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那些暗衛氣勢洶洶的在前面開路的時候,這所小小的院子忽然啟動了無數的機關,淬了毒的利箭咻咻的劃破夜空,徑直射在最前面那些人的身上,穿破身體,鮮血橫飛。
轟隆隆——
平整的地面忽然塌陷下去,反應稍微有些慢的人驚呼一聲,已經被滾燙的毒液腐蝕了身體,只听見淒厲痛苦的慘叫聲,在寂靜的夜空響徹雲霄。
「後退——」
軒轅雪衣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刺激得連連後退,驚魂未定的大聲吼道。
僥幸躲過一場劫難的侍衛嚇得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似乎沒有想到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院落里竟然暗藏殺機,差點就丟失了性命。
軒轅雪衣又是生氣又是著急,溫潤的面孔扭曲得像地獄的修羅,瞳孔里翻涌著血色,五髒六腑里滋滋的冒著煙,心痛的瞪著枉死的暗衛,對江南的那一點憐惜全部退去,用恨得想要殺人的語氣厲聲喝道,「江南,本殿以當朝儲君的身份命令你撤掉機關,否則放火燒了你這間院子!」
已經躲到安全範圍的江南眼楮里忍不住浮起了冰冷嘲諷的笑容,聲音卻怯生生的傳到了軒轅雪衣的耳朵里,「殿下,這些機關暗器是用來防賊的,很抱歉我不能撤掉。殿下若是真的放火燒了這間院子將我置之于死地我也無話可說。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現在不行,我不能毀了你的名聲,更不能讓人罵我是不守婦道,就算要殺了我也不行,真的很抱歉,還請殿下回去吧。」
她光是用腳趾頭就能想得到軒轅雪衣半夜到這里來讓她開門絕對不可能有好事,哪怕就是拼了她的性命她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打開門讓這些別有用心的人進來,她不能有事,更加不能讓燁兒有事。
「洛江南,你不要太囂張,本殿再問你一遍,撤不撤掉機關?」
軒轅雪衣頭頂氣得都要冒煙了,強烈的怨氣堵在胸口,腥紅的鮮血差點噴涌而出。
「不能撤,就算是砍了江南的頭我也不能撤,對不起了。」
明明是溫柔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也讓軒轅雪衣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南是絕對不會撤掉這些機關乖乖束手就擒的。那麼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點燃火把,放箭!」
尊嚴受到狠狠挫傷的軒轅雪衣再也沒有辦法維持溫潤儒雅的形象,凶狠殘暴得像地獄的修羅,嗜血的命令在夜色里听得分外的清晰。
話音剛落,隨行的侍衛飛快的點燃箭頭上的火把,搭弓,沒有一絲猶豫的朝著那間精致的院落密密麻麻的射過去,頓時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江南沒有想到軒轅雪衣竟然真的想要將她和燁兒燒死在院子里,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嗜血凜冽的仇恨在胸腔里蔓延著,「軒轅雪衣,我跟你勢不兩立!」
她沒有時間了,飛快的沖到了燁兒的房間,顧不得擦拭滿頭大汗,抱起燁兒,沖著身邊丫鬟命令道,「給燁兒撿兩套衣服,跟我往密道里走,那人想要將我們活活燒死!快點!」
急得憂心如焚的江南依舊維持著冷靜,熟門熟路的躲過燃燒的火焰,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她的房間,掀開地毯上的掩飾,讓雪盞和紅袖帶著燁兒先下去,然後是玉芊和蓮香,和一個掃地的丫鬟,一個燒飯的婆子,最後她才鑽進了密道里,飛快的啟動按鈕,合上了入口,在黑暗中模索著向前走。
被嚇得不輕的燁兒驚恐無助的叫了起來,「娘親,你在哪里,燁兒好害怕啊。為什麼我們家的房子會著火了,我想要我們的房子。」
江南忍住心疼,將渾身顫抖的燁兒緊緊的摟在懷里,抹去兒子粉女敕臉上流下的淚水,心痛的說道,「燁兒不怕,娘親在這里。房子著火了我們再建更加漂亮的,不要害怕,我們先走。」
