勝只能這麼回答他們,他並沒有決定要將柴唯安交出去。
手中雖然擁著年小米,但是季炎勝卻想著柴唯安。她為了他,也付出了很多。那麼這一次,就當是回報她吧。事情發生得很突然,而從出事之後到現在他都沒有再發病。看來忙碌能暫時克制住他的病情。那麼他就讓自己忙碌一些吧。
在季炎勝這邊一派慌亂的時候,柴唯安那邊卻寧靜了很多。
今晚為了弄好明天交給教授的報告,他們的工作組忙到了晚上十二點多。大家下樓的時候,都在說著這個點學校大門都關了,要去哪里呢。
男生就提議往後門走,後門有小門,和保安打打關系就能出去了。幾個女同學和住校的同學一起擠擠床,而男同學們出了後門,一下就都分開走了。
柴唯安一個人看著那條只有著昏暗路燈的小道。這里白天的時候,還有很多人在路旁擺小攤,做著這些大學生的生意的。看著還挺熱鬧的啊,怎麼一到了晚上,就這麼冷清呢。連個人影都不多見。
柴唯安有些慌的快步向前走去,祈禱著在回到那座破舊樓之前,別遇上什麼事。
她低著頭,走得很快,心跳也很快。四周突然傳來了走路的聲音,還有人在喊著︰「柴唯安!」
柴唯安驚得一聲低吼︰「啊!」
「嚇著了,我是啊。」听著這聲音應該是方天遠的,柴唯安這才看清那離自己還挺遠的方天遠。
他身上穿著一身舊的t恤牛仔褲,外面套著同樣是舊的厚外套。看樣子是呆著房間都不打算出門的。怎麼現在又出來了呢?
方天遠走近了,看出了柴唯安的疑惑,他解釋道︰「我本來都想睡下了的,突然想起明天我有個案子要一大早出門,那樣就不能給你準備早點了。干脆今晚就先送過去。反正是兩個面包一袋牛女乃,也不會過期啊。可是去了你房間敲門,才發現,你還沒有回去呢。才想著去學校接你的。到這里就踫上了。」
柴唯安安下心來一笑道︰「我們工作組明天就要交報告了。」
方天遠和她一起並肩走了幾步,馬上就發覺了柴唯安今天穿的衣服有些少。或者說是,那秋裝的衣服已經抵擋不住現在這樣的晚上了。雖然白天的時候,出太陽氣溫還是和夏天的時候一樣有個三十多度,但是太陽一落山馬上就能降到二十多度。加上現在吹了夜風,他出門都要穿上厚外套了。
方天遠馬上月兌下來身上的厚外套披在了柴唯安的身上︰「冷了吧。以後在工作室里放件舊外套什麼的。以前我都是這麼做的。轉天的時候也不會被冷到。」
身上的外套很暖,甚至還帶著方天遠的體溫,柴唯安心中流過一陣暖意,微微一笑,應道︰「好。」
說著今天學校里的閑事,說說方天遠事務所里的室,在他們走到方天遠那房間門前的時候,方天遠正好說道︰「等這個月分紅下來,我大概就會搬了吧。房子都看好了,雖然不大,但是至少是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那邊也離事務所近一些。」
柴唯安說道︰「你真的很能干哦。現在的大學畢業生,有幾個能畢業出去兩年半就有自己的事務所,還買得起房子的啊。你很厲害了。」邊說著她邊月兌下了身上那件屬于他的厚外套,「好了,進去吧,我也回去睡了。」
方天遠接過了衣服,頓了一下,道︰「晚安。」
「晚安。」柴唯安應著。
看著柴唯安站在她的房間門前掏著鑰匙,方天遠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柴唯安,只要你開口說不希望我搬走,我可以晚兩年,等你畢業了再搬過去。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柴唯安手中握著鑰匙頓了一頓。他的意思,她明白,只是,這樣好嗎?她根本就給不了他什麼承諾啊。而且只有這麼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
不過方天遠也沒有打算讓柴唯安現在就回答他,所以他開門進了自己的房間,讓柴唯安又充足的時間和空間思考這個問題。
他相信,柴唯安會希望他留下來的。她也想要一個新的開始,那麼就讓他和她一起努力吧。
柴唯安回到了房間,坐在了那鋪著嶄新床單的床上,沒有洗澡,因為心中一片混亂。也是太累了,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碌著。她就這麼歪著身子,躺在床上,想著剛才方天遠的話漸漸睡著了。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下。
夢里她看到了最讓她恐怖的一幕。季炎勝瘋了,徹底的瘋了。他拿著那邊小小的手槍沖進了學校,沖入了她的工作室。將那些同學都殺了。就連跑過來阻攔的年小米都死在了他的槍下。
