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萱眼望朱權遠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失落之情,暗暗忖道︰這個寧王殿下倒沒有尋常人那般庸俗之念,小看鄙視女子了。
朱權乃是來自後世講究男女平等的社會,絲毫不知自己一番自覺理所應當的言語已然在徐瑛,馮萱,生活在講究男尊女卑的社會,生性好強的女子內心中,恍若一石激起千層浪,蕩起難以抑制的漣漪。
翠香回想徐瑛的刁鑽可惡之處,忍不住輕輕跺腳,恨恨道︰「真沒想到這世上竟有如此刁鑽難纏的女子。」
「呵呵,這位徐小姐乃是魏國公徐達元帥的愛女,身有武功,還跟隨父親遠赴遼)」她雖是身有武功,畢竟自幼生長于講究男女大防的時風下,朱權一番怪論自然惹得她心生不快。
朱權听她這麼說,忍不住奇道︰「方才你不是一力贊成我拜她為師麼?男女之間,為何能做師徒,就做不得做知己朋友了?」
徐瑛听得他居然用方才自己的言論反駁自己,不由得氣結,輕輕跺足嗔道︰「你沒見到這丫頭恁的狡猾,一听到要行拜師大禮之後,一股腦兒全朝他爹馮勝元帥身上推了麼?」
「這說明她孝順呀。」朱權釋然笑道
徐瑛听得朱權言下總有維護馮萱之意,忍不住小性子發作起來,伸手去打他,嘴里嗔道︰「不是因為她是個孝子,而是因為你是個呆子。」嘴里這樣說,暗暗回想方才和馮萱相處之時,她看似恬靜溫柔中,絲毫不肯示弱,夾槍帶棒的言語,暗暗忖道︰這丫頭大有才學,言語間鋒芒不露,卻絲毫不肯退讓半步,倒也難纏得很。
朱權一面閃避徐瑛揮來的粉拳,一面朝前跑去,心中苦笑忖道︰你是經常又做鐘馗又做鬼,倒把我整成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我不是呆子誰是呆子?世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現在才總算明白了。這兩個丫頭都是聰明之輩,非是我所能看透。比月兌歡,貴力赤那些狐狸般的蠻酋,還要難纏幾分。
與此同時,佔地寬闊的「宋國公」府,後花園中空地之上,一個身穿甲冑,須發花白,身材健壯的老年將軍,正將手中的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閃展騰挪間英姿颯爽,身手矯健,絲毫不顯老態,正是征討納哈楚歸來不久的馮勝。
不遠處一個少年靜靜觀看,待得馮勝一套刀法耍完,這才緩步上前對他笑道︰「爹,你老練刀就練刀唄,為何總喜歡穿了一身甲冑,也不覺得累贅?」正是先前在國子監和朱權,徐瑛分手後徑直回府,馮萱的二哥馮武。(東方*小*說*網)
馮勝伸手接過馮武遞過的毛巾,一面擦拭著額頭的汗珠,一面笑道︰「目下咱們大明朝平定四海,只怕沒多少仗可以打了,你爹我戎馬一生,習慣了沙場征戰,沒仗可打也就只有身穿甲冑,練練刀法過癮了。這穿著甲冑和一身短打扮練武,其中滋味可大有不同呢,呵呵。」
馮武深知自己父親的執拗,聞言不由得苦笑。
正在此時,遠處一個少年躡手躡腳的自院落處的路上經過,似乎生怕給馮勝父子知覺一般。
「文兒,過來。」馮勝一眼瞥見那少年的身影,臉色不由得一沉,厲聲喝道。
那少年聞聲之下也只得臉露苦笑的止步,轉身朝馮勝父子走來。到得近前後,朝馮勝躬身道︰「爹,有什麼事情麼?」只見他也是濃眉大眼,和馮武極為相似,正是馮萱的大哥馮文。
馮勝冷哼一聲問道︰「你一大早的跑哪兒去了?又去城中四處游蕩了?整日價不學無術,就知道和李景隆那幫兔崽子廝混胡鬧,真要氣死我麼?」
馮文也是個不喜讀書之輩,一直就讓自己的妹妹馮萱冒名頂替自己去國子監上課,此時聞得爹爹發怒,也忍不住微微害怕,看了看一側的弟弟馮武。
「你以為爹不知道你讓萱兒頂替你去國子監讀書麼?你以為是武兒告你的狀麼?」馮勝身為父親,不願自己的兩個兒子因此生出嫌隙,是以有此一說。
