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彭師長的身影走遠,紀惜晴推開了觀察室的門,在看到顧鎮北躺在那病床上,左臂上纏滿了紗布,右臂上掛著吊水時,心竟然疼了一下。
听到門聲一響,原本閉著眼養神的顧鎮北便馬上睜開了眼,看向紀惜晴的眸光,帶著點淡淡的溫柔,「晴兒,過來坐!」
她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怎麼樣?還疼嗎?」
顧鎮北微一扯唇,不在乎地笑了笑,「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皮外傷而已,謝謝你肯來看我!」
見他這麼隨意,這麼不愛惜自己,紀惜晴的眸底閃過一絲不贊同,但想到自己也不是他的什麼人,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不著痕跡地轉了話題,「你吃飯了嗎?」
「一會有人送飯來!」顧鎮北看著她有些不自在的表情,雙眸一眯,「怎麼,你怕我?」
紀惜晴猛地看進他的眼,隨即在他銳利的逼視下,又躲了開去,「我不是怕你,只是覺得……有些別扭!」
在這個強勢霸道的男人,紀惜晴真的感覺沒有一點年齡上的優勢,反而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女孩一樣,每次在他的逼視下,她都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像是被他從里到外看了個透似的,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避而遠之。
「晴兒,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楮。」
紀惜晴听著他低沉的聲音,如受蠱惑一般地抬起眸,直直地看進他的眼里。
那雙黑亮如鏡子一般的眸底,正倒映著她俏麗的身影,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專注,看到了執著,看到了溫柔,也看到了深情。
他的眼底,唯有她,只有她!
「你在我眼里看到了什麼?」
看著他頂著一本正經的臉,嚴肅地問著話,紀惜晴的臉又一下燒了起來,她竟然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听到什麼答案,可她,卻不想回應,只有垂眸,沉默。
「紀惜晴……」
顧鎮北一見她這鴕鳥般的樣,就想剖開她的腦瓜子看一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他一把扯下吊水的針頭,看也不看一眼那針頭帶出的血,利落地坐起身,一把抬起她的下巴,「紀惜晴,我不準你再逃避,告訴我,告訴我你的答案!」
紀惜晴努力順了順氣,慢慢地抬眸看向他,輕嘆一聲,「顧鎮北,你想要听什麼答案?是,就算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有我,那又怎麼樣?你活到這個歲數了,你應該知道,並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報的,也不是你愛我我就非得也愛你的,你不會不懂吧?」
顧鎮北氣極,真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才好,就這麼托著她的下巴,定定地看著她,直看得紀惜晴心底發毛。
良久,他才說,「如果我堅持要呢?」
紀惜晴淡淡一笑,「你應該知道我的個性吧?你越跟我來硬的,我會越討厭你!」
顧鎮北軟下語氣,「晴兒,我說過,你只要愛我就行,所有問題,都有我解決,我會給你一個安定的生活,我會保護你,愛你,呵護你一生。」
以顧鎮北的個性,這已經是他能說出的最好听的情話了。
紀惜晴一臉無奈,「我也說過,我現在不需要愛情。」
顧鎮北從口袋里拿出兩個戒指托在手心,那不是璀璨的鑽戒,只是兩個鉑金制的圈圈戒指,他沉著聲音對她說,「紀惜晴,我跟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這輩子心動的人只有你,想結婚的人也只有你,這兩只戒指是一對,兩個上面我都讓人刻上了你我的名字,男戒,我自己戴上了,女戒……」
他把男戒戴在了自己的指上,女戒,他放在掌心,送到了紀惜晴的面前,「我過幾天還要出任務,估計二個月後才能回來,其實,做軍嫂也挺難的,你不答應我也理解。這二個月時間,就當是我給你考慮的時間,這個戒指你先收好,二個月以後,告訴我答案!」
「我不……」
紀惜晴剛搖頭出聲,就被顧鎮北的威脅打斷,「你若不拿著,我就直接戴在你手上!」
「顧鎮北,你太霸道了!」
在他的瞪視下,紀惜晴不滿地接過戒指,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我可跟你說,這戒指我只是替你保管,二個月後,我就把它交還給你,若是有保管不當遺失什麼的,我可不負責任。」
顧鎮北模了模她的頭,眸底盈滿笑意,「真是個傻丫頭!」
紀惜晴看了一眼他的手背,拉下他的手,「我去喊護士過來。」
顧鎮北沒攔她,看著她為自己奔走,心暖暖的,也軟軟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恨不得把自己的全世界都給一個人的感覺。
他很相信自己的眼楮和直覺,這個丫頭並不是對他沒感覺,雖然她裝得很好,裝得很坦然,可她在他面前會害羞,會臉紅,會不知所措,會心慌意亂,這些都沒能逃過他的利眼。
可是,這個小丫頭對他還是很抗拒,她的心里到底有什麼結沒解開,讓她對感情如此避之唯恐不及?