他的槍最後在一片血泊中,指向了柴唯安。柴唯安哭著,緩緩走近了他,讓他把槍放下。
就在她伸出手,快要壓下她的槍的時候,方天遠拉住了她,大聲嚷著︰「他瘋了,別接近他!」
方天遠的話還沒有說完,槍聲已經響起。季炎勝殺了方天遠。「不!」柴唯安是在這個噩夢中清醒過來的。她匆匆拿出了手機,撥下季炎勝的號碼,幾乎是沒有經過思考地就按下了撥號鍵。
而手機的那一頭,季炎勝剛處理完這些事情,讓事情得到了一個緩和的事情。疲憊不堪的他就近去了聚寶小區的房子休息。
柴唯安已經幾天沒有回家了,蘇媽也從嚴管家的電話里得知了柴唯安應該不會回去了。季炎勝剛回到房間,看著那曾經有著柴唯安身影的房間,他有些後悔了。他應該隨便在紅磨坊找個房間就能打發一個晚上。
偏偏在這個時候,柴唯安的電話打來了。季炎勝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猶豫了好一會才按下了接听。她既然已經選擇了離開,那麼還要打電話來干什麼呢?他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模樣,但是卻又擔心她這麼晚打來電話會是有著什麼急事呢。
「喂。」
手機中沒有馬上回復,季炎勝也沒有說話。但是他卻也沒有掛斷電話,隱隱中這樣也能听到柴唯安呼吸的聲音。
「季炎勝。」
「嗯。」他們終于說話了。
「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情?」季炎勝一個冷笑,「你這是在關心我?」
柴唯安也頓住了,她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電話打得是多麼的唐突。為什麼在那個夢剛醒的時候,她連想都沒有多想就拔下了這個號碼呢?
「你……」
柴唯安的這個你字之後卻說不出話來了。季炎勝沉默了一下,又是一聲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瘋掉呢?柴唯安,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承認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確實能比較穩定下來。可是你走了,大不了我就回到曾經的日子罷了。我還能怎麼樣?因為你瘋掉吧?你還沒那麼大的能耐。對不起,已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再見。」
說完這些話,季炎勝掛斷了電話。這些話是他對柴唯安說的氣話,卻是真真實實對自己說的話。他在給自己下一個暗示,柴唯安對于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就算沒有她柴唯安,他也不會發瘋,他要好好地活下去,他要讓曾經預言他會瘋掉的覃宗和,要讓離開他的柴唯安看看,沒有他們,他一樣能好好活下去,而且會活得很好。
床上的柴唯安听著手機中那長長的嘟的聲音,眼淚就流了下來。看來季炎勝真的已經好了,他已經不再需要任何的治療,不再需要她了。
可是她要因為這個認識而感到那麼的心痛。心痛得淚水流下都不受控制了。
A大里並沒有受到外面社會的過多影響,那些大學生還是那麼自信開朗。
柴唯安走在去教研樓的路上,不少同學都在為了校運會做著活動。整個校園都熱鬧了起來。
柴唯安一邊走著,一邊翻看著手機上的新聞。上面有著一條本市的新聞說的本市打擊了一個帶有黑暗暗社會性質的犯罪集團,抓獲9人。其中為首的就是年叔。她驚住了,對著那九個人的名字看了兩遍。還好沒有季炎勝,沒有季炎勝啊。
難怪那天季炎勝會對她催眠,說什麼單子的事情。難道就是那些單子讓年叔被抓了嗎?季炎勝一定很恨她吧。
「讓讓,讓讓。」有同學在前面大聲喊著,柴唯安這才放下了手機。看著前面正在設置的一個巨大廣告牌。那是劇團的廣告,在校運會上的開幕式上,他們將演出一出青春勵志的舞台劇。內容就和阿甘差不多,一個身帶殘疾的少年,努力實現自己的賽跑夢。雖然沒有成功但是至少努力過。
在廣告上有著男主角的圖片,也有著女主角的圖片。那女主角竟然是年小米。
年小米會成為這出舞台劇的女主角也不過分。她長相甜美,聲音好听,而且她一來學校就加入了劇團的。只是為什麼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呢?
年叔更出事不久,年小米還在準備演話劇,這不是很不合適嗎?
