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錯,棄妃不承寵 鸞鏡朱顏驚暗換(七)

作者 ︰

「夫人!您這是怎麼了?」那樸實的丫鬟被綺羅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急急忙忙扶著她躺下,慌道,「奴婢這就去稟報王爺!」

「等等!」

那丫鬟剛一轉身,手就被綺羅一把握住,「快……告訴我,若水在哪?」

綺羅嗓音急促,她捂著胸口,滿頭冷汗,拼命想要支起身子,可是傷口實在是痛得厲害,她只得緊緊咬著粉唇,才能克制住那一陣陣痛到了極點的眩暈。文字首發

丫鬟愣了愣,「若水姐姐……奴婢不知道!」

綺羅猛地蹙緊黛眉,但隨即又松開,她忽然長吁一口氣,強行積聚的力氣驟然泄去,頓時軟軟倒在了床上。

好不容易熬過了那一波痛苦,又服下了一顆楚連城給她的藥丸,恢復了些力氣,綺羅便勉強撐起了身子,她想要在若水回來之前,檢查一下傷口,她不想讓若水看到她受傷。

打發那丫鬟去外邊守著,綺羅便月兌了外衫,揭開胸口那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白布後,她垂眸一看,果然是傷口崩裂了,只見那最貼近肌膚的數尺白布,早已被鮮血染得透濕。綺羅忍著暈眩與痛苦,顫著手拭去了傷口處的血漬,又敷上了止血的藥粉,再找出以前行醫時留下的干淨白布。可是那一劍是從她胸部下方肋骨刺進,洞穿了她的身體,她無法夠到背後的傷口,又擔心若水會突然回來,于是只能草草包扎了一下。

然而做完這一切,她已是滿頭冷汗,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泛著可怖的青色。

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小姐!」若水急匆匆沖了進來,一看到綺羅安然坐在那里,她頓時喜不自禁,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綺羅,眼淚泉涌而出。

若水突然闖進來,令剛掩好外衫的綺羅有些著慌,她不動聲色將那沒來得及處理,染了血的白布藏到被子里,只想等若水出去後,再拿出去埋掉。

可是若水那一抱,又觸到了綺羅傷處,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卻在若水發現之前,忙扯出了一抹笑靨,輕聲說道,「若水,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點,粥吧!」

本來正在上上下下檢查綺羅有沒有受傷的若水,此時一听綺羅說餓了,連忙擦掉眼淚,「好!小姐,我這就去!」

若水是見到綺羅安然無恙實在太高興了,她竟然一時沒有發現綺羅面色的憔悴蒼白。

待到若水煮好了粥再進屋時,綺羅已經在臉上薄薄地施了層粉,堪堪遮住了她憔悴如斯的面容。

若水此時是一肚子的疑問,她盛了粥放在一邊涼著,忙坐倒在綺羅身邊,擔心問道,「小姐你快告訴我,你這幾天去哪了?那一晚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綺羅聞言,眼神一黯,她搖搖頭,定定凝視著若水,沉聲道,「若水,以後都不要再問這個問題!」

若水疑惑蹙眉,她不知道綺羅眼神中為何會有那麼大的怨恨,但她卻依然點點頭,「好!小姐若不想說,那就不要說!」

「粥涼了!」綺羅唇邊勾起淡淡的笑,可是她的眼底卻沒有笑,有的只是無盡的冰冷和苦澀。若水哪里會知道,那一夜所發生的事,已經成為她這一生再也無法忘記的噩夢!被所愛之人一連舍棄兩次,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剛喝了幾口粥,綺羅便有些使不上力,胸口一陣抽痛。

若水一直盯著她看,此刻見綺羅額頭冷汗涔涔,她不由皺眉,拿著帕子去給綺羅擦汗,「小姐,你怎麼瘦了?是不是這幾日在外邊生病了?」

綺羅一驚,忙道,「沒事,受了點風寒而已。」她蹙了蹙黛眉,想要轉換話題,「若水,你剛剛去哪了?」

若水眼底乍然露出憤恨,咬牙道,「是睿王要我去服侍蔣勝男那個賤人!」

只是服侍蔣勝男?那為何外邊會傳聞

綺羅不由凝眉,「你……沒有被關起來?」

若水奇怪道,「關起來?沒有啊?小姐你怎麼會這麼問?」

綺羅眼底頓時掠過一絲異樣,她相信楚連城一定不會騙她,那麼就是秦驚鴻看準了她擔心若水,才故意放出這個消息騙她回來了!

