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顧寧寧靠近,程競風直接將左顏青從椅子里抓了起來扛在了肩上。
「你膽敢騙我!看我不收拾你。」
顧寧寧瞪著無辜的大眼楮看著那男人發狂的背影和他肩上那女人掙扎著甩掉的高跟鞋,條件反射的上前將她的鞋子撿了起來,腦子里頓時閃過了他們在床上的畫面。
話說那些賓客們在離開教堂後,被安排在了原定的酒樓吃喜酒,雖然沒了婚禮,但禮金送出去了,酒宴也早就定好了,不吃就浪費了。
那些人在酒店里吃的正歡,結果接到通知新娘子到了,婚禮繼續,這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還有好些人已經喝了不少酒,一個個醉醺醺的。
于是文彬派人開車,將那些人一股腦拖到了教堂,先把婚禮舉行解了程競風的怒火再說。
結果那一群人到了教堂後,只看見抱著婚鞋的伴娘,新郎新娘的影子都沒看見。
程維國黑著臉質問顧寧寧,顧寧寧伸手指了指教堂的另一個出口,那邊是休息室。
還沒敲門,就听見了里面狂亂的叫聲。
不是那種叫聲,是那種叫聲。
就是一點也不激情的正常叫聲。
「剛才是誰跟我說那個來了?你當我白痴還是智障?」程競風雙眼發黑光,就像要把她看死一樣。
「你無恥啊!」她痛苦的叫著。
然後里面出現了爭執的聲音。
「你被誰拐了?說,誰敢拐你?我去滅了他!」那男人的聲音里明顯多了一份豪氣,在他想來,那個人肯定是個男的,比如像陸安丞。
「一個小流氓,他說要我嫁給他,他給我十頭豬二十只鴨五十頭羊,我算了算,覺得劃不來。」
她說的相當費力,因為那男人整個身體都壓在她身上。
「你有沒有受傷?」他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定在了她的臉上,呼吸之間能看見他俊美的臉上比往常更白皙了幾分,讓她聯想到了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
她咬著唇搖了搖頭。
「我要親自檢查才行……」他說這句話時有點獸心沸騰的迫不及待。
也不管外面的婚禮不婚禮,客人不客人了。
程維國就是在這時候站在門外意會到了自己兒子要做什麼,于是猛的敲了敲門。
「競風!……渾小子!開門!」
文彬和幾個男人擋在程維國身後兩米開外,守著不讓外人過來。
左顏青一听見程維國的聲音,立刻想到了門外現在該是千軍萬馬了,于是不顧程競風的瘋狂,奮力將他從身上掀了開。
她整理禮服時,那男人頹然的撐在一邊重重的喘氣。
拿紙擦了擦嘴唇後,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說了句,「你一點都不懂事。」
門打開時,兩人完好無缺,除了左顏青的口紅沒了外,基本上沒什麼大問題。
「叫爸。」程競風看著程維國那張天字一號不滿的臉,聳了聳左顏青的肩。
左顏青看著程維國愣了一下後才緩緩開口,「爸。」
聲音很小,而且死板生硬。
程維國剛拉開西裝,準備掏紅包。
「慢著!」程競風伸手阻擋,然後饒有深意的看了看左顏青,她也不明就里的看著他,他慢慢開腔,「一點誠意都沒有,重新喊。」
「爸。」這次聲音大了點。用心!」程競風還是不滿意。
「爸!」這一次就像在喉間裝了一個揚聲器,聲音十分的大。
左顏青感覺自己被他整的成了個大傻子。
「吼有什麼用?」程競風抓著她手的勁道大了幾分,還是不滿。
左顏青也是有脾氣的。見他這麼刁難自己,也沒了興趣,于是不開口了。
這婚你愛結結,不結拉倒,她都是差點死過一次的人了,一想起從高樓上往下眺望時的感覺心里就發懵,還要在佘若晴面前裝淡定。
「姑女乃女乃誒!」顧寧寧一看見那邊的新娘子立刻尖聲叫了起來。
這句充滿了感情的話給了左顏青靈感。
「爸爸誒!」左顏青腆著臉對著程維國喊了一聲後,倒是把老爺子叫的不好意思了。
將紅包給她後又對著程競風瞪了幾眼,「還不快出去?這都過了吉時了。」
顧寧寧手里拿著一個長長的禮盒,看到程競風後,臉上明顯的閃過了一抹不自在。
想將左顏青拉到一邊講悄悄話時,程競風先開口了。
「這是誰送的?」說女人有第六感,難道男人也有什麼感?
顧寧寧臉一紅,抓著禮盒的手越發的緊了。
她越是緊張,程競風越要看。
「寧寧,是什麼?」看著顧寧寧的臉色變的復雜了起來,動作也孩子氣來,左顏青連忙開口。
顧寧寧抓著禮盒恨不得藏到左顏青身後,兩人一人一頭,抓著禮盒,引來了不少側目。
「左左,不能給他看!你快幫我啊!」陸安丞交待過,這幅畫是給左顏青的,不能給其他人看。
她叫出來後,左顏青信了她的邪,正準備幫她時,程競風眼疾手快將左顏青捉到了自己身邊,冷冷對著身後吩咐,「文彬,上。」
簡單明了,還怕你顧寧寧不松手?
文彬如一道勁風,立在了顧寧寧面前,顧寧寧白了他幾眼,與他對拉了幾下後,終于丟盔棄甲。
「哼,小人。」顧寧寧不知在罵誰,罵完就將左顏青拉到了一邊,「你的口紅被吃的可真干淨!」
文彬將禮盒交給程競風後,便退了下去。
剛拆開,一看是畫卷立刻揶揄出聲,「陸安丞送的?左顏青,他對你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三千萬,出手可真闊綽。」
如果程競風當時要知道里面畫的什麼,絕對說不出這種風涼話。
將禮盒裝好後隨手交給了身後的侍從,「單獨放著,不要壓壞了。」
顧寧寧給左顏青才涂好口紅,傳說中的左顏青那失散已久的媽媽出現了。
只是左顏青不認識了而已。
那女子貌美如布蘭妮,身材火辣如李玟……唯有聲音沒變,喊著,「左左!我的女兒誒!」
左顏青听到聲音後嚇的心髒像打鼓,連連往程競風懷里躲。
別整一個比女兒還年輕貌美的樣子跑出來迷惑眾人,好像左顏青現在最多十歲,看起來這麼成熟是因為‘拔苗助長’了或者吃了什麼助長的激素!
