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槿的腳步聲消失在深沉夜幕籠罩下的皇宮深處,夜空上的亮星開始一顆一顆的閃現,點綴著星空。
一一寢宮里,菊正焦急的向門外張望,她們的計劃被慕容玉槿的到來打亂,現在榻上的一一虛弱無力,讓她接下來不知怎樣才好。懶
突然,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梅的身影走了進來。
菊帶著點點欣喜站了起來,「梅,你終于回來了。」
空梅走到一一的床邊,「仙子。」
說完就見梅,將自己的手掌對在一一的手掌之上,度出一陣氣流,散發出陣陣清香,旋即一一的身體就恢復到先前健康的樣子。
一一起身走下床,看著廂房一眼,「蘭,竹」
廂房的房梁上,輕盈的飄下兩個身影。
待到寢宮里的人都到齊了,梅嚴肅的看了大家一眼,復對一一說道。
「仙子,只怕我們要更加小心才是了,皇上已經對我們產生了懷疑了,我剛出去進來的時候就是說我尚有為交代的娘娘身體的事情,才得以進來的。而且我感覺到了有武功高深的人在監視我們。只怕你和竹需要短暫的易容才能出去,這個凰宮里的所有丫鬟都是冷帝自己的人,所以待會出去的時候,我們還得千萬小心,謹記不要走出鳳宮和凰宮。」蟲
一一認可的點點頭,這個慕容玉槿,做事的風格倒是真的很縝密。
「我帶著仙子繞到凰宮的後院偏殿的蒲樹林,你在那和我們會合。」竹對著梅說道。
「好」
片刻的功夫之後,一一和竹就易容為凰宮里兩個不甚起眼的侍婢,穿著宮女服出現在寢宮里。
蘭卻被梅用藥封住了思維,漸漸的睡了過去。
「菊,蘭這次的用藥是睡兩日的量,這量日里,要勞煩你多照顧她了。」
「都是好姐們,自然的。你們快抓緊時間吧,我想皇上一時半會的不會來了。」隨後菊屈膝在地的對著一一,「仙子,屬下不能陪護身邊,還望你多加小心。」
「菊,快起來,你比我們更危險,記得要追來。」一一走上前,扶起行禮的菊,強忍著心里的不舍。
「仙子,我們走吧。」竹在一旁,提醒著。誰也猜不到皇上的心思,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增加更多的高手在凰宮的周圍。
「嗯」
說完,一一便轉身,繞過桌子和折頁屏風,走了出去。
梅走在她們的前面,步出了凰宮,向左邊的道路走去,竹帶著一一微微的頷首邁著細小的步伐,看似悠閑的出了凰宮,朝右拐的小路上走去。
終是難掩自己心中的不舍與傷痛,一一看著自己旁邊獨具匠心設計的凰宮,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經孕育著他的愛心,一磚一瓦都含著他對自己的用心,他告訴自己,凰宮的點點滴滴他都熟悉,都是他親自安排的。
那凰宮前的那片花園,在燈籠的點綴下,更顯浪漫妖嬈,鳳凰樹像一個巨大的鳳凰黑影一樣,嗖嗖的發出樹葉顫動的聲音。
可是出了這個凰宮之後呢?
他擁有著萬千佳麗,他掌權著天下的生死,而她呢,便只能終老在這個殿堂里。一一問著自己,倘若沒有娘親的事情,她就真的會甘心的呆在這個地方嗎?