柴唯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那些設置廣告牌的同學說道︰「同學,年小米在哪里找得到啊。」
那些男生都是劇團里的劇務,就是免費的苦力啊。他們指指那上面年小米的圖片說道︰「我們劇團的啊。現在他們還在圖書館後面是草地上抓緊時間排練呢。你找她去那邊找吧。」
柴唯安說了謝謝,就快步朝著圖書館走去。
圖書館後面正是一大片的草地,平時也只是讓大家散散步的地方。這個時候,很多課程都在上課,那里人就少了很多,正好合適劇團的排練。
柴唯安老遠就看到了好幾個男生圍著伺候的年小米。她一身白色的運動型薄棉衣,在這初冬的季節里,倒真的顯得可愛了。
年小米笑得也很好笑,她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包包,一邊說著︰「我下節有課了。下午我再找你對詞啊。」
她剛轉身就看到了柴唯安走過來,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馬上又笑了起來︰「柴唯安,好久不見了。真沒想到你會來找我呢。」
柴唯安看看一旁的同學,點點頭。在兩人走得離其他同學稍稍遠一些之後,她才問道︰「年叔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最清楚嗎?」年小米說道。當初她將那些單子塞進柴唯安的包包里的時候,就是希望季炎勝懷疑她。現在季炎勝真的已經將她趕走了不是正好合適嗎?只不過她爸爸那邊有些復雜了。
柴唯安听著年小米的話,以為她和季炎勝一樣,只是誤會了她罷了。馬上解釋道︰「不是我害了年叔的。不管你們信不信。」
年小米當然信,只是她裝作不信的模樣,一笑道︰「你現在不是和勝哥哥已經分手了嗎?那麼你找我干嘛啊?我可幫不了你什麼。要是你下次害了勝哥哥的話,要怎麼辦呢?」「那你爸爸這些出事,你就不著急嗎?」柴唯安听著她那話,仿佛季炎勝比年叔更值得年小米在乎一樣。
年小米看看四周,都已經沒有同學了,沉著臉就說道︰「用你管啊!現在我和勝哥哥可好了。你要是想挑唆我們試試看。我雖然是國外回來的,但是要我找幾個人輪了你還是可以的。哼!」年小米狠狠一哼,才轉身朝著教學樓那邊跑去。
柴唯安看著她,緩緩吐了口氣。本還想關心一下她,看來根本就不需要她的關心了。
繞過了圖書館,在那校道上,柴唯安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銀灰色車子。
在車子的旁邊,季炎勝一身休閑的服飾,看來並不是上班的模樣。而年小米在看到他的時候,一下朝著他跑了過去。季炎勝微笑著朝她伸著手。而年小米就一如第一次柴唯安見到的那樣,直接整個人撲了上去,雙手環過他的脖子,唇就吻了上去。
季炎勝沒有推開她。而因為距離較遠,柴唯安也看不出季炎勝的表情。他們的吻在分開之後,年小米臉上笑著,跳進了他的車子中。季炎勝在轉身上車的時候,也看到了柴唯安。
他的目光僵了一下,年小米在車子里催促著,季炎勝還是上了車子離開了。
銀灰色的車子已經漸漸離開了柴唯安的視線。她長長吐了口氣,不讓自己哭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原來季炎勝和年小米已經在一起了啊。他們……很好的樣子呢。難怪季炎勝說他不會因為她的離開而瘋掉。他已經找到了心中愛的女人了啊。
這樣不是很好嗎?一開始她想著的不就是這樣的結果嗎?治好他,然後等著他和她因為觀念什麼的而好好分手。到時候,他會有他愛的女人,她會祝福他。這就是她最初的想法啊。可是現在這個想法真的實現了,他們真的分手了,他真的有了自己愛的女人了。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一切都很好,很完美了。可是為什麼她還會那麼心痛呢?愛他嗎?
就算愛過,那也是曾經了吧。柴唯安再次長長嘆了口氣,轉身朝著研究樓走去。
才剛走到工作室,就听到了同學們的議論。那是兩個女同學,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捧著咖啡,吃著餅干,小聲嘀咕著。接著就是一陣笑意。
她們看到柴唯安走了進來,馬上說道︰「喂喂,柴唯安你剛才看到季炎勝了沒有啊?就是那個紅磨坊的大老板季炎勝啊。那個鑽石男哦。」
「啊,哦。見了。」她淡淡地回答著。
那同學馬上就說道︰「喂,季炎勝真的很帥呢。就算只是穿著休閑裝都會很帥。」
「是啊,自從夏宥銘結婚之後,我們A市算得上是有錢大帥哥的也只有季炎勝了。沒有想到他竟然和年小米那小丫頭好上了。」
「柴唯安啊,你不是和年小米關系挺好的嗎?你不會也認識季炎勝吧。」
柴唯安還沒有想到怎麼回答只是說道︰「啊……」
「哎呀,她怎麼會認識呢?不過說實話啊,那年小米確實長得挺好看的,難怪那麼多男人圍著她轉悠了。」
「就是啊。只是她怎麼看都是一個小丫頭吧。早知道我就去安排個邂逅什麼的跟季炎勝認識認識了。」
「呵呵去死吧你,人家說不定看都不看你一眼呢。看看剛才那樣子。年小米在學校里就親上了。出了學校還不知道怎麼個騷味呢。」
其中一個同學看向了柴唯安,也注意到了柴唯安皺著的眉,說道︰「柴唯安,你怎麼了?」
