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轉深宮 第二十三、二十四章 岐川城

作者 ︰

綰綰本就打算帶著荊向遠,此時見他終于肯思考了,才松了一口氣。文字首發還好,不是個棒槌,不過是木了些……那也就罷了,听雪將來才管得住他。

綰綰听荊向遠一一說來,都是自己曾勸說他的地方,有想通的,有還沒想通的,不過她已經十分滿足了。便笑道,「好了,今日你好好養傷,明日我們再出發。富貴,你記得問大夫多要點外敷的藥,也不知路上有沒有熬藥的地方。」

要說听雪也不知找了什麼魔,對荊向遠的事情,上心得很。綰綰不過提了一句路上沒有熬藥的地方,她竟買了個熬藥的砂鍋回來。

第二日一早大家就出了門,一直往前趕著。這一回終于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說是意料之外,咳咳,是因為綰綰等候多時的攔路劫匪終于現身,讓她心情十分激動。並且這一回,也讓她親眼目睹了阿福的真正實力。平日里阿福沉默的很,再說又男女有別,因此除了有事的時候,綰綰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不想這回倒驚艷了一把。

除此之外便沒什麼可說的事情了。一行人曉行夜宿,這一日終于來到了岐川城下。

他們是在下午時分到達的。

遠遠的就能望見岐川城巍峨的城牆。這座城的城牆,可以毫不客氣的說,是這片大陸上最堅固的城牆。

這是綰綰第一次見到城牆。

也不能說第一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來沒有注意過鳳都城的城牆,就好像從沒有看見過一樣。

而這一天,才是他實實在在的直面一座城。

明明是完全不相似的場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她又想起了那一句送給了黃河的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或許,是因為這兩者給人的感覺太過相似吧?那種巍峨蒼涼的雄渾意境,的確是一樣的。

其余三個人站在她旁邊,靜靜的陪著她,並不打擾,綰綰只覺得自己的思緒胡亂的飛,一會兒飛進了歷史,一會兒飛回自己從前,一會兒又飛到眼前的城牆。

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重新登車,「走,進城!」

進城的隊伍很長,他們頗排了一陣子的隊,才進了城。馬車直接來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棧外,這才停下。

還好他們是在下午來的,剛好還有兩間中等房間。綰綰住在這里本也只是為了探听消息方便罷了,並不挑剔房間,听雪卻再三的叮囑了那個掌櫃,若是明早有退房的,一定要給他們換,可不能偷偷訂出去了。

綰綰想到听雪這般殷勤表面上是為自己著想,其實多半還是為了荊向遠有傷在身,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心里有些酸。

听雪終究是長大了。

終有一日她的世界里裝的不再是她家小姐,而是她的丈夫和孩子。

綰綰在為她開心的同時,心中又說不出的無奈悵惘。

不過這種事多想無益,她也就丟開了。安頓好了病人,綰綰帶著听雪在城中隨意的逛了一圈,果然繁華富庶不在鳳都之下。而且風物不思鳳都,頗有些西岐國和南疆的物產。綰綰獵奇,買了一大堆東西,著掌櫃的給送到客棧去,這才帶著听雪上了一家酒樓。

這家酒樓共有三層高,綰綰猜想第三層想必都是些特別的客人,她們進了點,就被小二哥帶到了二樓,挑了個靠窗的位置。此時還不是晚飯時間,兼且綰綰方才試吃了許多各地特產,並沒有胃口,因此兩人只是點了一壺茶,還有兩盤小菜,就坐著看風景。

「好久不曾如此悠閑了。」綰綰笑道。

「可不是,出京之後,每日都是在馬車上過,初時還覺得新鮮,到後來也就膩了。可不是許久不曾這樣坐過了?」听雪也道。

「我只怕日後也難再有這般悠閑的日子了。」綰綰感慨了一聲,又笑道,「你卻不同。听雪,若是姑娘叫你嫁人,你可願意?」

听雪正在喝茶,聞言一口噴了出來,臉頰爆紅,也不知是嗆的還是羞的。她隨意的擦了一下嘴角,急道,「姑娘怎的忽然說起這事來了?莫非是我伺候的不好,姑娘不要我了不成?」

「你很好。」綰綰拉著她的手,一時有些傷感,「听雪,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從沒把你當做丫鬟看。你很好,所以我想你過的更好。咱們姐妹之中,若是能有一個過得好,也就夠了。」