她怎麼也不敢承認這洋女郎是自己的媽。
「左左,不認識媽媽了嗎?媽媽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更完美了?」那女郎一笑兩個酒窩,左顏青記得,以前她媽只有左邊一個酒窩。
程競風將她從懷里拉了出來,嚴聲說,「我昨晚提醒過你,你忘了嗎?」
「媽……你怎麼能這樣?我會做噩夢的!」左顏青依然不敢靠近那個完全陌生了的女人。「左左,我們不久待的。」然後,她爸走了過來。
左顏青立刻認出了她爸,還是以前的樣子,只是看上去沒了以往那份憨厚。
「爸爸!」左顏青一下就撲了過去抱著男人喜極而泣,「你們都去哪兒了?爸,我好想你們,好想你們吶……」不過十秒的功夫,她臉上全是淚光。
「左左,別哭了,你過的好爸爸媽媽就放心,玩的也放心。還好你沒找個爸爸一樣的男人……還是有錢好。」
「你們別走。」左顏青抹了把淚後拉著父親的手不肯松。
男人看著自己的女兒,心里有了些動容,伸手想模她的臉,手顫抖了幾下後,她媽的聲音來了。
「哎喲,左左,爸爸媽媽永遠愛你,可你終究是要嫁人的,爸媽以後找你也不方便,你要乖乖的伺候競風哦……來,這是爸爸媽媽給你買的禮物。」貌美的女人從隨身的LV包里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禮盒,塞到左顏青手里時,左顏青明顯有些抵觸。
她怎麼也不習慣自己的媽媽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左左,收好,爸爸媽媽以後還會回來看你的,要是他欺負你,你跟爸爸說,喏,這是爸爸的名片。」
左顏青驚愕的無以復加,接過禮物和名片後,左媽媽朝左爸爸拋了個媚眼。
「左左啊,爸爸媽媽要去趕飛機了……寶貝,來親一個!」左媽媽強行抱著左顏青的頭在她臉頰重重的吻了一下,然後拉著自己的老公在眾目睽睽之下跑出了教堂。
就像一場夢一樣,可就算是夢,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過的好是好,可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他們再也不是以前那將她捧在手心的傻媽媽、憨爸爸,他們有錢了,有自己的生活了,他們的腦子里一下子裝了太多物質化的東西……只要她不出事,他們根本沒心情管她了。
「左顏青,我允許你難過,可不要得寸進尺,我跟你交待過什麼?」
程競風看了眼兩旁的賓客,所有人都滿臉笑意的望著他們的方向。
他抽出手巾袋的絲帕,一手穩著她的肩頭,一手替她擦淚,在外人看來,這對新人的感情美好的讓人嫉妒。
難得程競風如此溫柔,以往的他對女人一向冷漠,即使是傳說中的情人,也不會手牽手出現在大眾面前,更別說替女人擦淚。
「我難過。」左顏青哭的極其難過,那臉上委屈又難受的表情看的人心都漏了風。
男人自然不能理解一個女人出嫁時的心情,那種要與以前一刀劃開的感覺,那種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心情會在這一刻爆發。
「不要哭了。」程競風輕聲哄她。
「要。」左顏青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眼淚。
「我說不要哭了。」程競風的口氣加重了一份,給她擦淚的力氣也無形中重了一分。
「就要。」左顏青條件反射的答他。
「你他媽的不要哭了!」程競風猛的收回了手中的手帕,大概急的腦子攪住了,雙手插在褲袋里,一臉嚴肅的睨著她更加凶猛的眼淚。
「我就要!」
頓時,整個教堂都靜了下來。
甚至能听到她倔強的回音。
程維國感覺自己頭頂有一大群的鳥飛來飛去,心髒突突的跳個不停。
一股挫敗感傳來。程競風抽出了一手,模了模下巴,想著對左顏青的威脅失效,她根本就不听他的,甚至不顧他程家的顏面,在婚禮上亂來。
那吼聲,多*啊啊!
吼的程競風花中凌亂了。
所有人都記住了左顏青,這個敢在程競風面前叫板的女人。
由于程競風凌亂了,左顏青哭個不停,所以,婚禮簡略了不少。
不然按常規來,到時候牧師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時,她來一句‘我就不要’,那程競風該多轟動全球。所以什麼宣言就直接冒過了,管他什麼疾病,管他什麼貧窮,管他什麼願不願意……
直接就讓牧師來最後一段,「我宣布你們為神所配合的夫妻,任何力量不可將你們分開……」
其實牧師還沒念完,後面還有一大堆的祝福話語,程競風直接揮手喊停。
然後……擁著那花容失色的女人吻了起來,在吻的模不到天南地北時,將婚戒戴到了她的無名指上。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失聲驚叫外加瘋狂鼓掌中,這場難忘又盛大的婚禮,結束了。
婚禮結束後,原本定的前往馬爾代夫的計劃泡湯,就左顏青現在的樣子去哭喪最好。
那眼楮腫成金魚了,臉上的妝也有點花了,婚禮結束後,程競風直接將她帶到了酒店。
在左顏青上車之前,顧寧寧把收到的禮金用一個黑色的袋子裝好了給了她,當時她不知道是什麼,誰給她東西她就接著,她又沒結過婚,一切按照程序來。
到酒店換了衣服卸了妝後,程競風去下面陪客,左顏青一個人在婚房里坐著。
將媽媽給自己的禮物盒拿在手里掂量了半天不敢打開,怕看見什麼匪夷所思的東西,可矛盾了一會兒後,還是拆開了。
——是一個瓖鑽的小發夾。
看著這個玲瓏的小發夾,左顏青又是一陣哽咽的難受,只有他們會送她小女孩喜歡的東西,就算他們變成了另一副面孔,依然是懂她的。
坐起來準備將發夾夾在頭發上,結果沒注意腿上的黑色袋子。
當袋子里的紅包一個個掉出來時,她震驚的後退了好幾步。
在車上一直沒注意這是一袋子紅包……
將發夾夾好後,她快速將紅包撿了起來丟在了大紅的床上,一個人在房里來回走了幾遍後,開始將紅包一個個拆開,看看一場婚禮能收多少錢。
程競風推門進來時,滿臉緋紅,看樣子喝了不少酒。
如果左顏青是個正常的女人,就該跟他一起下去敬客人酒,可是她不下去,而他,也不想為難她。
她不會喝酒,且不會說客套話。
「左左……」他果然喝醉了,竟然不叫她‘左顏青’或是‘小青青’。
經他一叫,她立刻拍了拍腦門,剛才好不容易數的數字,全忘了。
「左左,你在干什麼?」程競風腳步有些不穩,走到床邊時就坐了下來。
左顏青聞到一股酒味後,錢也不要了,連滾帶爬往他的另一邊跑。
「在數錢?呵?有多少啊?」
經過這句話,左顏青判定他是喝醉了。
程競風不會說兒化音的詞,不會說‘啊、哈、呀’等等語氣詞。
他是大老板,他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他的處事風格和人格魅力。
「不知道,都是你進來打斷了我的思路。」她在埋怨他。
「過來。」他醉意朦朧的將床上的錢全掀了開,朝她招了招手,聲音沙啞,「我頭暈,不要惹我生氣。」頭暈了錢就不是錢了。瞧他剛才將那些錢抖掉的樣子,多有魄力。
他說了兩句話後,空氣里全是酒的味道,她受了感染,人也開始暈。
才走到床邊,他便將她拉了上來,兩手摟住壓在了身下。
「你給了我一個終生難忘的婚禮。」他眼眸里是濃濃的醉意,可吐出的話語又清醒的讓人激蕩。
她也終生難忘,在婚禮看見了自己的媽媽變成了洋人,自己的爸爸變成了某船舶公司的老總,這都是托了她老公的福。
「程競風,我想給你洗澡。」她一字一字的說完,伸手撫了撫他紅艷的臉頰。
他突然揚起了嘴角,似乎很滿意她的轉變。「怎麼?突然愛上我了嗎?」他調戲她。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聲音輕輕的說,「你身上臭。」
她話音才落,那男人便從她身上爬了起來,然後往浴室方向走。
他月兌了衣服躺進浴缸後,雙眼一閉,不說任何話,大概是知道她跟著進來給他洗澡了,于是大爺的很。
其實程競風對她好的時候她是知道的,比如今天,他對她算不錯了,原本復雜的婚禮程序因為她的不開心簡化了不少,在內心,她是由衷感謝他的。
「程競風,我們不出國蜜月好不好?我最近老感覺累。」她拿過蓮蓬頭後擰開了熱水,對著他的胸膛沖。
「成天吃了睡睡了吃,你敢說你老累?」程競風有些好笑的按了下浴缸的水閥開關。
按照她拿蓮蓬頭沖水這速度,不知道這個澡有沒有盡頭。