紅袖,雪盞,蓮香和玉芊眼淚也忍不住撲簌撲簌的掉落下來,看著她們的家毀于一旦,心痛如刀絞一般,「小姐,那些人簡直是畜生,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我們又沒有做錯什麼。」
江南臉上布滿了陰霾,一邊安撫著瑟瑟發抖的兒子,心里被漫天的恨意包圍著,從紅唇里溢出來的聲音卻是冷若冰霜,「先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我們先離開這里,住到別院那邊去。這件事情以後再處理。再磨蹭下去我們不被燒死也會被熱氣給悶死的,快點!」
說完她低聲對燁兒說道,「燁兒乖,勇敢一些,別害怕,跟隨娘親到別的地方去住好嗎?」
她在黑暗中模索著,帶著丫鬟們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耳旁卻什麼都沒有听到,若不是氣溫越來越熱,她甚至覺得這是個安寧的夜晚。
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嚴重,也不敢再埋怨什麼,紛紛如臨大敵般的往前走,終于趕在被滔天的熱浪被悶死之前離開了密道,在一間毫不起眼的院子里安頓了下來。
而被火海包圍的府邸前面,軒轅雪衣眼神狠厲,渾身被騰騰的殺氣包圍著,像來自地獄的修羅,冷酷的瞪著燃燒得越來越旺盛的府邸,忽然勾起殘忍的笑容,輕輕的笑了起來,軒轅語澈,若是你真的喜歡江南,本殿就不信你不出現。
而接到暗衛消息急匆匆趕來的軒轅語澈望著被火舌吞噬的房子,一瞬間心髒似乎被掏空了一般,劇烈的疼痛在全身蔓延,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而火海的周圍,軒轅雪衣的暗衛面無表情的站著,手里握著鋒利的弓箭,隨時做出攻擊的姿勢,若是有人敢闖進來,恐怕會被漫天的箭雨射成刺蝟。
軒轅雪衣騎在馬上,笑得肆意而張狂,胸腔里堆積了很久的不滿得到了稍微的宣泄。忽然,敏銳的神經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陡的轉向了軒轅語澈來的方向,笑容愈加的冰冷殘酷,修長的手指指著前方,悠悠的聲音在夜色里分外的清晰,「六皇弟,別再躲了,出來吧。」
莫旗說得果然沒有錯,洛江南對軒轅語澈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只要是,那就好辦了。
軒轅語澈心口疼得要窒息了,毀痛和仇恨在心底蔓延著,望著那滔天的火海,緩緩的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深邃的眸光此時狠狠的瞪著軒轅雪衣,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聲音說道,「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夠卑鄙,夠無恥,夠不要臉。」
軒轅雪衣宛若沒有听到那些難听的話語,俊美邪魅的臉上笑容燦爛得像春日的陽光,「看不出來六皇弟還是憐香惜玉的人呢,只可惜你來得太晚了,就算你再喜歡洛江南,你能夠看到的只是冰冷的尸體。哦,不好意思,本殿說錯了,就連冰冷的尸體都沒有,只是一具殘骸,若是火勢太大,就連殘骸都沒有,只剩下一團灰燼。哎,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本殿真是為六皇弟感到痛心呢。不過呢,本殿也喜歡成人之美,既然江南都已經去了,我不介意送六皇弟一程,生前你們做不了夫妻,死後可以長相思守,你儂我儂,你說是嗎?」
軒轅語澈額頭上的青筋暴漲,銳利的目光像殘忍的冰刀,幾乎要在軒轅雪衣的身上剜出幾個洞來為止,「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翻臉無情心狠手辣到連以前的未婚妻都不放過,讓臣弟佩服。臣弟更加佩服太子殿下無人能及的厚臉皮。」
理智回歸的軒轅語澈捂著心髒的位置,那里不再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感覺,猶如黑曜石一般的眼楮亮了起來,比最璀璨的星辰還要明亮。是了,當年洛鴻纓和洛天瑜派了那麼多的殺手追殺江南都沒有殺死江南,軒轅雪衣又怎麼能夠殺得了她?她這些年在戎州過得很安寧,她不可能不為自己留一條後路。她哪里是那麼輕易就能死的?