且不說她有著今生的記憶,便是她的前生也不會滿意自己和天下的女人共侍一夫,人生的悖論可笑到讓她無奈,最是想獨情專愛的擁有一個屬于她的相公,卻給了她一個天下妻妾最多的夫君。
慕容玉槿,放了我,也忘了我。
我們本就不該遇見那一場情殤,就當我不曾蘇醒過來。
驕傲的身姿,倔強的清淚,最後都不曾停下和滑落。
她們的身後傳來一句中氣十足的男人喝聲,「站住」
一一和竹對視一眼,難道…….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竹的手不著痕跡的握住了自己袖口中的簫,她能從那喝聲里听出來人的功夫很高,但是她不能在仙子的出逃在她這個地方出問題。
一個玉樹般的身影走到了她們的跟前,男子的眉目間透露著無比清爽的英氣,稜角分明的臉廓,干淨清透的眼神,筆挺的鼻梁,銀輝下的錦衣泛著瑞澤,一眼便知他的身份不同清其他的人。
他就是慕容玉槿的首席錦衣護衛------長風。
長風看著眼前還算熟悉的面容,只是奇怪著有個侍婢的身姿那般的出眾,那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氣質,斷不是一般的丫鬟能擁有的,而且她離去的時候,為何要看著那些宮里的場景,面容里流露的是心痛的感覺。
仔細的端詳著在他面前低著頭的兩個侍女,長風揣猜著她們。
「你們去做什麼?」
「奴婢們去給娘娘到偏殿取點東西,娘娘的身體微恙。」
長風看著竹的冷靜回答,似乎找不出什麼破綻,看著一一,「那麼你為何有悲傷在臉上?」
一一的聲音婉轉而另人難忘,一旦被長風听到,恐怕…….
竹緊跟著長風的問話,回答道,「她這幾日的嗓子炎病厲害,不便回您的話,我們是想到娘娘的身體多舛,替娘娘的身子擔憂。」
好似怕長風不相信自己的話,竹抬起自己的眼楮,看著長風清晰的回復。
朗月的光芒照射到竹清亮的眼楮里,如兩汪深泉,柳眉青黛,朱唇潤澤,在與長風的對視了,她听到自己某個地方似乎被拉開了一道口子,一個身影悄然的閃了進去,扎根蔓延。
長風的心‘咯 ’一下,這個抬眼看著自己的女子,竟然有著不同與一般他見過的女子。她的神情里有著堅韌不屈,青翠如竹般的清新,傲然獨立的姿態,就是這樣的月下打開著他的心。
看到長風眼楮里小小的自己,竹晃神過來,臉頰瞬間的紅到耳根。
長風也突然的發現了自己居然失神片刻,將眼楮收了回來,眨了兩下,收拾好自己的悸動,重新的看著她們。
「那你們快去吧」
「是」
說完,一一和竹便繞過長風,朝更深的偏殿走去。
長風的身姿在她們走開幾步的時候跟著轉了過去,追隨那抹讓他想起青竹的身影。
「嗯?!…….」鼻音里的嗯聲拉出上揚的味道。
長風走了上去,在竹剛走過的地方,他見到一只翠玉剔透的短簫從竹的身上滑落到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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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在手中,清涼的感覺仿若今晚的月光,透澈他的心。
再抬眼,竹已經走遠,他想,日後一定找機會將它還給她。
玉樹的身影返回了來時的路,他繼續執行著冷帝交代的任務。
竹和一一在拐過一個蒼勁大樹之後,走的快了些,唯恐又將遇到什麼偵查的護衛。
梅已獨身在濃郁的蒲樹陰影下,等候她們。
見到姍姍趕來的一一和竹,梅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略帶焦急後的欣喜的迎了上去。
「仙子,你們可好?」
一一朝梅微微的點了點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路上遇到了一個盤查的護衛,功夫不弱,甚至比我們更高,好在有驚無險的過來了。」說著,竹將手探入自己的袖口,沒有?似乎不敢相信的又伸手掏了一下,還是沒有。
「怎麼了?」一一疑惑的問。
「我的短簫不見了,剛遇到那個護衛的時候還在的,可能走的急就掉了。」
梅向竹的身後看了看,「不能回去尋了,太危險了。」
「嗯」竹也贊同的點點頭。
「仙子,我們這就出宮吧。趁著這會護衛還沒有巡視到這個地方。」
說完話,梅和竹各自拿起一一的一只手,運氣在心,施展著輕功,借著蒲樹的濃密樹葉和幕黑的天光,三個身影隱約的飛檐在夜空之下。
當三個人落在了凰宮外的樹枝上時,一一的心突然的有著莫名的悸動,仿佛她真的已經開始走向了自己所想要是生活一樣,也許簡單的離開凰宮都能讓她感覺自己逃出了那被他設置的囚籠。
飛出了凰宮的梅和竹心底的憂郁漸漸的少了一些,凰宮的護衛水平在整個皇宮里都是最好的,就連一般的侍婢都擁有簡單的功夫。凰宮以外的巡查,她們自信小心點便能應付過去。
三人的身影在月下仿佛是詭異的幽靈影子一般,時飛時落的越過一個一個宮殿,帶著一一走向那自由的天堂。
輕巧的落在了高強的一顆大樹之上,「仙子,飛過前面的這堵宮牆,我們就出宮了。」梅的話,敲擊在一一的心頭,掀起了她的心潮,和星辰媲美的美眸,盯著那綿長如黑幕的宮牆。
自己真的要飛過它了,那邊的天空又該是怎樣的風景?