「姑娘說的什麼話?難道要听雪拋下姑娘一個人嗎?」。听雪幾乎要哭了。她此時已經不記得要分辨自己並沒有心上人不想嫁人雲雲,只說舍不得了。

「果真是恨嫁的,不過是我拖著你罷了。」綰綰調笑道,「我便放你去如何?」

听雪這才反應過來,卻是打定主意不說話了。綰綰也覺得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收了話頭,又那些閑話出來說。

看看到了晚飯時間,二人便打包了酒樓的飯菜回客棧去吃。

吃過晚飯,回到房里,綰綰仍舊正經的問,「听雪,你說實話,你對那位荊公子,是不是有了心思?」

听雪張了張嘴,反駁的話卻說不出來。她知道姑娘現在正經得很,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因此雖然羞惱,卻也不敢發作。

「我知道叫你自己說這種話,實在是不妥當。可是听雪,荊向遠不是普通人,他還背負著一家人的仇恨,以他的本事,想報仇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你願意守著這樣一個心中無時無刻不充斥著仇恨的人過日子嗎?你若真的喜歡,姑娘便幫他報了仇,讓你們雙宿雙棲。不過……這也得等些日子,不是現在的事情。听雪,我只要你一句實話,我好決定幫不幫忙。」綰綰認真道。

听雪點點頭,又怕綰綰不懂,道,「奴婢今生願意等荊公子報仇。」

綰綰雖不明白古人的愛情怎麼來得這般快,**一踫就燃,但是還是充分尊重別人的**,並沒有追根究底。只是囑咐听雪,「雖是這樣,你也要時時謹記自愛。你們或許要等幾年方能成婚的。」

听雪點頭答應著。

完成了這一樁事情,綰綰便爬上床睡了。

在睡去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的想,不知道將來會不會也有這麼一個人,讓自己心甘情願等一輩子。

第二日一早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店小二在數落一個看上去十分落魄的老人家,「你一在此住了十余日了,卻總是拖著房錢不肯付,是何道理?算了算了,我們掌櫃的慈悲,你便付清了房錢,搬出去吧。白白的佔著一間上房,還有客人等著訂呢。」

綰綰原本不想管閑事的,听到這里,卻找了張桌子坐下來,認真听他們說話。

只見那老頭也不辯解,只是道,「過幾日我就付清房錢的,我女兒來了就付的。」

那店小二卻並不听,「得了哎,咱們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您還是請吧。我在這東順客棧這麼些年了,見過白吃白住的,可像您這麼大年紀,又生的老實正派的,還真是沒見過,是我眼拙了。我們掌櫃的說了,也不求您付錢了,只求您高抬貴手,趕快走吧,我們可養不起您哪!」

綰綰听這店小二說話有理有節,竟不似個普通人,不由心中暗暗稱奇。自古吃白食的都是被打出去的,還是第一回見這般恭恭敬敬的請人的。她哪里知道小二心中也是發苦,這岐川城中能人無數,其中很有些有怪癖的人,誰知道這個看上去其貌不揚的老頭子是不是什麼得罪不起的人物,不恭恭敬敬還能怎樣?

那老頭仍舊說著,「我要在此處等我女兒,不走。」

態度並不強硬,卻讓人感覺到了他的堅定。

綰綰心中好奇,不知他女兒又是怎樣的人物,又緣何要讓老父獨自在此等待。

不過看了半天戲,她也打算開口了。

「這位老丈,小可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說?」她極力做出一副風流書生的做派。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必說了。想必你如此為難,必不是什麼好話。」那老者只是頭一昂,做出不屑之態。

綰綰到不生氣,只覺得頗為有趣,便笑道,「雖不是什麼好話,不過好在也不是什麼壞話。我有個朋友受了重傷,可是客棧已經沒有上房了,不知老丈能否相讓一間,好讓我的朋友將養身子?如是,小可不定感激不盡。」