想到這一層,軒轅語澈又有了勇氣,眸底的痛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殺意,嘲諷的笑道,「太子殿下覺得臣弟是那麼短命的人嗎?臣弟若是真的要死了,那也要太子殿下給臣弟陪葬!要不然殿下先去死好了。」
「軒轅語澈,你都死到臨頭了還要嘴硬。本殿倒是要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惱羞成怒的軒轅雪衣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恨不得將軒轅語澈生吞活剝了,「賬本在哪里,快點交出來,交出來本殿還能留給你一條全尸,不然你就等著粉身碎骨吧。」
軒轅語澈只覺得好笑,邪魅的眼波流轉,折射出萬千風華,「你覺得可能嗎,太子殿下,雖然一整本賬冊下來都沒有提到你和皇後娘娘一分一毫,可是楊思愁是你外公的門生,牽涉到的官員絕大部分也都是你外公一脈的官員,你覺得父皇看到賬冊,再看到那麼多白花花的被貪污的稅銀,你說懷疑的種子會不會種下?你的太子之位還能不能坐得穩?」
軒轅雪衣眸子里噴涌出一股熊熊的怒火,血液里的恨意沸騰叫囂著,幾乎要沖出身體,凶神惡煞的瞪著軒轅語澈,像有著不共戴天的仇人,冰冷嗜血的笑聲清晰的傳到了軒轅語澈的耳中,「六皇弟說的是什麼話,你侵吞稅銀不說還假造賬本,現在又昧著良心說出誣陷本殿親人的話來,你臉皮難道是比城牆還厚嗎?見過顛倒黑白的,沒有見過向你這麼顛倒黑白的。本殿警告你將賬本交出來,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兄弟情義!」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軒轅語澈胸口的怒火忍不住熊熊的燃燒著,「我沒工夫跟你閑扯,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自然由著父皇定論!賬本是真是假也用不著你操心。臣弟倒是想看看確鑿的證據擺在父皇面前,你會承受怎樣的後果。」
「軒轅語澈,你找死!」
軒轅雪衣恨恨的瞪著軒轅語澈,沒能從後者的手中拿到想要的賬本,氣得跳腳,整個人被森冷嗜血的寒霜包圍著,強烈的氣壓壓下來,猶若魔鬼一般,「來人,放箭,不留一個活口!」
軒轅語澈,這是你逼我的,事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密密麻麻的毒箭雨點一般的射出去,軒轅語澈衣袖翻飛,足尖點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後退,殺氣騰騰的命令道,「反擊!」
反正都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也沒有必要再維持表面的假象。
訓練有素的幾百暗衛飛快的拿著準備好的盾牌,前面的人遮擋住進攻,後面武功更為高強,眼神更為凌厲,招式更為猛烈的侍衛同樣舉起弓箭飛快的射向對峙的敵軍,勢必要將對方置之于死地。
軒轅語澈嘴角噙著殘忍的笑容,衣袖飛快的翻飛,忽然縱身躍起,靈活的身姿在空中翻轉出完美的弧度,與此同時,隱藏在衣袖間的暗器劃破空氣,摩擦出尖銳的呼聲,漫天花雨般凌厲的灑向軒轅雪衣,而後急促的往後退去。
軒轅雪衣的的弓箭也在相同的時刻離弦而去,宛若最靈活的蛇,泛著凌厲的殺氣,朝著軒轅語澈的心髒飛去,身形靈活的躲避著鋒利的暗器。
狹路相逢,水火不容!刀光劍影閃爍,雙方都安然無恙的躲過對方的攻擊。
兩道人影縱身一躍,迅猛的往前沖,掌風掀起驚濤駭浪,狠狠的朝著對方的胸口拍去,人影糾纏在一起,務必要將對方置之于死地。
地上,雙方利箭像雨點一般射向對方,半空中,一白一紫兩道人影借著熊熊的火光,點過一間又一間的屋頂,出拳如風,腿力凌厲,用力的朝著對方的身上招呼,唯一相同的就是洶涌滔天的怒火,和想要將對方置之于死地的決心。一轉眼已經斗了不下幾百招。
「軒轅語澈,你想死,本殿成全你!」
軒轅雪衣化身惡魔,從腰間拔出長劍,劍花飛濺,帶起凌厲的風,眼中閃爍著瘋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軒轅語澈的胸口刺去。
軒轅語澈靈活的閃躲,不甘示弱的瞪著軒轅雪衣,暗器從袖子中飛出,「軒轅雪衣,找死的是你!江南要是有任何閃失,我會讓你碎尸萬段!」
