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密密麻麻的樹林里穿梭著,只見大茫山里的樹木越來越濃密,灌木叢生,讓人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江南的臉上已經被灰塵染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衣裙也被樹枝刮得破爛不堪,嬌女敕的肌膚因為這幾天的折磨而變得干涸,狼狽不堪。
軒轅語澈心疼的握著她的手,久久不願意松開,腦海中有一個強烈的念頭,一定要安然無恙的帶著江南離開這片人跡罕至的森林。
連著行走了好幾個時辰,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四周安靜得讓人害怕,不知名的野獸嚎叫聲從不遠的地方傳來,江南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軒轅語澈摘了幾個能吃的野果塞到江南的手里,溫柔的說道,「先吃一點水果填一下肚子,天已經黑了,我們要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江南默默的接過水果,咬了幾口,整個人很快又有力氣了,努力的尋找著山洞這樣的地方。在這片充滿了野獸出沒的地方留宿真的是太危險了,稍微不慎就有可能丟失了性命。
一路上軒轅語澈又抓到了幾只山雞,提著向前走。
兩人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都沒有找到可以留宿的山洞,不得已只好在一塊大青石旁邊停下來,升起了火堆。
按照之前一樣,洛江南在他們休息的範圍之灑了一些毒粉防止野獸靠近攻擊他們,然後兩人準備晚餐,吃過了之後早早的靠著大石頭休息。
江南心里很著急,可是走了一天都還沒有能從這片茫茫的森林中走出去,她也不由得著急了。她不在燁兒的身邊,他應該是怎樣的傷心難過。
想到兒子哭得慘兮兮的小臉,江南就忍不住一陣陣心疼,就連呼吸都是痛的。
軒轅語澈一直悄悄的打量著她,在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傷感之後,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柔聲的說道,「江南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帶著你安然的離開這里的,一定會的。」
江南的眸子里溢滿了深深的痛苦,難過的說道,「我想念燁兒了,很想他。」
這些年習慣了每天都能看到燁兒在自己身邊,突然之間兒子離自己那麼遙遠,她就難過得無法自拔。
「我也很想念他。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能陪在燁兒的身邊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我心里真的很愧疚。江南,等到我們再次回到戎州城,你不要再拒絕我了,讓我們一起回京城,以後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好嗎?我會好好照顧你們,不會再讓你們過得那麼辛苦。」
軒轅語澈深深的看著江南的眼楮,不容許她逃避半分,認真而期待的問道。
江南的心慌慌亂亂的,好看的眉毛緊緊的蹙成一團,似乎是在承受著激烈的掙扎,「軒轅語澈,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真的不知道,你先別問我這個問題好嗎?一想到這個問題,我腦子就亂得漿糊一樣,根本就沒有辦法思考。你先別問我好嗎?」
她不想皇上會對她起殺心,更加不想讓燁兒受到任何的危險。當年皇上警告的話語還在她的耳邊,她不得不去思考這些問題。
「我們不說這個了,累了吧,先躺下來睡一覺吧,等到明天我們再繼續趕路。」
軒轅語澈看到她那麼痛苦的樣子也不忍心逼她,溫和包容的對她說道,心里卻涌起了陣陣的苦澀。江南,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逃避回到京城,難道當年洛丞相對你的傷害真的有那麼大嗎?
「你也睡。」
江南感激的看了軒轅語澈一眼,小聲的說道,然後飛快的閉著眼楮,躲避著軒轅語澈滾燙的眼神。她不是不明白軒轅語澈對她的心意,也相信此刻的他是真心的。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戎州,在遠離雲國的權力中心,若是再回到了京城里,這份心意她不知道能夠維持多久,又能夠為了她做到什麼程度。
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朝代,女人和孩子都只是鞏固權力的工具,她怎麼敢去輕易的相信?