「啊?沒事啊。」柴唯安扯出了一個微笑,連忙搖搖頭。她在心中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表現出來。因為那些都是曾經,就當是一場夢醒了好了。
那同學一下笑了起來︰「柴唯安,我听學弟說,你現在和方天遠走得很近哦。說說嘛,到那個程度了?是不是已經同居了啊?」
「沒有。」
「唉,也是在那樓里上下全是同學也不好。听說方天遠走進買了房子了。快裝修了吧。你也挺不錯的了,方天遠絕對是一支潛力股。以後給我遇到這麼個男人就好了。」
……
她們的談話還在繼續著,柴唯安卻再也听不進去了。她看著窗外,這個角度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剛才季炎勝和年小米親吻的地方。他們在一起是那麼自然,那麼和諧。現在她倒覺得自己像是插在他們兩之間那個變數了。如果不是她以心理醫生的身份進入季炎勝的生活的話,他在年小米回國之後,也會好起來的吧。
柴唯安想著。
從看守所里出來,年小米的眼眶還是紅的,但是她並沒有哭。剛才,季炎勝和年叔說了很多話,因為有警暗暗察在場,他們說得也不怎麼明白。季炎勝只是問,除了他還有誰知道那保險櫃的鑰匙。
季炎勝像問出來的是左新。因為柴唯安不可能去紅磨坊拿到那些單子,而經左新轉手的可能性更高一下。
他想在宋海臣被無罪釋放之前,先把左新處理了。但是總是要有憑據吧。
年叔說了一句話,讓年小米急得快哭了出來。那就是年小米那段時間都在他辦公室里做作業的。
那段時間,季炎勝也知道。是年小米設計了季炎勝,被他下了命令,不準在他面前出現的日子,那段時間,小米就經常被年叔關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從看守所出來,季炎勝的臉就沉得厲害。年小米坐在副駕駛上,心中緊張得一陣亂跳。她生怕季炎勝會懷疑上她。在車子漸漸開順了之後,她鼓起了勇氣說道︰「勝哥哥,今晚我想……我想去你那住。我一個人在家,好怕。」
男人和女人不就是那麼回事嗎?有些矛盾在現實中沒有辦法解決,但是在床上根本就不算什麼看。
上次她沒有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柴唯安的影響。而現在柴唯安既然已經離開了,那麼她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呢?
季炎勝認真開著車子,低低應著了一聲「嗯」。現在年小米家也只剩下她了。她以往回國也都是住在季家別墅里的。上次如果不是她出了壞主意,他也不會讓她搬出去的。
年小米朝著他微笑著,心中很快就做出了今晚的計劃。
*
夜幕降臨,嚴管家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這家里雖然住著很多人,但是平日里也有很多人是見不到面的。
而今晚季炎勝提前回來了,還帶著年小米回來了。年小米這個孩子,嚴管家還是挺喜歡的。只是她對季炎勝的心思誰都能看得出來。以前有柴唯安在家里,現在確實應該讓季炎勝身旁多個伴了。所以嚴管家並沒有多說什麼。在看著他們吃過晚飯之後,就讓他們早點休息了。不管他們的選擇是什麼,嚴管家都會高興的。
季炎勝回到那房間,那里已經沒有柴唯安的東西了。柴唯安兩次從這里搬離出去,她的東西也已經被一點點清理了。
那張暗紅色的大床還在。想著她曾經那麼笑著,忍著痛,抱在他的身上。
季炎勝閉上眼楮,吐了口氣,一邊月兌下衣服,一邊朝著浴室走去。
浴室里,很干淨。那些血跡早已經被清理了。季炎勝匆匆洗了澡,換上了睡衣走出了浴室。他的腳步卻頓了一下。
房間的燈調到了最暗。他剛才在浴室中是听到有人進來的聲音的。想著還不是嚴管家進來放點東西什麼的。也沒有在意。
而現在看來,剛才進來的人,應該是現在在床上的年小米。
年小米穿著和柴唯安一樣的小熊睡衣。也不知道是她找出來的柴唯安的衣服,還是這麼湊巧地買了一樣的。
年小米坐在床上,很規矩的模樣,咬著唇,看上去有些緊張的樣子。
季炎勝問道︰「什麼意思?」
年小米看上去是小丫頭一個,但是她的年齡她的心智絕對不比一般大學生低。所以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年小米猶豫了一下,低著頭,低聲說道︰「我怕。我一個人……嗯……」
季炎勝一笑,走到一旁的小幾上,拿出了煙,點上了一支道︰「年小米,上次你就這麼做過了。你難道忘記上次的教訓了嗎?」
年小米被他這麼一說,那眼楮直接就滴下了淚珠子,也不說話,但是也不離開。
季炎勝有些不耐煩地掐滅了煙,道︰「你想睡這里就睡這里吧。但是你記住,年小米,我和你是不可能有什麼發展的。從小到大,我一直把你當成我妹妹。你也不用浪費時間和精力在我身上的。找個好男孩,談場戀愛吧。你很可愛,一定有很多男人排隊著想要的。」說完,他就直接走出了房間。在這別墅里,最不缺的就是房間。那麼大的別墅,他愛過的人,爸爸、媽媽、余心、柴唯安每一個都只是過客。根本不會有人能和他一起守著著這個家,不會再有人跟他在花園里種菜了。
季炎勝被心里的這句話嚇了一跳,無奈的搖搖頭。自己怎麼又想到種菜去了呢?