伴隨著軒轅語澈的厲喝,泛著劇毒的暗器狠狠地刺入了軒轅雪衣的胸口。軒轅雪衣胸口一痛,面色愈加猙獰起來,身體在半空中盤旋,長劍狠狠的對準軒轅語澈的心髒,「你去死!」
噗的一聲,軒轅語澈移動身軀閃躲,可是軒轅雪衣攻擊的速度太過快,還是躲閃不及,被長劍穿進了右邊的肩膀,鮮血直流。條件反射的,軒轅語澈揮動雙掌,使盡全身的內力,拍在軒轅雪衣的心髒的地方。
轟——
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兩人被巨大的內力分開,各自退了幾十丈的距離,痛苦的在地上嘔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來。
「王爺!」
「殿下!」
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同時響起,兩邊各自有暗衛扶住了自己的主子,神情充滿了憂慮。
「殺了他!」
軒轅語澈眸光猩紅,幾乎要滴出血來,對著扶住自己的羽書喝道,不顧身體上的疼痛搶過羽書身上的弓箭,搭弓,對準軒轅雪衣凌厲的射出,「軒轅雪衣,我忍你很久了!」
泛著劇毒的弓箭飛快的在夜色里穿行著,就要刺入軒轅雪衣的心髒,「不要啊,殿下!」
身邊忽然沖出一道人影撲在軒轅雪衣的身上,硬生生的承受著充滿仇恨的利箭,轉眼之間痛苦的閉上了眼楮,斷氣了。
「莫旗,點燃弓箭,射擊,本殿要他們活活燒死在這里!」
軒轅雪衣痛苦的捂著胸口,在暗衛的護衛下往後退去,聲音凶殘陰狠,不帶一絲溫度。雙方的斗爭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勢必要在今晚斗個你死我活。
「王爺,我們走吧!」
羽書心痛的看著被鮮血染紅了白色衣裳的軒轅語澈就快要哭出來,軒轅語澈卻忍不住冷笑了起來,「不退,要死也不是本王死,而是軒轅雪衣!」
話音落下,忽然一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傳來,從四面八方將這條巷子包圍,緊接著,愈加密密麻麻的弓箭從遠處射來。軒轅雪衣帶來的那些暗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弓箭刺穿了心髒,失去重力的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軒轅雪衣陡的回過頭去,借著燃燒起來亮如白晝的火光,看到數百蒙面黑衣人,只露出綠油油的眼楮,透著森森的殺意,一直朝著他們的人射箭。
莫旗陡的臉色大變,飛快的扶著軒轅雪衣,大聲的吼道,「保護殿下,撤退!」
軒轅雪衣疼得臉色青紫一片,恨恨的瞪著在夜色中得意洋洋的軒轅語澈,怒氣沖天,猛的又吐出鮮紅的血來,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撤退,給本殿撤退!」說完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軒轅語澈居高臨下的瞪著狼狽至極的軒轅雪衣,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殺無赦!」
話音落下,數百的暗衛一邊舉著盾牌一片飛快的沖上去,奮力的搏殺,想要將太子殿下神不知鬼不覺的解決在這座邊城之內。
莫旗浴血殺出重圍,狼狽至極的帶著軒轅雪衣逃跑,身後一個又一個暗衛倒下,卻依舊不肯放棄。
軒轅語澈冷冷的揮手,冷若冰霜的聲音在夜色里分外的嚇人,「給本王追!」
由遠及近的黑衣人猛的靠近,手中提著明晃晃的長劍對著太子殿下的暗衛凶狠的砍著,勢必要斬盡殺絕。
莫旗抱著軒轅雪衣上馬,揮動著馬鞭策馬奔騰,身後上百的侍衛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零星的十幾個人。
蒙著面的黑衣人首領來到軒轅語澈的面前,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扯下臉上的黑布,燦若寒星的眸子里涌起了溫暖的笑意,輕輕的笑道,「六弟。」
「二皇兄。」
軒轅語澈微微輕笑,溫和的喚道。
來人是軒轅語澈情同手足的兄長,軒轅德楚。
「這麼晚了六弟叫二哥到這里來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太子殿下會出現在這里?」