軒轅語澈眸光里有著沉重的哀傷涌動著,最終還是安靜的靠在江南的身邊,閉著眼楮警惕的休息。
半夜的時候江南是被一陣凜冽陰寒的氣息驚嚇得醒過來的,她猛的睜開眼楮,借著微弱的火光看著眼前的一幕,嚇得心髒幾乎要蹦出胸腔,血液似乎都要停止流動了。
在火堆外面的樹枝上,一條千年巨蟒纏繞在樹干上,身體那麼粗壯,恐怕要三個人才能抱得出來。身上散布著一圈圈黑白分明的圓環,碩大無比的頭朝著他們伸過來,眼楮陰毒得似乎想要將他們拆吞入月復,虎視眈眈的瞪著他們,粉色的信子嘶嘶的吐出來,隨時都有可能朝著他們發起進攻,卻遲遲不敢上前來,在忌憚著他們周圍的毒藥。
軒轅語澈脊梁挺得筆直,全身散發著嗜血危險的氣息,鋒利的長劍握在他的手中,劍身被注入了強大的內力,全身的神經高度的緊繃著,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軒轅語澈。」
江南忍不低低的說道,脊背陣陣發涼,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別亂動,保持鎮定站在原地,把你藥囊里的毒藥拿出來。」
軒轅語澈深邃的目光一直盯著千年巨蟒,一刻都不敢從它的身上移開目光,這是一個危險的物種,只要有稍微的不慎,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江南听話的從藥囊里拿出最劇烈的毒藥,緊緊的握在手中,右手手鐲上的機關也隨時準備開啟,等待著和這個龐然大物決一死戰。
她心里害怕得要死,眼楮里又升起了強烈的希望,小聲的說道,「軒轅語澈,燁兒的寒癥需要它的蛇膽,不管花費多大的代價,我們都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軒轅語澈听到她的話,眸光里更是迸射出勇者無畏的光芒來,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退縮,兒子還等待著他們回去呢。
「我會取到蛇膽的。」
軒轅語澈輕輕的聲音傳到她的耳膜中,讓她不由得增加了很多的勇氣,咬著牙瞪著那個凶悍無比,有著猛烈殺傷力的猛獸。
「江南,那些毒蜂能夠攻擊這只巨蟒嗎?」
軒轅語澈想到她馭獸的本領,忽然出聲問道。
「我不知道,試試吧。」
江南沉聲說道,神經高度緊繃起來,模著腰間的玉笛放在唇邊,卻不敢發出輕舉妄動,因為惹怒了蛇,他們很可能會粉身碎骨。
「那好,你靠在大石頭這里,我上去努力殺掉它,分散它的注意力,然後你吹動玉笛,讓毒蜂前來幫助我們。」
軒轅語澈斬釘截鐵的說道,然後一只手從腰間掏出之前江南給他的防止毒蜂攻擊的藥水在身上涂了一層,然後猛的運氣,深邃的眸子里迸射出狠厲的光芒。
靈活的身體忽然縱身一躍,像離弦的箭一樣猛的竄出去,快得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削鐵如泥的劍刃徑直朝著千年巨蟒的下顎刺去。
那巨蟒的反應也很迅速,在看到軒轅語澈發動攻擊的時候,長長的尾巴猛的從樹枝上解下來,狠狠一掃,徑直朝著軒轅語澈瘦弱的身軀狂掃,嘴里發出狂躁的嗚嗚聲,強烈的力量地動山搖,震得漫天的葉子飄落下來。
軒轅語澈的長劍刺中毒蛇下顎的時候,整個身子也被巨蟒長長的尾巴卷住,勒得越來越緊,差點將他勒得喘不過氣來。
他咬著牙猛的抽出長劍,對準巨蟒的身上惡狠狠的刺下去,同時身上強烈的內力迸發開來,飛快的發動攻擊,準確靈敏的躲避著巨蟒鋒利的牙齒。
巨蟒身上的鮮血像泉水一般汨汨的涌了出來,更是惹得它勃然大怒,咆哮著伸出粉紅的信子,抖動著尾巴,毫不留情的將軒轅語澈用力的往遠處狂甩。
砰——
失去重力的軒轅語澈狼狽的握緊長劍往後面飛出去,那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惡狠狠的朝著他撲過來。
軒轅語澈嘴里猛的吐出鮮紅的血來,身形踉蹌了一下,來不及喊痛,在巨蟒撲過來的那一刻長劍劃過地面閃耀著星星點點的火花,整個人借著劍刃的支撐力身體騰空而起,在巨蟒即將咬到他的時候堪堪躲過了凶猛無比的進攻。
「嘶嘶——」
巨蟒被惹怒了,尾巴更是像坦克一樣狂掃,卷起地上一大片灰塵,殘暴的朝著軒轅語澈追過去,長長的尾巴騰空而起,硬是將半空中的軒轅語澈緊緊的盤住猛的帶下來。
江南的背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心痛的看著掙扎不已的軒轅語澈,眼楮什麼時候被淚水模糊她都不知道,她猛的將手中的毒藥用力的拋出去,聲嘶力竭的吼道,「軒轅語澈接住毒藥,毒它的眼楮。」
那玉笛被她拽在手心里,以最快的速度吹奏了起來,尖銳急切的笛音刺激得人心煩意亂,也讓陷入攻擊中的巨蟒更是狂躁不安,龐然大物的身軀左晃右晃,用力的扭轉著身體,想要將軒轅語澈硬生生的折斷。
軒轅語澈被纏繞得越來越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若是再任由巨蟒用力收緊身體,他的骨頭一定會被這頭凶猛的巨蟒折斷。