前面的這個的牆,就是圍住了她所有夢想的牆,而她現在即將要越過它,為何在這個時候,她還是想起了那張臉,他知道自己的離開,會是理解還是心痛?
蒲扇一般的長睫掃了掃眼眸,她告訴自己,不要回頭,不能回頭,他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也不能只有她一個妻子,而她已經不會在委屈自己的想法,不會讓自己離將自己迷失的更長遠。
「梅,竹,我們走吧。」
「是,仙子。」
梅和竹相互的看了一眼,找準了機會,提氣帶著一一從樹枝上飛起,輕盈的飛高,越過了那堵暗紅的高高宮牆。
飛躍宮牆的她們並沒有馬上的降落在地面上,而是找了一個偏僻的小巷,落了下來。
「仙子,我們?…….」
一一看著她們,「我們穿著宮服,不管是吃飯還是住宿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而且太過特殊的話,皇上要是追查起來,是很容易的。」
「仙子說的對,我們現在先換下衣服吧。」
梅將自己背後的包袱打開,取出了三套平常的女子衣服,躲在黑暗之中,三個人迅速的將衣服換好。
竹用自己的掌力,將她們的宮服震成了碎片,丟棄在旁邊的水渠里,順著水流而下。竹和一一也在換衣裳的時候在臉上的易容膜撕了下來。
一一將自己飄散的長發綰起,別致的花結打在了腦後,讓人看不出她秀發的長度奪目的光彩,順手拿過梅呈上的面巾,將自己的絕世容顏遮掩住。
「仙子」
「沒有仙子,沒有娘娘,沒有阮一一,明白?」一一系好面巾,認真的看著眼前裝束整齊的梅和竹,提醒著她們對自己的稱呼。
「屬下明白,小姐。」
「嗯,那我們走吧。」
梅和竹隨侍在一一的兩旁,走出了黑暗的小巷。
「小姐,今天已經晚了,我們是投店休息還是現在趕回汴州?」
一一思量著她們預計的時間是三天,但是現代不是有句話說的好,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有人能料到皇宮里現在發生了什麼?而她不能讓這次已成事實的出逃沒有任何的收獲就結束。
她要爭取時間,她更想知道,汴州的家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趕路」
「是」
三人走到馬店,挑選了三匹優良的勁馬,一路馳騁著朝皇城以南的汴州趕去……
慕容玉槿,請原諒我的離別。
不是你的愛不夠多,而是因為你的愛太多,反而讓我無法消受它們的承重。
不是你不夠完美,而恰是你的完美,讓你有資格擁有更多的絕色佳麗,但是那最高的榮耀卻不是我想要的,因為獲得它的代價便是分享你。
不要怪我無情,我記掛著娘親和爹,我對他們的情,沉到我沒有辦法等。
不要心痛,因為我一樣的痛。
再見,慕容玉槿,我的帝王夫君。
當三個人的駿馬帶著她們跑出皇城的城門,那燈火通明的城樓愈來愈被她們拋卻的更遠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真的離開了那個囚籠。
一一從來沒有這樣暢快的感覺到自己的自由,繁星點綴的天空下,她像真正獲得了新生一樣,心際就像幕夜的天空一樣遼廣。
現在的天空雖然是黑色的,雖然還有著漫漫的長夜才能獲得光明,但至少它是遼闊的,是無邊的。
一如她的生活,前途雖然是渺茫繁雜的,但是至少她已經開始整理它們了。
命運的終點不放棄,絕望就能變成希望,既然是希望,那麼就要全力以赴的去爭取,朝升的太陽就是努力的升上天空,才能普瑞著大地。
汴州,請等我回來;
爹,一一回來了。
「駕!……」
「駕!……」
「駕!……」
策馬之聲,飄綿在通向遠方的道路上,灑的很遠很遠……
皇宮里下朝的鐘聲傳的很遠很遠。
下完早朝的慕容玉槿,帶著焦急的心緒,快步的朝凰宮趕去。
一身官服的雲王爺正待想叫住慕容玉槿,卻只見,他身邊的公公對著他打了一個‘勿擾’的手勢。
疑惑的看著慕容玉槿的快步離場,他思索著應該不是簡單的事情吧,在早朝的時候,他便發現了慕容玉槿的疲憊神色。
冷帝的眼神有著飾演不了的擔心以及幸福。
對于他所了解的‘弟弟’,能讓他又歸屬幸福感的人,只有一個,皇後阮一一。
而他昨天到了林府,雖然林枃墨沒有直接的回答他的問話,但是精明的他還是能確定,阮一一的確已經蘇醒了,他的心有著不該出現的顫動。
自己昨天在華亭遇到的那名蒙面女子,應該就是阮一一了。
他的心,強烈的滋生著想要見到她廬山真面目的沖動。
卻又害怕真的見到,他的心里還抱著那麼一絲絲的希望,希望那個女子不是阮一一,而僅僅只是一個新納的嬪妃。
或許自己和她尚有依稀的希望,歷代王朝也有皇上從新納入宮的嬪妃里,為大臣選妻的事情,只要皇上沒有正式冊封的女子,便代表著沒有烙下慕容皇室的印記。
看到慕容玉槿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他甚至想追上去,這個時候的他嫉妒著慕容玉槿所擁有的地位和佳人。即便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卻仍然沒有辦法遏制住自己想要見阮一一的思想。
走進凰宮的慕容玉槿看著庭院里也沒有他預想的身影,心里的擔憂和疑惑更加了一層的快步走進殿堂里。
「皇後娘娘呢?」
冷帝對旁邊跪地的侍婢問道。
「回皇上,娘娘還在休息。」
還在休息?難道一一的身體真的很舒服?