軒轅得楚看著被火海包圍的院落,眉宇間有著濃濃的不解,這些兄弟到底是怎麼了,這里面被燒的人又是誰。
「他想要在這里將我殺死。」
軒轅語澈眸子里泛著冰冷的光芒,淡淡的說道,看著奮勇直追軒轅雪衣的屬下,嘴角的笑容很冷,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是誰家的房子,怎麼著火了?」
軒轅得楚當然知道這兩人之間的明爭暗斗,只是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樣的時機,在這樣的地點。
「是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二皇兄,謝謝你前來幫助我,那邊應該有結果了,我們去看看吧。」
軒轅語澈心里擔憂著江南,可是這麼猛烈的火是一定撲不滅的,只好暫時扔下不管,翻身上馬,和軒轅得楚騎著馬往軒轅雪衣的方向追趕。
「六弟,若是真的抓到他,你怎麼辦?」
軒轅得楚一面騎著馬,轉頭看向神情堅毅的軒轅語澈,忽然出聲問道。
「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我不可能放過他。二哥應該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尤其他背後還有皇後那個顯赫的家族,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軒轅語澈沒有一絲猶豫,咬牙徹齒的說道。尤其是他喪心病狂的想將江南燒死之後,他更加不會放過。江南沒有事還好,江南若是有事,他一定讓軒轅雪衣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軒轅德楚安靜的望著軒轅語澈寒冷的側臉,眸子里涌起了然的笑意,不再說話,徑直朝著前方狂奔。
黎明即將到來,莫旗和軒轅雪衣在經過不要命的逃跑之後,馬兒終于體力不支倒在地上,身後的殺手虎視眈眈的將他們圍住。
「你們想做什麼,難道想要謀殺太子嗎?」
莫旗將軒轅雪衣護在身後,眼楮里升騰著凜冽嗜血的殺意,冷冷的說道。
羽書帶著眾侍衛輕蔑的笑著,長劍指向包圍圈中的兩人,居高臨下的望著,什麼話都不說。五年前在寒山寺太子給殿下下了勾魂散,害得殿下差點喪命,時隔這麼多年終于能夠報仇了,這口惡氣在心里憋得太久了。
後來趕到的軒轅語澈和軒轅德楚翻身下馬,緩緩的走進包圍圈中,侍衛們自發的讓開一條道,兩人靠近豎立起高度警戒的莫旗和昏迷不醒的太子。「翼王殿下,楚王殿下是何居心,竟然設下了那麼大的陷阱讓殿下鑽,真是好手段啊。你們以為在這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殿下嗎?做夢!殿下要是有個好歹,皇上和皇後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莫旗心突突的跳著,神經高度緊繃了起來,在這麼危難的時刻依舊不忘保護主子,若是前面兩位高深莫測的王爺敢貿然出手,他哪怕是死也要護得太子周全。
軒轅語澈眸中有著顯而易見的嘲諷,反唇相譏道,「是啊,太子殿下要殺本王就是天經地義,本王要殺太子殿下就是謀逆,就是罪該萬死,你們真的好會講啊。」
莫旗的臉微微發白,臉上有些不自然,然而卻依舊強硬的說道,「可是太子殿下並沒有傷到翼王殿下的性命不是麼?殿下卻想要除掉太子。翼王不顧及手足親情,就不怕世人嘲笑麼?」
軒轅語澈嗤笑一聲,甚至沒有說話,修長的手指飛快的甩出去,只看到幾道銀光閃過,莫旗的臉上身上被好幾道暗器刺中,鮮血直流,傷口鮮血淋淋的,膝蓋一軟,跌倒在地上,穴道被點住了,動彈不得。
「你話太多了。」
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軒轅語澈緩緩的走近,居高臨下的瞪著昏迷不醒的軒轅雪衣,「費勁心思想要除掉他人者,只會死得更快。軒轅雪衣,你很後悔四年前沒有將我弄死吧。」
「王爺,不要傷害太子殿下,你們是兄弟啊。」
莫旗嚇得臉上血色進退,一股冰冷順著腳底流遍了全身,驚恐的懇求道。殿下不能死,殿下以後是要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怎麼能夠死呢?