俊美如玉的臉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月兌,當機立斷的再次用長劍刺穿巨蟒的身體,用力的砍,騰騰的殺氣從他的眼楮里冒了出來,刺的一聲刺破了巨蟒的身體,硬生生的砍下一塊巨大的蛇肉來,巨蟒疼得再次扭動身體,愈加的收緊。
軒轅語澈咬咬牙狠狠心,把江南給的毒藥準確無比的朝著巨蟒的頭上砸去,那絲絲的粉末落入了巨蟒的眼楮,那巨蟒忽然痛苦的扭動著身體,不停的在地上打滾,尾巴上血淋淋的傷口觸目驚心,趁機松開了禁錮的男人。
能夠稍微緩口氣的軒轅語澈大口的捂著心髒,催動內力朝著躍上大樹,氣勢如虹的朝著巨蟒飛過來,更加多的毒藥撒到了巨蟒的眼楮里,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巨蟒咆哮嘶吼著,龐大的身體不停的甩來甩去,鋒利的牙齒瘋狂的撲過來,想要將軒轅語澈咬死。
軒轅語澈在毒藥灑下的時候就飛快的後退,徑直朝著遠離江南的地方狂奔,不給江南帶來任何的危險。
那巨蟒爬行的動作時那麼飛快,長長的尾巴猛的掃過來,愣是將遠逃的軒轅語澈給扯了回來,已經流出鮮血的眸子有凶殘嗜血的殺意迸射出來,縱身一躍,鋒利的牙齒對準軒轅語澈的頭狠狠的咬去。
被摔得疼痛不堪的軒轅語澈忍著身上的疼痛飛快的拿起長劍抵抗著巨蟒的攻擊,身形飛快的往旁邊閃躲,可是速度和力量都十分驚人的巨蟒真的被惹怒了,不顧身上的傷也要將軒轅語澈給打倒變成它的月復中之物。
軒轅語澈的動作只是稍微慢了一些,那巨蟒鋒利的牙齒就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肩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襲來,折磨得他差點要瘋掉。
江南也被軒轅語澈的處境嚇壞了,心緊緊的揪在一起,愈加飛快的吹著笛音,意志幾乎被擊潰。從來沒有什麼時候覺得像現在這麼的漫長,為什麼那麼毒蜂還沒有來,她不能讓眼前的男人有事。愈加尖銳急促的笛音響起震得她的耳膜都要破裂了,空氣中終于傳來了嗡嗡聲,成千上萬的毒蜂朝著她所在的位置飛過來了,她更加賣力的吹著。
另一邊苦苦掙扎的軒轅語澈也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忍著幾乎要昏厥過去般的疼痛,再次拿著削鐵如泥的長劍對準巨蟒的下顎狠狠的刺過去,緊隨其後飛快的將毒藥往巨蟒的眼楮里撒去。
嗡嗡嗡——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原本黑暗的天色更是被籠罩上了一層暗沉的顏色,幾乎讓人伸手不見五指。
成千上萬的毒蜂在江南笛音的召喚下,帶著十足的敵意朝著巨蟒惡狠狠的攻擊,毒針毫不客氣的刺進巨蟒的身體。
那巨蟒再次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將軒轅語澈撕裂成為美味佳肴,可是在這時候卻有這麼多的毒蜂出來攪局,痛苦得滿地打滾哀嚎,灰溜溜的想要逃跑。
可是那些得到江南命令的毒蜂又怎麼會善罷甘休,繼續不要命的對付敵人,密密麻麻的毒蜂幾乎在那條巨蟒身上批了一層外衣,怎麼甩都甩不掉。
江南不遺余力的指揮著毒蜂,一邊朝著軒轅語澈走來,心疼的看著他,眼楮里迸射出凜冽森寒的殺意,吹得越來越急促,就是軒轅語澈不知道她吹奏的到底是什麼,也能夠感受得到那笛音里的強烈的恨意。
這場攻擊持續了很久,漆黑的天漸漸的淡去,露出了天邊的魚肚白,戰斗仍舊在進行著。
縴細贏弱的江南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傷口原本就沒有好透的身體更是疼得她差點尖叫出聲,原本就蒼白的臉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分外的嚇人。她背靠著大石頭站著,雙腿不住的顫抖,幾乎要支撐不住了,可是那頭巨蟒還沒有斷氣她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同樣傷痕累累的軒轅語澈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江南的身邊,忍著失血的疼痛伸出雙手摟著江南,將她大半的重量移到自己的身上,讓她能夠好受些。
江南一直吹,直到地上的巨蟒再也動彈不得,不計其數的毒蜂也離開了它的身體只是在其周圍環繞,才知道巨蟒已經死了,他們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高度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尖銳的笛音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揚悅耳的笛音。