眉頭里鎖著擔心的郁結的慕容玉槿讓凰宮里是侍婢都來不及稟報的就已經沖到了皇後的寢宮門口。
推開房門,見到菊陪侍在‘一一’的床邊,矯健的身姿很快的跨了過去,俯身看著睡眠里的‘一一’,輕聲喚道,「一一,一一……」
「菊,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娘娘到現在還在休息?」
「回皇上,奴婢想是娘娘昨兒太累了才會睡的比較久吧。」菊平靜的回答道。
抬起自己的冷冽的眼光看著菊,似乎是想從她的回答里听出一一身體的真假情況,看著菊不紊回答,慕容玉槿微微的合下自己的眼瞼,不打算在追問。
欺身探了下去,湊近著端詳著‘一一’睡顏,「一一,一一…….」試圖想把她叫醒,卻發現只是徒勞,凜了凜他閃著如星的眼光,眉心間小小的‘川’字,透露著他的憂心。
「來人啊」
「奴婢在」
「傳林御醫來」
「是」
菊的神色在听到慕容玉槿的傳喚御醫時,向上跳動了,雖然她相信梅的用藥不會有差池,只是林御醫到底不是一個庸醫,她想阻止慕容玉槿的傳喚,卻在看到慕容玉槿正探究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將話咽回了喉嚨里,她不能先自亂了陣腳,只得安靜的陪侍在一旁,等待著御醫的來臨。
林御醫很快的帶著自己的藥箱來到了凰宮。
「微臣參見皇上」
「免禮,你快給皇後看看。」
「是」
林枃墨精明的看了一眼菊,再轉眼看著‘一一’,為‘一一’仔細的把脈。
在他切到準確的脈搏之後,他的嘴角有著一抹詭異而極淺的笑容,仿佛不曾出現過一樣,很快的就被林枃墨收了回去。
起身向慕容玉槿回稟道,「皇上,娘娘只是身體太累才會出現虛睡的假象,靜養幾日便無大礙。」
「噢?這麼說來,她現在的昏睡只是在進行身體的修復?」
「是的,過了這幾日,娘娘的身體便回復了。」
「是嗎?完全的回復好了?」慕容玉槿的眼楮有著不加掩飾的興奮光芒,他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好消息。
「是的」林枃墨的眼光里賊光一閃,心底的訕笑充斥著整個心房。
菊由一開始听到御醫診斷昏睡幾日便無恙的放心到听見御醫對皇上承諾‘一一’的完全康復緊張,臉色在悄然的變化著。她猜不出眼前的林御醫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真假皇後,還是真的只是診斷著床上躺著的這具身體,不由得的擔憂的看著床上的蘭,也在心底暗暗的祈禱著仙子她們盡快的逃遠。
