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綰綰回到家,換了衣服去請安的時候,歐陽夫人請來給雙胞胎看病的大夫剛剛走。文字首發
歐陽綰綰站在院門口,看著那個大夫走遠了,才問送出來的墨藍,「弟弟妹妹今日如何了?」
「大姑娘也看到了,大夫整忙了一日,唉!夫人也愁得很,只是不知該怎麼辦。」墨藍嘆著氣,又請她,「姑娘快進屋去吧,這時節正是倒春寒,地上冷著呢。」
綰綰點頭,跟著她朝院子里走,到了門前,墨藍打起簾子讓她進去了,方才道,「夫人,大姑娘來了。」
母親並不在正屋里,而是在里間的暖閣照顧兩個孩子。綰綰走進去,道,「娘親今日辛苦了。」
歐陽夫人正坐在床上看著兩個孩子發呆,听到她的聲音,方才抬起頭,眼神落到她身上,勉強打起精神說,「辛苦倒是應該的。只是你這兄弟,如今很是不好……你爹爹不在家,娘心里總不踏實,這萬一要是……」
「娘別胡說。」綰綰上前一步,止住了歐陽夫人的話頭。卻又並不接話,只是轉過頭去看那對雙胞胎。
這對龍鳳胎,男孩叫歐陽端,女孩叫歐陽淳。歐陽大人取名真是端端正正,綰綰不由慶幸自己的名字還算正常。綰綰,或許是因為她出生時,歐陽大人還年輕,還有滿腔的抱負和滿心的柔情。兩個孩子都長得玉雪可愛,只因常年生著病,顯得十分瘦弱,臉色也都蒼白得很。如今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已是睡著了。
畢竟是自己血脈相連的弟妹,而且又是這麼可愛的小孩子,歐陽綰綰看了,也覺得心疼。她微微蹙著眉,問道,「大夫怎麼說?」
「還是一樣的說法,是在胎里就先天不足,生產時又受了苦,只好慢慢將養罷了。」母親嘆著氣。
「總是如此,也不是辦法。別人家三歲的小孩子已經滿地亂跑了,早慧的都開始識字了。弟弟妹妹總不能老是這般躺在床上病著。這病小時候養不好,到大了就成了病根兒了。」歐陽綰綰柔聲對母親說,「娘若放心我,便讓我來帶弟弟妹妹們吧。我瞧著娘的臉色也不大好呢。這幾日日夜不消停,也委實該歇歇了。我如今長大了,該當幫母親分憂的。」
「這怎麼成?」歐陽夫人蹙著眉,第一個念頭就是反對,「真是胡鬧,你一個才十三歲的丫頭,怎麼知道照顧孩子?再叫他們夜里鬧得你睡不著。」
歐陽綰綰知道,母親雖是真心疼愛兩個孩子,但是終究不是自己所生,因此小心太過,處處拘著,只求這孩子不要夭折罷了。這也是做正妻的無奈。可是兩個孩子天天關在屋子里,只會越來越弱,因此下定決心要自己帶這兩個孩子了。
「娘怎能這樣說?鬧我不成,難道鬧娘就成了?我是娘的女兒,也心疼自己的娘。至于會不會看孩子,不是還有女乃娘跟著?又不要我做什麼,不過在一旁照應罷了。娘不用擔心,若是我養不好,再送回來給娘就是了。」歐陽綰綰撒嬌賣痴,總算讓歐陽夫人松了口,卻還是不住的叮嚀,「不成就叫人來找娘,可千萬別糊涂啊。」
歐陽綰綰笑逐顏開,「娘放心,我是長姐,難道沒有娘心疼他們?」
「你這孩子,就是這張嘴。」歐陽夫人也笑著打趣她。
母女倆親親熱熱的聊著天,不一會兒晚飯就擺上了。陪著母親用過飯,綰綰就帶著听雪和兩個抱著孩子的女乃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歐陽家的府邸是御賜的,並不大,歐陽大人當初搬家的時候也沒有著意收拾,因此並沒有給院子命名。等到歐陽綰綰四五歲時,自己挑了這處近著湖邊的院子,還親手寫了一塊「掬水軒」的牌子掛上,這院子才算有了名字。
說是個湖,其實院子根本沒有多大,頂多算是個小池塘罷了。不過里面種了一池睡蓮,湖邊還種了一溜兒的各種花樹,春夏時景致很好。
此時走在這湖邊,歐陽綰綰一邊走一邊交代兩個女乃娘,「你們是哥兒姐兒的女乃娘,他們的體面就是你們的體面,日後你們老了,也是他們給你們養老,所以你們經心些,好好照顧哥兒姐兒。我也不會虧了你們。我這里與母親那處不同,你們也看到了,這里臨著湖,所以你們倆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好好看著,若是叫哥兒姐兒掉到了湖里,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們這些偷懶的奴婢!」
兩個女乃娘平日不過是在夫人那里見過這位大姑娘幾面,每次也都是見她溫聲細語的說話,問起弟妹的情形,倒是個柔柔弱弱的大家閨秀。沒想到如今一開口,竟是個什麼都明白的。因此戰戰兢兢回道,「姑娘的話,奴婢們記住了,一定盡心盡力。」
歐陽綰綰點點頭,繼續往前走,過了一會兒才狀似無意的說,「以後我帶著哥兒姐兒,有任何事情,都不必回給母親知道。她若是問起來,你們就說一切都好。若是叫我知道那個多嘴的奴才把我院里的事情拿出去嚼舌,我斷不會輕饒。」
此話一出,就連听雪都是心中一驚。不過她的主子在說話,她只能低著頭听。
兩個女乃娘更加不安,幾乎想跪下了,「奴婢們知道了。」
眼見著院子已經到了,早有人過來通知了雙胞胎要搬過來,因此綰綰的女乃娘袁媽媽帶了人在門口等著。見了綰綰,袁媽媽便上前道,「姑娘,我已讓他們收拾好了西暖閣的屋子給二少爺和三姑娘住,你看……」
「把東暖閣也收拾出來,以後端哥兒住東邊,淳姐兒住西邊。今日忙亂了一日,都散了吧。你叫人帶著女乃娘去安置了,再來回話。」
進了自己的屋子,月兌了外面的披風,到榻上去臥著,綰綰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今兒累死了,早點歇了吧。」
听雪答應著,叫了人抬水進來,伺候著綰綰洗漱了,又扶她到妝台前,把頭發解開。這才問道,「姑娘怎的想著把二少爺和三姑娘接來了?還不許女乃娘去回夫人的話?」
「就知道你要問,還以為你能忍多久呢。」綰綰放下了頭發,回身點著听雪的額頭,笑道,「我看母親太過小心了。日日把兩個孩子關在屋里,就怕有什麼閃失,不過這樣,病就好不起來了。母親是嫡母,不這樣做要招人閑話。可是我是長姐,就沒有那許多顧忌了。到底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我總要照顧著。若是日後我出嫁了,娘家沒有兄弟撐著,不知又是怎樣的日子?」說著,倒是心酸起來。
歐陽綰綰和听雪都朦朧的听過一些那個老道士的預言,知道綰綰將來十有**要嫁到王侯家去,就是宮里也沒什麼不可能。不過那樣的地方雖然榮耀,卻也難過。如果母家太弱,更是要受氣。因此也只好寬慰道,「二少爺看著就是個聰明孩子,日後有姑娘幫襯,自然前途無量。」
歐陽綰綰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只是握著一縷頭發,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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