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錯,棄妃不承寵 鸞鏡朱顏驚暗換(八)

作者 ︰

「你還要什麼,一並說來,只要能辦到的,本侯立即去辦!」鎮國侯凝眉,強壓下心頭的不悅,神情冷傲。文字首發

綺羅淡淡看了他一眼,眼波平靜,心中卻在冷笑,這就是所謂的王公貴族,以為自己高高在上,其他的人就都是塵土中的螻蟻,用到你時,尚且沒有一句好話,仿佛這本就是你應當做的事,為他們服務,是你的榮幸,可想而知,不用你時,那必定就如對待她那般,毫不猶豫痛下殺手!

「我還要什麼?」綺羅緩緩將眸光移動,轉過秦悅風陰沉狠戾的臉,看過鎮國侯倨傲急切的臉,掃過蔣勝男殷殷渴盼的臉,最終落在秦驚鴻深沉難辨的復雜眼眸上,她忽地輕輕一笑,黛眉挑起,眼波流轉如春水蕩漾,「是不是我想要什麼,王爺都會給?」

秦驚鴻眸光一頓,他凝望著綺羅的鳳眸里忽然溢出了華彩,又像是有漫天煙花綻放,俊顏沉肅,他重重點頭,沉聲道,「只要你要!我都給!」

他的話讓眾人松了口氣,眾人只是以為這是兩人最為尋常的對話而已,他們都想看看睿王會不會為了蔣勝男而答應這位前睿王府的要求,他們更想知道,這位前睿王妃,又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來刁難睿王,她會不會……再要求睿王還她的王妃之位?

此時,蔣勝男黯淡灰敗的眼底,流露出了濃濃的求生**,她就知道,秦驚鴻是愛她的,他一定會為了救她,答應莊綺羅的任何要求,如今,就算是莊綺羅再想做睿王妃,她也不反對,只要自己的傷能好起來,她能陷害莊綺羅那個賤人一次,也就能再次將她扳倒,到那時,這個賤人可就不是斷手那麼好運了!

也許秦驚鴻的話听在其他人耳中,只是尋常的意思,可是綺羅卻明白,他顯然是听懂了她的話,而他此時的回答則是一句承諾,只有他與她兩個人能听得懂的承諾,一句她曾無比祈求,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反而被他百般無視的承諾。

可是如今,她心中卻並無半點喜悅,只要她要,他就給!這句話為何如今听起來,竟是這麼得諷刺!

也只有秦驚鴻才知道,他說出這樣一句承諾,需要多大的決心,可是他卻並未從綺羅面上看出半點意料之中的喜悅,她的眼神依舊清冷,她靜靜坐在那里,好像很是疲倦,她長而直的黛眉也是輕輕凝在了一起,又密又翹的睫羽垂下,遮住了那對清靈靈的眼眸,也遮住了她全部的思緒。

她一旦垂下了長睫,就將這世間的一切關在了外邊,他此時一點也看不清她此時在想些什麼,看著綺羅無比冷然的玉臉,秦驚鴻的心忽然變得惶惑不安,他猛地握緊了大掌,隱隱有一絲擔憂開始在眼底心里萌芽。

「呵……」靜默中,綺羅忽而輕笑,她不能不笑,曾經她所想要的,只是他這樣一句話,他卻連哄騙她一下都不耐煩,可是如今,他竟然為了要她救蔣勝男,連這樣的空口承諾都能說得出口。

不過,如今,她對他早已死心,亦是不會再因他的只言片語而感到欣喜或是落寞了。

「不!我想要的,王爺已經給不了了!」綺羅的嗓音猶如秋日的飛絮,飄渺沉寂。

「為什麼?」秦驚鴻心頭一凜,鳳眸猛地眯緊。

「因為……王爺縱然神通廣大,卻是不可能有辦法再還我一只手的!」綺羅抬眸,她望著秦驚鴻緊張的俊顏,笑靨如花,可是語氣卻冰冷如霜,「王爺,您說對不對?」

秦驚鴻頓時怔住,鳳眸里霎時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悲傷與落寞。他又豈會听不出來綺羅話里的意思,她是在告訴他,發生的就是已經發生過了,恰如這只斷手,縱然表面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可是里面的骨頭卻都已損傷。