「莫旗你難道不知道兄弟就是用來相殘的嗎?本王不過是學著你主子的做法而已。」
軒轅語澈冷酷的笑著,長劍出鞘,刺向已經昏迷不醒的軒轅雪衣的大腿,紫黑色的血汨汨的流了出來,分外殘忍。
「不要,翼王爺,你要殺就殺屬下,放過太子殿下吧。」
莫旗難受得哭出來,苦苦哀求道。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主子去死啊,那會比殺了他還難受。
軒轅語澈邪魅幽寒的聲音清晰的傳進了莫旗的耳朵,「他千不該萬不該傷害江南!」
又是一刀下去,軒轅雪衣血流如注,停不下來,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莫旗被眼淚模糊了眼眶。
「軒轅雪衣,五年前的舊賬就在今天了斷吧。」
軒轅語澈飛快的舉起長劍,用力的對準心髒刺過去,眼看沒有反擊之力的軒轅雪衣會命喪于此。
然而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扔過來什麼,只見濃煙密布,轟隆隆的響,軒轅語澈和軒轅德楚被嗆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眼楮被刺激得淚水直流,什麼都看不到。
然而等到一切都變得清晰的時候,身受重傷的莫旗和軒轅雪衣已經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到了。
「快追!」
軒轅德楚憤怒的瞪著空空如也的包圍圈,恨恨的,不甘心的怒喝道,真是氣人,只差一點點就能夠弄死軒轅雪衣了,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了。
「不追了,我們追不上的。」
軒轅語澈心情同樣陰霾得厲害,卻只能忍住憤怒,「這是洛丞相手下的死士,估計已經埋伏很久了,就在等待著最佳的時機,我們追不上的。洛天瑜倒是真的愛軒轅雪衣,不惜陷入危險也要去救他。」
「難道就這麼讓他跑了,六弟,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機會的。難道我們不要給母妃報仇嗎?」
軒轅德楚不甘心的說道,實在不願意錯過。他生母卑微,生下他不久就被皇後給害死了,是軒轅語澈的母親容妃將他當成親生兒子帶大的,在他心里,軒轅語澈就是他最親的弟弟,容妃也是他的母妃了。
「當然不會,二哥,一定還有機會的。」
軒轅語澈眸光幽幽,望著火勢漸退的房子,微微失神。
「你怎麼了?被燒的到底是誰?」
很久沒有看到六弟會流露出這樣的神情了,軒轅德楚不由得問道。
「沒事,二哥,你派人守住戎州通往外界的各個出口,盡量把人抓到。那些稅銀暫時不要運回京城,就藏在安全的地方派人把守,等到那邊的人放松警惕了我們再回去。拜托了。」
軒轅語澈說著,眼楮里有著鄭重其事。
他要去找江南,他心里懷抱著堅定的信念,總相信江南一定不會喪生火海,絕對不會。那個女人狡猾得跟狐狸一樣,應該早就想好了退路。
「那你呢?」
軒轅德楚不由得問道,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就這樣丟給自己了,難道他不管了嗎?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回去。」軒轅語澈盯著火海,心情說不出的復雜,強烈的想念涌上心頭,「江南,你等著我。」
「羽書,你帶著受傷的人去包扎傷口,其余人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等著我回來。」
「是,王爺。」
羽書看到臉色沉重的主子,也不敢再多嘴,乖乖的應道,帶著人走了。
「羽墨,你過來。」
軒轅語澈對著那群蒙面的黑衣人喚道,很快的,一人從里面出來,翻身下馬,跪在他的面前,恭敬地說道,「你隨本王去。」
好多的事情他想要知道,到底錯過的那些記憶是什麼,為什麼他會有那麼強烈的感情從心底散發上來。
「是,屬下遵命。」
羽墨扯下臉上的黑布,順從的應道。
「二哥,我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處理,先過去了,回頭和你匯合。」
軒轅語澈回頭對軒轅德楚輕聲的說道,帶著羽墨飛快的消失在這邊被大火映照得亮如白晝的區域,也不管軒轅德楚臉上濃濃的擔憂。
「我們現在去哪里?」
羽墨跟在主子的身後,不明白主子為什麼神色那麼凝重,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軒轅語澈平靜的說道,腳下的步伐並沒有停下來,對上羽墨探尋的目光,忽然出其不意的開口說道,「羽墨,我和洛江南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糾葛?」
羽墨愣了一下,猶豫的說道,「王爺指的是哪方面?洛小姐的確是救了王爺的性命。」
「除了這些呢?」
軒轅語澈分明從羽墨的眼楮里讀到了一些復雜的東西,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斷,他認真的說道,「羽墨,不管是什麼事情,本王都想要知道,你明白麼?我不想被蒙在鼓里,無論是好的還是不好的,我都要弄得清清楚楚。」
羽墨想到羽書的信,再看著主子迫切想要知道的模樣,想了想,終于支支吾吾的說道,「屬下不是想隱瞞王爺什麼,而是不敢肯定那件事情和王爺到底有沒有關系。」
「你說。」