但是好在目前的危機已經度了過去,冷帝沒有發現皇後的不同。
慕容玉槿轉身來到一一的案台邊,隨手拿起一一讀閱的書簡,隨意的坐了下來,認真的看起書來。
林枃墨收拾好自己的藥箱,恭敬的施禮退了下去。
誰也沒有發現,在明亮的日光下,他的臉上陰鶩駭人的笑那麼的不協調,回到林府很快的修書一封,信鴿帶著那張寫滿字跡的信紙飛入了淡藍藍,藍醉人的晴空里。
健碩的信鴿在飛翔的途中,被雲王爺施展輕功和內力輕松的攔截捉住,他在回府的過程中,見到急忙趕去凰宮的林御醫,便等在了宮外,沒有思索為何自己有著這樣可笑的舉動,他只是按著自己強烈的心緒在支配著自己的行為。
思籌著用怎麼樣恰當的方式去套悉凰宮發生的事情,就見到飛出的信鴿,他沒有忽視著走進林府的林枃墨臉上詭異的微笑,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讓這樣的表情出現一個救人行善的名醫臉上。
看完信紙上的內容,白雲陛將信紙折好綁好,重新放飛了信鴿。
信紙上的內容卻沒有向鴿子那樣干淨利落的飛走,它們緊緊的扣在他的心上,縈繞著完全不肯散去,那些內容讓他的心震撼的無法言喻,狹長的眼眸里有著興奮與期待,也有著擔憂,他不願做一個不忠不義之人。
白雲陛仰望著萬里碧藍的晴空︰是命運的安排嗎……
信上說︰真後已逃,吾借時揭,不日吾皇即會追抵汴州,汝可布局見機行事。
凰宮寢宮里的慕容玉槿靜靜的看著書,陪著‘一一’,溫暖的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從窗欞邊緣照進房間,偶有夾雜著外面院里花香的清風吹了進來,撩起他臉頰邊低垂的發絲,將他俊魅的五官,襯托的更加迷離俊逸,只是那股在陽光下也不曾散開的冷冽氣質將他與世人拉開了距離。
他的冷酷只在面對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收起,他的溫暖也僅僅只是對著一個人來釋放著它的溫度,溫暖她,呵護她。
陪在床邊的菊,抿著自己的嘴唇,看著冷帝。
他的冷是與生俱來的嗎?她們見證著他一步一步的走進那寒冷的境界,誰也救不出他。現在那個能救他的人,卻丟下了他,逃出了宮。
可是仙子的出逃竟也是因為情,因為親情,也因為愛情。
難道愛情真的要這樣的折磨著這兩個人,那麼她寧願不要愛情,一個權傾天下的帝王,一個艷絕天下的仙子,都不能完美的演繹世間動人的愛情,那麼她們又怎麼能駕馭好那萬變的感情。
想著他們的淒美,菊的眼眶剎那間濕潤的滑落一顆淚珠。
他們要成為彼此希望里的絕望嗎?誰又能成全彼此的幸福?