這正如他們之間那本就飄渺無根的愛情,也許從他決定利用她的那一剎那開始,他們之間,就已然回不去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秦驚鴻眯緊的鳳眸內,有重重暗光流動,若是從沒愛上她,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她的感受,可是,他早就愛上她了呀,他對她的愛,無關地位,無關相貌,只是發自內心地愛上她的品性和美好,可是如今,他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要給她承諾,她卻為何如此決絕,竟然連一點補償的機會都不給他!

秦驚鴻是到很久很久以後方才明白,當他不信綺羅之時,傷得是她的心,而他一根根折斷的,並不只有她的手,他一並折斷的,還有她的驕傲,與對他滿心的愛戀與信任。

綺羅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了,除了秦悅風和鎮國侯,而蔣勝男眼底的憤恨與絕望幾乎要逆流成河了。

秦悅風大怒,「你在強人所難!你的手不是已經恢復了嗎!」

「是嗎?我的手已經恢復了?呵!」綺羅唇邊勾起淡淡的微笑,若那春曉之花一般燦然綻放,她伸出一直縮在衣袖里的右手,那只一個多月前,也就是這群人親眼所見被折斷的手,她靜靜抬眸,看向眾人,最終的視線還是落在秦驚鴻臉上,她的語氣恬淡,沒有絲毫不忿與傷心,好像在說一件不管自己的閑事。

「這只手,如今連筆都握不住,難道王爺敢讓我為蔣將軍施針?萬一一針走錯,豈不是要負了王爺重托,也負了蔣將軍的大好年華?!壽王爺,您說,我說的對不對?所以,就算現在皇上再許我行醫資格,我也不可能再行醫了!因為這只手早就已經廢了!」

眾人的眼神倏地全都落在綺羅伸出的右手上,那只手很美,仿若白玉雕琢而成,手指修長,圓潤的指尖女敕如春蔥,可是也就是這雙美到了極點的手,此時卻像是已逾古稀之年的老人那般,不斷的微微顫抖著,原本靈敏的指節亦是能看出來僵硬如石,泛著暗暗的青色。

所有的人面色都在剎那之間變了,尤其是太醫們,他們心中俱是嘆息,真是可惜了天下無雙的九歸針法啊,難道竟是就要如此失傳!

秦悅風猶不死心,「你少裝模作樣!」

綺羅輕聲道,「壽王肯定是沒斷過手吧?其實我從前也不知道,原來手斷了,再接起來,外面看是一樣,但是內里的骨頭卻都是已經磨損了。」

「蔣將軍,」綺羅忽而轉眸,她笑得雲淡風輕,「你看看,我的手如今都成這樣了,恐怕是不能幫到你什麼了!對不住了!」

「你可以用另一只手!」鎮國侯冷著臉開口,如今只有九歸針法能救勝男,無論如何他都得試一試。

綺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清眸閃亮,「侯爺以為九歸針法是繡花嗎?就算是繡花,尋常繡娘能夠兩只手同樣靈敏嗎?九歸針法我可是練了十年,才有今日成就!」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每一雙眼眸都盯在綺羅右手上看。

綺羅的手就垂在身側,依然在微微顫抖著,是那種無法抑制的,下意識地微顫,她用了很久才能讓自己忽視掉那樣綿軟無力的感覺。

看得久了,就連那些太醫們,都覺得自己的手也在下意識地微微顫抖著。

「王爺,要不要我試試看呢?」綺羅淡聲問道,她眼角的余光立刻瞥見蔣勝男猛地發青的臉色,心中不由冷笑,也不知道蔣勝男如今心中可有後悔,不過,看她的模樣,應該是後悔至極吧!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想法設法斷了她的手,如今,蔣勝男她自己卻又要求她用這只手去救她,哈!還真是諷刺!