想到這,綺羅唇邊不由溢出一抹冷笑,他果然是要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就算是死,也要她死在這里?可是他如何對她會有這麼大的信心,在拉她為蔣勝男擋下那致命一劍之後,竟然還認為她有命能夠活下去?

「小姐,那是什麼?」此時,若水眼角的余光瞥見被子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不等綺羅阻止,她已經一把掀開了那繡著清雅百合花的薄被,然而她卻在看到那一床被血染透的白布時,猛地頓住,呼吸變得急促,面上的血色亦是在剎那之間褪盡,她咬著唇,忽然轉首看向綺羅,眼楮里露出了血紅的色彩,她幾乎是聲嘶力竭,「小姐,告訴我,你到底傷在哪里?!是不是肩膀?」

需要那麼長的白布包扎,若水只敢猜測綺羅是傷在了肩部。

綺羅還想否認,可是若水突然就沖了過來,要月兌她的衣服親自檢查,而這一下,頓時觸到了綺羅的傷處,綺羅臉色發青,再也忍不住痛呼出聲,「好痛!」

當若水看到她胸前的傷口時,猛地驚呆了。

「怎麼會……」若水身子搖搖欲墜,仿佛受傷的不是綺羅,而是她,「是誰做的?小姐,快告訴我,我要去殺了他!是不是睿王?是不是?」

若水像是瘋了一般,她實在是承受不住,突然癱倒在地,痛哭起來。

綺羅忙忍著痛去拉她,「別擔心,我真的沒事了!」

若水也知道綺羅重傷在身,現在最要緊的是照顧好她,讓她把傷養好,所以即使滿心疑問,她卻也沒再多問,只是悉心服侍綺羅躺倒,又按照綺羅給她的藥方,準備找人去抓藥。

此時,屋外再次傳來腳步聲,綺羅听到有丫鬟恭敬的聲音傳來,「叩見王爺!」

是秦驚鴻!彼時,當綺羅看到那道幾乎已刻入她心底里的身影翩躚走來,渾身竟是忍不住狠狠一顫,眸中霎時迸出幾欲滅頂的痛恨。

初夏的陽光下,秦驚鴻大步走進,他依然俊美如斯,氣質高貴如高天上的白雲,可是此時,他的眼角眉梢卻是透著無法遮掩的倦怠和擔憂。

一看到綺羅,秦驚鴻狹長的鳳眸里霎時迸出極致的欣喜,「阿蘿!」他一個箭步沖過去,坐到床邊,鳳眸里滿滿地都是綺羅的身影,「你回來了!」

他想去握綺羅素手,可是卻被綺羅躲開,秦驚鴻不由詫異地抬眸看著綺羅。

「是啊!」綺羅也定定凝望著他,長睫一扇,綺羅有些蒼白的粉唇邊忽然綻開一抹微笑,「我沒有死在外邊,王爺一定很失望吧!」

秦驚鴻原本還在因為綺羅唇邊那一抹微笑而動容喜悅,可是在听到她淡漠的言語時,他英挺的眉心頓時蹙緊,「阿蘿,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究竟有多擔心你!」

秦驚鴻剛剛下朝回到王府,一听小廝稟報綺羅回來了,他連朝服都沒有換,就急忙趕了過來,他只想確定綺羅安然無恙。天知道,當他知道那一晚侍衛們帶錯了人回來,他有多生氣,竟是不假思索直接下令砍斷了那幾名侍衛的手。

可是現在,綺羅不但對他冷冰冰的,就連和他說話都透著一絲陰陽怪氣,這怎不叫他生氣!