那群毒蜂得意的繞著他們飛了幾圈之後,很快就飛走了,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江南雙腿一軟,咚的一聲跌坐在地上,眼楮里溢滿了晶瑩的淚水,猛的大哭起來。驚心動魄的劫難又過去了,硬撐著的恐懼終于襲上心頭,她沒有辦法再忍著,若是再不能發泄她一定會瘋掉的。
軒轅語澈也松了一口氣,肩膀已經被一片血紅染得觸目驚心,可是在看到哭得像個小孩一樣的江南時,心里忍不住升起了陣陣的憐惜,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將她摟進自己的懷里,用溫柔得可以掐出水的聲音輕聲的說道,「都過去了,別害怕,一切都過去了。」
江南的眼淚像源源不斷的泉水一樣冒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再也顧不得其他,猛的摟住了軒轅語澈精瘦的腰,斷斷續續的說道,「我還以為要死了,剛才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就這麼死了。」
那種死神就在眼前的絕望窒息的感覺,比她縱身跳進懸崖還要讓她覺得可怕,幸好一切都沒事了,她還活著,還能看到這個多彩的世界,還能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真是太好了。
「是,我們還活著,不用去死了。」
軒轅語澈心疼的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同樣感慨不已,眼楮里有晶瑩的淚花閃動著。那種死亡的窒息感,同樣讓他害怕。
幸好他們又躲過了一劫,還能夠繼續活著,還能繼續完成未完成的事情。
「江南,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的。」
軒轅語澈溫柔的抹去江南眼角的淚水,捧著她的臉帶著深沉的愛戀溫柔繾綣的吻了下去,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她的存在。
「唔——」
江南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來,就撞進了那雙深邃的瞳孔中,嘴愕然的張開,男人靈巧的舌就竄進了她的口腔中,追逐著她的丁香小舌嬉戲共舞,肆意的糾纏著,汲取著屬于她的甜美。
轟——
江南只覺得腦袋里忽然空白一片,什麼都沒有辦法思考了,晶瑩的淚水還在眼眶里打滾著,柔弱的身子已經被緊緊的摟進男人的懷里,溫柔的吻也變得越來越狂躁,橫沖直撞,似乎想要將她拆吞入月復一般。
空氣的溫度越來越熱,兩人的唇舌緊緊的貼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溫熱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彼此分享著絕處逢生的喜悅。
軒轅語澈越吻越投入,火辣辣的舌頭激烈的啃噬著她檀口里的每一寸領地,想要將她徹底的變成自己的女人。
江南被吻得幾乎要斷氣,慘白的小臉變得通紅一片,柔弱的小手不停的捶打著軒轅語澈精瘦有力的胸膛。
軒轅語澈摟著她縴腰的手更加用力,讓兩人的身軀沒有一絲縫隙,繼續炙熱而瘋狂的吻著,江南呼吸上不來,兩眼一翻,徑直暈了過去。
「江南。」
軒轅語澈大吃一驚,急切的拍著她的臉,心砰砰的跳著,「江南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清貴俊美的男子此時臉上一片焦急,手腳冰涼的拍著江南的臉,沉痛的說道,「你快醒醒啊,江南你別嚇我,快醒過來。」
哪怕是剛才對抗巨蟒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像現在這麼害怕過,可是在面對心愛的女人,軒轅語澈頓時方寸大亂,手忙腳亂的解開她腰間的藥囊,顫抖的去找藥。
江南幽幽的睜開了眼楮,氣若游絲的阻止了軒轅語澈的動作,虛弱的說道,「我沒事,你別忙活了。」
「你終于醒過來了,嚇死我了。」
軒轅語澈將藥囊放在一邊,緊緊的抱著江南,堅毅的下顎抵在她的頭上,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抖,就連聲音都變得哽咽了起來,「你要是有什麼事情讓我怎麼辦,別再嚇我了,我不能沒有你。」
那麼緊的擁抱,差點讓洛江南喘不過氣來,她掙扎了一下想要讓自己好受一些,軒轅語澈卻還是緊緊的抱著她,壓抑著哭腔的聲音撞擊著她的耳膜,「不要動,江南,你先別動,讓我抱抱你。我真的很愛你,不要再嚇我了,要是沒有你我以後要怎麼辦?」
堅強如鐵的男人眼楮里有滾燙的淚水落下來,落進了江南的衣領中,幾乎要灼傷了她的肌膚,也讓她的心有著強烈的觸動,身體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她對軒轅語澈來說已經那麼重要了嗎?