「嗯,比你賺錢都累。」她說到毫不臉紅,拿了沐浴露後往他身上倒,「我想明天出去外面散散心,後天去上班。」
「我呢?」他慵懶的動了動身,然後拉著她一動不動的手往下移了移。
「你不要出差嗎?你要是沒事就去出差,我就不信你找不出事來做……」言外之意就是除了看著她,就不信他沒別的事做。
「剛剛是誰與你在教堂舉行婚禮?」他懶散的開口。
「你。」她想也沒想就回答。
「我是誰?」
「丈夫。」
「丈夫代表什麼?」想必他泡澡泡的頭暈了。
「丈夫代表丈夫。」
「現在幾點?」他突然轉移了話題。
「大概五點。」
「丈夫比時間大。」他說完翻了個身,雙手趴在浴缸一頭,頭枕在上面,「替我搓背。」
「然後呢?」她拿毛巾在他後背使勁的壘。
「我不上班的時間你就得在家陪著我、服侍我、取悅我,這是做我程競風妻子的首要任務。」他的聲音帶了絲性感。
左顏青眼里閃過一抹狡黠,「哦,原來不是生孩子第一。那今晚我不要跟你同房,我這麼累就是因為你折磨的。」
「誰說生孩子不是第一?生孩子第一除外,取悅我就成了第一,不知道換一行算起嗎?關于你丈夫我的所有事,都要在你心里排第一。」
「流氓邏輯。」
「對于養不家的女人非得用流氓邏輯……左顏青,你得給我好好爭氣。」
「生孩子?」程競風不在的時候,听吳嫂說起過,這男人跟他老頭兒的脾氣一樣強勢,從小就愛對著干。
程競風嗯了一聲。
「我緊張。」左顏青撓了撓頭後有些為難,「我喜歡孩子,可是我不想生。」
「想的真美,左顏青,你的想法總是能讓我清醒……這一次可由不得你,你非生不可。」
「如果我生不出來呢?」她很認真的問。心底卻升起了一絲氣憤,他完全將她當做了一個生孩子的工具,從兩人領證那一秒起就開始強迫她,給她施加壓力,讓她生孩子。
她心里很是有點不愉快。
這個問題更提神,他听了話後,立刻轉過了身,「生不出來?」他肅穆的抿了抿唇,酒也醒了不少,「明天帶你去醫院去做全身檢查。」
「我隨口說說而已!」她不想去醫院。
「以防萬一。」
「我沒病。」她極力解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真沒病!」
「健康從你做起。」
「你妹!」
「什麼?」
「程競風!去你大爺的健康,我沒病!」她生氣到不行,臉頰通紅,毛巾在她手里捏的發抖。
程競風終于听明白了她這是爆了粗口後,一雙原本溫柔的眸子立刻深邃陰冷了起來。
在他從浴缸里站起來對付她時,她將毛巾朝他身上一甩,發出了‘啪’一聲,然後沖出了浴室。
左顏青擰起包穿好鞋後便出門了,如果早知道這一次散心換來的是如此嚴重的結果,她怎麼也不會因為一言不合任性的出門。
每一個瞬間都有可能是一次轉變。
往前走的時候不知不覺,等你再回頭時,發現事情完全超出了你的想象範圍,這巨大改變無關後悔,因為知道,即使重來一次,還是會如此走。
左顏青是在晚上八點左右回的酒店,那時賓客大多已離開,整個酒店顯得異常安靜,還是以往的習慣,程競風包下了整個酒店。
她一踏進酒店的旋轉大門,大廳里的一名小姐立刻走了上來,說有急事,讓她立刻回房。
當時她還沒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顧寧寧說程競風走了時,她也沒覺得多難過,直到文彬將那畫卷給她後便離開時,她才感覺到發生了什麼,心里沒有預兆的連響了好幾下,接著顧寧寧也離開了。
一整個晚上,她在喜床上翻來覆去都在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陸安丞到底是個什麼人?他到底安的什麼心?他救了她又將她往火坑里推到底安了什麼心?報復嗎?報復她曾拒絕了他?
可就算是將他想成十惡不赦的大魔頭,第二天早早醒來時,什麼情緒也沒了。
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將他送給自己的結婚禮物——那幅讓程競風無法忍受、氣的連仇都不想報、連夜飛走的畫!
結果才看了一眼,她就捧月復大笑了,結果笑著笑著就岔氣了。
岔氣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身體不對勁。
于是她連忙給顧寧寧打電話。
顧寧寧送她去醫院時,她懷里一直抱著那副‘大家之作’。
如果將陸安丞這幅畫拍賣,相信我,絕對不止三千萬那麼簡單。
首先,它直接與經典大片《泰坦尼克號》里那幅讓千萬男人女人心曠神怡熱血不止的美女藝術圖相撞了,大到肢體動作,小到眼神,都是那麼的難分你我。
其次,完成它的畫家乃美術界大師級才俊陸安丞是也。
最後,畫中果身露體的女主角,正是亞洲首富程競風的新婚妻子也。
……
多麼犀利的組合,多麼旖旎的情感,多麼復雜的關系……這一切結合起來,直接將這幅畫作神化了。
誰擁有了它,下半輩子不用愁了。
不知道左顏青抱著這幅畫時是不是這麼想的。
「左小姐,您有了。」女醫生拿著化驗單微笑的恭喜她。
「有什麼了?」她不解。
顧寧寧比她還高興,像看著稀有國寶一樣推了推她的肩,聲音狂喜,「有種了呀!」
嘖嘖……這個顧寧寧,有時候說話真讓人受不了,從小語文就沒學好過。
不知道顧寧寧和文彬什麼時候和好的,說和好也算不上和好,兩人之間沒了以往那麼好,不怎麼講話。
不過顧寧寧得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他。
那感覺好像左顏青肚子里的孩子是文彬的似的。
那男人風塵僕僕的趕了來,然後像對待國寶一樣將她輕輕的扶上了車,送回了程家。
在路途中,她一直抱著她心愛的畫。
她愛死這幅畫了。
在平常人眼里這幅畫或許過于文藝了點,但對左顏青而言,就是寶,陸安丞的功力,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自詡,自己的身材與深情沒他描繪的那麼完美,可她的老公就是信了這個人是自己,說明什麼?說明陸安丞的畫技是一方面,那高超的想象力更是一方面。
左顏青沒有把衣服月兌光躺在那兒讓陸安丞畫過,千真萬確的沒有,這一幅畫,就是陸安丞憑空想象的。看著那流暢的線條,大師就是大師,信手拈來之作就能讓人家庭不和。
文彬的神情十分的復雜,眼里比平時多了一份不專心,開車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就當著左顏青的面,他給程競風打了個電話。
結果是嚴峻的。程競風的電話打不進去。
以前他再怎麼生氣,至少文彬能聯系上他,現在好了,他是徹底的想與這邊的一切隔絕。
為了那幅該死的畫——這才對外公開舉行了婚禮,她就給了他天大的一頂綠帽子!雖然這事外界不知,可程競風心里卻怎麼也接受不了。
他決定冷她三個月,讓她好好反省反省。
見文彬陰沉的丟下電話,兩個女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程競風他太小氣了!左左,給我看看,看他畫的什麼?」雖然顧寧寧知道程競風是因為陸安丞的這幅畫而氣急敗壞到不要新娘不要家了,可是那個男人當時氣到沖天,也沒把畫卷給外人看到,只是收好了交給文彬,說了句,「給那個死女人!」
顧寧寧雖然很想看很想看,可是畫卷在文彬手里,他自己不看,她更不敢叫他給她看。
「寧寧,沒什麼好看的,你都看過了。」左顏青還是將畫抱的緊緊的,沒打算給任何人看。
她們倆在一起洗澡的時候早就看過了對方的身體。
顧寧寧癟了癟嘴,沒再繼續要,反而小聲的嘀咕,「當時陸安丞給我的時候跟我交待過,不能給別人看,我看那程競風自找沒趣!」
「程太太,我真佩服你的勇氣。」文彬的語氣陰陽怪調,大有為程競風抱不平的態度,「這孩子要是讓他知道,指不定會氣瘋。」他是了解程競風的,敏感多疑,既然能為一幅畫氣成那樣,就能因為這個孩子而做出更出格的事。
這樣一思量,打不通他的電話也好,還得好好想想這事有沒有兩全法。
至少等這段時間過去再說。
看看,多戲劇。昨晚他們就是為了孩子的事爭吵,然後左顏青負氣出去散步,上帝在跟她開國際玩笑,程競風一走,她就懷孕了,不多一天不遲一天。
「你說程競風不認這個孩子?」顧寧寧有點緊張,也有點憤恨。
文彬什麼也沒說,顧寧寧見他那臉色也沒死乞白賴的問。
經過那一次沉痛的打擊後,顧寧寧很有自覺性了,他不搭理她的時候,她絕不犯賤的粘著他,她這麼出色的女人,又不是非他不可!