「胡說?」綺羅挑了挑黛眉,她唇邊的笑紋更深了,他到如今竟然還說她是在胡說?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演地太投入,還是真的將她當成了傻瓜?他都將她傷成了這樣,他此時竟然還能裝作若無其事!

「是啊,我是在胡說,還請王爺不要見怪!」綺羅柔聲溫順道,「還有,多謝王爺擔心,不過,王爺的擔心,還是請收回去吧,我,受不起!」

「你」秦驚鴻只覺得心頭一口氣騰地沖了上來,胸脯劇烈起伏著,俊顏幾近扭曲,「莊綺羅,你別不識好歹,別以為本王離了你就活不下去!」

「那王爺還等什麼?」綺羅冷冷抬眸,清眸里如同結滿了寒冰,徹骨的冷意與痛恨,竟是令秦驚鴻猛地怔住,像是有一捧冰水兜頭澆下,方才心頭那一股因她的冷漠而生的怒火,突然全都熄滅。

「阿蘿,你竟然如此恨我?」他似是難以置信。

「不!我不恨你!一點也不恨!」綺羅語氣依然淡漠,眼眸也如海幽深,既然他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那麼她也能!

秦驚鴻忽然沉默了下去,他定定凝視綺羅,那對原本風采卓然的眼眸中,此時,竟是布滿了頹唐。

良久,他才緩緩說道,「阿蘿,給我時間好不好,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會跟你解釋!」

綺羅早已對他的承諾厭煩,她冷冷轉過了眼眸,似是根本就不願再看見他。

綺羅不知道秦驚鴻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只感到一陣陣疲累,可是睡又睡不著。不知為何,一向擇床的她在楚連城那里竟是睡得非常安心,可今日回到這住了好幾個月的臥房里,她竟然噩夢連連,一會便被驚醒一次,到後來,她干脆不再去睡了,而是一直就這麼睜著眼發呆。

若水氣憤地回來,看到她手上空空,綺羅就知道,肯定是王府的人不放她出去抓藥。

「算了,生死有命!別去和他們爭了!」綺羅淡淡說道。

「可是」若水咬著牙,突然要往外沖,「我去找睿王,我倒要瞧瞧,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綺羅知道,若水是太過擔心她,才失去了往日的沉穩與理智,她剛要出聲攔她,想告訴她,想要她死的就是秦驚鴻,此刻卻見門前又有人大步走進,將若水給堵了回來。

這一回,竟然是秦悅風。

綺羅暗暗凝了黛眉,眼神里帶了防備,「不知壽王來此何干?」

「少裝蒜!三皇兄不是已經告訴了你,」秦悅風眼神陰厲,冷冷掃了綺羅一眼,開門見山道,「本王要你去為勝男療傷!快起來!」

他見綺羅在沉默,面上頓時露出不悅,大步走來,就要去拉綺羅。

若水大驚失色,不管不顧急忙出手攻向秦悅風,秦悅風大怒,一聲令下,屋外就立即沖進來幾名侍衛將若水擒住。

他扼著若水喉嚨,威脅綺羅,「你今日若不應下,本王立即擰斷她的脖子!」

綺羅伏在床上,胸口痛得厲害,臉色煞白,唇側卻綻出冷笑,「呵!原來這就是你們求人辦事的方式!」

秦悅風眉心一緊,「只要你應下,本王就放了她!」

綺羅看著若水,「好!但我生病了,我不能走路,你去叫一頂轎子來!」

秦悅風不耐煩,「不用那麼麻煩,本王抱你去!」

說罷,他也不待綺羅反對,立即一把抱起她,大步飛掠出去,只是他的動作太粗魯,立刻扯到了綺羅傷處,痛得綺羅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銀牙。

到了紫川閣,那里面依然圍滿了太醫,只是一個個都神情頹喪,顯然還是沒有找到治療方法,此時眾人見秦悅風抱了個長發散亂的女子沖進來,一個個立刻想到定是那名會九歸針法的女子,于是俱都圍攏過來,想要看看鬼谷老人的傳人究竟長什麼模樣。