像是平靜的心湖上落下來一顆石子,激起了陣陣的漣漪,江南只覺得心情很感慨,緩緩的說道,「軒轅語澈,我知道你對我的真心,謝謝你能夠愛我。」
軒轅語澈血液里涌起了一股暖流,帶著淚的臉頰緩緩的移到她的脖子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江南,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真的很愛你。」
江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眼神還是有些掙扎,良久之後嘴唇微微動了一下,那聲音像是從遠遠的地方飄過來的,「軒轅語澈,如果我們能安全回到雲國去,或許我們可以在一起。」
或許她不應該那麼執拗,這個男人能夠在如此危險的境地奮不顧身的沖上前去保護她,如果不是深愛她想不出來自己身上究竟還有什麼是值得他利用的了。她應該給軒轅語澈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軒轅語澈的身體猛的僵硬住了,呆愣愣的忘記了反應。
江南在心底輕嘆一聲,難道他不願意嗎?她微微掙扎了一下,想要從軒轅語澈的懷抱中掙月兌出來,軒轅語澈的雙臂像是烙鐵一樣緊緊的貼著她的腰,深邃的眸子中有著激動的光芒涌動著,直勾勾的看著她的眼楮不確定的問道,「你在說什麼?」
她是在說想要和自己在一起是嗎?他沒有做夢吧,她說的願意接受他了。
「我說,也許我們可以在一起,如果你願意的話。」
江南有些羞惱,臉頰一熱,嬌顏得像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細弱蚊蠅的說道。
軒轅語澈激動得熱血都沸騰了,風塵僕僕的臉上綻放出了璀璨的笑容,激動的叫了起來,「太好了,我也有妻子了,我真的很幸福。」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激動不已的男人抱起深愛的女人在原地轉圈,洛江南頭暈乎乎的,驚恐的說道,「軒轅語澈別鬧了,快點把我放下來,我頭好暈。」
軒轅語澈心一沉,急忙將她放下來,臉上卻還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江南,這是你自己說的要接受我,我們要在一起的,可不能騙我哦。」
他不想這麼美好的一切只是一場夢,醒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
江南眼楮里還是有著一絲恍然和不確定,低低的說道,「恩。軒轅語澈,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不會的,我會把你當成稀世珍寶一樣放在手心里呵護著,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要給你最幸福的人生。現在或許還會有一些危險,但是在不久的將來我一定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終其一生都只會愛你一個女人。」
軒轅語澈鄭重其事的承諾道。他母妃沒有得到的幸福,他一定要讓他的妻子得到。
那麼鏗鏘有力的話語在江南的耳邊蕩漾著,她心里也有著說不出的感動,伴隨著一絲絲的甜蜜。
「軒轅語澈,我希望你能夠記得你現在的承諾。我希望我的男人這輩子只愛我一個人,如果你有了別的女人,我會帶著兒子毫不猶豫的離開你,永遠都不會讓你找得到。」
洛江南縴細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堅定的聲音從她的唇邊溢了出來。
「我說出來的話一定能夠做得到,你放心吧。」
軒轅語澈的眸子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辰一樣璀璨,眷戀而深情的看著她,幸福的感覺溢滿了胸腔。
江南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軒轅語澈的身上,在蒙蒙亮的清晨看到肩膀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快把你的衣服月兌下來,我幫你上藥。」