「寧寧,醫生說幾個月了?」當時沒注意听,結果一出醫院大門,她便忘了醫生說的那些話。
「一個多月吧!左左,你要不要去我家住?讓我媽照顧你。」顧寧寧低頭看了看她的肚子,不知恁的,一听說左顏青肚子里有個小東西後,就像自己肚子里有了個,那驚訝與興奮絕不比左顏青低。一听文彬那怪調的口氣,恨不得左顏青馬上從程家搬出來,免得受人氣。
「不必,程家自然有人照顧她。」左顏青沒開口,文彬替她答了。
車到一個岔口時,停了下來,文彬只是用眼神意會了一下,顧寧寧立馬就下車了。
顧寧寧走後,左顏青很是無聊,低頭看著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想起自己沒有給他戴,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給自己戴的,又或是,離開酒店他會不會將戒指取下?
左顏青沒顧寧寧想的那麼多。比如兩人新婚燕爾,新郎連夜便丟下了新娘出國,這算什麼?
因為那場婚禮,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了左顏青,而程競風這種行為,無疑將左顏青推到了浪潮風聲中心,別人會怎麼看她?那群佣人又會怎麼看她?
而左顏青就是個沒有細枝末梢的人,她只是知道程競風出去出差了,因為前一個多月他都在出差,所以他的離開對她的影響並不大,她的身體因為他,有點吃不消,他出去,正好可以調理調理,而自己懷孕,因為肚子還沒什麼反應,所以也沒什麼感覺。
其實這些沒什麼感覺的大事,都是因為她懷里的陸安丞的畫。
那種感覺太過震撼,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她很想抓著他的領子質問他——這個外表斯文,內心狂野的男人。
他那修長有力的手指畫畫牡丹多好,沒想到畫起不著寸縷的女人來也是頗有門道,想必暗自下了不少苦功。
車停下後,文彬快速的下車替她開了車門,她下車後,文彬立刻召來了所有佣人。
首先將程競風近期不會回家的消息宣布了,然後話鋒一轉,將左顏青帶到了人前。
「太太懷孕了,不管外界怎麼謠傳,你們要好好的照顧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程先生回來之前,做好你們的本分。」文彬話一宣布完,立刻轉過身,「左小姐,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給我打電話,不要隨便亂來,在程總沒回來之前,我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你。」
「我覺得我很安全,被你一說,我感覺有很多人要追殺我,你不要嚇我好嗎?」
「你的感覺一點也沒錯,等你肚子大了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你懷孕了,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唯恐天大不亂。」文彬嚴肅的說完,又提醒她,「程競風現在不寵你,多少女人巴不得你流產然後被人趕出家門,懂了嗎?」
左顏青後背驚出了一抹冷汗,然後點了點頭。
「我想去見陸安丞。」
這話像驚起了一股陰風,文彬臉色驟變,「左小姐,你果真是榆木疙瘩不開竅,也難怪程競風被你迷的團團轉。」這話說的,多寒磣人。
「他現在討厭看到我,你還笑我。」
左顏青很有自知之明,程競風不懂藝術,看了這畫沒毒打她一頓真是該跪謝他了。
「一般而言,正常的女人他看不上,我始終覺得佘若晴與他般配,我就是正常人的思想,你看他根本不在乎那個女人,將她父親的公司整垮後娶了你,你說是不是被你這個不正常的女人迷的團團轉。」
左顏青不是听不懂他的中國話,而是他字里行間里除了說明程競風是個心狠手辣不顧情面的男人外,根本沒有一點說服力來證明左顏青是個不正常的女人。
她自然不服氣。
「我哪里不正常?你針對我。」
「你說你要見陸安丞。」
「我見陸安丞就不正常了?我總得問問他送我這份厚禮是什麼意思。」左顏青不屈不撓的直視著他。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左小姐,我看事後再問沒什麼必要,反而更讓人誤會。」文彬的眼里明顯閃過一抹不啻,「我看你還是好好待在家里養胎,這樣最好,美術學院的那份工,我看也別打了。」
「你算什麼人?程競風管我也就算了,你認為你管得了我嗎?」左顏青細眉一挑,瞪了他一眼後便進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系,左顏青的情緒總感覺無法控制。
特別是心里想見陸安丞,文彬不允許的情況下,那些佣人還一味的雞鴨魚肉各種湯的往她面前擺。
忘了說了,從左顏青說了文彬之後,文彬搬到了離程家最近的一幢公寓住下,一旦左顏青有什麼反動情緒,佣人便一個電話將他call來。
這一天,很平常,左顏青將那些雞湯掀到了一邊,不肯吃飯,不出五分鐘,文彬便趕來了。
「吳嫂,換梅菜扣肉、酸辣魚來。」
往往這些菜端來後,她會很仔細的將菜里的青菜吃掉,那葷是沾也不沾。
這一次也不例外,吳嫂將那兩盤菜端上來沒出一刻鐘,左顏青便將肉與菜剔開了。
「左小姐,你不吃肉對孩子不好。不管孩子是程競風的又或者是別人的,它總是你的。」文彬根本不會勸人,每次他一開口說話,左顏青便會氣的心律失常。
「你閉嘴。」將筷子往桌上扔去後她深深的呼了口氣。
「你將肉吃掉,我帶你去找陸安丞。」
听到他說出這話後,她心里一動。
這兩日,她有反省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程競風與文彬,他們都認為她與陸安丞有不清不白的男女關系,這不能怪他們,任何一個正常的人看了那幅畫都會這樣想,可他們平時不是自詡超凡嗎?那冷靜的頭腦,那干練的行事風格,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不但不追根究底不審問清楚,反而連接受的勇氣都沒有。
程競風甚至沒問她要解釋,更沒有去查清楚她與陸安丞的‘奸情’,就這樣出國了。
文彬同樣,不分青紅皂白就懷疑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別人的。
表面上看上去越瀟灑的人,關系到自己切身利益時,越想不開放不開。
說的就是程競風與文彬這種人。
她一向不愛同人解釋自己,越解釋越說不清,反而讓自己添堵。
見她安靜的吃著肉,他立刻冷笑了聲,「你以為我會給你們單獨相處的時間?」
「你以為我跟他單獨相處在做見不得人的事?」
「難說。」
「文彬,你今年多大?」她語調輕快的捏著筷子拌了拌那魚,拌成碎末狀後用湯匙舀了喝了一口。
樣子就像小時候吃藥丸覺得苦然後敲碎從糖水沖了喝。
「二十七。」比程競風還大。
「程競風跟我說過。」
「說過什麼?」文彬自動問出。
左顏青眼神一亮,伸手擦了擦嘴,「真好喝的湯啊……」然後文彬的臉色就變了,「說給你找媳婦,等他回來了,我就讓他把你嫁出去,有多遠嫁多遠,你多煩人,我看你神經中樞都有點失靈。」
文彬皮笑肉不笑,「你真有自信,程競風還會像之前那樣疼你這還是個未知數。」