秦悅風粗魯地將綺羅往椅子里一放,催促道,「快去施針!」

若水跟在後面,忙去握住了綺羅素手,看著綺羅強忍著痛苦的模樣,她眼中幾乎要流下淚來,可是又在綺羅森冷的眼神里生生忍住。

秦驚鴻看到綺羅被秦悅風抱進來,鳳眸里掠過不悅,他幾步走過來,卻在看到綺羅慘白的面容時,猛地頓住了腳,「阿蘿,你這是怎麼了?」

綺羅抬眸,冷冷看向他,秦驚鴻被她眼底的冷意驚到,剛想說話,秦悅風與鎮國侯都沖了過來。

鎮國侯倨傲道,「本侯听說你會九歸針法,上次勝男的血煞掌傷也是你治好的,那今日便由你來為勝男施針!」

秦悅風也道,「治好了,算你大功一件!」

綺羅挑眉,她感到似乎有人在看她,下意識望向床上,只見臉色灰敗猶如厲鬼的蔣勝男躺在那,正轉動著灰黃的眼珠,眼巴巴地盯著她看,此時,蔣勝男的眼神不再是以往那種冷厲倨傲,而是可憐至極的乞求。

綺羅不用診脈,只看蔣勝男的氣色,心中就已頓悟,呵!原來是血煞掌舊傷發作了,難怪這里圍了那麼多太醫,這麼說來,秦驚鴻明明在已經知道她可能凶多吉少的情形下,還在外邊放出若水被關的風聲引她回來,就是要她為蔣勝男治療血煞掌傷了?

哈!他們可真是打得好主意!

綺羅在沉默,她的沉默就像一柄重錘擊在了蔣勝男的心口。

蔣勝男看向秦驚鴻,卻見他只是定定望著綺羅,並無開口催促綺羅為自己診治的意思,心中氣惱至極,但此時有求于人,她不得不壓下想要痛罵綺羅的沖動,出聲哀求道,「莊姑娘,我……我咳咳咳……知道……以前是……我對不住你……求咳咳咳……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大發慈悲……咳咳咳……世人都說你是菩薩心腸……求你……救救我……」

蔣勝男一句話都說不周全,看上去可憐至極。

可是她的嘴臉看在綺羅眼里,卻是可笑至極,也可怖至極,她救過蔣勝男,可是蔣勝男又是怎麼回報她的?她再蠢,也斷不會再去相信這樣一條可謂這世間最為毒辣的美女蛇!

「那是自然!我怎麼會怪蔣將軍呢?不過,菩薩不敢當!就憑著醫者父母心這一點,我也肯定要不遺余力為蔣將軍醫治。」靜謐中,綺羅突然笑了起來,她嗓音柔和,似乎根本就不將蔣勝男所擔心的事放在心上。

蔣勝男松了一口氣,眼底燃起烈烈如火的希望。

眾人也都松了一口氣,可是秦驚鴻鳳眸里的顏色卻變得愈加幽深,有深沉復雜的光芒在不斷涌動,這里,也只有他知道綺羅話中有話。

「只是」果然,綺羅忽然蹙了黛眉,很是為難道,「皇上的旨意是禁我終生行醫,而且這還是王爺親口所說!想必大家都知」

綺羅話還未說完,就被鎮國侯和秦悅風疾聲打斷,「本王(本侯)會去求皇上開恩,許你繼續行醫!只要你能治好勝男的傷!」

綺羅撲扇了一下鴉羽似的長睫,掩去了清眸里的寒光湛湛,在秦驚鴻緊緊凝望著她的眸光里,她抬眸,眼眸平靜,語聲淡然,她緩緩道,「等等!我話還未說完。」

室內,再次陷入沉默,那些太醫自然也已認出眼前的女子就是前睿王妃,他們俱都是難以置信,這個女子竟然就是鬼谷老人的傳人!可是他們更加知道,尋常的針法都需要醫者手腕靈巧,手指靈活,這九歸針法既是鬼谷老人真傳,那手法必定比一般針法更加復雜,也更需要醫者手指的靈敏,可是他們都下意識看向了綺羅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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