不過年小米現在在國內算是沒有親人了,留她在這里住,至少冷暖溫飽都有人照看著。所以季炎勝這一次沒有將她趕出去。
*
紅磨坊因為年叔的事情,內部已經有些混亂了。所有見不得光的生意都停止了。送回城那邊自然也都很識相地沒有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紅磨坊里。
季炎勝對于這件事的調度是很得那些老大們的贊同的,唯一一點他們不認同的地方就是關于左新。
紅磨坊十樓是一個有著兔女郎的桌球中心。那里和一般小混混們玩的桌球在氣氛上有著很大的差別。
一張豪華的桌球桌旁,幾個兔女郎在圍著桌子擺出一個個撩人的姿勢。但是她們都只是讓人看的而已。
在一旁,季炎勝手中拿著球桿,俯子,利落擊出一球,馬上就有兔女郎幫忙整理桌面。那動作,那微笑無不在勾暗暗引人。但是季炎勝卻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在他失利之後,另一個男人拿著球桿走了過來。他隨手將一支高腳杯放在了桌旁,說道︰「季先生還是那麼厲害啊。」
季炎勝也不多說話,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那沙發上另一個男人給他倒了酒,壓低著聲音說道︰「听說你最近在查左新?」
「對啊。」季炎勝應道,同時也接過了那杯酒。給他倒酒的人是宋海臣那邊的一個元老,小時候他也是叫著伯伯的。和他打球的那個是宋海臣一手提拔上來的兄弟,算是生死之交了。
他們兩人今天特意找到季炎勝,說是玩玩聊聊,可是現在話題一說出來季炎勝就知道了,他們就是為左新來的。
那男人陪著笑臉說道︰「左新雖然才接觸這些事情不久,但是算來也是臣哥的床上人。你現在趁著臣哥還在局子里,停了左新的權大概也沒什麼,但是就這麼連著他的人,都查了個底透,不怕臣哥生氣嗎?」
季炎勝舉著酒杯,一個冷哼︰「宋海臣那的愛上左新了,才會那麼迷糊。難道你們就沒看出來他有問題嗎?」
「哦?我記得上次左新幫你頂罪的時候,臣哥就已經查過他了。里里外外都查過了啊。他還不至于把一個不明底細的人,帶床上吧。就算左新真有點什麼,我想那也是臣哥接受了啊。你在這時候當什麼攪屎棍啊。到時候,還不是你里面不是人嗎?我也算是看著你們長大的,你們兄弟那點事,我還不清楚嗎?你們還是鬧不和了,誰也不好賺錢不是。」
季炎勝緩緩吐了口氣,道︰「你听說過左新的父母嗎?」
「我記得資料上說,他父母在他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啊。車禍呢。」
「初中!他家什麼背景?他爸媽都是公司職員,房子是按揭的,車禍之後車子的按揭就賠了。那麼房子呢?就算左新把房子賣了,賠了錢,那麼他拿什麼錢讀的高中大學?就算他爸媽留了存款給他。一個普通職員的家庭,存款會夠他從高中讀到大學嗎?大學的開銷很大的,說他有獎學金,做兼職吧。我記得柴唯安說過,左新的成績和她差不過,畢業的時候掛科了,差點沒過。這樣的成績根本不可能有獎學金啊。做兼職,除非是做牛郎,要不哪來那麼多錢?」
那男人听季炎勝這麼分析也疑惑了,頓了好一會,才問道︰「你覺得他是臥底?」
球桌那邊,兔女郎門鼓掌了幾聲,那年輕男子加入了他們的談話︰「左新的心機應該不算重吧。也許他這個人是有問題,但是我覺得還不至于會威脅到這個生意。而且說穿了這就算左新威脅到了又怎麼樣?這也是臣哥床上的事情吧。季炎勝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我們因為業務來往讓你臨時調度幾個月,沒問題啊。兄弟們平時也是靠你發財的。可是那床上的事情,總不是靠你了吧。」
「阿和!」那男人一生呵斥,越听著這話越不對勁了。
阿和閉上了嘴,但是還是很不服氣地瞪著季炎勝。
季炎勝也沒有生氣,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好,既然這樣就架空左新,等宋海臣出來了,讓他自己決定吧。」
季炎勝一口飲盡了杯子中的酒,放下了杯子,大步走出了這個包廂。
在包廂中,阿和氣呼呼地給自己倒了酒,粗著嗓門嚷道︰「季炎勝也太牛逼了吧。人家床上的人也管。好在左新是個男人。如果是個女的,這個時候,他季炎勝是不是也要上來看看舒不舒服啊?」
「瞎說什麼?」另一個男人點上了煙,「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傳話下去吧,各盤口都先架空左新。以後有什麼再說吧。」
「還真听他季炎勝的。哦,我記得了。不是說他女朋友那個叫什麼什麼的,和左新是同學嗎?上次年小米不是說季炎勝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嗎?我看他是想打擊報復,從他那女朋友聯系到左新身上吧。那倆個可是同學啊。」