「你別忘了我懷了他孩子,我自然敢說這話。」
「他可沒認為這是他的種。」文彬語速加快,「說不定不等你生出來他便會讓你拿掉。」
「是麼?」左顏青心里一冷。程競風很有可能這樣做。
「如果我跟他說幾句什麼,那很有可能。」
「你威脅我?」左顏青心里一緊,很不爽快。
「你剛剛不是也威脅我?」
「哼!」
「吃好了就上路。」文彬一臉倨傲的站起了身。內心被她那句話給刺痛了。
他是程維國養大的孤兒,程家對他恩重如山,如果程家真的干預他的婚事,他沒辦法拒絕。
那天她並沒有出去見陸安丞,因為第二天她便要去學校上課,經過那一次,左顏青再看文彬,心里不知多了一份什麼模糊感覺,再也沒拿他開過刷。
左顏青婚後與陸安丞第一次單獨見面並不是十分順利。
文彬就像一道陰影,左顏青去哪兒他跟著去哪兒,就算去洗手間他也得等在外面。
所以即使左顏青知道很多學生在背地里談論她,但是沒人敢當面問她,因為文彬那一張帥到吐血冷到發指的臉就是一個警示牌。
上面寫著——勿惹此女,此女有夫,夫很*。
其實不是別人要這麼想,只是文彬那犀利帶閃的眼神就是這麼個意思,連一個助手都能這樣威風,可想而知她先生多厲害。
「左老師!我們有禮物要送給你!」下課鈴聲響起時,班長抱著一大堆的禮盒走到了左顏青面前。
左顏青微笑著招來了門外的文彬,文彬抱著那一大堆的禮物黑著臉去停車場放禮物時,那一群女生見準時機,拉著左顏青就跑。
跑去哪兒?
「這是要去哪兒?」這群一腔熱情又莽撞的女學生是不知道她懷了孩子,左顏青跑了沒多遠就氣喘了。
「老師!難道你不想見見陸安丞?我們跟你約了他了!」
「老師!我們就是看你沒精神!」
「是啊!老師,您一定有好多話跟他說!」
……
就這樣,在這群熱心的學生的幫助下,左顏青見到了正準備離開辦公室的陸安丞。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好多話跟他說,就她們了解。
陸安丞一見到她,臉上立刻升起了一抹驚異,很快便沉靜了下來。
「陸安丞,我們老師找你!」那群嘻嘻哈哈的女生將左顏青推到陸安丞面前後,又好心的提醒,「你們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那個刀豆男馬上就會找來了!」
文彬長的很像刀豆?左顏青立刻笑了起來。
那群女生走後,左顏青一手捶了捶他的前胸,「你干的好事!我被你整慘了!」
那人但笑不語,眼里不知是得逞的開心還是其他什麼。
左顏青給顧寧寧打了個電話,讓顧寧寧下班了過來學校找文彬。如果文彬不找到她,今晚是不會走了,因為她不止是一個人,肚子里那個沒確定下來,誰也說不準。
走著走著,兩人到了食堂,左顏青點了幾個菜後,兩人在食堂一包間坐了下來。
誰也想不到他們會在這里。
「那天在家,看見一只渾身發白的貓躺在沙發里,一動不動,于是畫下了送給你的那幅畫,五官是最後添上去的,不知道為什麼,腦子里出現的最多的,還是你的樣子,並沒有惡意。」他的解釋未免也太扯了點。
他說這話很容易讓左顏青誤解。
比如,他看著一只白貓,然後畫了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身體,還畫的栩栩如生,讓左顏青的老公一眼就誤會了,他的功底未免也太了得了一點。
「我胸前那顆痣怎麼解釋?難道那白貓身上長了痣?」左顏青紅唇一動,一點也不留情面,「你就是故意的。」那顆痣很淺,如果穿抹胸有時候便會露出來,那段時間她與陸安丞走的近,他看見也很正常。
他雙手相交,頭微微低著,沉默不語。那樣子不知道在生悶氣還是在想事,看上去叫她又忍不住停住了責難。
他並沒有同人解釋的習慣,天知道他怎麼畫了那麼一幅畫,然後將它送了出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用意。
潛意識里,他挺希望她幸福快樂,婚姻美滿,可畢竟是看了她那一眼。
如果在婚禮那天,沒出那檔事,沒有見到耀眼如陽的她,或許他不會去送那麼幅畫,畢竟是愛了這個人,畢竟還是很小氣。
這種小氣比起佘若晴那種嫉妒心不知磊落了多少倍。
「我沒帶錢,你待會付飯錢。」氣氛實在是僵硬,她心里一松,說了這麼句話。
「恩。」他輕輕應了聲,沒立即抬起頭。
菜一道道的上完後,全是辛辣的。
他終于沒忍住,問,「人類真是奇怪的東西,你要動物吃,動物絕不會吃辣,這是一種殘忍的味道。」
「你才奇怪,我就是想吃辣,在家里都不听我的,每天吃那些無味的東西我都快成憋死了。」她拿起筷子便露出了一副饞相。
陸安丞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後問,「听說你丈夫出國了,就因為那幅畫。」
左顏青點了點頭,有些委屈的看著他,「你明知故問,我本來恨你要死,我都打算好好做人妻子,結果現在家庭不合,我都不敢上街。」
「你現在不恨我了?」他的聲音帶些調皮。
「說不清,真想罵你一頓。」她嘆了嘆氣後一手用力的將筷子放下,「你的畫畫的真好!你教我啊!怎麼把人物畫的那麼逼真……等你娶老婆那天,我再以牙還牙整你一番!」
想到這個點子後,她心情好了不少。
「我從小基本功就是畫人物起步,不過一直畫的男性。」
左顏青腦子一亮,「你就教我畫男人!我要畫男人!」她咆哮這句時,臉頰都通紅了,因為陸安丞用那種看小色娃的眼神看著她。
「教你畫,不是害我自己?」他喉結一哽,突然想起了什麼,「教你可以,可是你去哪兒找模特?」
她想說,你不是也沒找模特?可就是說不出口,她功底不如他。
再退一步,要是文彬看見了,指不定又要說她。
那她與陸安丞的關系更是扯不清了。
「把你爸爸桌上的男人模型給我。」那個模型是一比三的比例,當時程競風帶她去見校長時,她一眼瞥見了,瞥見之後大過驚訝,當時程競風還扯了她兩下。
陸安丞笑了笑,語氣揶揄,「你就這麼喜歡男人。」
「你不喜歡女人嗎?」她回敬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該知道異性相吸是多麼正常的事。
何況大家都是一腳踏進了藝術的圈圈,看男人女人就跟看小花小草一樣淡定不驚。
吃過飯後,兩人侃了一會兒,見天色昏暗下來,正是偷模型的好時候,于是她開始鼓動他。
「你有你爸辦公室鑰匙吧,你等會兒,我去找食堂的大嬸要一個黑色袋子,你待會包好了拿出來。」
「你這是做賊心虛?」
「哪兒有!」她愣在原地。
「黑色袋子?連作案的基本要素都知道,看來你經常做這種事。」
「哪兒有!」她矢口否認。
好歹她現在也是程太太,要什麼沒有。
「你看。」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一顆很大的鑽戒。
從她進教室開始,所有女生都注意到了,相信他也注意到了。
「我看到了。」陸安丞淡淡的說,「不低于八位數的金剛石。」
「我不會偷東西的,我有錢。」她解釋。
「所以唆使我去偷,就因為我沒有戴一顆足夠彰顯我有錢的石頭。」男人酸酸的說完就前往了校長辦公室。
左顏青抱著那尊足有她以前布女圭女圭那麼大的男性模型上了他的車。
上車之後,她想起了一件事,「你說要不要留個條子?免得你爸想不開。」他爸怎麼會想到是他親愛的兒子拿了這個?但是除了他兒子又沒人有這里的鑰匙。
「不必了,就當我還你債。」他這算跟她道歉?