可是,這個世上,卻是沒有後悔藥賣的,如果有,綺羅都想要買一顆,因為她此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愛上了秦驚鴻!這個冷血冷情的男人,傷她至深的男人,在他拉她擋劍的那一刻起,她對他所有的期望就都已經完全覆滅,待到他再以若水安全誘她回來,她對他,已經連恨也恨不起來了。

秦驚鴻一直在沉默,他墨黑的眼底,像是翻涌起了兩團漩渦,內里有無比復雜的光芒隱隱浮現,在綺羅疏遠冷淡的拒絕下,他頎長的身軀仿佛都已然變得僵硬了,他定定看著綺羅,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不一樣的情緒,可是好半晌,他卻依然是徒勞無功,心,在那一刻痛如刀絞,嗓音驟然變得喑啞,像是做了一個最為困難的決定,他一字一頓,從齒縫里迸出了三個字,「你,走吧!」

靜默的空氣中,秦驚鴻的話音無比清晰,眾人並沒意識到不妥,只是以為那是秦驚鴻不想冒險讓綺羅為蔣勝男施針。

可是綺羅心頭卻是猛地一顫,她抬眸迎上秦驚鴻幽暗如無邊永夜的鳳眸,有難以置信的雀躍火花在清眸里驀地綻放開來,可是她卻沒動,因為她怕方才自己听到的不是真的,也許只是她胸口痛到了極點的幻听。

秦驚鴻霎時被綺羅眼中的點點雀躍徹底傷到了,他抿緊了發白的薄唇,忽然轉身,狠狠說道,「快走!不要逼本王反悔!」

這一回,綺羅終于確定,秦驚鴻是真的答應放她走了,不會再用手段追逐,她強忍著心頭的喜悅與一絲難以言喻的落寞,將手伸向若水,沉聲道,「我們走!」

綺羅扶著若水的手,咬著牙撐起了身子,她不想在這些人面前露出半點虛弱,她天生的傲骨,令她挺直了縴腰,就像是青竹一般傲然挺立著,一步一步,緩慢而堅決地向著紫川閣外邊走去。

若是秦驚鴻此時轉身,只要看一眼,也許就能發現綺羅的腳步是那麼柔軟和拖沓,明顯是受了重傷之後的虛弱,可是他沒有回頭,因為他怕他萬一回頭再次看到她青蓮一般的身影,他會後悔放她走!

秦驚鴻這些日子以來,因為與信王的爭斗日益白熱化,蔣勝男的傷又令他頭疼萬分,還有鎮國侯表面雖然不提,但言語中的試探與逼迫,還有來自于皇帝的喜怒無常,以及綺羅幾日不見的心痛憂慮,這一切的一切,令他已經好幾個日夜都沒有合一下眼,以至于今日看到綺羅,他竟是遲鈍到沒有發現她面色的憔悴與異樣。

此時已是傍晚,初夏的涼風柔柔吹拂著,拂動了綺羅散在肩上的青絲,路邊,有不知名的野花悄然綻放,那平凡的小小花朵,卻有馥郁濃烈的香味彌漫開來。

如果秦驚鴻此時能夠再看一眼,從而成功留住綺羅,將一切的誤會澄清解開,再如他所說,給她他所有的一切,也許,後來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而他們的命運,以及與他們牽扯不清的所有人的命運,也不會就此改變!

然而,這世上,是沒有那麼多的如果的!