偏頭看著床上躺著的蘭,她又何嘗不是愛情里那個絕望的無望之人,兩年前那個清晨的相遇又何嘗不是成全她絕望的劫數。
慕容玉槿看著菊的臉色,放下手中的書,走到床邊。
「所為何事?」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菊。
「奴婢只是想到了人生的無常,傷感了起來。」
「人生本無常,所以,要抓住自己最想要的。」他目光專注的看著榻上的人,臉上的冷態緩和了不少,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有面對她的時候才會完全的沒有戒心,她讓他覺得世間的溫暖美好。
菊抬眼的瞬間,看到慕容玉槿堅定的表情和眸光,心里的跳動加快了。
冷帝的態度如此的明顯,一旦知道仙子的出逃,一定會被他追回來,那麼他對仙子的愛,能否抵制住那亙古的皇家戒訓。
不知仙子一行現在到了哪個地方?是否安好?
慕容玉槿卻不再言語,細心的為‘一一’整理好被褥,起身走出了寢宮。
看著頎長挺拔的背影,菊的心頭放松了不少,時間走的越遠,仙子的安全就越有保證,希望她們這次的行動依然像當年所向無敵一樣。
遠離皇城的道路上,三匹身強體壯的駿馬帶著三個窈窕的女子飛馳著,直奔著她們的目的地-------汴州,舟車勞頓的辛苦在這個時候完全不曾體現在她們的身上。奔馳而過所揚起的塵土似乎在宣泄著她們的焦急和思情。
夕陽西下,當最後一線晚霞的余暉從遙遠的天際消失,蔚藍色的天空被深沉的夜幕全然的籠蓋住,這一天就在蟬鳴的曲聲里,走了過去。
第二天的御書房,慕容玉槿批閱完最後一本奏折,放下毛筆,端起手邊的茶杯,滿意的飲了一口茶,合上茶杯蓋。
將自己的身體放松的靠在龍椅上,張了張自己手臂,疏絡著筋骨,俊魅的眼光一閃,放下自己打開的胳膊。
「來人」
對著進門候令的人,說道,「叫長風來見我」
片刻的功夫,首席護衛長風便趕到御書房,拜見了慕容玉槿。
「長風,說說你這兩天有沒有什麼發現?」慕容玉槿敏銳如炬眸光看似不經意的飄過長風的神色。
「回皇上,微臣沒有發現可疑的行跡。」長風沉穩的聲音洪亮的回答著他。
慕容玉槿淡笑的看著長風,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自己的首席護衛,怎麼會偵查出錯呢。更何況一一現在還躺在床上。
「嗯,繼續好好的保護皇後的安全。」
「是」
「下去吧,有什麼情況及時的回報朕。」
「是」
說完長風抱拳彎腰的行禮,胸前的衣襟微微的敞開著,一只翠玉的短簫半截青玉露了出來,長風行完禮,便轉身準備走出去。
慕容玉槿卻在長風傾身彎腰的瞬間看到了那奪目的翠玉,青翠的色澤很容易的便吸引了人的視線,那抹色澤很熟悉,只是記憶里,那抹顏色不是在長風的身上。
「等等」慕容玉槿叫住了長風。
長風疑惑不解的回身,「還有什麼吩咐嗎?皇上」
見到慕容玉槿眼楮盯著自己的懷里,長風低下頭,掃視了一下自己,見到了胸口微微露頭的短簫,意識突然的想到,這只短簫色澤和質地上乘,簫聲清脆而明朗通透,一般的侍婢是拿不了這樣好的玉簫的,很有可能是皇上賞賜給那晚的那個女子的。