軒轅語澈的唇角彎了彎,順從的解上的衣服,那傷口完全暴露在江南的眼前,看得她忍不住驚呼一聲,那精瘦的肩膀上,竟然被巨蟒咬下了一大塊肉來,露出森森的白骨,傷口處黏糊糊的,看得人晚上都忍不住做惡夢。她半跪在軒轅語澈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拭著那些血漬,顫抖著手將金瘡藥灑在傷口處,鼻音濃濃的,「疼嗎?」
「不太疼。」
軒轅語澈依舊笑得很清朗,柔聲說道。
只要有她在身邊,吃再多的苦都是甜的。
江南暗自慶幸巨蟒只是攻擊力強烈,本身卻並沒有劇毒,不然恐怕軒轅語澈都已經讓毒素攻心了。
她有些難受,猛的撕下了裙擺的內襯,放輕動作幫助軒轅語澈包扎傷口,嘴里一邊喃喃的說道,「真希望接下來不要再踫到這麼凶猛的怪物了。」
「一定不會再踫到了。」
軒轅語澈順著她的話輕聲的說道,心里同樣抱著堅定的信念。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們已經經歷了太多的磨難,後面的路肯定會順利很多。
包扎好了傷口,江南看著不遠處即使已經死了卻依舊嚇人的千年巨蟒,只看一眼心里都忍不住毛骨悚然,可是想到兒子寒癥需要的藥引,她只好定了定心神,撿起藥囊,鼓起勇氣朝著那龐大的怪物走去。
「你要去做什麼?」
軒轅語澈看著她視死如歸的表情急忙拉住她,疑惑的問道。
「我要去取那蛇膽,燁兒的寒癥需要千年巨蟒的蛇膽來治療。」
江南認真的說道,脊背上陣陣發涼,真的好害怕,比讓她去殺人還要害怕、
「這種事情交給我來做。」
軒轅語澈急忙站起來,拿著長劍走向了那只千年巨蟒,用力的剖開蛇身,取出了那枚珍貴的蛇膽來。
江南急忙摘了兩片大葉子將蛇膽包起來,最後在外面又用絲帕包了一層,珍惜的放進了藥囊里。
終于忙完了一切,兩人精疲力盡的靠在石頭邊上休息,饑腸轆轆。
「軒轅語澈,我們吃點東西然後快點離開這里吧。」
江南開口說道,這片森林真的太危險了,軒轅語澈又受了重傷,就連她身上的毒藥也快要用完了,如果再踫上什麼龐然大物,她恐怕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安然的應對。
「恩。」
軒轅語澈輕聲的應道,在旁邊撿了一些干燥的柴火,拿過昨天吃剩的山雞繼續烤著,兩個人填飽了肚子又繼續上路。
只是這一次行進的速度變得慢了許多,中午的時候天空還不作美,嘩啦啦的下起了大雨,將兩人淋得像是落湯雞一樣。
軒轅語澈不可避免的發起了高燒,江南急得憂心如焚,一邊喂著他吃下了緩解傷勢的丹藥,一邊扶著他想找到一個避雨的地方。
可是茫茫的森林中就連人影都沒有一個,又怎麼會有屋子,她急得快要瘋了,尤其是軒轅語澈的腳步越來越沉重,額頭上的溫度滾燙得嚇人的時候,她簡直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軒轅語澈,你撐著點,我一定會找到避雨的地方的,撐著點。」
江南眼眶是熱的,混合著雨水,分不清楚究竟哪里是淚水,哪里是雨水,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著,蒼天啊,請你發發慈悲吧,讓我們能夠活著離開這片濃密的原始森林。
或許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禱告,煙雨蒙蒙之中,一間茅草屋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江南眼楮里迸射出來強烈的希望,用力的摟著軒轅語澈的腰,大聲的說道,「軒轅語澈,前面有屋子,你再撐著點。」
瘦弱的身軀拖著高大的男人朝著那間屋子走去,意識已經模糊的軒轅語澈身體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差點壓彎了她的脊梁,可是她要是咬著牙艱難的往前走。
終于來到了茅草屋前,江南敲了敲門,大聲的喊道,「請問有人嗎?救命啊,請讓我們避避雨好嗎?」
沒有得到回應,她顧不得其他,提高聲音喊道,「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完就帶著軒轅語澈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子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一大股霉味迎面撲來,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她吃力的扶著軒轅語澈在稻草鋪成的床上躺下來,再也支撐不住坐在床沿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已經燒得模模糊糊的軒轅語澈喃喃的說道,「江南,不要離開我,我很愛你,不能沒有你。」