馮文聞言不禁默然,低頭不語。
馮勝看著這個不成器的長子,心中頗為無奈,轉頭對馮武問道︰「萱兒呢?」他收養馮萱多年,早已將其視如己出,疼愛之情不下于兩個兒子。
馮武笑道︰「先前離開國子監後,小妹就和寧王殿下,徐叔叔家的小姐結伴游玩去了。」
「哦。」馮勝聞言釋然,听得馮武的言語後忍不住苦笑道︰「就是那個身有武功,喜歡女扮男裝的丫頭徐瑛麼?」眼見馮武點頭,忍不住笑道︰「這丫頭是沙場和韃子拼命有她的份兒,國子監讀書也有她的份兒,連我都覺得難纏,也不知曉你徐叔叔這個寶貝丫頭是如何生出來的?」
馮文身為長子,素來浪蕩慣了,此時听得父親說起自己的好友曹國公李景隆,眼珠一轉後突然笑道︰「爹您老人家不喜歡李景隆,卻不知道他交游廣闊,消息靈通,在這應天城中,只怕僅僅遜于駙馬都尉歐陽倫呢。」
馮勝聞言沒好氣的問道︰「那個混小子又在你面前胡謅些什麼了?」
「說起這事來,倒和咱們三妹有關呢。」馮文笑嘻嘻的說道。
馮勝听得馮文言語,忍不住奇道︰「李景隆那兔崽子又在胡鬧些什麼了?」略微一頓後沉著臉說道︰「該不會是這小子看上了萱兒,想要做我的女婿吧?哼,我的寶貝萱兒論樣貌那是沒得話說,就是論文采音律,也絲毫不遜于那些普通才子,我才不會將萱兒嫁給李景隆那個混小子呢。」說到這里,語氣已然是斬釘截鐵般,絲毫沒有轉圜的余地。
馮文聞言連忙搖手笑道︰「應天城中的將帥子弟,誰不知李景隆只對清波舫的紀清波情有獨鐘,他怎會有此念頭?」
「胡鬧,簡直就是胡鬧,他爹,也就是你們的李文忠叔叔,昔日在沙場叱 風雲,怎麼會生出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身為世襲的曹國公,居然去留戀一個青樓女子,這不是給老爹臉上抹黑麼?」馮勝昔日和李文忠也是過命的交情,聞言不由得也是哭笑不得。
馮文,馮武聞言心中對老爹略有不滿。馮武沉默不語倒也罷了,馮文在家中素來頗受嬌寵,不悅道︰「爹,李景隆那小子此次隨大軍遠征遼東,回來後竟然補了兵部一個郎外郎,那可是從五品手握實權的職務。您老人家身為大軍主帥,也不替咱們兄弟活動活動下。難道咱們兄弟還當真比不上李景隆那小子?」
馮勝聞言不由得苦笑,嘆了口氣說道︰「李景隆的爹爹早死,皇帝陛下對那小子也頗為優容,所謂知子莫若父,假若你李叔叔今日尚在朝中和你徐叔叔以及我並列,那也是斷斷不會讓李景隆那個胡鬧的小子出任這兵部員外郎的。」他心知自己兩個兒子心中不滿,略微一頓後沉聲接道︰「你徐叔叔那個兒子,和你們一起讀書的徐輝祖,不也沒有擔任朝中任何官職麼?以為父看來,我們這些老家伙的兒子中,若論真才實學,也就只有他,以及老傅的兒子,才能和沐英那幾個兒子一比高低了。」
馮文一听父親的話,心中更是不滿,暗暗忖道︰你老人家倒好,女兒是自己的乖,兒子全是別人的好,女兒還不是親生的。
馮武較之馮文不同,聞言皺眉道︰「看來我縱是有心報國,目下也只有安安心心讀書,待得太子殿下登基後,再以科舉出身入仕吧。」要知此時大明朝講究的乃是長子承襲爵位,馮勝的宋國公爵位理所當然,只有身為嫡長子的馮文承襲,他這個當弟弟自問並無父親般的沙場軍旅之才,自然也只有依靠科舉入仕這一途了。
馮勝聞言大為欣慰,伸手拍了拍馮武的肩膀,笑道︰「莫看現在我和你徐叔叔,老傅身為太子太傅,三公並列,只是個空架子,論實權還比不得李景隆那個兵部員外郎,日後文官實權遠大于武將,那是水到渠成,不可逆轉。」
馮武突然皺眉問道︰「听說李景隆那個兵部員外郎乃是燕王殿下一力舉薦,並非你老人家助力?」他心知自己的哥哥對父親不滿,是以有此一說,有心開解大哥一二。
本書首發。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個(*^__^*),都會成為作者創作的動力,請努力為作者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