那男人一個冷哼,道︰「年小米的話你也能听啊。那丫頭片子,要不是年叔的女兒,早被人輪了。」
季炎勝走進了電梯,那電梯里只有他一個人,他掏出了手機撥打了電話。雖然信號有些受干擾的現象,但是還是能听清楚對方的話的。
「季先生。」
「讓左新找個機會開溜吧,盯著,看看他最新和誰聯系。」說完這句話他就掛斷了手機。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而這一次,他覺得左新肯定在隱瞞著什麼事情。
聚寶小區的晚上還是比較安靜的。宋海臣的房子里卻比較熱鬧。
在那電腦前,一個兄弟長在瘋狂得玩著游戲。另一個則坐在電視前看著毛片。左新坐在角落,默默咬著隻果。
這已經一個星期了。自從宋海臣出事的第二天之後,這套房子中就出現了那兩個人。他們說是來保護他的,但是這幾天相處下來他已經很清楚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麼保護,而是軟禁。
當初把這里當成他和宋海臣同居的家之後,他就要求這里只是兩人世界,所以這里的鑰匙已經被從新收回了。而這一次,這兩個人來了就不走了。
那天季炎勝不是說現在那邊的事情都是由他進行調度的嗎?那麼這兩個人應該也的由他調過來的吧。季炎勝為什麼要軟禁左新呢?難道他懷疑左新出賣了宋海臣嗎?
左新咬著隻果,心里一陣郁悶。他不是沒有想過要跑出去,而是上個廁所都會有人跟著。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做過任何的反抗,那兩個人並沒有收走他的手機。他給阿和打了電話,說了他的情況。只是不知道阿和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那玩著電腦游戲的男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馬上沖著那看毛片的揮揮手,示意他關了聲音,這才接了電話。
那男人接電話也不說話,只是听著,不時看看左新,然後掛了電話。
左新估計著,這個電話是跟他有關系的,也許會是一個轉機呢?
掛了電話之後,那男人就沖另一個說道︰「你,買點宵夜去。」
那看毛片的男人嘟囔著一句,就離開了。那男人也伸伸懶腰,對左新說道︰「新哥,我去上下廁所,一會你給那家伙開下門。」
那男人一進廁所,左新就朝著門外走去,那麼明顯的暗示他還會听不出來嗎?
讓他去開門,那麼他自然就能離開了。只是為什麼季炎勝沒有直接讓他離開,而是用這樣的方法呢?
下了樓,左新繞過了平時走的小道,從小區後門離開了。
出了小區,他匆匆攔下了一輛的士,就擔心那兩個人會追過來一般。上了的士,司機問道︰「去哪?」
左新一下愣住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里、從大學畢業,他就一直跟著宋海臣了,現在這個樣子他要去哪里呢?猶豫了一下,他說道A大。
車子飛馳了起來。左新記得年小米說過柴唯安現在住在A大後面的那棟舊樓里。當初年小米說這件事的時候,很明顯就是帶著得意的語氣說的,左新也只是覺得這個年小米看著簡單可愛的,怎麼有這樣的心機呢?
的士司機看著後視鏡,低聲自言自語道︰「後面那輛車子還是蘭博基尼的呢。」
左新一驚,回頭一看,那車子不正是宋海臣的嗎?這幾天就停在小區樓下停車場的啊。左新馬上說道︰「師傅,麻煩你開快點。」
被跟蹤了!那麼季炎勝為什麼要放他出來,再跟蹤他呢?他想得到什麼信息呢?
車子停在A大後門,左新就從車子上沖了下來,沖入了那座舊樓中。他並不知道柴唯安是住在哪里的。不過現在正好是那些大學生晚上自習回來的時間。很多人已經回來了,樓上樓下國道里,人都挺多的。甚至還有一些認識的師弟師妹呢。
左新沖上了三樓,看著後面並沒有跟過來的車子之後,才抓過一個師弟問道︰「柴唯安住哪里?」
柴唯安這幾天在這座樓下挺出名的。因為她和方天遠走得很近啊。而方天遠那可是A大里的一個典型成功事例,不知道被那些導師講了多少遍了。所以大家這幾天都認識了柴唯安。
那男人指指樓上道︰「四樓最後面一間。」
左新朝著樓上跑去,那男人卻一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就八卦了起來。一個男人來這里找柴唯安了。方天遠的地位受到威脅了。
柴唯安並沒有去夜自習。反正那些大學生會把自習室都佔得滿滿的,而工作室也沒有什麼任務了,所以柴唯安今晚給自己放了假,就在房間中無聊地上上網罷了。
急促的敲門聲讓柴唯安驚了一下,連忙喊道︰「誰啊?」
「柴唯安!是我!快開門啊!」左新也是急了,聲音有些大。這樣一來四樓還幾個房間里的人呢都听到了他的聲音。
柴唯安听出了左新的聲音,馬上沖去打開了房門。左新已經解除宋海臣的生意了。他會不會也有危險呢?