想著自己馬上要出任務,二個月的邊防打擊戰,等他回來,這丫頭能想通嗎?
醫生來了,幫他重新打上點滴,又走了。
為了預防萬一,顧鎮北在考慮再三之後,還是決定再和紀惜晴進行一次深刻的討論和溝通,「紀惜晴,你站那麼遠干嘛?怕我吃了你啊!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紀惜晴只好又走回他面前坐下,「不都說好了嗎?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
顧鎮北傾身,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紀惜晴本來想掙開,可在看到他手上打的點滴時,終究還是軟了心,任由他握著她的手。
「晴兒,我知道,你看起來年紀小,可心里卻是通透的,我也知道,你擔憂的事很多,年齡,家庭,工作,也許都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我只想對你說,請你相信我,我是一個認定了一件事就絕不回頭的人,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難挫折,我都會想辦法解決,絕不退縮。我的父母很開通,他們一向尊重我的選擇,也從來不逼我做任何事,所以,你不用擔心太多,我既然已經認定了你,今生就是你了,不管多久,我都會等,等你願意為止!」
他的手掌寬厚而有力,被他握住,好像握住了溫暖一樣。
紀惜晴不得不承認,她對顧鎮北,是動了心!
前世失敗的婚姻,其實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因為她一早就知道,這個世界是適者生存的;這個世界有光明,就會有黑暗的;這個世界,有溫暖,就會有冷酷;而人生,不過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賭博。
你贏了,是你努力得到的結果!也是你的幸運!
你輸了,那是你努力過了也是個屁的結果,只能說,你不夠幸運,老天沒有眷顧你罷了。
她不會因為一次的失敗就全盤否定自己。
更何況,顧鎮北這個男人,他給你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個正人君子,那一身的陽剛強硬,那一身的浩然正氣,就算是小鬼見了他,恐怕也得繞道走。
這樣的男人,他天生是做領袖的料,天生是讓人信服的,而她,在第一眼的時候,就相信他!
也許,正是因為心底深處對他這樣的人有一種想要靠近的渴望,所以她才會害怕,害怕自己這具身子的過去會帶給他不好的影響,還有她重生以前,原身的那些空白的歲月里,會不會有什麼是她承受不起、而會導致她以後會受到傷害的事,這一切都像是一團迷霧,還沒有解開。
所以,她不敢在這種情況下,貿然就給另外一個人承諾。
她一直都是一個穩中求進的人,如果她現在什麼都清清白白,什麼後果她都能預料得到,也能做最壞的打算,那麼,她就無懼以去承受任何的結果,哪怕是最壞的也好,她也能承受。
可是,太多的未知,讓她不也貿然起步,只能走在自己控制範圍內的路。
顧鎮北所說的兩個月,正好,讓她可以思考一下,也讓他自己可以多思量一下,如果兩個月以後,他的心意還是一樣執著,她也想開了,那麼,她就決定和他在一起,再來一場人生的豪賭。
見紀惜晴半天沉思,沒有說話,顧鎮北有些心急地捏了捏她的手。
面對她的沉默,他比上戰場還要擔憂。
紀惜晴抬眸,直直地看向他,「顧鎮北,你現在看到的我都是完美的,可是,你了解我多少?如果決定之後,才發現我的過去是那樣不堪的話,你還會要我嗎?所以,有些事,我覺得我應該跟你說清楚,免得你後悔。」
听到他的話,顧鎮北心里咯 一跳,臉色一沉,「你說!」
「在來安城之前,我曾經跟過一個男人,並且,流過產,曾經的我任性妄為,墮落無方,這樣的我,你也能接受嗎?」
顧鎮北的臉色瞬間染上一抹陰郁,半天都沒有說話。
紀惜晴的心中也越來越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你在奢望什麼?這樣的事,有幾個男人會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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