急忙從自己的懷里取出短簫,呈到了慕容玉槿的跟前,「皇上要看的這只短簫嗎?」
慕容玉槿接過成風遞上的短簫,仔細的看著玉簫的通體,是竹的。又抬起眼,看著長風,難道他們之間有著情愫,如若是真的相好,他倒是願意為他們賜婚。
原本嚴肅的眼神在觸及到他猜測的感情的時候,變得柔和起來,長風也到了娶妻的年紀。
「你和竹認識多久了?」
如果他們的相識足夠,他到真的很想做次媒人。
長風自知皇上只對皇後有著不可撼動的真情,否則他定會誤會皇上此時是在捉他的奸。
「竹?這只短簫是微臣前日晚上巡視的時候在凰宮花園見到一個侍婢遺落,拾得的,來不及還給她,微臣定將它物歸原主。」
「哦,是這樣啊。」慕容玉槿輕輕的點了下頭。
將玉簫遞給了長風。
突然平靜的眼神里瞬間布滿了冷凜的寒氣,急促的呼吸被強大的內力壓制著。
「你剛剛說什麼?前天晚上?」
慕容玉槿陡然的欺身逼近成風,似乎怕听錯長風的回答。
長風肅然的立身回答道,「是的,微臣肯定是前天晚上。」
短簫是竹的,竹從不會將自己的簫借與他人,也從來不會離身。而竹和蘭據說是前天下午就已經被召回,那麼晚上的時間,又怎麼會還出現在凰宮,而且是以侍婢的裝束。
梅和蘭也在這個時間離宮了,一一正好在那件事情之後身體抱恙,難道………
「該死…….」
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慕容玉槿渾身壓抑的怒氣,橫斥著周圍的氣氛,不容他多想,極快的閃身出了御書房,邁進御花園的時候,運起自己登峰造極的輕功,急速的掠過花草,直奔凰宮。
長風在他的身後緊隨著……
凰宮的侍婢見到怒火中燒,盛怒中的冷帝,慌忙的跪倒一片。
「皇上……」
戰戰兢兢的呼聲,體現著現在的眾人都在害怕本來就不苟言笑的冷帝。
直接推開皇後寢宮的入室之門,巨大的聲響,驚嚇掉了菊手里的茶杯,清脆的破碎聲音夾雜在慕容玉槿急促的腳步聲里。
冷面的坐在‘一一’的床邊,慕容玉槿怒火旺盛的目光似乎要將床上人看穿,久久不放開自己的眼神,將睡夢中的人一點一滴都不放過的掃視著。
終于他的眼神猛然的睜大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事實,握成拳頭的手,指節都開始泛著白,胸口的猛烈的起伏著。
果然,她果然逃走了;竟然,她竟然逃走了;居然,她居然逃走了。
好,很好,非常好。
她敢逃,敢做逃後,那麼他就陪她玩這次追逐的游戲,她也不是第一次逃離他的身邊,只是她這次逃的太不明智了。
即便是掘地三尺,翻轉整個帝一王朝,她也休想逃離他的手掌。
阮一一,你這一生逃不開我,你給我等著。
菊不明所以的看著慕容玉槿,「不知皇上為何如此的生氣?」
慕容玉槿偏轉自己的頭,冷酷到近乎絕情的目光,看著菊,陰冷的聲音冰到極致的,寒冷無比的五官,「不知?好個不知?你們倒是很能裝啊?欺君之罪竟然犯的如此的淡定,我真是低估你們了。」
菊震驚的看著慕容玉槿,難道他真的已經知道了現在的皇後是假的麼?怎麼會如此短的時間就被發現了?