軒轅語澈心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極力的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盡量平靜的說道。這個事情他想要知道得很久了,可是關于洛江南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怎麼都想不起來。
「就是,五年前眾位皇子去寒山寺的時候,王爺被太子殿下設計中了勾魂散差點喪命,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劇毒轉化成了藥,後來王爺在寒山寺後山的小木屋里和一位姑娘有了男女之事。當時屬下和羽書趕到那里的時候,姑娘的家人恰巧找來,我們就帶走了王爺,沒有看到那姑娘的臉。到後來就听說洛家大小姐婚前失貞,然後和太子殿下解除了婚約了。」
羽墨最終還是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軒轅語澈猛的僵在了原處,熱血沸騰起來,眼楮里泛起了狂喜,激動得想要大喊出聲。
「你是說和本王春風一度的姑娘是洛江南?」
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的軒轅語澈迫不及待的問道。
「屬下不敢肯定,不過當晚洛小姐的確去了寒山寺,也失貞了。」
羽墨不敢肯定,謹慎的答道。
然而軒轅語澈幾乎可以肯定和他有著肌膚之親的姑娘就是江南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段記憶被他忘記了,忘記得太過徹底。
他忘記了她,靈魂深處的召喚卻讓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就是這樣了,怪不得他對她有著莫名的喜歡,想要保護她,保護著燁兒。或許燁兒就是他的兒子也說不定。
想到這里,軒轅語澈傻傻的笑了起來,象個孩子一樣興奮的抓著羽墨的肩膀,急切的說道,「羽墨,快跟我走。」
兩人幾乎是狂奔的,在江南有可能落腳的地方搜尋著,可是找了好幾間院子都沒有找到人。他的心有些沉了下去,不敢相信江南真的喪身火海了。
「王爺,你在找洛小姐嗎?」
羽墨感受到王爺身上的激動和喜悅冷卻了下去,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軒轅語澈緊抿著唇,憑借著良好的記憶在腦子里搜尋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飛快的施展輕功朝著一個地方狂奔。
羽墨有些模不著頭腦,卻只能跟在主子的身後緊追不舍,看到軒轅語澈在一間很簡單很不起眼的院子前停了下來,也不敲門,足尖點地,縱身一躍翻身進了院子里,推開了主臥的門,在對上江南驚愕的眸子時,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江南摟著噩夢連連的燁兒,臉上有著溫柔的神情,在這一瞬間凝固住了。
軒轅語澈咚的一聲關上了房門,眸子里流淌著化不開的溫柔,緩緩的走到江南的面前,陡的伸出手去緊緊的把江南摟在懷中,聲音帶著暖暖的溫柔,「江南,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對不起,我把你忘記了,真的很對不起。
江南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一張臉漲得通紅,艱難的說道,「你快放開我,我快要斷氣了。」
軒轅語澈笑得傻傻的放開她,深情款款的看著她,順手從她的懷中接過燁兒,輕輕的模索著,像深愛著妻子兒子的丈夫。
江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神平靜卻沒有一絲溫度,像在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樣,「你來這里做什麼?」
他當初是怎麼說的,不讓她和燁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可是今天晚上她和燁兒受到危險的時候,他在哪里?若不是當初在這里建房子的時候她留了一條逃生的密道,現在她和燁兒都已經被熊熊的烈火燃燒成為灰燼了吧。自己也真是傻,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話。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來,是啊,他又不是自己的誰,有什麼義務時時刻刻保護著她和燁兒,是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感受到她的淡漠疏離,軒轅語澈忍不住心慌了起來,一手抱著燁兒,騰出另一只手來急切的拉住了她的手,慌亂的解釋道,「江南,我接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你的房子已經燃燒成了一片火海。軒轅雪衣那人太狠心,動作太迅速,根本等不及我反應。讓你受到危險是我不對,你要是心里有恨扇我兩個耳光都行,別用這種冷淡的態度對我,我心里會難過。」
江南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笑容卻是帶著幾分的自嘲,「軒轅語澈,當初我想離開戎州去別的地方躲一段時間,你不讓我離開,我相信你了,結果差點命喪火海,你現在覺得我還會再相信你嗎?燁兒今天受到驚嚇,一直做惡夢,你知道我看了有多心痛嗎?他是我捧在掌心里的兒子,是我最重要的寶貝,卻因為你們的爭斗差點喪命,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