打開了房門,還沒有看清楚來人的時候,她已經被一個黑影推進了房間,然後關上了房門。
柴唯安這才看清楚左新。只見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袖t恤,下面是條普通的牛仔褲。連外套都沒有。就算這幾天天氣比較暖和,但是畢竟也的初冬了啊。夜里的溫度也會降到十幾度這樣,外套是肯定需要穿的啊。而且他的臉上還是很擔憂的模樣,一進來就拉上了床上。
「你怎麼了?」柴唯安不解地問道,「怎麼這麼晚來找我啊?你……」她突然壓低了聲音道,「你不會是被警暗暗察追躲我這里來了吧?」
左新沒好氣地說道︰「我被季炎勝的狗追!」說完看著桌面上的飲水機,也不客氣地倒了杯水給自己。一屁暗暗股坐在了那張二手的舊沙發上,長長吐了口氣,搓搓臉頰,才抬起頭,給了柴唯安一個微笑。
左新是安定了下來了,可是柴唯安卻不能啊。她皺著眉頭,坐在左新身旁,就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啊?」
左新猶豫了一下,他知道這里面的事情柴唯安並不知道多少。而且現在柴唯安和季炎勝分開了不是很好嗎?這種時候就不要拉她下水了。
他頓了好一會才說道︰「沒事。你這里給我躲到明早吧。明早我就溜出去。」
「到底怎麼回事?我看新聞年叔被抓了啊。」
「沒事的,暫時的。」左新估計這宋海臣既然沒有被起訴道檢察院,那麼局子里也扣不了多久。就這麼幾天肯定會放出來。到時候,再找個機會去見宋海臣就行了。
左新看看這房間,真的好小。這邊的舊樓,以前他也有兄弟在這里和女朋友同居過。所以他知道這里房子的結構。這最後一間的房子都是這樣,客廳和房間根本沒有明顯的分隔。而這里的家具也很少,很明顯是剛住下來的。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今晚我睡這沙發吧。呃,有沒有多余的毯子被子啊。」
他那點衣服,看著都冷。柴唯安看著他,只是他是不可能跟她說什麼了。她只能拿出了一床被子,邊說道︰「我這里也沒多余的被子了,你自己湊合著吧。」
左新點點頭︰「柴唯安,感謝了。要沒你,我今晚都不知道怎麼過了。」
柴唯安扯出一個微笑,既然人家不打算說什麼,她也只能回房間去了。剛走出兩步,她就停下了腳步,回身問道︰「左新,你後悔認識宋海臣嗎?如果你沒有認識他的話,那麼你應該會找個好工作,過著平靜的日子吧。」
左新卷著被子,躺在沙發上,一笑道︰「那你後悔認識季炎勝嗎?嗯,至少我知道宋海臣是真的對我好的。喂,他說要帶我去國外結婚的。到時候記得送我結婚禮物啊。」
柴唯安苦苦一笑。他們兩個男人都能這麼努力,這麼堅持著。就算像現在,他這麼大晚上的,外套都沒能穿上的逃出來。他還是那麼信任宋海臣啊。
*
早晨的陽光照射在這座舊樓上。那些大學生很多都出門了。有些要去運動的,有些是要為上課做準備的。樓下一下熱鬧了起來。
方天遠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裝,白色的跑鞋,晨跑剛回來。在回來的路上他還買了兩份早餐,小籠包配著豆漿。
看到方天遠上了樓,一個男生突然扯住了他壓低著聲音說道︰「師兄要去給柴唯安送早點啊?」
方天遠愣了一下,這些事情不是他每天做的嗎?以前也沒有人問過啊。猶豫了一下,方天遠還是點點頭。
那男生馬上說道︰「昨晚有個男人在柴唯安房里過夜啊。我還特意注意了一下,他一晚上沒有出來。」
方天遠愣了一下,轉為一笑︰「好了,去上課你的吧。」
男生一離開,方天遠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男人?會嗎?柴唯安不像是那種人啊。而且會是哪個男人啊?
方天遠雖然不信這些話,但是他敲著柴唯安房門的時候,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
門開了,門里的人是一個卷著被子的……男人!