「一個假人就想打發我,你知不知道家庭不和很嚴重啊!」還不知道程競風以後會不會回來對付她,她冒了多大的危險。
「不要假人,難道要真人?」他輕松的問出這句後,她頓時無語。
她沒猜錯,文彬守在大門口等她,顧寧寧一看她回來,立刻跑了。
跑就跑,還非要問她,「陸安丞走遠了沒!走遠了沒!我要他送我回去啊!你快給他打個電話啊!」
走到文彬身邊時,她有些心疼了。
畢竟不是程競風,他再生氣也管不了她。
「左小姐,你真有本事,我從沒佩服過哪個女人,但我就佩服你。」文彬跟著她進房後,吩咐佣人上菜,又指了指她懷里的男人模型,「這什麼?女圭女圭?」
女圭女圭?
蝦米意思的女圭女圭?
沒看見這是銅還是什麼物質打造的?
「虛偽。」左顏青面色平靜的將那尊男身雕塑放在了桌上,仔細的解釋,「你與程競風一樣,不信任我,我與陸安丞講兩句話你便覺得我跟他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看看你生悶氣的樣子,鑒于這個基礎之上,你不可能真心佩服我。」
文彬難得露出了笑容,「你叫顧寧寧來纏著我,她便來了,她真是听你話。」
「她叫我做什麼,我也會听她的,就像你跟程競風一樣,我跟她是發小。」
「你知道顧寧寧在學校做了什麼嗎?」
左顏青搖了搖頭,然後腦子有點麻,顧寧寧做了什麼,將文彬這號人物從學校里弄了回來,她突然有點想知道。
「就因為這,佩服你。」說完,文彬的臉都紅了。
「其實你是佩服顧寧寧,我可不敢在大庭廣眾下對你做什麼。」
「你有手段。為了見陸安丞不擇手段。」
「那你以後還會跟著我嗎?」左顏青看了看彩色,面色平靜。
文彬搖了搖頭,然後離開了。
文彬走後,那四個佣人像串通好了,一涌將她圍住了。不為別的,就為了桌上那個沒穿衣服的‘男人’。
「太太,就算先生不在家,你也不應該這樣……這叫精神背叛!」林嫂頤指氣使的伸手指了指那尊不入眼東西,立刻將視線別了開。
「對,精神背叛。太太,這樣對胎兒不健康!」又一個佣人搭腔了,對著她搭腔後,立刻將視線移了開。
看男人對胎兒不健康?誰說的?
「太太呀!你不能墮落了呀!有我們陪著你啊,你想要什麼跟我們說啊!」另一個佣人也叫了起來,叫完還很屈辱的將視線別了開。
最後,一向偏著左顏青的吳嫂也開口了,「太太,這樣真不太好。」
她的視線筆直的望著她,不看那‘男人’。
就因為她們這過激的反應,左顏青立刻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法子。
第二天,左顏青沒課,原本她是不能出門的,可是她還是穿戴整齊的下了樓,吃過早餐後,很自覺的去換了鞋。
「太太,您要出門?」
左顏青知道,如果她說‘是的’,那麼很快文彬就會來。
「啊,今天天氣好,醫生說要多曬太陽,我就到外面曬曬太陽。」也不知道她從哪里抱出了那個讓佣人們避而遠之的‘男人’,頓時,林嫂大驚失色的後退了一步。
左顏青就因為懷里抱了個男人,由此得以自由的上了街。
在沒有絕對自由的那些日子,她腦海里只想著如何像從前一樣自由自在的出門逛街,可真正當她抱著那個男人模型走到街上後,那種自由帶來的歡喜感並沒有延續多久麻煩便來了。
程家別墅所在的地方,即使走出五百米,仍然不通車,她走了一會兒後,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不少人。
她一回頭,那些人便停下來,看上去並沒有惡意,可看上去,也沒什麼好意。
頓時,她心里有些發慌了。
難道……她想到了一個很不好的事實。
這里的人自然都認識她,首富的新婚妻子,被冷落的尤物美人。
當程競風與她的合影曝光出來時,幾乎全城的人都深深的記住了這張臉,清純、迷蒙、誘惑……
跟在她身後的人從這一條街走到另一條街。左顏青並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去哪兒,原本打算打的去找顧寧寧的想法因為這突發的事件而嚇的失了分寸。
左顏青想起了一件很恐怖的事。
古時候不是有道士麼?電視里,道士不是趕僵尸麼……左顏青感覺自己現在是個道士,後面的人又不說話又沒任何動靜,就像是一群僵尸。
她很怕,因為再走五分鐘的路程就到了能打的的大路上,那也說明會有更多的人。
無奈之下,她微低著頭想起了文彬。
文彬的好在這時候體現的淋灕盡致無可替代。
文彬比她丈夫還好,文彬保護她,文彬守著她,文彬隨叫隨到,文彬隨意使喚隨意辱罵……文彬、好!