「哦?你如何感激不盡啊?」那老者看著她問。

「若老丈肯與小可的朋友換個房間,小可願意為老丈支付房錢。」綰綰微笑著說。

「一直付到我女兒來?」

「自然。」

那老者想了一會兒,道,「這買賣做得,不過你還得管飯。」

听雪听了這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綰綰瞪了她一眼,「這個自然,多謝老丈了。現下正是早飯時分,不若就請老丈與我們一同用飯?」

那老頭捋著亂蓬蓬的胡須,笑眯眯的說,「甚好甚好,同去同去。」

綰綰听了這話,不由抽了抽嘴角,你以為你阿q啊,還同去同去。

用過了早飯,給荊向遠換了房間,綰綰便對听雪道,「他已無大礙了,你不必一直伺候著了,每日來看看便是。」

听雪雖然心中擔憂,但還是點了頭。

那老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笑道,「女女圭女圭,這里怎麼就不能養病了?你別是可憐老頭子吧?」

綰綰見他識破,也不掩飾,「老人家耳聰目明,小女子做什麼自然都瞞不過的。」心中卻暗自驚心。方才看他面對店小二時那般木訥,原來竟然是在裝瘋賣傻。這岐川城中果然藏龍臥虎,奇人很多。心中更加不敢小視,待老人也更加恭敬了。

因閑著無事,綰綰便每日里出去閑逛,一來她尚沒有頭緒,想等荊向遠的傷好起來再說,二來,好不容易出門一趟,不玩個夠本豈不是辜負了那麼好的機會?反正當時秦衍不曾規定過多少時間,她一點都不著急。

不過她還是抽空給秦衍去了一封信,信中說起沿路風物,又細細講述了岐川城的各種,然後又說起自己救了純顯皇後的故人之子,听他言語中對皇後娘娘頗多推崇,看來揣測娘娘當年何等風華,以及自己心中傾慕等等等等,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就是沒有半個字說到工作,不知道秦衍看到了會作何感想?

過了幾日,那老頭的女兒果然尋來了。

一看就是個溫婉秀氣的婦人,她見到老頭,首先就端端正正的行了禮,道,「女兒來遲了,還請父親不要見怪。」

「哼,老頭子那個孽徒還是不肯回來?」

「父親不要怪他。花大哥……」

「你無須為他說好話,哼,你等了他多少年了,真是個白眼狼。」老頭仍是氣哼哼的。

那婦人也不惱,仍舊微微笑著,「父親你又胡說了,女兒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自梳不嫁了。父親莫非忘記了?」

那老頭才醒悟說錯了話,忙拍了自己一巴掌,「爹都是胡說的,乖女兒你千萬別惱。」

綰綰此時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別人的家事她本不該听,無奈他們所說的話太勁爆了。那竟然不是個婦人,而是個自梳不嫁的姑娘。她說十多年前,那現在她也三十多了。在古代竟然能有女子有勇氣自梳不嫁,綰綰心中很受震動。而且听他們所說,這其中只怕還有隱情。真是恨不能插嘴去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對父女卻已經醒悟過來旁邊還有人了。

那老頭兒便道,」左右等你們不來,若不是有這女女圭女圭,老頭子早就餓死了。我瞧著她跟你當年多像啊。「

那婦人笑笑,便走過來對著綰綰行了一禮,「多謝姑娘照顧家父,他時常瘋瘋癲癲的,難為姑娘還能忍耐。」

「喂喂喂,子吟丫頭,你太不厚道了,一來就揭我的老底。」那老頭不樂意的嚷嚷。

那叫子吟的婦人便笑道,「你自己為老不尊,還不許我說麼?你自己看看,全身上下可還有一點兒前輩高人的樣子沒有?」

綰綰便被這對父女逗樂了,只覺得十分有趣。

「讓姑娘見笑了,家父向來如此。我叫何子吟,你便直呼我的名字便是。」那婦人又對綰綰道。

綰綰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叫歐陽綰綰,不過如今出門在外,化名叫做杜月笙。」

「杜月笙?!」何子吟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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