左新迷糊著雙眼,看著門前那拎著包子豆漿的方天遠,頓了一下,才清醒過來了。「哦,送早餐的啊。來,進來吧。」
方天遠疑惑著看著那裹在被子里的男人。從男人探出被子的手來看,他里面是穿著衣服的。「你是……柴唯安呢?」方天遠的聲音中帶著一些怒氣。他很清楚找這個情形看,這個男人和柴唯安昨晚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卻偏偏的他就是有股生氣的感覺。
左新也不客氣地走向了衛生間,匆匆洗漱之後,就坐在了那桌前吃著早點。
方天遠敲敲房門,輕聲喊道︰「唯安?」
房間里還沒有回應,左新就先說道︰「師兄是吧,你不是和我們一個導師的吧。」
方天遠沒好氣地說道︰「我叫方天遠。」
「哦,那個優秀師兄啊。我是左新,柴唯安同學。那個……你能不能介紹具體一下啊。你和柴唯安……呃……」
會給女人帶早餐的男人,不是親人那麼就只能是情人了。左新心中雖然已經有了答案,但是還是猶豫著不敢說出來。畢竟柴唯安和季炎勝應該分手沒多久吧。他可不覺得柴唯安會是搶手的女人啊。怎麼會這麼快就有男人願意給她送早餐呢?
方天遠坐在了那丟著被子的沙發上,很嚴肅地說道︰「我是她男朋友。」
「哦,那……還沒有同居吧?」看著他沒有這里的鑰匙,應該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吧。要不然以後季炎勝要是反悔什麼的,還不把他千刀萬剮了。
「左新,你胡說什麼啊?」柴唯安打開了房門,朝著左新嚷道,「我和方天遠只是朋友。」
「哦,那就好。那就好。」左新訕訕笑著。
柴唯安對著方天遠抱歉一笑,道︰「對不起,左新是我的同學,昨晚在我這里借宿一下的。」
方天遠還是很懷疑地瞪了左新一眼,然後拉著柴唯安進了房間,才壓低著聲音說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一夜沒睡?眼圈都是黑的。」
「哦,沒事。」柴唯安扯出一個微笑。她昨晚確實的一夜沒睡,不過不是因為左新睡在外面沙發的關系,而是因為她的好朋友來了。自從上次那次傷得那麼重之後,每次老朋友來,都能痛得她睡不著。
「你讓一個男人在你這里留宿。先不說安全不安全,這流言都能讓你吃不消了吧。」
柴唯安還是微笑著,說道︰「左新……對于我來說,他是一個很特殊的朋友。我沒有拒絕幫助他的理由。」
左新囫圇幾口吃完了一份小籠包,就朝著房間里喊道︰「喂,別說什麼悄悄話了。我一會就離開。不過……」昨晚可是有季炎勝的人跟他過來的。所以他們一查就知道他昨晚是在柴唯安這里的。那自然也能查到柴唯安現在的男朋友方天遠了吧。
左新一邊在衣服上擦著嘴,一邊走進了房間里,拍拍方天遠,示意著他先出去一下。
方天遠緩緩吐了口氣,瞪著左新。他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要讓他離開。柴唯安卻說道︰「方天遠,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我想左新是有事跟我說的。」
「是啊,大事,正經事。你回避一下啊。」
方天遠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那好,我就在外面。」
左新朝外說道︰「你要是能再去買份早點就好了。」看著方天遠到了客廳之後,左新才壓低著聲音說道︰「要是季炎勝跟著我查到了這里,那麼你和方天遠……嗯,你想過後果嗎?」
柴唯安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他還會怎麼樣啊?在他心里,我背叛了他。是我害了年叔的。他現在和年小米關系那麼好,也不會在乎我跟誰在一起了吧。」
左新雙手抱胸,頓了一下,才說道︰「我可不那麼覺得。強迫癥的人都很偏激的。他看上去沒什麼事,萬一被你這麼一刺激,發病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情來呢。」
「不會的,他的病已經好了。」
「好什麼啊?」左新驚呼著,喊出口了菜發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連忙壓低了說道,「他那天差點就用槍殺了我呢。我覺得那時候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識。」
「不可能!」柴唯安厲聲道。季炎勝現在能和年小米那麼好,一看就知道是病好了。要不然以他的那些手段,年小米那種被寵壞的小丫頭應該早就逃離他了。
左新白了柴唯安一眼,道︰「信不信由你,我可不想看到你被他發病一槍爆頭了。我先走了,趁著現在人多容易避開人耳目。那個,謝謝你了。你要找我的話,就先找宋海臣吧。如果宋海臣出來了我才算安全吧。」
柴唯安點點頭,看著左新就要離開,她馬上問道︰「現在都這樣了,你還是不後悔跟著他嗎?」
左新朝著她一笑︰「沒後悔過。」
說著他朝著外面走去,在經過方天遠的時候,也能朝他那黑著的臉笑一笑。然後他踮起腳尖,在方天遠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讓方天遠更的氣憤的想打人。可是律師的職業讓他做了幾次深呼吸,看著左新離開了。
柴唯安自然也看到了客廳里的這一幕,在左新離開之後,問道︰「他跟你說什麼?」
方天遠坐在了沙發上,沒好氣地說道︰「他說讓我千萬不要踫你,要不然會有人整死我的。」
柴唯安卻沒有生氣,而是微微一笑,走向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