她給文彬發短信,觸屏的,所以不費力,寫著‘有人跟蹤我’。
文彬不愧是高素質高智商的人,沒給她打電話,怕打草驚蛇,回了句‘在哪兒?’,很快,估計以為左顏青智商不怎麼高,來程家這麼久都有專車接送,肯定不會知道哪里是哪里,所以又補了一條短信‘說比較出名的招牌’。
人家左顏青也不是吃白食的,用余光瞟了一眼街邊的小店,覺得很好很有突出作用,于是寫下了六個字——姐妹花洗浴城。
看看,多激情,多有色彩,多有提神效果,估計是個男人都知道這個地方。
可是他女乃女乃滴!文彬連著發了三個問號過來。
轉換思維一想,也對,文彬那麼高檔的人,怎麼說也是程競風的小弟,不可能去這種低檔的小地方歡樂,怎麼說他們去的也該是高檔的會員制俱樂部,什麼娛樂節目一應俱全的。
突然,她生出了一股玩念。
將給文彬發過的短信又給陸安丞發了一遍。
然後陸安丞那家伙也是高智商的高級動物,很快就回了句‘附近有什麼標志性的建築’,不愧是搞藝術的,建築……
她沒管建築,直接將‘姐妹花洗浴城’給他發了過去。
然後沒了音訊了。
頓時,兩邊都沒了音訊了,這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因為她已經走到大路上來了。
她的身後,至少累計了兩百人,大多是年輕的男女,還有不停叫喚的小孩子。
這群人,一到寬敞的大路上,立刻引起了圍觀。
首先是開著小車的人車速慢了下來,然後滑稽的事發生了,不知誰,用大張的白紙板寫了‘首富的女人’五個大字舉在左顏青身後,頓時,車就停了下來。
鳴笛聲一陣賽過一陣,她耳朵疼,前是車,左右後全是人,吵的太猖獗,無可奈何,她蹲下了身,將懷里的男人模型放在了腿上,雙手捂住了耳朵。
她根本不知道人群為什麼會像孩子要吃女乃一樣跟著她走了這麼遠,也不知道這些車為什麼偏偏跟她作對不讓她過。
隨著鳴笛聲越來越弱,聚集在她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各種語言也隨之襲來。
即使捂著耳朵,那些話還是一*的傳入了心里。
「這就是前幾天與程競風結婚的女人?」
「是啊!我們跟著她走來的!憨憨的傻傻的,你們注意沒,她抱著一個男人身體模型……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
「呀!不會是因為知道她瘋了所以程競風才不要她了吧!」
「有可能!」
……
然後在所有人眾議議的聲音中,左顏青瘋了,程競風不要她了。
不過民眾的素質高,身體上沒有欺負她這個‘瘋子’。
就在左顏青有點抓狂到窒息時,她听到了鳴警笛的聲音,一股要獲救的心情生了出來,同時,她發現自己體力有限,想站起來,總覺得後背有一大股的壓力壓著自己。
第二天,各大報刊的頭版頭條均是左顏青已瘋,無故出走或程競風甩了她的原因之類的消息。
醫院里,她睜開眼醒來時才知道自己在醫院睡了一整夜。
她看見了文彬,也看見了陸安丞。
病房的桌上有一大束的康乃馨和香水百合,十分的香。
她牽動嘴角,想對著他們笑一笑,然後說一句,你看,你們兩個站一起好有兄弟相。
可是另一道更強勢的話鋒將她弱弱的聲音擋住了,「你腦子有病嗎?明知道腦子進水了就不要跑出去丟人現眼好嗎?」
那個‘好嗎’說的特別重。
她恍惚了一下,然後閉了閉眼,感覺那人是程競風。
只有程競風才會用這種口氣罵她。
「左顏青,孕婦不要亂跑,你怎麼沒一點常識。」知道她懷孕後,他又驚愕又心痛,心痛之後是深深的強迫,強迫自己不表現任何情緒。
現在倒好,兩個對頭一起教訓她。
「陸安丞,孩子是你的嗎?」文彬突然沉聲轉過了頭,一臉敵意。
左顏青一手拉上被子捂住了頭。
這是他們男人的爭斗,與她無關。
陸安丞的眉梢一動,而後笑了笑,大概是沒想到會有人問這種問題,一時他也不好回。
「我是說,既然孩子不是你的,你這麼關心她干什麼?」文彬見他神色不對,立刻改了口。
「她是我學生,同樣是我朋友,我關心她與否與你何干?你又是她什麼人?先生?」陸安丞平時話並不多,但並不代表他口才不好。
他很機智。
文彬一時無語反駁,眼楮一下就看到了床上。
一手將被子拉下來後,左顏青立刻坐了起來,「我要出院!」然後又對上了陸安丞的臉,「我今天有課嗎?」
陸安丞搖了搖頭,「跟你把課調了,明天有。」
「哦……」她頓了頓後,問,「為什麼我工作了那麼久沒給我發工資?」
「工作兩個月後一起發。怎麼?你缺錢嗎?」陸安丞上前將她扶下床時,文彬一直悶著不開心,眼里放著暗箭。
「哦……我孩子沒事吧?」左顏青問完這句,文彬不知受了什麼刺激,轉身沖出了門。
看著他那樣,左顏青立刻凝了眉,不解的問陸安丞,「你們吵架了嗎?他看上去好暴躁啊!」
「他聯系不上程競風。」陸安丞淡淡的說完這句,左顏青的臉色這才變的深了點。
程競風。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男人。
他真的因為一幅畫而不再相信自己了嗎?他們的關系難道真的就此結束了嗎?連文彬都聯系不上他了……她不是該高興嗎?從與程競風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等著今日,等著程競風對她徹底失去興趣。
「他對我,真是玩玩而已。」這句看似自言自語的話里,不知道用了她多少力氣。
大洋彼岸另一邊,當一份中文版的早報放到程競風面前時,不出意外,在她身旁,他看見了陸安丞的身影。
她暈倒在地,陸安丞將他抱著上了自己的車,文彬的身影看上去那麼孤單。
「競風啊,你看看你玩的什麼把戲!要麼回去把婚給離了,要麼回去好好過日子!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喜歡那丫頭!」程維國手里拿著一瓶紅酒走了出來,坐在程競風對面後,很快走出來一名女子。
拿著起蓋器一臉笑意的將紅酒瓶蓋打了開。
「競風啊,我覺得那丫頭不怎麼可靠,以女人的第六感,她還能和別的男人來往密切,說明對你愛的不夠死心塌地。」說完,紅唇對著程維國的臉親了親。
這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女人實際年紀有三十了,程維國當初跟程競風說過,要找個不超過三十歲的女人給他做後媽,他做到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真愛這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有待商榷,但她毫不吝嗇在程競風面前表現出深愛著程維國。
光是這一點,就讓程維國疼她。
「我決定了。」程競風輕呷了口紅酒後,站起了身,雙手插在口袋里,神色不明,不過幾日時間,他的下巴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我馬上搬出去。」
誰跟他提那個女人,就是跟他作對。
出門前,他帶走了那份報紙。
左顏青身孕四個月時,已經到了秋天,這時她的身體有了反應。
首先是肚子有點點鼓了,文彬給她買了很多孕婦裝,就是韓版的那種款式,外人不注意看還是看不出來的。這時她有了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有事沒事就喜歡模肚子。
而且最常跟顧寧寧念叨的一句話就是,好神奇好神奇。
對于顧寧寧這種連男朋友都沒有的女人,她懷了個仔,自然也是好神奇好神奇。
于是兩個女人喜歡在一起說‘好神奇’。
第二個大變化便是晚上睡覺時困擾著她的,她還不敢跟別人說,只能跟顧寧寧說。
「去看醫生。」顧寧寧模了模她的胸後準備帶她去醫院。
左顏青搖了搖頭,聲音小小,「文彬說這是正常的。」
頓時,顧寧寧的腦子就被漿糊糊住了。
這個女人說什麼?她胸癢跟文彬說了?而文彬那個死男人跟她說胸癢是正常的?