江南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環顧了一下周圍,發現床頭有一個陳舊的衣櫃,她走過去打開櫃門,想要找到一些干燥的衣服,映入眼簾的只有幾張虎皮。
她急忙拿著虎皮過來,然後月兌掉軒轅語澈身上的衣服,臉紅心跳的將他的身體擦拭干淨,再將那幾塊干淨溫暖的虎皮蓋在他的身上,輕聲的說道,「好好睡一覺吧。」
休息了一會,她拿著在路上采到的治療發燒的草藥,拿過屋子角落的陶罐接了一點雨水,架在很久都沒有用過的架子上,然後將草藥放進罐子里,用火折子點燃了柴火給軒轅語澈煎藥。
軒轅語澈安靜的躺在床上,五官痛苦的糾結在一起,承受著病痛的煎熬,看得江南鼻子酸酸的,難受得厲害。
火把將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江南一邊煎藥一邊將兩人的衣服烘干,而後從桌子上拿著已經布滿了灰塵的碗用雨水洗了洗,倒了熱氣騰騰的藥走到床邊,輕輕的捅了捅已經沉睡過去的男人,「軒轅語澈,起來喝藥了,喝了藥身體才會好。」
軒轅語澈吃力的睜開了眼楮,渾身綿軟無力,就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南只好扶著他靠在床頭,小心翼翼的吹了吹滾燙的藥,含笑著遞到了軒轅語澈的唇邊。
虛弱的男人就著江南的手,將那些藥一口氣喝光了,眼皮一沉,又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江南細心的給他蓋上虎皮保暖,復雜的說道,「睡吧,等到明天的時候身體就會好了。」
她坐在火堆旁邊,听著外面嘩嘩的雨聲,對兒子的想念更加深刻了,胸腔里的心變得異常的疼,顫抖而破碎的聲音緩緩的蕩漾開來,「燁兒,燁兒,你會不會怪娘親?」
她隨著軒轅語澈跳下懸崖的那瞬間,並沒有去思考若是自己真的葬身在那片河流之中,燁兒應該要怎麼活下去。說到底還是她虧欠了燁兒,她不是個好娘親。
床上的軒轅語澈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火堆旁的洛江南怔怔的出神想念自己的兒子,而在戎州城里,已經亂成了一團。
清醒過來的軒轅德楚知道軒轅語澈為了救他自願跳下懸崖,痛不欲生,落下來絕望的眼淚,痛苦的捂著自己的頭,恨不得讓自己死去。
數不清的探子細作從戎州的邊境派出去,沿著河流的兩岸尋找著軒轅語澈和洛江南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整個戎州被壓抑沉重的氣氛包圍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從聖女峰上逃月兌歸來的路懷寧知道江南跌落懸崖的時候,整個人的靈魂都丟了,再也不行醫,每天悶在屋子里借酒消愁。
燁兒知道自己的娘妻沒有回來之後哭得嗓子都啞了,稚女敕的聲音透著強烈的絕望,「我要娘親,我要娘親。雪盞姐姐,娘親為什麼沒有回來,她不要燁兒了嗎?是不是燁兒不可愛了,所以娘親不要燁兒了是嗎?」
雪盞和紅袖等人也傷心得幾乎要崩潰,甚至不敢告訴燁兒他娘親跌落到了那條奔騰不息的河水中,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是饒是希望那麼渺茫,她們還是源源不斷的派邀月樓的殺手出去打探消息,希望小姐沒有事,只是落在了風國的境內了。
「娘親你在哪里?燁兒好想你,你快點回來吧,燁兒不能沒有娘親啊。」
燁兒哭得肝腸寸斷,讓江南府里的丫鬟更加傷心,只好安慰著燁兒娘親只是有事情耽誤了,很快就能夠回來的。
軒轅德楚坐著輪椅被侍衛推進來的時候,映入眼簾就是這麼一副讓他看了都覺得心酸的畫面。小小的孩子靠在丫鬟的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雪盞在看到軒轅德楚的時候,警惕的將燁兒護在自己的身後,直勾勾的瞪著他,害怕他對燁兒做出不利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