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眼中依舊淚眼婆娑著,看著眼前的人,「墨離——」
那個神色未動,淡淡地說道︰「我是墨潛。」
「墨潛?」我腦袋暈沉沉地,一時轉不過彎來,忘了墨離與墨潛是雙生的兄弟,下識意地問著︰「那墨離呢?」
墨潛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依舊神色未動,冷聲道︰「墨離失職,自請守城門去了!」
墨離,自請守城?又是因為我吧!每個與我相處的人,都被我牽連著。如清嵐,如墨離,還有蘭兒。想到這里,我的臉上又是一片慘白。
冷冽見此,馬上上前來,止住墨潛,道︰「她必須離開,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于涼意了。」
「我不管她現在到底有著怎樣的身份,」墨潛冷峻的雙眼直視著我,一字一句道︰「我只知道,她是皇上要的人,所以,她決不能走。」
「墨潛!」冷冽也冷聲喝道︰「如今事情已不是你想像地那麼單純,她現在是東合的公主,他們如今的身份,已經不能讓你說留就留。」
「那你不能說走就走!」墨潛仍是神色未動,堅持著他自身的職責,看著冷冽的雙眼也開始充滿戒備,密切注視著冷冽的一舉一動。「她若不留,皇上醒過來,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那時,誰能阻攔得往皇上?」
冷冽沉默下來,墨潛說得沒錯,清嵐如果醒來,勢必不顧一切,將我追回。如今且先不說兩人的身份,現在月魄雖然重新恢復,但是還不能確定月魄是否會因「噬血」的毒性過于強烈而再次失去功效。現在是關鍵時期,定要在月魄還有功效的時間里,盡快地把毒清完。清嵐,清嵐他是萬萬不能因為我,而失去這最後的機會。
「不可以,不可以,絕不可以——」我撕心裂肺地哭喊著,那沉重的擔憂讓我害怕,怕清嵐真會如此,那我又該如何承受。身子不由一直退著,一直退到殿中的桌案前,回頭看到案上鋪著的雪白宣紙,伸手拿起擱在墨硯上的御筆,慘白著臉,淚珠和筆墨齊下,揮淚寫下訣別,未了,撥下頭上的金釵,重重啪地一聲,擱在宣紙上,嘶吼一聲,「大哥,帶我走——」
冷冽朝墨潛一抱拳,「對不住了,兄弟!」一掌平推開墨潛的阻攔,飛身掠至我的身旁,摟上我軟弱無力地身子,迅速消失于殿內。
清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無力地靠在冷冽身上,絕望地回頭再看一次那清冷的身影,訣別的淚水撒在了絕塵的空氣中,瞬間,消彌——
永別了,清嵐——
墨潛沒有出來追趕,皇上與那女子之間的事情正如冷冽所說,已不是那麼簡單。放走他們,究竟是對是錯?他也迷惘了,性冷如他,此時突然也很想知道那女子究竟寫了什麼?在莫名的驅使下,他做出了一件讓他自己都很不解地事。
他走到案前,拿起了剛才那女子寫的宣紙。突然,墨潛的手抖了一下,臉也瞬間慘白了,宣紙從他僵硬的手里飄落,掉在了光潔的地板上,案上那被重重啪在上面的金釵,此時也像泛著一層絕冷的光芒,寒起墨潛身上的一層疙瘩。
「君子之情,永銘于心;帝王之情,天下蒼生;」
「情義難全,不負萬民;君若負義,汝罪孽深重,唯以一死謝之。」
第二天,我們辭別了十三,先行回了東合。冷冽說,清嵐體內的「噬血」之毒正漸漸化去,身體正在迅速恢復之中,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復如常了。
听于冷冽這麼說,我終于放下心上懸掛已久的一塊大石,清嵐沒有對我追根究底也讓我很欣慰,欣慰的同時,也有絕望的悲傷。于涼意的使命終于完成了,余下的,就只有那個大義了。用多少年還?我不知道,因為于涼意的心永遠地遺落在了那清冷的男子身上,留在了大聖,再也回不來了。此後的百里合德,不過只是一具無魂的軀殼,時間的長久,于她,也是無關緊要了。
可是,在我下定決心心如死灰之時,在我們還未抵達東合之時,清嵐八百里加急的聯姻詔書已經下至到了東合帝的手中,明確指出要擇日迎娶百里合德,而且承諾,兩國聯姻,免除東合每年的朝貢,還保證在他郁清嵐此後世代子孫,決不侵犯東合半寸國土,還保其國運昌盛,不受其它強國的侵犯。
但是,在東合帝心中,那二十幾年來的積壓的屈辱,不是一朝一昔就能消失殆盡的,而且,北齊的承諾遠遠大于大聖的承諾,北齊太子慕容極天在才智謀略,並不下于郁清嵐,從他失蹤十多年又重新回到北齊短短兩年的時間就重新取得太子之位,也許他比郁清嵐更為甚之。不僅許下百里合德太子妃之位,而且大婚之後,還贈于東合十座城池。十座啊,相當于他東合能再擴大一倍了啊,那麼,他當然首選北齊了。
他郁清嵐算什麼?等他東合擴張國土,兵強力壯之時,又有北齊這個強大的後盾,屈屈一個大聖朝,他東合照樣不放在眼里。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大聖朝這邊的聯姻消息,還得對外小心保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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