看著顧寧寧想暈的精彩表情,左顏青立刻解釋,「文彬他……他懂好多。他每天都來問我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就跟他說了。」
嘔吐倒沒有那麼厲害,就是總覺得這里癢那里疼,然後嗜睡。
因為如果她不睡著,四個佣人就吵著讓她吃東西。
學校的課,陸安丞原本讓她請產假,可她不同意,非要腆著個大肚子去學校,美其名曰學校的空氣更新鮮。不過課程相應減少了,一天最多三節課。
經過那一次上街風波,她再也沒吵著要出去玩,所以佣人和文彬都對她放松了不少,她要出去走走就讓她出去走走,不過就是在程家周圍轉圈圈,走幾圈便自動走回來了。
「死人妖。」顧寧寧陰陽怪掉的罵了一句,心里酸的冒煙了。
「寧寧,你還喜歡他呀,你放心,只要你喜歡,我會幫你的。」左顏青一手模著肚子,一手從盒子里捻出了一枚酸梅肉。
從她想起酸開始,文彬特意給她備了這個精致的盒子,每天給她裝一盒子酸梅,到四個月時,一天要裝兩次了,酸梅幾乎成了她的主食。
看她游哉游哉的咀嚼著,那樣子是越來越可愛了,自從懷孕後,她胖了點,臉成了女圭女圭般的圓形,這都是文彬的功勞。
「不喜歡!誰喜歡他了!」顧寧寧心不在焉的說完,伸手從她盒子里拿了一顆酸梅,才放進嘴里登時眼楮就直了。
就是因為看她吃的那麼津津有味難舍難分顧寧寧才伸了手。
從左顏青到她家來,她的小手就沒停止過抓酸梅,這給顧寧寧一個錯覺,就是這酸梅比世間任何東西都美味。
犯賤啊!這手干嘛要犯賤!
迫不及待,差一點將舌頭咬斷的迫不及待將嘴里的酸梅吐了出來,然後猛灌了幾口水,口里那股子酸味依然存在。
「你不喜歡他呀……我倒是蠻喜歡他的。小彬這人蠻不錯的,雖然有時候脾氣很陰,但是心地善良,我最喜歡吃他做的魚香肉絲了,好吃不膩!」
這幾個月,她跟文彬相處的其樂融融啊!
不僅稱呼改成了小彬,而且一談起那人,臉上就滿是紅光,難道她忘了程競風?難道她移情別戀愛上了文彬?
顧寧寧十分懷疑的看著她,心里酸溜溜的。
看她現在,多幸福啊,要孩子有孩子,要事業有事業,要家庭有家庭,要有人疼有人疼……風吹不到她,雨淋不到她,太陽曬不到她。
「不是說程競風三個月後回來的嗎?怎麼還沒回來?難道他真的不要你了嗎?」顧寧寧一問,左顏青伸到酸梅盒里的手立刻僵住了。
不提還忘了想,一提左顏青就記起來了。
「不要就不要,怎麼不說我不要他了。」她嘟著嘴說完就收起了自己心愛的盒子,然後要走。
「氣越來越大了!」顧寧寧瞪了她一眼後將她拉住了,「我媽要做飯給你吃,特意請假回來的!」
「你真不懂事,阿姨救死扶傷多忙啊,你讓她請假多不好。」
「是她自己要請假的!」顧寧寧干吼了聲,然後調戲般的伸手模了模她的肚子,「左左,你就別去上班了,每天過來讓我模模,我給你發工資啊!」
「你怎麼這麼色?」左顏青忍不住拉開了她的手。經顧寧寧一模,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模就行,我模就不行,你怎麼這麼小氣?你看看多有趣啊,以前那麼平坦的肚子,一下子就鼓了起來,就像吹氣球一樣,砰一下,就這麼大個了……走路會不會一甩一甩的?」她的問題越來越深了,「左左啊,我前幾天看到一個圖片,就是一個孕婦,肚子這麼大個……」她用手比了比,大概要臨產那麼大,「你知道嗎?她打了個噴嚏,結果那孩子就從雙腿之間……你懂得,就那麼飛出來了!哈哈哈哈……」
顧寧寧笑的不行了,一手捂著肚子,一腳跺著地面,還在演繹著孩子從雙腿之間飛出來的情境。
左顏青突然就怕了這個女人,要是她哪天好奇嬰兒的構造,會不會找她媽借把手術刀,把左顏青的肚子剖開?
越想越恐怖……等到了晚上時,左顏青沒擺月兌孩子從腿間飛出來的陰影,做了個噩夢,結果第二天就爬不起來了。
佣人們不知道她是病了還是怎麼了,也不說話,就是閉著眼在床上哼哼。
文彬來的時候她沒哼了,在滾。
「吃壞東西了?」文彬一手模了模她的額頭。
一見文彬來,她也不滾了。
「你說孩子長大了會不會從肚子里滾出來?我看到一張圖片,那孕婦打了個噴嚏,然後孩子就飛出來了……」她怕啊。
文彬的臉色一沉,思忖片刻後,「是顧寧寧說的嚇你的,是不是?」
她不做聲。
「在沒生之前不要去見她了,那人心術不正。你要開始胎教了。」文彬拿了一沓書放到了床邊,「你今天看書。」
她隨手拿起那書,一看見‘聖經’二字,立刻打了個哈欠。
「我畫畫行不行?文彬,我那個男人模型呢?你是不是給我扔了?你給我當模特行不行?」她說完最後一個字,文彬立刻消失在了她閨房。
等到肚子七月時,程競風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左顏青的肚子真像吹氣球那樣快,不過隔了幾天就大了點,她自己都能感受的到,隨著天氣越來越冷,穿衣服成了一件比吃飯更痛苦的事。
雖然有佣人時時陪在身後,但不知恁的,那種不想懷孕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就連去學校上課,也有佣人陪著,畢竟文彬是個男人,一些事不方便。
從佣人將教室們推開,左顏青一步一步走上講台開始,所有學生都會屏息看著她。她每次都會課前十分鐘來,只要上她的課,那群學生都會提前到教室等她,聊聊天,才開始上課。
這是她想著來學校的原因之一。看著她青春活力,精神旺盛,她會更有動力去相信,這生活,真是很美好。
已經到了冬天,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里面是一件棉質的寬松大裙子,一手拿著教材一手提著畫具,走上講台後,重重的呼了一下氣。
隨著她一呼吸,所有學生都提心吊膽了起來。
「老師!懷孕是什麼感覺?」一女生十分興奮的問她。
「老師!懷孕好不好玩?」
……
然後教室里瞬間熱鬧了起來。就因為幾天不見左顏青的肚子又大了些。
她命佣人將教室門關上後,然後小聲的講自己的懷孕心得。
「這懷孕啊,一個字,累啊!兩個字,真累啊!」
「老師,這是兩個字三個字,不是一個字兩個字!」
左顏青嘴角一抽,「呃……這個懷孕吶,就像……」一時之間,她想不出了詞,于是開始深思,「就像……就像嗯嗯不出來!痛苦的是自己,外人不但幫不上忙,還一個勁的要你吃……」
她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為了給這群正處在春心萌動的時期,思想開放的社會的女孩們提醒,「不要隨便跟人那個。」
底下先是一安靜,然後立刻又炸出了新的話題。
------題外話------
希望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