綺羅只覺得胸口的傷痛得厲害,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刀尖上,可是心頭的雀躍與希望,卻令她依然堅持著,她緊緊地握著若水的手,在所有人或是異樣,或是怪異的眼神下,慢慢走遠,直到走出了紫川閣,綺羅才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眼前猛地一黑,嬌軀軟軟靠在了若水身上,同時口中,亦是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小姐!」若水緊張,忙喂綺羅吃了一顆藥丸,看著她氣色恢復了些許,這才放下心來,「小姐!我背你!」

若水知道小姐要自己走,就是不想讓人看出她傷得極重,她真是不知道小姐是怎麼想的,如果是她,就一定要讓睿王看看她的傷,她倒要看看,睿王到底是怎麼樣一副鐵石心腸,小姐都傷成了這樣,他卻能若無其事,大手一揮,讓小姐去,再一揮,就讓小姐走!

綺羅歇了口氣,趴在若水背上,小心不壓到傷口,兩人回到隨然居,若水剛要服侍綺羅躺下,綺羅卻搖頭,命她收拾他們自己的東西。

若水不明白,卻依然按照綺羅的話去收拾了幾件衣物,帶上本就屬于她們自己的東西,其余的醫書等等,一概不要了。

當若水背著綺羅成功走出睿王府時,她猶自難以置信,這是怎麼回事?被關了那麼久,怎麼突然就出來了?

可是這時候卻沒時間發問,她知道綺羅的傷不能四處奔波,兩人本想去原來的月華醫館的,可是到了之後卻發現醫館早已易主,現在的主人是那位羅神醫,原本的月華醫館的大夫藥童們俱都不知所蹤了,這房子都被人霸佔了,可想而知,綺羅的閨房想必也不存在了。

「小姐,我們要不要去找楚皇子?」若水將綺羅放下,他們出來時,是傍晚,此時月亮已經升了起來,街道上人很少,所以也沒人注意到他們。

綺羅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去麻煩楚連城了,于是準備去客棧,她想先養好傷再說。

「小姐,要不,我們回王府,等你養好了傷再走吧!這傷那麼重,總這麼奔波,是好不了的!」若水擔心。

綺羅卻搖頭,她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麼還會再回去那座牢籠?如今,就算死在了街上,她也不會再回去!她更加不想看到秦驚鴻!

就在綺羅與若水準備起身的時候,迎面忽然出現了幾個黑影,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眼前便是一黑,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待到綺羅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在皇宮。

其實她剛醒來的時候,看到頭頂那雕刻繁復的花朵與密密的紗簾,她心中還奇怪,怎麼隨然居的床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但她隨即在看到侍候在一旁的宮女打扮的女子時,這才明白,自己竟然被人擄來了皇宮。

會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當街擄人?而且還敢把人帶來皇宮?

綺羅疑惑,她想起身,一垂眸,卻發現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都被換了,胸前的傷口也已被重新上藥包扎好,那藥想必是宮中秘藥,她只覺得原本痛徹心扉的傷口此時只剩一陣麻麻的感覺。

守候在床邊的宮女見綺羅醒了,其中幾個連忙過來服侍,另有一個,則是飛身出去,想必是向什麼人稟報去了。

綺羅不由深深擰了黛眉,她突然想到,會不會是秦驚鴻又反悔了,所以派人擄她回去?可是想想,覺得又不大可能,就算是秦驚鴻,恐怕也沒這個權利將人往皇宮里帶吧。

那麼,今天派人擄了她來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

可是綺羅卻怎麼也想不通,皇帝為何要悄悄擄她進宮,若是他想折磨她,或是羞辱她,大可以一道聖旨,直接宣召。

然而他如今卻要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難道是要悄無聲息將她殺死?

也不對啊,皇帝要殺一個人,只是一句話的事,他又怎麼會將她安置在這座豪華的宮殿內,還派人照顧她,替她包扎傷口?

綺羅實在是想不通,心中又擔心若水,便開口問旁邊的宮女,「請問,有沒有看到和我一起的女子?」

那宮女長相甜美,見綺羅問話,便福身行了宮禮,恭敬道,「回郡主的話,奴婢不知道郡主說的是哪位姑娘!」

呃,驚喜就是,終于出王府了,但素,還是木有嫁成,嗚嗚,內流滿面~~我去揮刀自宮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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